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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中毒的事,没有人告诉我,那时,那时我正和语兰……”
他倏地顿住,瞳孔闪烁,“是杨语兰,是她做的!”
脑中突然浮现出那女子临走时平静到极致,却也绝望到极致的目光。
“你不是圣人,我也不是,你曾说过,不会让害你的人好过,今日我萧瑾苏同样在此立誓,我会让害我者拿命来还!哪怕,那人是你的夫人!”
“语兰?叫的可真亲切。”
何平冷冷笑着,“你当真认为,这杨广的妹妹一如你想象中不谙世事贤良淑德吗?若没有今日之事,你是否打算带着她肚子里那个孽种,和她永远在一起了?”
他转过身,不再看那后悔到极致的男人一眼,直直的,向门口走去。
“你去哪里?”
“我去找瑾苏。”
他声音疲惫,“若我先找到她,我定不会再放开,也或许,我不会再回来了。”
“那复国呢?我们的大计呢?你通通不要了吗?”
“说是复国,也不过执念而已。”他低低开口,“皇兄,为何你还是不明白,如今国泰民安,大隋远比当初周国时强盛百倍,我们岂可为了一己之私重新挑起战火,使黎明百姓又陷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一步步向前,走到门口时,顿住了脚,良久,才发出声音。
“皇兄,你真的回不去了吗?”
身后一片静默。
只有那雨滴敲打在门窗上的声音。
青衣男子苦涩一笑,转身出了门。
回去?
可那满手的鲜血洗的掉吗?积压了那么多年的仇怨又忘得了吗?
回到过去?
说得轻巧,只是谈何容易。
瑾苏不知自己昏睡了有多久,而清醒时,天色已是大亮。她睁开眼,竟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陌生却奢华的房间内。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这是哪里啊?”瑾苏揉了揉还在发胀的头,看着那绿衣丫头,“你是谁?”
“这里是太子府啊,我是太子的贴身丫鬟喜鹊,你昏睡了三日了,太子殿下抱回你时你浑身都是伤,还发着烧,你不知道太子殿下担心成什么样子了!”
小丫头惊喜着,看向门口那白衣身影,“你看,你一醒太子殿下就来了,一定是心有灵犀了!”
“太子殿下……”
她挣扎着起身,可奈何竟使不出一丝力气。
“别动,”杨广急忙上前,扶着她倚靠在床头,“你知不知道,我差点以为自己就要失去你了,瑾苏,谢天谢地,你还在我身边,哪怕你终究不属于我,我还可以像这样每日都能看到你,我就满足了。”
“太子,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夫说,你中的催情散已因未及时交欢而转换成了媚毒,而你浑身又都是伤,你究竟经历过什么事?”他看着那愈发纤弱的女子,顿了顿,“你昏迷的这几日,我也去萧府打听过,听说你,是被萧望赶出了府。瑾苏,你……”
“是,”她低头,“所以,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你可要收留我?”
“萧望在找你。”
“是吗?”少女轻轻笑道,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太子殿下,你曾说过要娶我,现在,你还愿意吗?”
“你、你说什么?”他声音有些微颤,
“太子殿下,你可愿娶瑾儿?一生一世,再不分离?”
男人扶住她的手臂重重停顿在那里,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你不愿意吗?你嫌我身中剧毒就要活不长了是吗?还是你嫌弃我是个孤女,依靠无所,做不了你的臂膀?”
“你不会死,我不会允许你死,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
他怀抱滚烫,紧紧将那女子箍在怀中,“瑾儿,瑾儿,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我等了多久才等到你说这句话。我不在乎你心中有别人,我会一点点把他从你心中拿走,只要你愿意接受我。凤冠霞帔,明媒正娶,我会给你一场最盛大的婚典,我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瑾儿,黄金铺底,白玉为阶,有生之年,我定许你一场最奢华的婚礼。
她一阵恍惚,看向身前那白衣俊朗男子,轻轻笑着。
苍白的容颜上,灿若星辰。
“太子殿下,瑾儿一生漂泊,这辈子最想的不过是有个家,谢谢你,愿意许我一个家。”
“是,是。”
杨广兴奋的无法言语,紧抱着那冰凉身子,喃喃着,“我这就去昭告天下,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萧瑾苏是我的了,你这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属于我一人,你是我的,我终于等到了你。你会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我们什么时候成婚?”
“你,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
“那快一点好不好,我好急,急着嫁给你,不许嘲笑我,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好,你说的我都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
杨广的怀抱愈发收紧,却未曾注意到少女的紧握的拳头,指甲狠狠陷入皮肉中,渗出了嫣红血丝。
似乎有什么,终究是回不去了。
第十九章 夜闯王府
瑾苏已不记得在这太子府呆了有几日了。
她不知道杨广用了什么法子,让皇上将已无将军府二小姐名分的她封为太子妃,并将婚期定为下月初六。
最开始的时候,何平来过,楚云天来过,连整日酗酒不理俗世的宇文成都都来找过她。好言相劝,威逼利诱,可他们说的无非也就是那几句话,什么幸福而言,什么怕她将来后悔,听来听去,磨得她耳朵生疼。
可那人呢?
