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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缘看着眼前异常狼狈的少女,眉头轻皱,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见面时也是这样,那时她惨淋暴雨,全身湿透,冻得脸色发青,和现在的样子不遑多让。
明明是陆家二小姐,这般高高在上的称号,却比普通人活得还要惨,真是讽刺。
要不是他在墙外听到‘陆家二小姐’这个字眼,早就离开了。他自诩绝不是什么善类,在孤儿院的那些年,早已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恐怕有人死在他面前都不会多看两眼。
他本来没打算出手的,以为只是些中学生,会点到为止,至少看在她还是名誉上的陆家人,不敢太过放肆,可没想到事情竟越演越烈,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中途听到说是陆雪指使时,暗暗心惊,虽然猜到这个可能性,但仍旧不敢相信,没想到她对陆郁的厌恶竟如此之深,到了不顾一切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地步。
看来那位大小姐比他想象中还要阴狠毒辣。
而陆郁也让他稍微侧目,要不是亲眼看到她死咬住黄毛女手不放的场景,他就真以为她就是块任人宰割,无血无肉的木头。
等到了最后听到她们竟要扒她衣服,他才忍不住的放了警笛铃声,赶走黄毛女等人。
“你怎么样?还能动吗?”陆缘看到她膝盖处不住流血,关心道,同时伸手想要将她拉起。
陆郁摇头拒绝,有些艰难的抬起手臂,整理着早已破破烂烂的衣服布料,尽量遮住自己□□的身体。
陆缘看着她的举动,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他这才发现她早已衣不蔽体,露出了大片雪白肌肤,只是她凄惨伤势吸引了他大半注意,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此时他很庆幸这里没人,要不以她现在的模样,说不定会被人误会。
陆郁虽然尽量摆弄着衣衫,可是破损的太过严重,根本遮不住什么,胸口处更是明晃晃的露着。
突然一件黑白相间的外套从天而降,直接罩在了她的脑袋上,她抬头,看到陆缘头撇向另一边,轻声道:“套上吧。”
陆郁摸着干净柔软的外套,纯白色的布料没一会儿就被她弄出几个脏兮兮的印子,成了和她现在一样的颜色。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郁忽然开口,声音沙哑,细小如蚊。
陆缘一愣,看着她挑眉,“我觉得这时候你应该说谢谢。”
陆郁没理他,不客气的披上他的外套,扶着墙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身体东倒西歪,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倒,额头缓缓有冷汗滑落,仿佛忍受着极大痛苦,就着墙,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往前移动。
陆缘看着她这般龟速移动,忍不住道:“我背你吧。”
陆郁摇头,继续艰难前进。
“你这样要走到什么时候?”
陆郁不吭声,额头处冷汗直冒,身体突然悬空,一个翻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放到了背上。
“我说了我背你。”陆缘眉眼平淡,语气平静,沉声道。步伐轻松的向前走着。
陆郁头枕在少年清瘦的背上,也没挣扎,全身的伤口在前行中不断相互摩擦着,疼痛非常,可她没有叫,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沉默了一下,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在这里?”
似乎对这个非常执着。
“就不告诉你。”
“……”
见她难得吃瘪,陆缘愉悦的勾了勾嘴角,怎么,就许你装神弄鬼,什么都不说,哼,才不告诉你!
他死都不会承认其实自己很小心眼。
他背着陆郁,慢慢穿过树林,在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中,神色如常的向前走着。
她很轻,轻到仿佛感受不到她的重量,只有通过那紧紧贴在背的温度,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我不会离开陆家的。”走了好一段路之后,陆缘突然开口道。
明显感到背上的身体猛然一僵,但他并没有在意,继续道:“我想过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我离开,但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能活着,无论怎样都无所谓,所以就算你不说,我也不强迫你了。”
一下子说完一长串话,陆缘顿时舒了一口气,他不想再疑神疑鬼的活下去了,干脆放心大胆的大步往前走,无论前面会迎来什么,他都无所畏惧。
背后一阵沉默,良久——
“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陆缘笑了,“以后的事谁知道。”
想通后浑身都轻松不少。
陆郁在他背上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听声音也能感受到他的愉悦,内心忽然涌现一股悲哀,也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年。
“……你救我,不怕被她知道吗?”
