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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年-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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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未已捏他颌骨撬开嘴,喂进去又吐出来。
柳提只是哭:“求您了少爷,把药吃了!谁的心都不念,您好歹念着二公子吧!”
沈嵁竟不由自主抖了下。
柳提紧接着便说:“对呀,二公子还没回家呢!您想他回来看不见您吗?当初二公子给阿提这药的时候就说过,他任性在外不思归乡,但只想到兄长还在,这个家便还有值得回来的意义。只要少爷在,他就有牵挂,就愿意回家来。哪怕一年仅一次!少爷,您不能有那不好的念头啊!吃药吧少爷,活着呀,活下去才能看见二公子回家来!”
沈嵁唇色已青,微微翕动,梦呓般念着:“那、为什么、总不、回来?为什么?晴阳……”
念过后,终肯将药含下。
“这个得嚼,少爷千万别吞。哦哦,还有一个瓶子!二公子关照喘得好些了就将这药含一粒,护心的。”
柳提絮絮叨叨说着,又掏出一只瓶子,只等沈嵁将先前那剂药咽下,再喂这一丸。
观其效,确像是特制的,对症下药十分管用。沈嵁很快就喘得不那么辛苦了,咳嗽也渐消,肺里头不再跟拉风箱似的呼噜呼噜漏气。
裘未已很务实,忙收了指力,半点不愿多费。只将沈嵁多扶了会儿,等柳提好生将他衣衫理一理,他便把少爷还给柳提,起身让在一边。
“多谢!”沈嵁这一声是为方才裘未已的援手,客套,却言不由衷。而对迟谡,他多一眼都不愿再看,叫柳提半抱半搀起,准备离开。
半日周旋,迟谡自感愧意难当,已是无颜面对,便闷不做声由得他去。
“为什么不叫柳提回家去?”裘未已冷情的话音幽幽传来。沈嵁足下顿住,未回身,漫不经心道:“回去了,再叫你们一网打尽?”
“他未必跑得掉。”
“也好过束手待毙。你的身手我已领教,去了我,整个沈家再无一人堪为敌手。凭你一人,甚至无需调动兵卒,便足以制住一府中人,阿提回去只能是死。还不如跑跑看,若逃出去了既能避祸,还尚存一丝反击的余地。”
“你说未名庄?”
“不,我说凌容宁!”
沈嵁看不到,背后的裘未已嘴角的讥笑早已烟消云散,唇是冷的,眉眼皆寒。
“自己跑,其实胜算更大。”
“我不会走的。亲恩在上,宗族在肩,这灭门的祸事我既挡不住,以身殉它,便当是报答了!”
“这就是你给自己定好的结局?”
“唯有这一种结局。不好么?”
“没有不好,只是可惜!”
“哼,死不足惜!”
“还是可惜!可惜了!”
两天之后,沈嵁才明白裘未已说可惜是因为什么。
彼时,谣言乍起,家门祸事正在酝酿。沈嵁不曾想到,谁又能未卜先知?


作者有话要说:
五天没有更文,于是说好的过万字,爽了!






第75章 十三章、杀谣【一】
向晚之后,风里带了浓重的水汽味道。天空云头铺得厚厚的,望不见半颗星辰的影子。被蒸了一整日,这夜约摸是要下雨了。
高阁窗明,门皆开着,屋内并不显得昏暗。只是谁都不说话,气氛确显得阴沉沉的。
“后面的,我来讲吧!”傅燕生早已起身,倚着门框站在廊上,眼在楼外,心在屋内。故事他都知道,各人心思却未详知,如今听沈嵁缓缓道来,更了然,也更唏嘘。想到后来之事,不免心生寒意。于是不想再叫沈嵁自己去说。不怕他伤心,只怕他又轻描淡写,别人便不晓得他创痕几深。
抿口茶歇一歇,对于傅燕生的好意沈嵁是明白的,既然决定说出来,他亦不会再有遗漏隐瞒。
“你知我当街自刎,可又晓得我一死究竟求的什么?”他偏头望向门边的傅燕生,目光沉静,“空穴来风,言之凿凿,直如亲见,又是谁见的?谁传的?玉则被逼远走,那日唯有一人与她送行,傅兄可知是何人?”
傅燕生蹙眉,不知道,但猜得到。
“你去送她,为何?”
“因为玉则是被无辜迁怒的。”
“谁迁怒她?”
“阿提!”
