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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年-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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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她如今的身量站在沈嵁侧旁,说晚辈也像,说兄妹亦可。沈嵁齐耳短发固然显眼,到底不如那张山青水绿的脸庞来的招人,凌鸢刻意与他挽着手,眼看着路两边不少美目盼兮的双桃花顷刻谢了。街头偶遇对上近水楼台,终究少了争胜的底气。
说不好是素日叫她牵惯了,或者有心借她挡无谓的搭讪,沈嵁一路走着倒也未见避嫌。而家中诸人看在眼里,无非一个长辈一个熊丫头,亲昵是因为种种牵绊太深,没有丁点违和的。
“从前来过的吧?”与前头距离已拉得好大,想来是听不见此间对话,凌鸢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沈嵁。他点点头,眼只望着脚下,专心走路。
“是不是乏了?前面有间不错的茶楼,招呼大家一道进去坐坐。”
沈嵁摇头,还未及开口,就听前方晴阳隔空大喊:“哥,前头茶楼,三大爷要吃茶,自己跟上啊!”
凌鸢嘟起嘴,望着沈嵁一脸的寡淡,有意逗他:“糟了,你都不想去!要么咱自己逛去,甩了他们?你想去哪儿?”
沈嵁抿着唇不说话,兀自跟上,脚步竟还有些快。
凌鸢赶上来又拖起他手,笑得明媚:“呵呵呵,莫无居士好不老实!师父的好意是好意,我们的好意就谢谢心领了,这算太客气呀还是忒见外?”
“老城西街上有家饼铺,花生酥糖做得很好。”
“嗳?”
“不能时时买到,早去或还有余。”
凌鸢终于反应过来:“去,去,一起去!我找三爷爷告诉一声,叫他们在茶楼等着便是。”
说完一溜烟跑进茶楼,再一阵风似的跑出来。沈嵁恰好也到门口了,她便欢欢喜喜挽住沈嵁胳膊,蹦跳着买糖去。
合该她有口福,到底买着了。走一路吃一路,沾了一嘴的粉屑,眨眼半个纸包就见瘪了下去。沈嵁劝她:“少吃些,回头吃不下晚饭了。”
凌鸢总在吃的时候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笑容里的饱足委实比糖还甜,微微昂着脸,娇赖一声:“好吃嘛!”
沈嵁怔了片刻,低头作势摸帕子,转手递过去。
凌鸢也不客气,索性伸脸过去,嘻嘻一笑:“手没空。”
遂无法,沈嵁只得捏了帕角轻柔与她拂去嘴角的糖屑。
恰一抹斜阳晚照越过某片飞檐打在少女脸上,眯起的双睫染了好看的金辉,仿佛眼底有光耀即将跃出。
沈嵁又怔了一回,收好帕子便往前去。
凌鸢捏紧纸包赶上来,手上还沾着糖粉便不去拉沈嵁的手,习惯性搁在嘴里嘬余味,愈加像个小孩子。
自眼角余光瞟见她这模样,沈嵁终于停下来,极轻地叹了声:“手脏!”
凌鸢眨眨眼,将手指放下仔细瞅了瞅,不好意思地笑了:“甜呀!”
沈嵁压根儿不看她,隔着衣袖捉她腕子,快步赶着七拐八弯到得一处浣池。好言向一妇人借了半瓢清水,直将凌鸢两手冲洗干净,擦一擦,更不许她再碰那些酥糖。凌鸢满口答应,还拉住他手,高高兴兴往回走。
边走边没心没肺地说:“嗳嗳,知道么?方才莫无居士与我擦脸,西晒太阳刺着眼,我眯缝里瞧见呀,那亮闪闪的夕阳照在你脸上,看起来确仿佛在笑呢!可淡可淡的笑,真好看!”
“……”
“当然肯定不是真在笑的,我知道你也是叫光晃了眼。哎呀,都五年啦,五年多啦!”凌鸢伸出一个巴掌在沈嵁眼前摇摆,煞有介事道,“养个孩子都会满街跑打酱油啦!我家苗苗都练上将军行了,你说你怎么就是不肯笑呢?究竟怎么才能逗你笑?干脆我咯吱你算了!”
