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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芳坐消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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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还当真破了命的去计较呢?大概也就只剩下了她一人迈不过这道坎儿了罢,她又何必拉他一齐地同仇敌忾呢,他还有大好的前程可以去争取。
  宋齐泄了气,即便她体谅人意,他仍感内疚,觉着像是背叛了她,偷换来不该得的名头。
  “我以为你已经……”他试探着问。
  “是皇上他把我给救下了。”盛苡抬头看出墙外,目光飘出很远,“我没能弄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
  宋齐很吃惊,“来的时候,我就瞧着像你,还当自己是眼花了,刚又见你,就知道一准儿没错了,只是没想着是他……”
  两人对头默默思索半晌无果,反倒被双双淋成了雪人。
  他把盔帽缓缓扣在她头上,低声问:“你愿意出宫吗?我让我爹……”
  “千万别!”盛苡打断他,急道:“知道我底子的统共也就五个人,除了咱们三个……”她声音渐弱:“还有我干爸爸跟干哥哥……我呆在宫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泄露的风险,倘若被有心之人利用可就糟了……”
  宋齐呆呆地点头,心里也明白她的难处,十分沮丧地问:“那就等你年岁够了罢?不就十年的光景吗,一不留神儿就过去了。”
  盛苡的脸色渐渐阴郁下去,盯着宫灯里跳跃的火烛,茫然道:“只要他点头,我也想到宫外头去……”
  十年,只需她再老老实实地呆够十年,让皇帝明白她折腾不起一星半点儿的风浪,兴许他真的就能放她出宫了。
  光晕映着她的脸,月盘子上被缓缓镀了层红釉,也晃进他的眼珠里,不禁问道:“出了宫打算上哪儿去?”
  “为我爹娘守陵去。”听口气,似乎是早下了决定。
  他着急起来,“哪儿能守一辈子,你要不嫌弃,住我家里头,凭我跟盛茏的交情,把你当亲妹子瞧的……”
  她心里淌进一股热流,抿起嘴角,腆然地笑,“你把我当串房檐儿的了。”
  宋齐跟着傻笑,心里对她婉拒的态度很有些失望,也不忍心再难为她,不妨人届时改了主意,他再拿好话撺掇几句,没准儿就能答应了,又暗暗松了口气,还是他小时候熟悉那人,笑起来总无忧无虑的,似乎能把身旁的人都感染了。
  他执意相送,盛苡推拒不过,两人齐肩慢慢往甬道那头踱。
  觑眼看向她,鼻头冻得跟碎鞭片儿似的,红得真喜庆。
  他一颗心来回扑腾,壮了气,轻唤了声:“尧尧……”这是她的小字,幼时他听建贞帝这样喊,听盛茏这样喊,心窝里早跟着喊了数千遍,碍于礼数,不敢轻慢了她,眼下他们之间没了身份级别的限制,他想跟她亲近,字眼儿滚烫在舌头尖骨碌了好几转儿总算是喊了出来。
  她只拿眼梢瞥他一眼就低下头不吱声了,显然是默应了,这给了他莫大的鼓励,心里欢喜地不成样子,总之到她跟前,他就紧张无措,在善扑营里跟人交手都没这般怂过。
  “隔天有机会我就来瞧你。”他道。
  她摘下盔帽还给他,走进苍震门,冲他点了点头,就背过身去隐入风雪中了。
  他低下头,伸手覆上盔帽上的雪痕,五指分明的掌印被他含在手心,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是日一早,宋齐出了宫,快鞭子快马赶至三井胡同,在外头小街的点心铺子里提了盒绿豆酥,拐脚进了宋府。
  听房上的小厮忙迎下阶,“大爷今儿轮休回来了。”
  他抛出辔策问:“夫人身子还好吗?”
  小厮牵着马直点头,“好着呐,奴才听内院儿人说,早起……”
  宋齐撂下他一路直至宋夫人的正屋,打起帘子,便跟屋内一人爷俩对上眼儿了,肘边桌上搁着圆筒的帽盒,花珊瑚嵌红宝的帽顶拱出头。
  宋提督一手擎着铜镜,瞥他一眼又扭回头在镜前照来照去的,随意地问,“回来了?”
  他应了声,坐下身回问:“今儿您怎么没往衙门里去?”
