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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霍亓扬眸中无法言欲的痛楚,茫然了片刻,尔后攒出无比明艳的笑来,“这一剑,是我还你的,因为我骗了你。从此以后,我们便是陌路。。。哦,不对,是仇敌。”
霍亓扬唇角颤动,喃喃道,“对不起,星辰。。。我。。。”
“我不叫星辰,我叫巫真。”
巫真呕出一口血,白雪覆盖的天地间,盛开一片明艳无比的色彩,看起来,很像彼岸花。
霍亓扬问,“如果我说,巫书还给你,我会死,你会如何抉择?”
巫真惊住,不知何意,沉默了许久,才道,“你如何,与我何干。”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把自己的心扎的生疼。不过简单的朝夕相处,她怎么会这样喜欢他啊,他明明伤害了自己,骗了自己,现在还要杀了自己,可巫真听到他的话,还是有所犹豫,但她知道,自己没得选择,守护巫族,是自己的宿命。她说这样决绝的话,只是为了劝服自己,生怕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霍亓扬突然双手托举,幻化出巨大的黄色光线,光线的正中央,出现了一本书。巫书与巫师天生的联系告诉她,这便是巫书无疑。
霍亓扬抬手,巫书轻飘飘的飞到了巫真面前,他语音柔柔道,“快些离开吧。”一旁奋力与冰人打斗的霍储喊道,“孽畜,你在做什么?”
巫真震惊了,她捂住伤口的手忍不住颤抖,她不晓得他是何意,又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另外一个阴谋的开始。
☆、巫真12
巫真从霍亓扬的手中接过巫书,愣神了片刻,提步离开。
她受了很重的伤,加上入骨的沁寒,无法加快速度。风是湿的,泪是凉的,夜晚是寂寞的。
巫真意识模糊的昏倒在途中,她似乎看到了那天的夕阳下,月牙白的帐篷里,扶帘而出一个英朗少年,面上带着三分笑意,眸中透着七分悲凉。她还看见,少年急切的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同她说,“我会保护你。”还有那两百零三个夜晚,烛光下少年凉薄的背影和他日日关切的目光。
霍亓扬骗了巫真,可是她没有办法恨他,因为她知道,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可怜人,为了所谓的责任和信念,将自己所有的青春和情感葬送。
她觉得自己难过的彻彻底底,心里空荡荡的疼。
巫真昏睡了很久,她的身体被落雪埋了一大半,醒来时,巫咸竟然已经找了过来。
巫咸急迫的要带巫真走,她沉默了许久,摇头拒绝。巫咸疑惑的问她,“巫王这是何意?”
她拿出王的姿态,正身盘坐,巫咸不得已跪地行礼听令,巫真虚弱的说,“你将巫书带回去,领导巫族人细心修炼,一定能打败魔族。从今以后,你就是蕴虞菁的王。”
巫咸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迫切的问,“巫王,您这是要做什么,属下会带您一起回去的,长老们会治好您的伤。”
巫真摇头道,“这是命令,你难道想抗命吗?”
巫咸蓦然怔住,不知该说些什么。
巫真起身,蹒跚着往回走,巫咸无措的站在身后,声音几乎哽咽,“巫王,您为什么?”
她的脸上挂着笑,笑得美艳而凄凉,为什么,因为霍亓扬说,他会死,她想救他。
从霍亓扬将巫书递还给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是有苦衷的,他说自己会死的时候,眼神像湖泊一样清亮,看得她心疼。她想,不管是不是欺骗,她要回去救他。她已经为蕴虞菁做到了极致,现在,她想为自己和所爱的人,放肆一次。
她撑着身体来到霍家堡,霍亓扬正被人捆在一棵柱子上定罪,他把霍家堡最珍贵的,也是身份的象征送了出去,自然死罪。
巫真的到来,显然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守卫们立刻手执兵器,将她围住。
巫真本就重伤,和霍家堡再次交手一次后,身体重创,但还是拼了命,将霍亓扬救了出来。
她将霍亓扬带到无人的山上,积雪厚重,两个人几乎无法继续前进,她呕出一口血之后,再也无法拖动他。
霍亓扬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巫真急切的要为他疗伤,却被制止。
霍亓扬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声音微弱道,“我骗了你,又伤了你,你不恨我吗?”