一想起他,瑾苏就抑制不住满心的苦涩之意。这么多日了,她不信他没看到那全城布告,不信他一点都不知道此事。是故意不来的吧,也许是真的不在乎了。
;也对,反正在他心中,自己不过是残花败柳,肮脏的女子,他又怎会在乎?
心密密麻麻的疼,疼的她快喘不过气。
; ;
许是快要入冬了吧,最近天黑的格外早。
“姑娘,要掌灯吗?”
小丫头喜鹊虽然整日叽叽喳喳的,有些聒噪,可对待她却是事无巨细,有了她相陪,也少了些许孤寂。
; “不必了,我有些乏,想先睡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 “好,那奴婢先出去了。”
喜鹊把门带上,月光洒进屋内,一室清冷。
她最近似乎很容易无力,更是无缘无故的全身发冷,无论盖着多厚的棉被都制止不住浑身的冷意。杨广命太医开了很多房子,并每日派人送来补品,他说就这样调理几日,很快便会好起来。可瑾苏知道,她中的媚毒有多深,她想她终于知道娘亲口中所说的那种大家闺秀是什么样子了,笑不露齿,足不出户。而不是像她从前那般,舞刀弄枪,活生生的像是一个假小子。
那人每每对她无奈,总是喜欢敲她的头,“瑾儿,你为何这般顽劣,何时才能像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呢?”
他便是喜欢那种大家闺秀的样子吧。
一想到此,她突然有些不恨自己现在这幅病怏怏的身子了。
裂开嘴,自嘲的笑笑,一步步向床边挪去。 ;
她走得很慢,不是没有走路的力气,只是前方没人等待,她找不到快的理由而已。
“瑾儿……”
好像有人在她身后低声呼唤,那声音之轻,竟让瑾苏有些恍惚。
只是是他啊,那般低哑哀伤的声音,除了他,又能有谁呢?
“瑾儿……”
他又唤了一声,直到那女子僵硬的回过头。
“民女瑾苏,见过大将军。”她木然的屈身,不看男人脸上那疼痛到让她心悸的神情,脸色平静,毫无情绪的开口,“大将军夜闯太子府,不知有何要事?”
“不要嫁给他。”
他声音很低,可瑾苏却还是听了个真切。
“大将军是在说笑吗?瑾苏如今已不属于萧府,我是太子府的人,是未来的太子妃,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和我说话?你阻碍天子赐婚,又算不算以下犯上呢?”
“瑾儿,一定要如此生疏吗?”
; 大将军?
; 他现在难道只是一个陌生的大将军?
她真的、全部都不在乎了吗?
“那将军以为,我们该是何关系呢?瑾苏这般肮脏的女子,又岂敢与您套关系?”
她轻笑,笑的眉眼弯弯,笑的心都疼了。
一股一股的拧在一起,抽痛的让她无力呼吸。
她其实还是在等他啊,她不过是想听他的一句后悔,想等他带她走啊。
离开长安,离开那些人。
只要他带她走,她就会原谅他,她还是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只是她一直不懂,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的,便终究不是。
眼前突然一片晕眩,瑾苏无措扶住了一旁的屏风,才慢慢稳住了身子。清丽的眼里一片浑浊,那死水一般的眸色让萧望的心猛然抽动了一下。
; “瑾儿?瑾儿你怎么了?”修长的手指在她的眼前晃动着,“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出了什么事?”
; “我的眼睛?”
她眉间一片迷茫,良久,才从胸腔内挤压出那碾磨到极致的沙哑声音,“和性命比起来,大将军以为,眼睛又算得了什么呢?”
;性命?
那挺直的身体重重一颤,他双唇喃喃,却是再发不出一声。
他知道的,她中了毒,就为了护着自己那一丝清白,她如今又在忍受着多大的病痛折磨!
而那个时候呢,你又在哪儿?
啊?宇文衍?她不顾性命自残身体的时候,她绝望到极致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眼前似乎有了一丝亮光,她抬头,看着那模糊的容颜,一字一句,“若没有别的事,将军便请回吧,毕竟孤男寡女,也是会让人误会的。”
男人的意识已全然不受控制,还未加思索,那伤人的话已脱口而出。“让人误会,阻碍你嫁给你的乘龙快婿,当你的太子妃吗?”
“呵……”
浑浊的眼死死的瞪着那平整的地面,她鼻尖发酸,却强忍着不让泪流下。
她想怎么可以因为他的一句关心一句在乎就忘了他是怎样一个冷血绝情的人?那么多次了,她还可以指望什么呢?
“是!你满意吗?反正在你心中,我已经无可救药了不是吗?”