  宋提督语调懒散地道:“你娘困觉儿,等她起身了,我上衙门里点个卯就完事儿了。”
  宋齐直喇舌,对他敷衍的态度大感不能苟同,“都跟您这样儿,各府衙门里还不乱了套了。”
  “嘿!宫里才待了几天,翅膀硬了?呲嫌起你老子来了?”宋提督眯眼盯着镜中,摸着光洁的下巴道:“今儿菜市口那么热闹你怎么没看去?”
  宋齐支吾了下,“掉脑袋的都是咱……前朝的旧臣,老街坊邻居似的,好看么……”
  “这不挺明白么,人还都是我逮的,你爹我不摆出个伤心的态度出来,一大早紧赶着去上衙,擎等着被那帮死脑筋活剐罢。”
  宋齐暗惊,正是年前那起城门失火案,使他特获圣谕,得以入内廷做侍卫,纵火那几人是祁朝未降的旧臣,被他爹给活捉了,眼下被拉去宣武门外杀头,他爹作为前朝锦衣衙门重臣,今朝的九门提督,身份原就尴尬,再加上这茬儿,不免为人齿冷,“死脑筋”说的自然是那些,面降心不服,嘴上嚷嚷国家大义,老跟新主子较劲使绊子的祁朝旧臣们了。
  话是这样说着,看向镜里那副散漫模样,一张老狐狸面相,一丝丝儿伤心的意思都没有。
  “要不您辞官算了,”他嘟囔道:“儿看您这样儿也挺憋屈的……”
  宋提督立马拉长脸,扭头怒目而视,“辞官?凭什么辞官,皇上登基后,任将使兵,巩固边防,清丈土地,均平赋役,朝纲大振,你爹要辅君为尧舜!不趁这当口儿过把官隐,你爹难受!”
  “还有,”他忽然放下铜镜,凝视他道:“这话我只说一遍,你记清楚喽,建贞他撒绝尘寰,早升天去了,打小你娘也没少逼你读书,“既来之,则安之”的理子,别等你爹我况外再教你,”说着撇过头,“咱们宋家不欠他祁家的,明白没有?”
  宋齐含糊应是,想起那张红扑扑的脸盘,心里乱哄哄成一团,摸不着头绪。
  “长瑛,”宋提督肃下脸问,“有句话爹得问问你。”
  他心里更乱了,他爹的性儿虽然有时候不着边儿,诸事巨细瞧得比谁都明白,他存得那点儿心思没准儿已经被看透了。
  “您,您说,儿都听着。”
  “你刚劝我辞官,”宋提督瞪眼逼视,“是怎么个意思,是嫌你爹老了?”
  “谁,谁说的?儿看您还年轻着呢!”
  “你娘说的,”他顺手端起茶盅,感叹道:“我二十五才得你,今儿瞧见你,才觉着爹真是老了,没过几年呐还,这就往五旬奔去了。”
  宋齐顿感哭笑不得,“不是……合着您照半天镜子,净担心这个!”
  宋提督扫他一眼,“你当我嘛呐?这憨性儿不像我,八成从你娘那儿传的。”
  “呦,又背后说我好话呐?”
  一妇人捧着肚儿,头上裹着包头,穿着汉家样式的褙子,从侧室悠悠走出。
  宋提督手里茶盅的杯盖儿惊得咔咔响,回头冲她陪着笑,“这是夸你呐……”
  宋夫人架着宋齐的手缓慢坐下身,柳眉看见桌上的绿豆酥马上就舒缓了,拿帕子捏了块,含在嘴里慢慢嚼着。
  宋齐沏了杯清水递进,“娘这几日身子还好罢?”
  一问出了麻烦,宋夫人孕后心绪起伏很大,倏地就红了眼,嘤嘤道:“都怪你爹,一把年纪,我倒揣上驹子了,甭说眼下,以后都没法儿出门儿了,他不觉着,我还嫌臊呐!”