巫真边扶起他,边镇静道,“别再说了,我先为你疗伤。”
霍亓扬望着天边月色,似是自言自语道,“从第一次见你,你就是那么倔强。我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这样的姑娘,浑身上下透着傲气,绝不把自己看轻。后来你说你喜欢我,可是我故意拉你的手试探,你的第一反应告诉我,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当时我便知道,你一定是故意接近我,其实有所图。可是哪有这样的卧底,演戏都不会。你帮我挡住刺客的刀,为我杀了刺客,你在杀他们的时候,虽然很决绝,表情却很痛苦,我知道,你其实很善良。我一定是疯了,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想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再遇到像你这样的姑娘,心狠又心软,坚强又脆弱。”
巫真的眼泪不停的落下来,像珍珠一样的冰晶,落了满地。
霍亓扬拉住她正在输内力的手,道,“不要再费力气了,我一定是要死的。”
巫真问,“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死?”
霍亓扬摇头,道,“死对我来说,是解脱,我为霍家堡像行尸一般活了十八年,现在,终于要为自己而死,我觉得很开心。”
此时,巫真才知道,霍家堡本就是为了守护巫书,对抗巫族而生的。但人心难测,不是所有人都耐得住长长久久的寂寞,先人为了保证历任堡主对霍家堡绝对的忠诚,请仙人将堡主的性命与巫书联结在了一起,一旦巫书开启,身为堡主的那个人,便会死去。
霍亓扬说,“和你相处了那么久,我才发现,人类对巫族的看法带有成见,他们的堡主那么善良,怎么会是魔鬼。我想要解脱,也想帮你完成拯救巫族的使命。”
巫真的眼泪根本就没有办法止住,心中无限悔恨。霍亓扬劝道,“你不必自责,你根本就不知道啊。是我们欠了你们。”
巫真拼命的摇头,即便抉择的时候,她知道真相,又能如何,难道会为了霍亓扬,而牺牲所有的族人吗。
霍亓扬吃力的抬了抬手,抚着她的脸,笑道,“这一世,能遇见你,真好。”尔后望着天边将要洒满人间的红晕,喃喃道,“我终于自由了。”
他的手垂了下去,砸在雪地上,溅起几片雪花,巫真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泣不能声。原来世界上,有个人这么爱自己。他走了,便带走了她所有的爱恋。这个怀中沉睡的少年,是她十七岁时光里所有的情意绵绵。
巫真兀自笑了笑,蓝色的眼睛,银色的发,美得天地间刹时失了色彩,她吻了吻霍亓扬的额头,道,“我一直都想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不救蕴虞菁,但若是你死了,我会去陪你。”
巫真将霍亓扬埋葬在这枯骨荒山,尔后执掌,想要了断自己,同他死在一起。
一股力量突然传来,阻止了她的自裁。她正在疑惑,一个红衣女子带着一群人翩然而来。隔着淡淡光幕,我蓦然发现,这个人,是婉娘。
婉娘幻化出两个圆形的珠子,和我们当时在虚轮辋境的石壁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婉娘说这是霍亓扬和巫真的奶奶的魂魄,只要她一用力,两个人马上就会魂飞魄散。
巫真愤怒的问她想要什么,婉娘说,要她想办法混进无望城,想办法打破无望城的结界。这件事情,普通的人类和妖魔都没有办法办到,巫族人,是最好的选择。而巫族法术最高的,便是巫真。
我这时才知道,当初在无望城外叫嚣着抢魔君的,便是婉娘的人。她还没有想出办法混进无望城,便被师父捉到了瓶子里,后来被我无意中放了出去。
婉娘逃出来之后,受了重伤,躲回了魔界。之后,巫真一人在无望城外监视,看到我和师兄从城中出来,便一直紧紧跟着。直到我们在树林中遇险,她才抓到机会,同我们打交道。
