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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好的。”书娅开球。
“滴答。”
“滴答。”
“滴答。”
“滴答。”
“啪嗒。”书娅颇不好意思地去捡球。
书娅回到球桌前，叶伟文开始耐心地给她们俩指导：“刚刚书娅你用反手接的话应该不会失最后一球。”
“是这样吗？”书娅挥挥拍。
“嗯，反应挺快的！其实你打得已经挺不错的了，就是手腕这里，不要太晃、太松！”
“嗯嗯！”
“小希进步也算是可以了。但是握拍的手法还是不够好。”
“嗯。之前抠脚也说了我好多次了，好难改！”
“难也要慢慢改。你拿拍容易拿歪，这样很难接球的！”
“知道了，哥。”
“伟文，快来救我。”隔壁桌的青风哭丧着脸又接了一球。
“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抠脚一声令下，右手反拍一旋，小乒乓球走起了s型路线。林青风扑身上前依然未能救球成功。
林青风一边捡球一边对叶伟文说：“我真不行了，伟文。快！你上！”
叶伟文接过林青风扔来的球，走向抠脚所在的乒乓球桌：“那，我们来一盘？”
“期待之。”抠脚笑笑。
“这回还是你出题吧？”纵使对手是抠脚，叶伟文还是有所风度。
“欠你一回，”抠脚也坦荡荡地说，“还你一次‘世界著名建筑’，如何？”
“欣然受之。”叶伟文也不婆妈，“不过这类别范围太大，缩小到欧洲怎样？”
“好。”抠脚用乒乓球敲敲桌子，示意要开球了。
一轮吸引全乒乓球室目光的“升级版对打游戏”再一次拉开帷幕。
“埃菲尔。”
“凯旋门。”
“卢浮宫。”
“斗兽场。”
“比萨斜塔。”
“爱丁堡。”
“温莎古堡。”
“圣彼得大教堂。”
“大本钟。”
“米兰大教堂。”
“巴黎圣母院。”
“科隆大教堂。”
“凡尔赛宫。”
“威斯敏斯特大教堂。”
二十五 相杀相爱、相爱相杀！
“温莎古堡。”
“圣彼得大教堂。”
“大本钟。”
“米兰大教堂。”
“巴黎圣母院。”又是教堂！
“科隆大教堂。”
“凡尔赛宫。”还是教堂！
“威斯敏斯特大教堂。”
“想不出了……”
“塞维利亚大教堂。”
“……”
“佛罗伦萨大教堂。”
“……”
“算了，胜之不武。”叶伟文一把抓过打过来的乒乓球说，“换个类别再战吧。”
“君子作风！”抠脚难得赞叹叶伟文一下。
“谬赞。”
“过谦。”
“过奖过奖。”
“赞你两句你就受了吧。”
“噢。”叶伟文感觉交谈无力。
“还打不打？”
“打！”
书娅、小希和林青风被晾在一边，抠脚和叶伟文无比愉快地进行一轮又一轮的比拼。
“我开球咯！村上春树。”
“大江健三郎。”
“最喜欢他了川端康成。”
“三岛由纪夫。”
“太宰治。”
“芥川龙之介。”
“不错嘛！夏目簌石。”
“岩井俊二。”
“远藤周作。”
“渡边淳一。”
“情爱嘿嘿。片山恭一。”
“吉川英治。”
“池波正太郎。”
“想不起来了。”叶伟文愿赌服输，但却丝毫没有败将的颓唐之风。这让一旁观战的书娅更加有好感起来。
“没事没事。再来一盘！”抠脚已然全身心投入到这个游戏中，极其享受此过程，甚至连跟叶伟文暗自较劲的输赢都不那么在意了。
“哎，不是我说，你们就不累吗？都打了一个多小时了。”坐在隔壁乒乓球桌上的林青风开口，“且不说这打球的手劲还有没有，单单是从中国上下五千年到世界各国的什么家，你们都问候一遍了，就不怕用手用脑过度而亡吗？”
“不好意思，我们暂时才轮了一回人文社会科学常识，正打算轮/奸自然科学和应用科学。”抠脚一副“你这般愚蠢的人类是不会懂的”的表情。
“你们都不累的么？我光在旁边看都觉得筋疲力尽……”
“不是‘精尽力疲’就好！不过，我们体力充足、健壮如牛，不像你身躯羸弱、泣泪葬花。”抠脚又一副“你这般弱爆的人类是不会懂的”的表情。“对吧！”抠脚最后还向同一阵营的叶伟文示意。
听着也觉着好笑的叶伟文只得表示：“嗯，对。”顿了顿，补充一句，“我们决定纵/欲。”
“……”抠脚。
“小心伤身。”林青风善意提醒。
“特么隔壁的你别啰嗦……”不远处幽幽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好好地在看球，都被你这麻痹打乱了节奏。”
抠脚望了眼远处的一直饶有趣味地在观战的小哥，很拽屁地朝林青风挑眉：“看你，被吐槽了吧！”
“都是我的错。你们快打、快打！”林青风感受到小哥杀人般凌厉的眼神。
“观球不语真君子啊！林师兄。”回到球桌前的抠脚禁不住继续念叨一句。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快开球！相杀相爱、相爱相杀！”