说着话,真就拿手指戳沈嵁腰眼。沈嵁未动声色,凌鸢纳罕,改攻腋下,沈嵁犹是淡定自如。随后挠脖子呵手心,她恨不能踮起脚拿发尾去扫人鼻孔,却都无用。沈嵁全身上下好像少长了痒腺,哪儿哪儿都不怕。凌鸢偏不服,索性要拂他痒穴,正叫他一掌握下。
凌鸢不得不服:“行行行,算你厉害!点穴犯规,我不闹了。”
于是放开她来,继续相携着走在陌生的街道。
“脚底板儿!”没走几步,凌鸢一惊一乍跳起来,两眼闪着光,“没试过脚底板儿。”
沈嵁站下,垂睑乜斜:“你想当街脱我的鞋袜,让人看你挠痒玩儿?”
凌鸢额角挂滴汗,必然是不能做这样出丑的举动。可又忍不住好奇,还要追着问:“那你脚心究竟怕不怕痒啊?嗯~~告诉我嘛!你身上到底有没有一处是死穴?告诉我,保证不漏给别人!说啦说啦,不弄清楚我晚上睡不着的!好嘛,莫无居士,说嘛!”
沈嵁被她抱着胳膊又摇又求,路都没法好好走了。路上行人见他二人这般拉扯,纷纷好奇回眸,私下里难免揣测。眼看着相约的茶楼就快到了,沈嵁被小妮子磨得焦头烂额,居然瓮声瓮气回了她一声:“肚脐!”
“啊?”凌鸢牙疼似的哼哼唧唧了一路,一时竟没反应过来。须臾想明白了,立即跟撞见怪奇似的追着沈嵁喋喋不休:“你说啥?哈哈,别逗了!为什么是那个地方?你洗澡不擦么?碰到了还不痒死?你骗我的吧?不可能!怎么有人会那里怕痒?哈哈哈,天呐,我不信!不不不,你容我笑会儿,啊哈哈哈——”
那一整晚凌鸢都神经兮兮笑得没停过。偏她口风紧得狠,任是威逼利诱皆不吐实,于是除了沈嵁,一家人全不知道她究竟乐个什么劲儿。而沈嵁则绷着脸,挽一副拒人于千里的冷峻,就连师父尚有安都揣摩不着他心思,谨慎着没敢多问。
便这样过了一晚,翌日出发进山,路上也不知凌鸢用了什么法子动过几番脑筋,总之沈嵁又肯开口说话。众人见他二人无事,还牵着手一起走,遂也不将前日之事当真,不约而同猜测定是凌鸢耍刁得罪沈嵁些,挥手揭过,翻篇儿了。
入伏牛上白云,果然中原仙境人间福地。山间云海盘绕,瀑布九龙,峰顶日出金轮,一览众山小,置身其中只觉得人小了心宽了,眼中有颜色,世上好山水,胸臆里填得满满的,再无所求。
凌鸢去过名城走过大漠,海的壮阔与莫测,山的巍峨与迷踪,在她的意识中已有了客观的认知。在洛阳的时候曾经以为自己已可处变不惊,悠游自在。但原来山会变,云会变,一花一草皆幻灭,水可激流亦得沉静,没有四季相同的层林尽染,今昔不复昨,才是山的规则。变也不变的自然之则!
站在玉皇湖畔将俗世里这一个自我全抛下,她在湖中看自己,天在顶上还倒影,水面一折,真与假,实与镜,都是活生生的。
“看呐,莫无居士!”凌鸢赤脚浸泡湖水中,足弓撩一撩,水中那个人影便散了,“我不见了。”过一会儿,水面静了,还见同样一张面孔,直直地回望着水面上的凌鸢。
“我又回来了。”她说,“究竟她是柔的,还是刚的?或者,我才是脆弱的那一个?”
沈嵁知她执迷了,便退后数步离开水边,问她:“你觉得我在水里,还是在这里?”
凌鸢看着虚无的水面,又扭头望住身后的沈嵁,眼中依旧有些茫然:“问题依然没有解决。我看不到水里的你,同样水里的我也看不到岸上的你,谁能证明水中的你没有也退至在镜像不能辐射到的地方呢?”
“很简单。闭上眼睛,听我的声音。它在哪里?水中还是眼前?”
凌鸢紧紧合起双眼,听得真切:“我只听到你。但也许,水中的我也只能听见她身后的声音。声音不能传达过水面,我们都无法自证。”
“那就是悖论了!一个无法被证明也无法否定的幻界,便只是一种存在而已。假设它也是一方与我们所处相同的世界,繁华三千境,每一境里都有一个你一个我,各自烦恼各自困惑,都只是那一境里你与我的问题。我们自己解决,他们同样要去自己解决。我们无法帮助他们摆脱困顿,就像他们此刻无法跳出来帮助你获得解答一样。你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质疑自己吗?”