她有了卧底经验,这次自然得心应手,扮成了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我终于知道,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怎么会那么容易的进入魔界,原来,她是魔族的卧底。
她既然一直在跟踪我,自然知道佘幽珠的作用,她将血滴在我的额间,可能是想用自己的灰飞烟灭,换回奶奶和霍亓扬的灵魂吧。
果然,她淡淡笑了笑,对着飘出的珠子道,“我要霍亓扬和奶奶的魂魄,重入轮回,转世成人。”
她最终是死了,牺牲自己换回了他们的魂魄,也彻底摆脱了魔族的控制。
☆、蓝寂1
巫真死了,她的魂魄和佘幽珠一起回到我的身体,我一瞬觉得非常难过,忍不住流下眼泪。就好像前世的某种情感回到了身体,让我莫名的哀伤。我隐约能看到一株五颜六色的树,还有一条涓涓流淌的天河,河中漂浮着一个绿色的竹筏,竹筏上站着一个穿着银色战甲的男子。
男子手上有一张蓝色的弓,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知道他在对我笑,并向我伸出手。
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梦里的感觉,太真实了。我好像弄丢了什么东西,怎么也找不回来。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的时间,才从这种铺天盖地的哀伤中走出来。
我记得在巫真的梦境中看到,佘幽珠是魔族的东西。可我是神仙,怎么会有魔族的东西啊。怪不得它们竭尽全力也要将东西夺回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之前还说它们脸皮厚的我,顿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但佘幽珠既是魔族之物,又如何在我身上出现的呢?我一直以为佘幽珠是我的真身,原来根本就不是。在我身上出现的秘密越来越多,我觉得再想下去,脑袋都要裂开了。
本来我受了重伤,身体极不舒服,可佘幽珠吸了魂魄之后,我睡了一觉便精神奕奕起来,除了脸上大片的伤疤,一切恢复正常。
我难得见墨染化成人形,白发白胡,和白泽师兄长得颇为相似。就是神神叨叨的,一直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问他佘幽珠的事情,他一直东扯西扯,什么也问不出来。
他替师傅治好伤,又过来为我瞧伤,诊断了半天,结论是,身体倍棒。
墨染替我把脉时,我将巫真的事情讲给师兄听,他听完之后表现出了万分惊讶,连连道,“怎么可能。”但事实就是这样,即便再不可思议,最终还是得接受。
我脚一着地,第一件事就是奔过去看师父,冥光昙果然是难得的圣物,师父本来是要仙散的,没想到竟然被它救活了。
师父昏睡着,一直不见清醒,墨染替他治好伤,将冥光昙还给了我,我还想让他帮我治治脸上的伤,他说没有必要,说完便化为真身,钻到了地里。我又急又气,他却假装熟睡,根本不理我。
眼下最重要的是师父能恢复身体,我只好暂时将自己的事情放下。
我想着,还冥光昙的事情不急于一时,于是将这花仔细揣在了怀里,之后衣不解带地守在师父床边,祈祷他醒过来。
我一直在师父身边,没有梳过头,也不曾洗过脸,直到口渴了去喝水,才猛然看到自己的倒影,到吸了一口凉气,我脸上的伤竟然开始转好,黑色的疤痕变淡,变成了浅灰色。我觉得十分奇怪,那个守护冥光昙的男子,明明说过,此伤无法自行愈合。
在我的身上,已经发生过太多让我猝不及防的事情,所以,我只惊诧了一瞬,便欣然接受了。反正恢复容貌,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无望城本来风平浪静,关押着的小妖怪突然集体骚动,声音震耳欲聋,聒噪的我头疼。师兄骑着骨雕到处巡视,斥责小妖安静下来,但小妖似乎没有听到,继续呼嚎不止。
本以为情况已经够糟糕了,结果城中突然一道刺目的光划破苍穹,大地强烈的晃动了片刻。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异象,小妖们不再大叫,瞬间止住声响,齐齐望着光线发出的地方。