这一回,傅燕生委实惊了。
“所以阿提究竟是——”
“傅兄以为我会杀他?”
“当然不会!”
“是啊,怎么忍心呢?”沈嵁复垂头,落寞叹息,“他做一切原只是为着我。傻阿提!”
凌鸢又在沈嵁身上感觉到了孤独,他人难以融入分担,孤独本身也是孤独的。
她为沈嵁斟茶,双手捧着放在他手里,又将他手包一包。茶是温的,她掌心也是温的。沈嵁的目光自垂落的发隙间穿过落在她眼中,深邃清澈,不言自明。
“媒婆上门滋事,一则解气,二则还无非想要点谢银,打发她并非难事。不过谣言说得难听,爹娘有所顾忌又不敢径直来与我对证,难免气闷。”
到底是说轻了!
真实的舆论甚嚣尘上,若只说沈嵁是断袖权且罢了,却将那日他与迟谡的会面绘声绘色地改成他被迟谡强行欺负了,故此才病怏怏回来又卧床两天。
繁华乡镇民风多开放,坊间对于男女之事上某些癖好倒是见怪不怪,当个趣儿听过笑一场,实在也不当成个污点。唯有失身一事,无论男女,反而都是受害者遭的冷眼与非议更多。沈嵁喜男喜女并不打紧,沈府大公子为县太爷染指开了后庭,可就是奇耻大辱羞于人前了。
一大早出门采买的下人们回来自有议论,难听的话早传到了沈彦钧夫妇耳中。本还想先摸一摸谣言的源头,看是哪个有仇有怨的胡乱编排中伤沈嵁,届时定不能轻饶了他。料不到过往殷勤来说媒的婆姨将这事拿捏成把柄,喊着骂着吵上门来,直怪沈府做人不地道,儿子分明做了相公,怎好意思求取良家女儿?实在丧尽天良。
这一通闹,在内院养病的沈嵁终究还是知道了。
见到花厅外病容惨淡眸光森寒的沈嵁,媒婆哪里还敢再嚷?直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自己成了遭他灭口的第一人。登时也是悔极,一边苦着脸赔礼,一边委委屈屈地还是想好歹顺点儿小钱。
沈嵁不理她,只各望了父母一眼,沉声道:“此事,儿子自去了结!”
说完便回了厢院。
一群下人没头苍蝇般怯生生随着沈嵁哄到东跟到西,没人敢吭声说话。直到见他拎了单刀出去,才相互碰撞奔走,又分一半紧跟而去,另一半赶紧找老爷夫人告诉。
其时,柳提堪堪从孙府回来,也是阴沉着脸一身煞气。这便是听到不好的闲话了。然而他的闲话是听墙根听来的,听的是孙珏屋内洒扫的小婢与孙府浣衣的老妈子嚼舌。也说沈嵁那桩谣言,话语间却满是不屑,庆幸自家小姐未得与他定亲,不然可是平白被坑了;又嫌沈嵁腿跛病多,还是个丫鬟生的庶子,竟还如此不知检点,哪个晓得他受胁迫还是真情愿?好歹也是少年成名的江湖高手,四海镖局总镖头都胜他不过,一个白面书生样的县官老爷还能制得住他么?
底下人的意思当然就是主子的意思,柳提听这些话可不觉得只是下人议论,他心里那必然就是孙珏想的说的,是她抱怨给别人听的不顺不甘。
本来是将前几日孙忞送沈彦钧回家时落下的折扇送还去,自然也并一些礼物以表感谢。顺便,夫人闵氏还是想留着孙珏这段缘,莫断得太彻底,或许有转圜。可这一番话听过,柳提自作主张不想要这样一位少奶奶进门,不仅不要,最好还得治一治,给少爷出口恶气。于是回家就跟沈彦钧悄悄禀报,言辞间更引一引,暗示孙珏生性刻薄又嫌弃沈嵁跛脚,为免人言谴责她挑剔,保不齐先传个谣将少爷抹黑了,她却成了那个受委屈的。
沈彦钧已在气头上,听见这番挑拨哪里还肯细想其中蹊跷与不合理之处,当下起了反击的念头。正逢杂役来报,说沈嵁提着刀杀气腾腾出去了,更是心下着慌,领着沈络和柳提就去追。
然而沈嵁不是去杀人的。他说了结,只结自己。一口棺,一柄刀,威严庄重的县衙门前,他停棺回刃,立在棺中告诉迟谡:“人言可畏,无以自证!一条命一个交代,还望大人也能还沈某一个交代。”
言罢横锋,长刀在颈侧决绝地割下。
一声铮鸣一声喝,裘未已的袖剑震开了舔血的刀刃,沈彦钧的大掌擒住了沈嵁持刀的腕。
“糊涂!”