  “瞧你这嘴,怎么能管小六儿叫驹子呐,你跟我那时候才十五六,这会儿也就三十出头,谁能笑话你……是是是,是我不好,长瑛,还不赶紧给你娘擦擦泪……”宋提督嘴上哄劝着,心里喜滋滋的,老来得子,他宋炆升“惧内”的名声远扬了半辈子,如今衙门里的同僚背地里插诨给他取了“勇夫”这么个名号,他压根儿不觉着臊,反而很是得意。
  一番哄劝,宋夫人收起了泪,又跟两人道起不是来,父子俩虚心领受,表示大大地理解。
  又一番扯闲,宋提督刮着茶盖,颇有深意地道:“昨儿我那下峰,右翼总兵柴尔特问起你来,问你说亲了没,还跟我说起他们家闺女的种种好处来,今儿刚好问问你的主意,按说你也到了年纪……”
  宋齐急得舌头打结,半晌憋不出话来,只得眼神看向宋夫人求助。
  她按着肚子,蹙眉道:“要我说再等两年也不迟,没的回头得了小子,这叔侄儿俩凑一处跟哥俩儿似的,我脸上好看么……”
  说着调子又抖了起来,“得得得,”宋提督及时打岔,“等咱们小六儿长两年再说,”说着斜眼看向神思漂浮的宋齐,“今儿进门,就瞧你不对劲头,侍卫处吃人刻薄了?”
  宋齐低下头,吭吭哧哧的,宋提督给宋夫人使了个眼色,而后就老僧入定地喝茶,明白他是个直白的性子,晾一会儿,自己什么都说了。
  果然的,他咽了两口茶,就见他抬头红着脸说:“儿……儿能自个儿选婚约吗?”
  话出口,老两口怔了怔,宋提督重重搁下茶盅,“老实说,你瞧上谁家姑娘了?”
  宋齐心里念着那张面孔,有些丧气了,“她身份金贵,怕瞧不上我……”
  宋提督略感意外,语调很沉重,“你在宫里头当差,不会是跟哪位主子娘娘好上了……”
  “您想什么呐!”宋齐一瞬消退他天马行空的想象,“人,人是位公主……”
  “嗨,不就是位公主么,”宋提督淡然处之,“你娘跟我那会儿,我也是高攀,咱们家底子又不差,怎么就不能尚主了。”
  是旧祁的公主,他话说了半截儿,后头的咽了下去。
  “是哪位?四格格,端敬还是端和……”宋提督目光揶揄地看向他。
  宋齐不及应话,就听宋夫人吵吵起来,“当爹的,怎么没个正形儿,咱们家可养不起凤凰……”
  宋提督反驳,“怎么不能,你这尊凤凰,我不照样儿养得好好地……”
  ……
  宋齐无奈地看着他们,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翻身就往门外去了,就不该跟他们讨主意,还得凭他自个儿做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有点肥的原因是老宋跟颂颂怒刷存在感,不正经了一回,下章马上正经回来
要准备英语专八和教师资格证考试,尽量保持更新

☆、南窗下

  夜起四更,苒苒雪粉扑落着,南果房殿檐皑皑,尤显静谧。
  果库内,四周满列着果架,果屉子外面糊着黄纸,贴着红色长圆“寿”字,里面垫着红棉纸,这就是宫里存放果子的地方。
  挑拣果子是个力气活,讲究眼疾手快,果子在手里溜一圈,能不能送到膳桌上八成就定下了,盛苡丢下一个带虫眼的蜜桃,总管太监张元福就拈香冲供桌上的“大库尊神”弯腰拜上三拜,库内供的这尊神也叫“增长天王”,职位很要紧,稍一不敬,贮果即有霉烂之虞,用她们库房里的人说,得当亲养爹妈孝敬着。
  御膳房点心局的总管太监马大柳倚在门边,从荷包里掏出一只打簧金表,打眼一瞧,指针指在辰正的位置上,按照宫里的规矩,上书房的早膳在辰时二刻,早了晚了都不成。
  “哎呦,我的祖宗们,”他嚷嚷道:“咱们再快点儿成不,我二五更地就搁这地方等着,半天就不见你们动弹,你们这儿什么破规矩,拜天地似的,赶不上大爷的早膳,我拉上你们一道杀头去。”
  张元福故意又躬了躬腰,“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就你勤快,你问问这屋里的人,哪个不是天天儿地二五更,两头顶着星星儿过日子,我倒诚心地跟神爷爷拜天地,拜成了,轮不着再听你叽歪!”
