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古色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红芳坐消歇-第3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您没听过这样的叫法儿?”静常在笑着说奇怪,耐心为她举例儿,“全绿的叫“老仔儿”,青头蓝肚的叫“大纲儿”,基本都是按颜色叫的,“红秦椒”,“灰儿”,“黑老婆”,“老膏药”是那种黑黄斑斓的,听名儿您就知道了。”
  两人都没多大的年岁,聊几句好玩儿的,感情就亲热起来。
  皇帝穿过影影幢幢望向廊子下的她,低着头喁喁笑说着什么,胸口略微松了口气,宫里的环境对她来说还是太逼仄了些,倘或不是各方面局势的压制,他倒是情愿把她留在南苑,容她畅畅快快地活着,离开南苑时,她频频回过头凝视身后,他能感觉到她的流连和失落,她的性情像一片湖,宁静包涵,偶尔漾出涟漪给人惊喜,更多的时候宁愿吞咽风雨,无波无澜。
  太后瞧他那样子也不得不服气,眼神里瞩览的是天下,独独看着贞嫔,缩成一窄段儿边界,只装得下一只人形儿。
  “皇帝晚上留下来听两场戏罢?天儿热,这么早回去也歇不下,时令的鲜果也都下来了,个儿大,味儿甜,哀家吃了觉着挺好,让他们拌了冰碗子,你也尝尝,在南苑到底心里头装的还是政务,既然来了圆明园,也要懂得消闲,不要太过劳累了。”
  淑太妃也挽留道:“老佛爷说得在理儿,这是心疼皇帝呢,“玉堂春”那戏班进宫里有段时日了,今儿个是首唱,皇帝别错过了,留下来压阵给他们捧捧场。”
  皇帝听不听也没个所谓,便承了太后的好意点头应个是。
  话题聊到四格格的婚事上。太后忙把盛苡叫了来,赐了座,亲切拍着她的手赞许道:“你在南苑的作为,哀家在皇帝的请安折子里早就听闻了,拒了外蒙的要挟,帮皇帝解了围,挽回了咱们大邧的脸面,女儿家的能有这样的急智当真是难得,上回你救了大贝勒,哀家还未来得及表示,今儿一气儿地论功奖赏,你有什么主意就大方提出来,只要不越了规矩,都满足你。”
  盛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太后性子强势,爱憎分明,感激她就拿实际的利益回报,对于她来说,最大的甜头无非就是晋位了,只是她跟皇帝之间的感情不必再用位分去添油加醋。
  “奴才跟万岁爷比着终究是鼓着腮帮子充胖子,经不得仔细推敲,老佛爷谬赞了,主意奴才有一个,您一定得答应了才好,方才奴才尝了老佛爷宫里的豆碴糕儿,不知怎么的,总觉着上头淋得糖稀啊,桂花啊,芸豆碴儿比奴才以前吃过的都香甜,走时您让奴才捎上一碗,奴才就满足了。”
  “这丫头竟是个馋猫!”太后被她的话逗得大乐,“甭说一碗,十碗百碗也使得,赶明儿就打发你住到笼屉里,身下枕着江米面,上头盖着黄米面,当中铺着豆陷儿,只要你不嫌腻歪!”说着扭头看眼淑太妃,又握了握盛苡的手,轻叹道:“这丫头总让我想起端敬,俩人一样的性儿,心眼儿活泛又稳重,跟哀家隔辈儿不隔心,只是嫁得远,见上一回想来也是难了。”
  端敬是太后的长女,早几年远嫁蒙古,一走便没了归路,太后念叨起来,眼圈就有些红了,拍一下盛苡的手背道:“得亏你,若四格格遭了厄运,哀家日后就没得倚靠了。”
  盛苡捋平她的莲纹大袖,仰脸笑道:“老佛爷洪福齐天,奴才一直孝敬老佛爷,也要一直受老佛爷疼爱呢。”
  太后的手伸了过来,抚着她的燕尾连声道好,盛苡思绪飘远想起她的母亲,从前也是这么抚着她的后脑,默默不做声就把慈爱暖意传递到她的四肢百骸里,调眼对上皇帝的目光,淡淡拢着光晕,四下里庞大地铺染开,把她跟周围的一切黏合交融在了一起,使她张开心口,自然而然地有了归属。
  皇帝开口,四平八稳地呷着杯口说不急,“马上就是万寿节,万事都要详细筹备起来,四格格的婚事不必着急眼时下这一会子,朕先前备的那几个人选,她看了总说嫌弃,把人家埋汰得不成样子,朕也便依她,容她慢慢选着,将来嫁个入了她眼的,一心一意过日子,也算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横竖大邧的公主不愁嫁,四格格就是个跳蚤窝,也不缺世家贵族爷们儿前仆后继,一门心思想要尚主的,太后便也不急,点头应了他的安排。
  蓬莱瑶台三面环水,戏台临水而建,临晚聚了宴,太后,皇帝高踞宝座,其余人按辈分,位分依次列坐。
  戏已开锣,四格格才猫着腰,匆匆忙忙奔来,往盛苡身旁一坐,开口就喊“恩人!”,“谢谢你哎!可算救了我的命了,我这人恋家,横着竖着都出不了京城九门,他们外蒙一把肥土拘不起的地儿,上他们那儿不是喝西北风吗……准噶尔是在西北罢?”