险些丧子,为父心痛,却不忍心骂,舍不得打。
沈嵁迫切道:“爹,放手啊!”
沈彦钧岂能放?按下刀头,揽着沈嵁跃出棺来,落地令他:“回去,勿闹!”
沈嵁难以置信:“我闹?”
“父母在上,怎说弃生求死?大不孝!县衙重地,代表朝廷威仪,你又怎可在此逞凶?大不敬!”
沈嵁踉跄跌退,唇色尽失:“爹在说什么?他毁的是儿子的清誉,竟是儿子错了吗?”
“迟大人何尝不为流言所累?如今事犹未清,堂堂男儿因为几句流言寻死觅活,有失风度。莫贻笑,跟爹回家去!”
沈嵁站立不稳狠狠撞靠在棺上,双眼睁大着,不信,难信。
沈彦钧并非无情,见沈嵁神色哀绝,心中亦是一痛,却仍狠狠心道:“嵁儿莫急,今日之事交于爹处理,先回去吧!”
沈嵁眸光已乱。
“爹要怎样处理?”
“流言做不得准,万事总有转圜,嵁儿莫做傻事,也莫为难大人!”
沈嵁更退几步,足边鲜血滴落,全来自他颈侧划开的刀口。
“为难?”他人也抖,声也颤,神情涣散,“为何儿子一死求清白竟成了为难?为难谁?他?还是沈家?哼,是为难了沈家的生意呀!”
沈彦钧欲诉难诉,又欲近难近,怕沈嵁眼底的疏离,也怕他手中低垂的刀锋。
“你想错了!乖,听爹的话,我们回家去!”
“家?哼哼,呵呵呵——”沈嵁笑声宛如哭泣,“还有家吗?以为娘不要我,家族不要我,起码还有爹。可是我的尊严原来还不及沈家一时的生意重要,爹心里,我不是儿子,连个人都不是了。那我是什么?一个玩意儿?”
手指紧紧抠进棺沿儿,痛得弯下腰去。身痛,心痛。
沈彦钧急于辩解:“爹怎会如此待你?儿啊,错了,都错了,你——”
沈嵁不听他说,听不到他说。
“原来都是自作多情!”抬起的眼望着前头,人模糊,景模糊,天地都模糊,“筹谋,算计,到头来全是白想想,没人在乎。谁又在乎?哼,只有我在乎!”
倏地心头抽紧呼吸一窒,身形又撞在棺木上,无意识偏头,直向着棺内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来。腥色将铺垫的白绢玷染,触目惊心。
“嵁儿!”
沈彦钧未料到,伸出的手会遭恨恨地挡开,猛然挥舞的刀锋险些斩在他面上。退避几步近身更难,却见沈嵁狠狠掷了刀,靠在棺上仰头叹息,似吐尽了全身的气力,身形摇摇欲坠。
“嵁儿!”
“别叫我!”
沈嵁慢慢站直身子,绕过棺木到另一边扶住棺盖,催力抬起来,悍然合起了棺木。他拍拍棺盖,挪动脚步踉跄离开,口中喃喃:“你的儿子在这里,埋了吧!从今往后,便当沈嵁已死,生不为人,死得其所。”
沈彦钧怔住,进退不得,心也凉了。
沈络想去扶沈嵁,被拒绝。
柳提迎上去,也被冷冷推开。
沈嵁只想一个人走,如来时一般,归去却茫然。
蓦地,膝头一软,径直跪下去。柳提抢上去抱住,不得叫他双膝沾了尘。然而沈嵁着了魔一般,奋力要从这名忠仆的怀中脱离,仿佛只得一夜,他不认识这人,不再交付身家。
“少爷!”柳提心焦唤他。
沈嵁充耳不闻,固执脱离唯一的支撑。欲将倾倒,从旁又斜处一份依靠。
“越之,是我!”
还在挣扎的沈嵁倏地顿住,似盲的双目缓缓拨转,用力辨认眼前的人影。
“师……求非兄!”喊过一声,又呕落一口血,精神殆尽,萎顿下来歪坐地上。
师良甫急急叩脉,眉目间神情渐渐凝重。
而沈嵁兀自倾诉,嘴角咧着笑,笑得疼:“我没处去了,没人要我!”