  御膳房的点心局与南果房有连带关系,宫里的御膳随之附进的有“随膳饽饽”,“随茶御果”,制作糕点茶果总离不了这两地方来往传送。
  宫里太监撞面就喜欢闲磕牙,这俩人也不例外,瞪眼斗嘴一样没落下,下头的人早已见怪不怪了,就跟着图个乐呵,闷着头干活多没劲呢。
  马大柳这会儿失了兴致,今儿是大阿哥开蒙第一日,如今宫里除了万岁爷,老佛爷,就这位爷最值斤两,太后一早就放出话来,“大阿哥的‘开口奶’一定得喂好”。
  钦天监领谕测算,大阿哥上书房的良辰吉日就定在正月十五,也是芝麻落在针眼里,赶巧了,宫里元宵灯节的筹备诸事繁琐,点心局彻夜不阖眼地预备果子点心,一面又要抽出手给大阿哥准备早膳,眼见就到点了,这边的进度还跟不上章程。
  “等不及了,”他扣上表盖子,对着盛苡吩咐,“马上就下早课了,这会儿走,掐点儿能跟上,这么地,就这几个蜜桃,拿到膳房,灌蜜做成寿桃,再往书房里送去。”
  盛苡忙拿漆盒装了递给他,马大柳满脸麻子粒儿油光闪亮,摊摊手笑道:“忘了?咱们太监的手脏,劳烦姑娘跟我跑一趟,运气好,碰着主子爷打赏,算你的。”
  盛苡有点犯嘀咕,这事要放到旁人身上,兴许早屁颠儿屁颠儿地就跟着去了,她是一百个不乐意,阖宫上下都这么重视大阿哥的早课,保不齐皇帝也要去视看一二,冤家聚头,互相添堵,似乎没这个必要,这面对上人家一张热脸,她找不着合适的理由拒绝,太监们记仇,她这会儿开口擦了人家的面子,不定什么时候擦脸的就是她了。
  听说刚入冬那时候,某某主子身边的宫女上内务府讨蜡,起了冲突,隔天就被人拿口袋罩住头,扒了裤子,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又找不准败坏自个儿清誉的恶人,宫里待不下去,卷铺盖回家了,家里爹娘也觉丢脸,拿脏话指点她,没几天就一根绳子上梁,了结了性命。
  想到这儿,她忙顺承地应了声,追着就跟出了门。
  上书房在乾清宫左庑殿,盛苡顶着大果盘子赶至时,东路御药房和西路乾清门东檐廊下,静候着一干达哈拉拉谙达(侍读师傅)跟哈哈珠色。(侍读: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的儿子)
  马大柳上阶冲门口侍立的太监哈了哈腰,低笑着道:“魏爷,咱们给大爷送早膳来了。”
  魏尚是大阿哥跟前的总管太监,仰脖儿咳了声,压实嗓子低声提醒:“万岁爷在里头,悠着点儿进。”
  马大柳闻言一凛,大咧咧理了襟袍,刚起脚就被魏尚拦住,急得眼珠子直往外蹦,“命贱还是怎么着,不要脑袋了!”
  前朝就留下的死规矩,太监可以识字,但不允入上书房,马大柳大骂自己猪脑子,这会儿也顾不上后怕,从身后牵出盛苡,见那雪团儿似的脸上也流露出惶恐的表情,不悦地皱起眉头,这丫头难得一见的漂亮,性子也乖,就是有一毛病,什么心思都爱现在脸上,得以面见天颜,这是多大的福分,旁人艳羡都还来不及,她倒会关键时候掉链子。
  “怕什么,万岁爷还能吃了你不成?误了时辰,有你哭的时候,这阵儿先把脸给兜住喽,快去!”
  盛苡被训得面红耳赤,一扛门帘就跨进门里去了,屋内很安静,东书室里设有两张桌案,大阿哥穿着立在东案前,穿着石青片金海龙纹的袍褂,个头也就只比书案高出一截儿,琅琅背诵道: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安而后能……能……”
  背到这儿,脑子绕了扣儿,怎么都通不开窍儿了,那一脸为难的小模样儿,像极了盛茏小时候,盛苡呆呆地杵着,恍惚又回到了从前。
  皇帝坐在西面的桌案前,掀开茶盖儿,垂眼吹着茶沫子,茶面起了褶儿,漫出极不耐烦的声息。
  大阿哥又惊又急,泪珠绕着眼眶跑圈儿,抖着哭腔,更加含混不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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