  盛苡含糊点头,“你怎么这会子才来?刚老佛爷还问起你来呢。”
  四格格扭捏了下,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来之前,去见了一人。欸!你可要替我保密,早就想告诉你来着,那天你被大贝勒绊住了脚,后面一直也没再找着机会找你。”
  见她娇羞地一塌糊涂,盛苡觉着事情不简单,追问道:“那天你找我就为这事来的?你到底去见谁了?”顿了下,逗她问:“难不成是你的心上人?”
  四格格脸红得滴出酱汁儿,咬了咬嘴唇,攀着她的手臂点了下头,盛苡笑着鼓励,“这是好事儿,回头跟皇上求个恩典,你的心愿就达成了,也省得老佛爷再操心你的婚事,那人是谁?能入得了四格格的法眼。”
  “真要像你说的那么圆满就好了!”正戏开场,四格格顾不上过多跟她透露,推了推她的胳膊道,“先看戏,待会子见着人,再跟你说不迟。”
  太后最喜昆曲,开场便是一出《夜奔》,讲得是林冲火烧草料场后,避官司。经奔柴进,柴赠书荐投梁山,林冲乘夜趱行。高俅差徐宁追之。王伦得信,使杜迁、宋万至黄河渡口,接应林冲。徐宁追及,林冲还斗不胜。杜、宋助之,杀退徐宁,同上梁山的故事。
  情节曲折,唱腔悲壮,扮林冲的那人,看上去大概有十六七的年岁,身形匀称高挑,一身簇新的行头,扎束得极其精神,随着小锣笛子,一面唱,一面做身段。
  “……望家乡,去路遥,望家乡,去路遥,想母妻将谁靠?俺这里吉凶未可知,她、她那里生死应难料。呀!吓得俺汗津津身上似汤浇,急煎煎心内似火烧。幼妻室今何在?老萱堂恐丧了。劬劳!父母的恩难报,悲号!叹英雄气怎消?叹英雄气怎消?”
  只见他动作干脆利落,丝丝入扣,盛苡听着这苍凉激越的调子,暗中饮泣不止,忙拿帕子掖住眼尾的泪意,这词唱得是林冲,何尝不是唱她。
  抬头再看时,戏曲已接近结局,“林冲”抚今追昔,自叙身世,把个英雄陌路的凄凉情状,刻画得入木三分,眼神坚毅突地直直扫向她一眼,又渐渐淡下去,赫然惊喝出最后一句唱词:
  “一宵儿奔走荒郊,残性命挣出一条。到梁山借得兵来,高俅啊!贼子!定把你奸臣扫!”
  盛苡心下轰然一声,隔着遥远的戏台,她耳边渐渐失了声响,脑仁里似是扣上了一口瓮,嗡鸣作响,指头死死地握住椅手,身子却不断地滑坠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

☆、凉州乱

  
  一曲终落,众人听得意犹未尽,太后极高兴,吩咐放赏,皇帝为凑太后的趣儿,等那“林冲”下台谢恩时,特意吩咐小康子领着他到太后跟前磕头。
  太后从荷包里取出小金锞子来赏他,又拍拍他的肩头问名字。
  他眉头一逗儿,乐得大喜,扎起架子谢恩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小的永裕,永远的永,富裕的裕,今儿个得太后娘娘的赏,起码半辈子都富起来了!”