“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陆缘毫不在意的答到,这个‘她’不用说,自然是指陆雪。
他确实不怎么担心这个问题,当时在场的人只有他和陆郁两人,黄毛女她们连他的脸都没见过就逃走了,更别说会去告密了。
不过这也确实是要考虑的问题,如果他就这么直接的背她回去,不提她那一身伤怎么来的,就冲他和她一起回来,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陆雪——人是他救的,要冲就冲他来吧,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何况她这个伤势,应该送去医院吧,可是这方圆百里他并不熟悉,根本不知道哪有医院,还是等快到家了放她自己决定比较好。
“到了。”
依旧是平静淡漠的声音。
“这里?你确定?”陆缘脚步一顿,环顾四周,这里离陆家还很远,也没看到医院,想不通为什么要在这里停下。
“恩。”
陆缘也没多说,直接就把她放下来,看着她披着略显宽大的外套有些艰难的落地。
“你去哪?”见她一落地就蹒跚着向另一条街口走去,那是与陆家完全相反的方向,他不禁问道。
陆郁回头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
不说吗?陆缘无所谓的耸肩,想起陆展羽的那个任务,算了,反正来日方长,总会知道的。
陆缘目送她伶仃的背影,一瘸一拐,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瘦小孱弱。
头一转,走向与她完全相反的道路。
两人一东一西,终是背道而驰。
而在很久很久以后,陆缘知晓了一切的真相后,也终于领悟了,为什么当初这个女孩会总是出言让他离开,告诫威胁,这在现在看来,对于生性冷淡的她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可他却一次都没听进去过,一次都没有,直到那一天,直到那一刻,他的世界轰然崩塌之时,他才懂得,原来有时候活着,真的生不如死。
于他,是;于她,一直都是。
回到陆家,张伯站在门口,欠身恭敬道,“欢迎少爷回来。”
“不用这么客气的,张伯。”陆缘对这位和蔼慈目的老人还是很有好感的,温和的笑道。
“是,少爷,怒我直言,请问您是受伤了吗?”
受伤?陆缘通过张伯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衣服,才发现自己竟然浑身脏兮兮的,裤脚上竟然有丝丝血迹,这应该是背陆郁时不小心蹭上去的。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总不可能把真相说出来,所以陆缘只好摸摸头,不好意思的看着张伯道:“恩,上体育课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很容易感染的,需要赶快处理才行。”张伯担忧的看着他。
“不用了,已经消毒过了,没事了。”陆缘连忙摇头道。
“既然如此,请您速去洗澡更衣,老爷吩咐过让您一回来就去书房里找他。”
“恩,我知道了。”陆缘点头,心里不断猜测着陆展羽找他会有什么事?
他快速的向房间走去,一边思考着对策。
“呦,可算回来了,和那贱人相处的愉快吗?”
一个细嫩轻柔的声音突然从正前方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陆缘心头猛得一震,抬头,陆雪站在他的正前方,美眸狠狠的瞪着他,漂亮的脸蛋因愤怒而变得扭曲。
☆、第十一夜 偷鸡不成蚀把米
此时在长廊的一角,空气仿若凝固般,沉重而压抑。
陆缘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陆雪,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脸茫然的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陆雪朝着他冷笑,漂亮的脸上满是嘲弄,“我的人可是告诉我,她们在教训那贱人时被你给破坏了,你还敢给我装!”
陆缘心咯噔一下,心道不好。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黄毛女等人是怎么发现他的,明明他一直是隐藏在墙后,且确认她们走了以后才出来的,难道她们后来又回来过?
其实他猜对了大半,事实上是黄毛女跑后越想越不对劲,在学校里,还是那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警察来?就算真的被发现了,要来也应该是值班的保安啊!
所以不顾另两人的劝阻,小心翼翼的回到原地,正好就看见了陆缘背起陆郁的那一幕,震惊后马上打电话告诉了陆雪。
陆缘见事情败露,脸色沉了下去,表情阴晴不定,索性也不再伪装,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我是救了陆郁,在那种情况下我相信无论是谁看到了也都会伸出援手。”
“伸出援手?呵,你以为你是谁?只不过是个没人要肮脏卑贱的野种,不要以为运气好点进了这个家,就真把自己当块料了!”
陆雪高傲的抬起下巴,不屑的看着他,嗤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救陆郁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从她嘴里套出点话来吗?打着伪善的旗号,还不是都为了自己?”
“我只是问心无愧,如果大小姐你要这样想的话我也没办法。”
陆缘不卑不亢的答到,没有露出一点被戳破的难堪,“还有,如果大小姐没别的事就请先让开,父亲有事找我。”
“父亲?”陆雪缓缓走向他,眼神危险的看着他,嘴角掀起一抹恶毒又美丽的笑,“你知道吗?每次听到你叫爸爸这个称呼,我有多恶心吗?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叫我爸爸!”
“你想干嘛?”陆缘警惕的看着她,往后退着。
“原本不想对你怎么样的,可你实在太不知好歹,竟敢帮助那个贱人!别以为进了这个家就真把自己当块料了,现在我就告诉你,只要我想,你随时都能从这里滚出去!”
陆雪突然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死死地紧盯着他,眼底偏执近疯狂……
“你疯了!!”陆缘一惊,难得失态大喊,直接伸手去抢匕首,陆雪没有一点反抗,任他轻松将匕首抢走。
当他感觉到不对劲时,陆雪突然欺近他,声音疯狂而决绝,“谁都不能破坏我的家!谁都不能!”