“林青风，你是欠揍呢？还是欠揍呢？”相爱？！谁有空跟叶伟文相爱，我呸！纵然打球很合拍，抠脚依然对叶伟文不大带感咯。
“抠脚开球啦！”小希护着男朋友的心思一露无遗，“再不打，乒乓球室就到关门时间了！”
“不跟你计较……来，开球。”
“嗯。”
“切，明明就是‘相爱相杀’，还不认。”林青风跟小希偷偷咬耳朵。
相爱相杀？看着球桌上开心打球的抠脚和叶伟文，书娅苦笑。倒绝不是那么简单的“打球很搭”的问题，而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实在太有共同语言了，合拍且般配。
“哎。”书娅慨叹一声。就算抠脚在哲学专业成绩上不如自己，但她异于常人的、甚至有些奇怪的博识让人实在难以移开眼。而一般人难免会有时被她脱线的想法弄致“卡机”，难以接话，但叶伟文总能迅速get到point，并作出回应。
“快看！书娅，战况很激烈！”小希激动地抓住书娅的手臂嚷道。
“洛丽塔。”
“儿子与情人。”
“包法利夫人。”
“恶之花。”
“嚎叫及其他。”
“查泰莱夫人的情人。”
……
“这是怎么回事？”书娅有些好奇貌似刚刚小小地发了一下呆，回过神后惊觉：全场的气氛有些怪异的高涨啊！
林青风尽量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一局，抠脚提议的类别是……咳，‘西方禁书’……”
二十六 在外人面前讨论这个话题真的好吗？
随着乒乓球室管理员的一声令下，欢乐的乒乓球之夜落下了帷幕。
五人行的队伍慢慢蠕动回宿舍。
小希和林青风依然很缠绵地“情侣蜜语”去了，剩书娅、抠脚、叶伟文三人跟在后面慢慢走着。
开始时，三人行的对话还是很客气的，而且不怎么会出现冷场的情况。这主要还是归功于叶伟文。他本身还算是个比较会照顾人感受的人，聊天时尽量会兼顾到抠脚的脱线和书娅的文雅，找的话题或者接的话还算比较合适。
但是，有抠脚在，一切皆有转折
她突然问叶伟文：“你平时看情色”
“……”书娅愣。
“……”在外人面前讨论这个话题真的好吗？叶伟文深深吐槽了一番，但还是认真地回答：“看。”这个时候，甚至连叶伟文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心下吐槽的话里闪过怎样的一个前提假设：书娅是“外人”，那谁算“内人”呢？
“那你喜欢看吗？”抠脚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心血来潮说出来的话题把气氛引入到怎样的一种尴尬的境地。
“还好。”
“有没有最喜欢的一本啊？”
“额……没有。”书娅很尴尬，我也很尴尬，貌似只有一个人依然淡定如初地进行学术讨论中。
“看你打球时说‘禁书’还没啥障碍，我还想让你推荐我一些呢！”抠脚遗憾脸。
“……”其实跟抠脚聊这样的话题，叶伟文绝对是没甚问题的。只是……这……书娅在……可不是所有其他女生都能像抠脚这样，能这么淡定地跟异性讨论这些问题吧。
“那你看过的，觉得还蛮不错的有吗？求推荐！”抠脚认真脸校道上这昏暗的灯光都还是能看清她孜孜不倦探求知识的神色……书娅与叶伟文默默在心底感叹，哎。
“额……”
“抠脚啊，我突然想起有些急事……急着回去……”脸皮薄的书娅是真的听不下去了，只能搬出个借口先走。
“哦，这样，我们一起走快点也行啊。”抠脚准备加速。
“不用、不用。”书娅着急了，“我跑回去就行，你们慢慢走。拜拜，抠脚，叶师兄。”话音未落，书娅就急匆匆地走了。
抠脚挥挥手，小声嘀咕：“这么急啊！很少见书娅这样啊。”
“或者真的有急事吧。”才怪！是谁把别人逼得“有急事”的？叶伟文摇摇头能聪颖灵敏、博闻强识却又同时愣头愣脑、不稔人情，这样一个脑袋确实怪怪的。
“哎，算了算了。”抠脚脑袋边上一个灯泡亮起来，“刚让你推荐书呢！喂！”
“米兰&bull；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属不属于你说的这个类型？”书娅走后，叶伟文淡定地回应这个问题。
“哎！你也看过这本书啊！”抠脚激动地无法自已，“天啊！我超级喜欢这本书的！”
“因为觉得它是一个‘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或者说‘一个男人和很多个女人’的故事？”叶伟文隐晦地问借此问题，他想知道抠脚喜欢这部书的原因，或者更确切地说，他想知道她是否是个肤浅的人。
“与这个三角恋的性爱故事本身没什么大的关系。”抠脚认真地说，“如果仅仅是为了看肉欲的、色情的东西，我直接看毛/片去了，还要通过书这种非直接途径吗？”
二十七 幸而，这夜黑得好！这灯昏得好！
抠脚认真地说：“如果仅仅是为了看肉/欲的、se/情的东西，我直接看mao/片去了，还要通过书这种非直接途径吗？”