说实话,沈嵁的话凌鸢并没有听得十分懂。她大体上觉得沈嵁应该是说她多管闲事,隔壁人家鸡飞狗跳只要不越过墙头来,闹出人命且有官府管着,何需她咸吃萝卜淡操心?可现在这个不是闲事不是闲人,那是一个可能存在的自己,另一个自己,更也许是复数的。她无法对孰真孰假轻易释怀,走不出这个困局,她想不通,吃饭都不香。
瞧凌鸢垂头百思不得其解,沈嵁也略略沉吟,还走上去,俯身掬一捧湖水。
“看清了?”
凌鸢疑惑:“看什么?”
“只是这水!”
凌鸢低头看看沈嵁手中的洁水,木讷地点点头。
就见沈嵁又将手移向湖面,打开,任水撒回湖中。他抬眸,问凌鸢:“现在告诉我,这湖里哪一滴是我刚才捞起的?”
凌鸢瞪大双眼直勾勾望着湖面,说不出,找不到。
“那你再回答我,那捧水在不在湖里?”
凌鸢点点头。
“既然在,为何指不出来?”
“可、它们都在一起了。我是说,水和水,它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我捞起的水与湖里的水还是一体吗?”
“不是。”
“好!”沈嵁又掬一捧水,问她,“这是我方才捞过的水吗?”
凌鸢嘴微微张了张,半晌才道:“也许。”
“我说就是!”
“水会流到一起,你不能这样武断。”
“水的确可以汇聚到一起,那我说这一湖的水都曾在我掌中,不可以吗?”
凌鸢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水是柔的,没有形状又可以随势而动生成各种形状,它们无处不在。江河湖海,空气云端,泪是水,血是水,人体就是水,水也做成了人——
霎时的醍醐灌顶,凌鸢难以遏制内心的狂喜,一跃跳进水中,脚踩着岸边的泥沙返身面向沈嵁,欢呼庆贺般朝他泼洒湖水。
“因为有了容器,水才有了局限,被固定了形状。人也一样!哈哈哈,所以我是凌鸢,被禁锢在这个身体里的就是我的形状,我这个人。你是莫无居士,爹是爹,娘是娘,我们是一体的,因为我们都是人,都有血有肉有骨有感情。但是当我们被分割装进各自的容器里,我们也是独立的,就好像莫无居士捞起的那一捧水。回归湖里的水就是湖水,活在人间的我才是凌鸢。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啦!啊——”
凌鸢恣意地在对着山林与天空大喊,笑声在半空荡漾扩散,余音缭绕。
不远处的家人们听见了,纷纷侧首回眸。他们只看见一个兴高采烈的小孩子,踩着水在岸边嬉戏,笑容里是红尘不沾染的纯粹,仿佛水底升来一只妖精,未必绝艳,却足够美好。好得难能可贵!
因觉可贵,或叫天地也欲留下。想不到行程将终,只在杏花山中小盘桓,凌鸢玩儿得野了,自循□□踏秘境,独入幽谷中。
凌波仙子笑迎客,依水而生,在这清明时节的寒池边悄然馨香。
“豆蔻!”
凌鸢听唤,蓦然回首,恰正池水中跃出一尾红鲤。天坑光照,鱼身带出的水珠在半空中散作晶星,扑了凌鸢一身。她一袭妃色的披风裹住白衣白衫,便好似鲤化了人形,登临世间。
“莫无居士!”
见到来人,凌鸢先是一赧,便将眉眼弯弯,好看地笑了起来。






第81章 【三】
沈嵁的出现令凌鸢意外又窃喜。脱离一大家子人独自在山林里探访,凌鸢其实并不确定自己想找什么,又能找到什么。临时的起意,她感觉内心中有某些纤细柔软的敏感被触及,不同于热血豪情下的冒险精神,隐隐地,想要一小会儿的独处。
眼前的别有洞天,透出迷幻的神秘感,使人沉醉。凌鸢想这一切就是美,是自己发现的美。闪念一瞬,她渴望自己能换一袭罗裙轻纱,巧捷地在那一池寒水中翩然歌舞,戏鱼龙,踩珠花。
若有幸能得看客,凌鸢希望那个人是沈嵁。唯有沈嵁!
而他此刻便在着,神情淡然,目光却暖。
“回去吧!”他说。
“你一直跟着我?”凌鸢顽皮地问。
“发现你不见了。”
“只有你发现了。”
“大家也许正在找你。”
“只有你找到了我。”
沈嵁沉吟,复道:“回去吗?”