话音刚落,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突然抓着他握着匕首的手,狠狠的往自己白嫩的胳膊上划去!瞬间,鲜血四溅。
同时出现的,还有她饱含痛苦的全力尖叫:“救命啊!杀人了啊啊!!!”
真是疯了……
滚烫的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陆缘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突然间虚弱不堪的陆雪。
她捂着手臂,表情是那样痛苦,可嘴角却对他掀起一抹胜利的笑容。看起来极具怪异。
心突然凉了透顶。
而在楼下的张伯听到陆雪的呐喊声迅速赶了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陆雪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臂,脸色苍白如雪,身体摇摇欲坠,仿佛快要倒下的样子,而她对面站着的陆缘,手染鲜血,紧握匕首,身体直直的站在那,看不清面容。
“这…这是怎么回事?大小姐你怎么受伤了?”张伯满脸焦急,赶快去扶助陆雪,同时震惊的看着她的手臂。
“张伯!呜…他要杀我!呜……快点叫爸爸来!”
陆雪一见张伯,立马大声控诉起来,眼泪夺眶而出,用力的指着对面的陆缘,声嘶力竭的喊到。
陆缘在一旁冷眼看着陆雪精彩绝伦的演出,真心觉得她完全可以拿到奥斯卡奖,无论表情还是动作,都在声泪俱下的控诉着他的罪行。
都结束了……
他心如死灰,此情此景,人证物证俱在,他真的没想到陆雪竟然这样狠,不惜伤害自己也要逼他离开,听着她那楚楚可怜的啜泣嗓音,让他都产生了一种一切真的是他干的错觉,更何况是别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心也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不可能吧,缘少年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张伯不敢相信的看着陆缘。
“难道我说的话你都不信了吗?就是他!!!”
“可是……”张伯语气迟疑,表情为难。
“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皮鞋踩在地面的啪啪声。
听到这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陆缘身体猛然一僵。
“爸爸!”陆雪一见到陆展羽,马上跑过去扑到他怀里,哭喊起来。
“小雪?你的手是怎么回事?!”陆展羽感到怀里一重,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她流血的手臂,眉头一皱,表情严肃,马上拿起她的手仔细察看起来,发现这是刀伤,一道口子划过细嫩的肌肤,索性伤口不是很深。
“这是怎么弄的?”陆展羽沉声问道,深眸紧盯着她,嘴角难得失去了笑容。
“是他干的!”陆雪眼泪吧啦吧啦的往下掉,愤恨的指着陆缘,道:“……我只是碰了他一下,他就突然拿出匕首冲过来,爸爸你快点叫人把他抓起来!”
“她说的是真的吗,小缘?”
听完陆雪的一番话,陆展羽转头看向身旁一直挺着身板,沉默站立的少年。
他缓缓询问道,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表情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
“我说不是您信吗?”
听到这样冷漠的语气,陆缘最后的一点希望破灭,抬头定定的与男人对视,唇角倔强的抿成一条线,拳头紧握,眼里满是不甘心,他的努力,他的野心,他的忍耐,就因为这样一个荒谬到满是漏洞的诬陷而全都化为乌有了吗?
出乎意料的,陆展羽竟点点头,淡声道:“那你先退下吧。”
什么!?
不仅陆缘愣了,在场其他两人也愣了,陆雪马上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爸爸你说什么?他可是伤害你女儿的人啊?你就这样放过他了?”
“陆雪,不要以为我平常宠你就能无法无天了,你这伤口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一清二楚。”
“所以你就是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我了?”陆雪冲他怒喊:“我可是你的亲身女儿啊,你竟然帮着一个外人来对着我!”
“他是你哥哥。”
“他才不是我哥哥,他只不是一个野种,没人要的野……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走廊里回响着。
“……爸爸?”陆雪摸着发红的脸蛋,呆愣的看着他,仿佛见鬼了一般。
陆展羽的手仍旧停顿在空中,眸中没有一丝温度,冰冷的看着她:“不准叫他野种。”
“你打我,你竟敢打我,我叫他野种怎么了?他难道不是吗?我就叫!他就是野种!野种!野种……”
似乎不能接受一直以来待她百般宠爱的爸爸竟为了一个外人对她动手,此刻陆雪已接近崩溃,她表情扭曲,捂着通红的脸颊,挑衅的看着他,不断大喊道。
‘啪——’又是一巴掌,陆展羽俯视的看着她,表情近乎冷酷,“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
陆雪颤抖的捂住发红的脸,胸口剧烈起伏,似是气急,漂亮的眼睛瞪得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出口成脏,哪里像个女孩子?你看看你妈把你教成什么样子?真是不可理喻。”
“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