“我……瑾儿……”
看着她苍白的容颜,萧望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声音陡然一颤,从背后狠狠揽住她冰冷的身子,“瑾儿,对不起,对不起……”
“大将军,请你放手。”
“是不是错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瑾儿,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我怎么做才能不失去你?”
他低哑着嗓子,背影依旧挺拔俊朗,可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此时全部的情绪。
; “大将军,你弄痛我了!”
她挣脱不开,只能偏过头去。那声音冷冷的,满是抗拒。
“不要叫我大将军!”
萧望低吼道,“瑾儿,和我走,我带你走,不要嫁给别人,你不可以!”
瑾苏回过头,眸中突地闪过一抹亮色,“你想要带我走?天涯海角,你愿意带我走?”
“我……”男子的紧握着她的手臂似乎微微松动,“我带你回萧府。”
“回萧府?”
瑾苏突然笑出了声,声音满是指控,“我已经中了毒了,你不知道吗?回萧府,让你的公主再害我一次,让我彻底说不出话彻底破坏不了你们是吗?”
“瑾儿……我,我不会,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带我走,离开长安,你可愿带我走?”
她声音很轻,却是满载了全部的希望。
在长生殿的时候,她问过他可愿带她走,在回长安的路上,她也不止一次的开口。
不过是要他的一句话罢了。
她希望了多少次,便失望了多少次。这条路上,她不止一次的摔倒,不止一次的跌落,可却仍是像一个不肯餍足的野兽一次次爬起。
只是这次,还会有不同答案吗?
“对不起。”
她想她已经不知道绝望两个字怎么写,颤抖着手,指向门口的方向。
“萧望,你滚!”
可笑,多可笑。
她赔上一切,不过,是想换他一句带我走。
可却全部是奢望。
“瑾儿……”
他不肯松手,“和我回去。”
“哈!哈哈……!”
瑾苏笑,大笑出声,干涩的眼角终究是逼出了泪。
“萧望,我要不起你的爱,我明白了,我也认了。你知不知道我活不长了,我不想在我生命的最后一段路,还死守着一个不可能的你。我不想再付出了,我也想被人疼,被人爱,而这个人,终究不是你……”
“瑾儿……”
他想要说些什么,可还未开口,门已被人从外推开。
那站在门口,白衣胜雪的俊朗男子,一步步向屋内走进。
“萧大将军还真是有空,夜闯我未婚夫人的寝室为何不加通告本王?也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呢?”
他不动声色的向前,阴骘的眸子扫过男人钳住那少女的手臂,轻轻搭在上面。“本王倒是忘了,瑾儿从前也是萧府的人,尽管今时已不同往日,本王还是应当前去拜访的,毕竟你也照顾了她那么多年。”
杨广嘴角含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不速之客的到来,“对了,不知语兰近日如何了?她腹中的孩子大概有几个月了吧,本王在此还要谢过将军对她的细心照顾了。”
满意的看到那少女猛然一颤,杨广收敛了笑容,细致的揽过她的肩,轻言细语,“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为何这么不乖,让你好好休息怎么不听?恩?”
“我好累……”
她声音细细小小的,头轻轻靠在他胸膛之上,不再看身后男人一眼,“让他走,我不想见到他。”
“好。”
杨广揉了揉她的发丝,转而看向那静静伫立在那儿看不出丝毫情绪的墨衣男子,“你听到了,我的夫人说不想见到你。萧将军,请回吧。”
“瑾儿。”
萧望冷眼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双手狠狠握住了拳,声音沙哑的可怕。
“你会后悔的。”
他说。
萧瑾苏,你一定会后悔。
第二十章 再遇故人
许久不来,城郊别院似乎已有了些许破败。
自那人以血祭剑后,萧望便封了这院子,遣散了所有仆人。似乎如此,便无人会打扰那沉睡中少女的一切。
轻轻推开那风尘许久的厚重铁门,院中的藤蔓已延伸悠长,本是一片昂扬的苍翠如今却早已枯黄满园。小小的木槿在风中摇曳,盈白的花蕊像极了那日少女纤细虚弱的笑容。
——萧望,你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
——萧望,原谅我的卑劣吧,这是我能想到的……离你最近的一种办法。
——萧望,你不要忘了我,你千万,不可以忘了我……
男人的心陡然疼痛。
他低笑,脑中她的影子愈发清晰。
记忆中的她爱笑爱闹,泼辣刁蛮,那爱憎分明的性子像极了嫣儿。可到头来却在他的一再招惹轻薄下失了心,甚至丢了性命。
他想,他终究是对她不起的。
转身,深呼吸推开那闭合的木门。
冰冷的寒气袭来,良久,那白雾渐渐散去,萧望才发现,中间那白玉床上竟是空无一人。
“瑶儿?”
他大步向前,黑眸锁住那似乎已空置了许久的白玉冰床,四方锦盒端正于上,萧望的心猛然一动,伸出手拿过那盒子。
单手打开那小小的机关,他方才看到那盒中竟是空无一物。他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