凌鸢环视这绮景,不无流连:“再待会儿行吗?”
“嗯!”
“莫无居士陪我吗?”
“需要我离开会儿?”
“不!我想你陪我。”
“嗯!”
而实际,外头浩浩荡荡一大票人确实发现凌鸢不见了却并没有一个动心思出来寻她。因为他们同时发现沈嵁也不见了,便理所当然地相信他们是在一起的。有沈嵁跟着,凌鸢定管是安全的。而跟凌鸢在一起,除了发现好玩的,大家也推测不出其他的结论。故此所有人都很放心。
其时,临近中午,已游乐半日,还当坐下好好歇歇,顺便用些餐食。人来的多,带的东西也全,卫队几个小子整齐划一地解背囊抖毡布,在视野开阔的空地上铺了张硕大的餐席出来。摆上干粮点心并一些熏肉果酒,另有各色蜜饯小食,虽不精但也是丰盛无比。
几位老人还觉铺张了些,小孩子们却都不管不顾开始在毡垫上躺倒打滚。凌鸢不在,年纪最大就属冉清晏,可惜有沈涵这个捣蛋鬼在,他压不住这一个,便难再压住其他人,只得扶额任他们喧闹。自己则少年老成地去寻父亲冉云,不无关切地问道:“沈叔叔和豆蔻姐姐能跟上来吗?要不要去迎迎他们?”
冉云笑笑,安慰他:“放心!每隔五十步设有一岗,丢不了他们。”
不等冉清晏有所表示,那边凌煦曈扬手招呼:“小年快来!趁臭丫头不在,咱们赶紧把这些香糕酥糖分吃掉,气死她!”
冉清晏咯咯直笑,沈涵则往凌煦曈怀里一拱,调侃他:“姑父真是姐姐的亲爹啊!”
凌煦曈呵她痒:“这叫大义灭亲!”
沈涵笑着叫着求饶,一家人闹起来没个完。
另一隅,女人们围坐一起,各说各话。
见杜槐真脸上总挂着暧昧不明的笑,垂头不语,乌于秋免不了好奇问一声:“真儿近日得着什么喜讯了,这样高兴?”
槐真歪着头,作得无辜:“高兴啊!难得举家出游,景色又好,玩儿得忒开心。”
乌于秋撇撇嘴,一脸狐疑:“我看不是这个事儿。腊月你说呢?”
话题抛给了贺常惜,她左右望一望,老实巴交地回道:“我、我什么也没看出来呀!”
坐在侧旁的四婶卢雁如正听见她们闲聊,冷不丁插了句:“嗳,豆蔻丫头的笄礼在今年还是明年?”
乌于秋为娘的算得仔细明白,便告诉她:“还得等一年,这才虚岁。”
“哦!结了发,就该开始张罗找婆家了。”
晚辈娘子们都愣了下,旋即笑起来。乌于秋道:“四妈心急抱曾孙子了吗?”
老妇人孩童般嘟起嘴,可爱地摇摇头:“不是啊!我就是觉得咱们豆蔻模样生得好看,人才武功都出类拔萃,一年年在江湖里走,定招人眼。你们可要看紧些,不能让她被歪瓜裂枣拐跑喽!”
乌于秋满不在乎:“她还能叫人拐?不拐人就不错了。她呀,就是个霸王!”
槐真却不同意:“姐姐这话太满。就不兴遇上那风流才子世上难求的?保不齐丫头心一横,连当主都不想做了,巴巴跟着人跑,那可如何是好哟?!”
常惜捏她一下:“怎么就跑了?便是跑了也未必不好。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豆蔻若真得遇良缘,不做当主又有什么不可以?”
乌于秋赞同:“嗳,就是这个道理!我们家一向开明,男孩儿女孩儿都能当家,谁生谁养都无所谓。本来也没说非让豆蔻当家,我还是觉得小年可靠。”
常惜立即反口:“那不行的!我们小年可说好的,此生只给豆蔻姐姐当影守。”
“影守个屁咧!爹这辈起废掉的规矩,小海想捡起来门儿都没有。你给我把话收回去啊,不然家法伺候!”
槐真起哄:“就是就是,该动家法!”
又引一场嬉笑。
本来有心刺探,就这样胡乱拉扯着偏了题,不复计较了。
却转回天坑洞府中,凌鸢与沈嵁比肩而坐,听着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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