  这话说的讨巧,众人都跟着笑起来,太后又大方赏了几颗金锞子方打发他去了。
  他理了理黑绒箭衣,摘了倒缨盔一叩头,仰脸露出整个前额红粉勾画的“通天红”,背过身踏着水粼波光,热闹喧嚣,绕进了戏台后。
  “……继承大统那是太子哥要接的桩儿,我嘛,闲了替人帮衬帮衬,做一闲散王爷,管庄子开铺子,什么来银子鼓捣什么,有钱才是大爷,尧尧将来的嫁妆,二哥为你攒大份子,保你永永久久地富裕下去……”
  “盛茏……”盛苡眼眶子鼓得发胀,他还活着,活着找她来了!她昏头涨脑,心里短了主意,她要跟他走,一起去万寿山替爹妈守陵,在他们的墓前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欸!”四格格捅了捅她胳膊,羞涩道:“就是他……我那相好的……他是戏班里的台柱儿,挑大梁的……”
  “什么!”盛苡似没听清似的,被她的话掏空了心神,浑身泡入了冷汗中直抖哆嗦,“格格……”她扣紧她的手肘,“你不能……四格格你听我说……”她猛地狂了样子,“你不能!你跟他俩人不对槛儿,你是公主……”
  “没想到……”四格格拨落她的手,失落地垂下眼,“连你都这么想……拿这话堵噎我,公主又怎么了?和自个儿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什么错么?你跟我哥子不也磨了那么些会儿才成事吗?”
  她跟皇帝,盛苡惊悚一惧,忙握拳抵住心口翻涌出的一股恶心,脸上惊白失了血色,她卸下一身戒备,被他周围的环境所容纳包含,她自私自利地以为日子已经开始好转起来了,她有了他,有了家,有了依靠,再也不必独挑儿似的过日子了,偏偏这个当口,不早不晚,老天跟她逗了个玩笑。
  四格格被她的样子唬住了,以为是因为她的惊吓,忙扶住她问:“这是怎么了,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草率……”
  “没事……”盛苡摘下帕子捻了捻汗,靠回在椅背上怔着眼,没个进气儿,气息奄奄地劝解道:“一大早从南苑奔回来,想是热着了,这事儿格格自己拿不得主意,甭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等戏班出了宫,俩人有了了结,你就断了这份念想,人心险恶,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格格身份尊崇,总会找到跟你般配的良人……”
  话说着,她愈发确信自己的推测,盛茏进宫是有预谋的而非巧合,横竖目的是奔她来的,她暂时不明白他的盘算,需得尽快跟他碰头,届时不论是什么样的情形,她都认了,只是在这场恩怨仇恨的博弈中,四格格是无辜的,盛茏对四格格有真情,她缺了半个脑子也不敢信。
  四格格开口反驳的话被凑响的锣鸣鑔响给淹没了,第二出戏开场了,唱的是《思凡》,她没再见到盛茏,心弦略松了下,就见御前大臣,睿亲王领着内奏事处的官员,捧着黄匣入园而来,这是有要紧的军报到了。
  皇帝偏过头跟太后说了句什么,想来是告别的话,便起身拂过袍子匆匆去了。
  盛苡望着他的背影,一身的龙鳞金绣模糊成重重的光斑淡化在眼前,灼伤着她的心头,她跟他之间,情一场,梦一场,终究是个逆天的错儿。
  黄匣中仅有一件军报,陕甘总督黄靖跟甘肃巡抚梁守仁发来的飞报:湖北漕运总督谭仲秋率卫所运军北上运漕粮途中,遭歹人突袭,军饷尽毁,全卫副将,参将,千总,把总,凡出行者,全军覆灭,殉身凉州。
  皇帝负手立在军机值庐的窗前,背着身沉吟:“也就是说朕从湖北拨调的一百三十八万石漕粮全都没影儿了,压运的一帮忠将也都成了亡灵。”
  调子冷寒没有丝毫起伏,沿着几位军机大臣的脊梁骨往上攀爬,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皇帝最关心的就是甘陕的军防,眼下收到这么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被人直捣黄龙,从军粮到护军全被灭了个干净,他震惊,悲愤,更多的是踟蹰,甚至有一丝的怕,怕得不是旁人,是她。
  “还能有谁?”祺祥恨恨地咬牙切齿道:“横竖逃不了那个祁老二!他在甘肃平凉那地儿盘踞数年,这回凉州一难,八成是他的手笔,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区区数年,翅膀竟能长得这么硬!”