“嗯，还不错。”不得不承认，虽然话语粗俗，但抠脚的回答还是让叶伟文挺满意的。“我觉得，与其说它是本‘情/色/小/说’，不如说它是部‘哲理”
“说得好！我还一直觉得，它应该被列入哲学系必/读/书/目。”
“难道不是？景大的哲学系不至于这么落后吧？”
“哎，跟你讲啊！都是那些迂腐的哲学系老教授，硬说它是淫秽之物，不肯将它作为必读书目去启发学生的哲学性思维。淫/书、淫/书，佛说心中有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我看这句话没错。”
“那‘淫/书’怎么定义？”
“没错！我那天就这样问这老/秃/驴……不不不……那个，老教授……我真忍不住了，就在课上就直接站起来质问他这个问题。”这太有画面感了，叶伟文感叹。
“猜测他会用……性……来反驳。”叶伟文虽然觉得没什么好避忌的，但说出口时还是有些怪怪的感觉再怎么说，陶妹妹始终是个如假包换的“妹妹”啊。
“对！你好厉害！他就说什么‘性’、‘欲’、‘肉’这些都是淫/秽/se/情的东西，还说什么哲学里不讨论这些‘肤浅的’、‘物化的’、‘超脱不了人的兽/性的’问题。我看他根本就是放屁！”
“他那样说确实有失偏颇。”叶伟文尽量以自己并不博学的哲学知识去支撑自己的思考，“我个人觉得吧，哲学讨论的应该是与人的生活紧密相关的话题，虽然不是‘柴米油盐’的本身，但是绝对脱离不了这些东西衍生出来的、或者说折射出来的东西。”
“就是啊！xing/欲明明就是人最原始的渴望，也是人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部分他却怀着一种鄙夷的、歧视的眼光去看待，在课堂上恨不得高呼‘禁/欲/主/义万岁’，他下了课、回了家也操/人好吗？”顺溜地说了最后一句，抠脚终于开始觉得跟一个男的谈论这个，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了。幸而，这夜黑得好！这灯昏得好！
“额，陶师妹……”听到抠脚说出尺度这么大的词语，叶伟文也就放开胆问出来了，“其实你觉得跟一个异性讨论这种话题，不会觉得有些……哪怕只是一些……怪异吗？”
本来觉得没啥的，不过……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怪怪的。不过，抠脚肯定不会直接这样说，她仗着夜色，尽量假装满不在乎、大言不惭地说：“不会啦！假如我们单单把谈论这类型的话题当做是‘纯粹的学术讨论’的话，那就不会有问题啦！”没错，是这样！抠脚越说越觉得很对，“就算是在景大这样思想学术开放的学术环境下，难免还是会有‘没有办法坦荡进行与/xing/相关的主题学术活动’的情况存在，单单看那个老教授就知道，总有人跳不出这个所谓的‘传统的’圈子。作为21世纪新一代的知识分子，虽然我可能还是滥竽充数的一个，但是，还是觉得依然有责任和义务去把自由的学/术/之/风延伸到这些领域这样一来，觉不觉得我刚刚跟你讨论的问题很有逼格！很有意义！很有价值！”明明这么严肃的话题，抠脚还是毫不费力地在阐述个人理解的时候顺便夸赞自己一下。
“嗯……”叶伟文陷入几秒的沉默中她说得很对，真的。随即叶伟文恢复到正常的样子，微笑地继续刚刚的话题，“那就你看，在这样类型的书中，‘se/情’与‘学术’之间的区别在哪里？”
二十八 貌似在我旁边的只有你一个了
“那就你看，在这样类型的书中，‘色情’与‘学术’之间的区别在哪里？”
“好问题！我曾经在它上面纠结过好久！”抠脚感叹！
“then？”叶伟文期待她的下文。
“我觉得，很多研究文学、艺术等人文科学的前辈都未能在这个问题上找到很好的答案他们或者直接回避，或者模糊带过。这样可不好！”抠脚再感叹。
“so？”
“so什么鬼？噢！你问我的看法啊？”
“貌似在我旁边的只有你一个了。”叶伟文环顾一周。
“啊？”抠脚也跟着他的目光环顾一周，校道上没别人，但校道下可都是拥吻的情侣，靠，烧死这些秀恩爱的。抠脚收回目光，认真地想了想，答道：“我也还没有得到答案呢。”
“额……”虽然不想承认，但叶伟文确实有些失望他很想知道她的想法，她总会有出乎意料的个人想法，仿佛能点亮一些黑暗里的一些东西似的。
刚走到抠脚宿舍楼下，已经不见走在前面的林青风和小希了大概已经散步去别处还是躲在小树林里了抠脚暗暗叹气“这泼出去的水啊”，抬头对叶伟文说：“我到了，先上去了啊……啊！关于‘色情’与‘学术’，我想起一个说法，还挺有说服力的！”
“噢？什么？”
“我先去上了。改天跟你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