我和师兄赶紧赶过去查看,竟是关押魔君的地方发出的异象。我们意识到情况十分严重,但却不知如何是好。我们此前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骇人的事。就在我们不知所措,没有来得及采取任何措施的时候,光线炸裂开来。
我们被耀目的光刺的睁不开眼,许久才适应这强烈的视觉效果,看到了一个黑衣披发的男子立在我们面前。他的皮肤很白,白的发青,是一种近乎死人的颜色,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就像要滴出血来。虽然他的样子看起来又凶又可憎,但不可否认的是,他长的很英俊,有着近乎于完美的线条和五官。
我想,他应该是魔君无疑。
我想没有人能感受到我此刻的心情,那种看着他的眼睛,就想臣服在他脚下的感觉。我在巫真的幻象中知道了,佘幽珠从来就是魔族的东西,所以我的体内,现在有着魔族的圣物。这也就不难理解,我为什么会对魔君产生敬意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中涌现出从未有过的恐惧,这是一种来自地狱深渊的震慑,和发自心底的惊骇。
我知道师兄也有相同的感觉,因为我瞄到他的时候,竟然看到他的额头上沁出汗。好在我带着面纱,敌人难以看到我的表情,这样也不会失掉气场。
我和师兄紧紧攥着剑,和这个气场十足的男子一动不动的对视,双方都没有轻举妄动。我和师兄不动,只是因为不敢,而对方的表情告诉我,他只是不屑。
魔君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着我的额头。我咽了咽口水,紧张的想,难不成,他是知道了我身上有佘幽珠。
魔君突然移步,向我走来。他的动作太突然,我忍不住吓得后退了一步。
这种向敌人示弱的姿势,让我很没面子,所以在他来到我们面前之前,我先出了招,希望挽回一丝尊严。
魔君轻蔑的看着我挥过来的剑,轻轻挥袖一弹,便将我击退。
师兄也在我之后,向魔君袭去,魔君对师兄的攻击,显然没有像对我一样手下留情,师兄被他一掌击飞,躺在地上口吐鲜血。
我急忙喊,“师兄,你没事吧。”
师兄以一大口鲜血回应我,他有事,伤的还很严重。
魔君显然没有什么兴趣再和我们纠缠下去,他使一个定身咒,将我定住,然后掌心一吸,把我吸到了他的面前,提起来就走。
师兄想要阻止,却再次受到魔君的重创,昏厥了过去。
魔君轻而易举的跨过了无望城的结界,向虚轮辋境飞去。
败给魔君,显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他可是魔族之首,法力不逊于天帝,即便是师父,想必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这么一想,我开始好奇,当年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将他捉住,还能关押六万年。
我被他提着飞在空中,一路上都在破口大骂,让他放我下来。他就像没有我这个人一样,对我的斥责和辱骂不理不睬。我气道,“你要杀就杀,把我带回去折磨,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竟然笑了起来,脸上露出邪魅之气,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杀你做什么?”
我大惊,“你放屁,什么救命恩人?”
他道,“你可知道,你身上的佘幽珠,是我魔族的圣物。”
我以沉默代替回答,因为确实挺尴尬,我知道这是他们的东西。
他继续道,“佘幽珠是由我的一半骨血炼成,与我的力量相伴而生。我沉睡后,佘幽珠的力量便也随之沉寂。你却以骨血喂食它,将它激活,又以极阳极寒之物萃之,使它彻底恢复,我因而觉醒。所以,你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