师良甫眼中一恸:“胡说什么?你有爹娘,有弟弟,还有小叔,他们不会不要你,我们不会不要你。”
“晴阳,小叔——”沈嵁依旧情绪古怪地呵笑着,“不行的,他们会说杜家又来抢沈家的儿子。小叔不能来了,不敢来,呵呵呵,不来,不去——”
察觉有异,师良甫肃颜低喝:“越之,你糊涂了!”
“糊涂?啊,糊涂了!我不是娘的儿子,也不再是爹的儿子,我什么都不是。呵呵,不是了,不是了,呵、呵呵……”
眼泪不断地淌下来,流过腮颊,滴在襟上。
“红、红的,眼泪,是血——”
人群喧哗着,有的围拢,有的溃逃,他们都好奇殷色的泪是何样子,见到了又感觉诡异阴森,迫不及待想退开。
哔啵——
一粒石子破空打来,正中沈嵁颈后,他便不再笑了,颓然倒在师良甫的怀中。
“他心神不稳,睡一下更好。可别真疯了!”
裘未已说着好意,嘴角边的嘲弄却完全不似怜悯。没人知道他在嘲讽什么,也许是沈嵁,也许,是除了沈嵁以外这世间所有的冷漠。
师良甫凉凉掠他一眼,竟道:“多谢!”随后将沈嵁放到柳提背上。
起身时,人群自动退散让开出路。迟谡立在高高的匾额下,对着压根儿听不见的沈嵁喊:“沈越之,你要的交代,本官定会给你!”
柳提不由自主顿了顿。他有股错觉,背上的少爷仿佛动了动,呼吸里落下一声解脱的呵笑。






第76章 【二】
回家的过程几乎是无悬念的。任伤心几度,亲情难回,沈嵁可以拒绝朋友、忠仆,甚至是父亲,但他从来无法忍心忽略母亲的泪。哪怕彼此都知道,娘非娘,子非子,血是断的,情分却应断未断。
沈嵁多想要个娘啊!娘也总想儿子。念不回真的,便拖住个假的,亦是好。
当个假儿子,沈嵁同样自欺欺人觉得挺好!
笑里的叹息,有心人都懂,师良甫懒得管,柳提则管得太深。
沈、孙两家的龃龉代替了香艳的流言占据了街头巷尾的口舌,人们不再关心沈大公子有没有被县太爷欺负,转而只议论孙家二小姐有否造谣以避姻缘。沈嵁养病,闭门不出;孙珏清高,也不置一言。唯有沈彦钧和孙忞疏远了联系,你疑我疑,你知我知。
一场嫌隙,就此种下了!
柳提很高兴。
唯他一人高兴!
“是你跟爹说孙家小姐造我的谣,也是你去通知师先生赶到县衙,都是你故意的,对不对?”
夜已深,主仆相对,柳提一直等着沈嵁来问。醒来后种种的冷淡,柳提明白那是少爷的了然和不满。
许多年装憨卖乖,他亦厌倦。
“不想解释什么吗?”
柳提默默伏低着,不辩解,因为自觉无愧。
沈嵁冷然:“不认为自己是在作恶?”
“不,阿提就是在为恶。”
显然沈嵁是意外的,微微一怔,旋即沉了面色。
可柳提的后背显得顽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全不在乎。他说:“只要是对少爷好的,多难的事阿提都会去做,再大的罪孽我也敢背!阿提可以死,也可以叫别人死。”
沈嵁拂袖挟劲,将他重重掀翻,肃声低喝:“缘何竟不知错?!混账!”
柳提爬起后重又向着少爷跪伏,知错,却不肯改错。
沈嵁扶额,神情颓唐:“阿提啊阿提,我不认识你了!络叔领你回来的时候你是多知恩的一个人,什么活都肯干,从来不说委屈,也从来不会怨恨。究竟几时开始的?为什么连你也变了?是我错了吗?不该留你在身边,令你变得如此阴损恶毒,全是我不对,是吗?”
柳提猛地抬起脸来:“没有!少爷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少爷没有错,少爷不会错!”
“可现在你变了!曾经我以为永远不会改变的一个人变了,是你啊!”沈嵁遽然爆发,踏步过来附身揪起他衣襟,目眦欲裂,“如果连你都守不住一颗赤子之心,我又该相信谁?对这失望透顶了的人世我还能有什么指望?你告诉我,阿提,告诉我要怎样才能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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