  几名军机互觑了眼,其中的末班军机郑力清站出来,打揖回话,“回皇上,这事儿是昨晚上深夜之时发生的,可即便如此,湖北漕军的兵力也不可能如此这般的毫无抵御之力,奴才斗胆给个推测,那祁氏的遗后除了当初逃遁时所带的兵力,跟事后囤积的兵力,应该还有援军。”
  皇帝转过身踱回鹿皮舆图架旁,屈指在凉州的位置上点了点,笃信道:“凉州这地儿,一向是外蒙跟大邧“茶马互市”的要地,自从月初跟准噶尔,喀尔喀两部开通互市后,朕从凉州收到的请安折子不断提到说,双方的贸易进展良好,他们的商队,人马应该也来了不少,此回大邧遭受损失惨重,还不清楚他们有没有掺份子,没有,便罢,有,必诛之,眼下还需按兵不动,把事情调查清楚再说,甘肃的兵力不甚薄弱,先用于自卫,朕打算抽调陕西的兵力作为拱卫,另外分派西安将军沿边防一带摸排追击逆贼人马,诸位觉得如何?”
  几位军机聚头商议了几句,深感皇帝的决策无疑于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便都附和表示赞同。
  皇帝点头,“既这么着,你们抓紧时间拟折子,明发朕的谕旨,一旦发现逆贼的踪迹,格杀勿论,不留一个活口。”默了下,垂下眼吩咐:“祁氏盛茏的身份存在,换个词儿替代,朕看逆贼就挺合适,只是暂时还不要披露。”
  郑力清提出异议,“回皇上,奴才认为已经到了敞开他身份的时候了,此贼隐蔽已久,若按以前,出于稳定民心的考虑,隐瞒他的身份,此举尚可,眼下这逆贼势力壮大,暗中鬼动作不断,公开他的存在,更有利于各省联防,齐力灭之。”
  剩下几人也觉他这话有道理,一众纷纷点头附议,皇帝沉重坐下身子,他何尝不知审视夺度?但是暴露祁盛茏的存在,她会如何?
  “朕心已决,”皇帝不敢再想下去,狼狈地挥了挥手,“都散了,睿亲王留下。”
  见他神态疲惫,再劝估摸也劝不出什么成效,好在也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举措,众军机便都很识趣儿地应嗻跪安了。
  打发走众人,祺祥问他的打算,想了想皇帝也难,江山和女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割舍哪个都不容易,“月初的事儿,想必您也觉着蹊跷,那博硕克图原本打算娶得是四格格,怎么主意算计到一半,突然又对贞嫔大献起殷勤来了?”
  皇帝轻哂,“没什么难猜的,祁盛茏打的一手好算盘,拿自个儿的亲妹子当筹码拉拢兵马,他跟博硕克图之间的买卖,朕瞎着眼也能瞧清,无非就是待他夺得天下以后,拿盛苡跟外蒙联姻,甚至有其他更大的利益驱使,博硕克图心野胆大,在朕这儿没捞着什么甜头,掉脸就投靠祁盛茏,两人朕到时候绑一起收拾。”
  祺祥一震,抱起胸沉思,他不怀疑皇帝的能力,只为了宫门的最后一道防线,就能拉下脸面,伏低做小蛰居五年,取得虎符,有几人能有这样的隐忍和胸怀?爷们儿之间的战争,皇帝是个天生的将种,能够屹立不倒,长久不衰,情路上却是个腿脚不稳的愣头青,走得磕磕绊绊还要一根筋走到底。
  “臣弟也有这方面的推测,不管是祁盛茏还是博硕克图,多早晚都要收拾他们,不过天下没有不漏风的篱笆,如有那一日,我是怕你没法儿跟贞嫔交待,狮子玉那案子,到现在也还没查出什么头绪,宫里埋了颗雷,外头又闹起了乱子,里外都不安生,再这么下去……”
  皇帝正因为这事堵心,又被他重提起来,愁地没边没沿儿,张口岔开他的话道,“朕明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