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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年-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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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求你了迟谡,别弄我!求你!”
迟谡直起身惊讶地望着他:“我不弄你,真的。别求我啊越之!别把自己搞得这么低下,你别这样。”
“那就让我走。”
“走去哪儿啊?你能去哪儿?回那个家吗?你看看他们都把你害成什么样子了,回去干嘛?跟我走越之,我带着你和未已,我们可以活得很好。别拒绝我,别——”
迟谡小心捧起沈嵁的脸颊,话痴,神也痴了,竟不顾沈嵁的呢喃直落一吻。发自肺腑的悲鸣被堵在相交的唇齿间,徒留了嘤噎的苦涩。
挣不开,逃不脱,自救自保都成了奢望,随着这一吻,更堕成绝望。
沈嵁笑了,无声地呵笑,听起来宛若啜泣。
“越之?”
迟谡理解不了那样的笑,一时间慌乱。
沈嵁只是笑,笑得剧咳,急喘。
“呵呵呵呵,咳咳咳,呵呵,哈哈哈哈——”
迟谡被这病态的笑声慑住,心头悚然,突然不敢靠他太近。微微退了几步,问他:“我有这么好笑吗?”
沈嵁摇了摇头,犹自疯笑:“我只笑自己,咳咳——”
“笑自己何事?”
“我笑,自以为人生难得一知己,却不过又是人家谋算里的一盘肉。还是,连皮带骨都要吃干抹净的一块好肉。哈哈哈哈,吃吧,咬吧,剥吃干净了!真的干净了!哼哼哼——”
迟谡望着他笑,看见他眼角有泪滑落,顿时觉得怕了。
“不是的,越之,我真的喜欢你,我不会害你的。你、你不要难过!我让未已放了你,我保证。”
沈嵁好似没在听着,只是笑,仰着头,显得痴癫。
迟谡不安地唤他:“越之?”
沈嵁未应。
他再喊:“越之!”
沈嵁依旧眼望着顶上,笑着喘息着,每一下长进短出,似要将这屋中的空气统统吸进肺里。
“沈嵁!!”迟谡全没了主张,上前用力摇晃,大声喊他,“醒醒越之,看着我,跟我说话。越之你别这样!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醒醒啊!”
然而沈嵁什么都不说,也不再能说。他痛苦地喘着,肺上似有千疮百孔,怎么都凑不足一腔活命的气息,只能吊着,垂死挣扎。
迟谡束手无策,撕声召唤外头的裘未已。
其时,那人正窝在灶间后不为人查的阴影中合眼盘坐,听闻动静竟先嗤笑,以为只是迟谡玩过火不好收场。慢吞吞推门进来,乍见二人情状,反手推上门指着迟谡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是个牲口吗?猴急到这份儿上!我当你玩儿,你给人来这一手,真不是个东西!”
迟谡死死搂住沈嵁,将要哭了。
“我没想动真的,快救人呐!”
裘未已过来帮忙扶着,用力一搡迟谡肩头:“救救救,你当老子是大罗神仙啊?他这是喘疾犯了,赶紧看看随身有没带着药。”
迟谡急跺脚:“衣裳都这样了,还有什么能藏着掖着?”
裘未已一脸怒其不争的愤愤,抬肘催劲指压沈嵁膻中、肺腧、天突等穴,随后将他衣衫胡乱拉起裹一裹遮一遮,俯身抱他起来轻轻放置在床内。却不叫他躺好,扯了被子、垫子造个软靠让他将就靠坐着。
“喘疾是重症,躺着更上不来气。他这病灶还在心不在肺,你看着别让他痰气淤塞憋死了,我请大夫去。”
迟谡心思全乱了,没头苍蝇般原地打转:“这得去多久啊?他撑不撑得住?直接背上去医馆吧!”
“你这是让他下地府!他病在心上,不宜挪动,一路癫过去不死也死了。看着!”
“那先把穴道解开呀!”
“没门儿!”裘未已很固执,“就他的实力,杀你只需动动手指头。何况他现下必然恨你入骨,凡还有一口气留下,绝不会容你活命。我不管你小子做的事多混账多该死,我拿的是死命令,不惜一切护你周全,小人也好恶人也罢,我得当下去。”
他指着迟谡鼻尖,警告:“别再动歪脑筋!”
慢说歪脑筋,如今的迟谡悔得恨不能一头撞死,什么脑筋都不转了,唯一想的是不叫沈嵁有好歹。于是便过来坐在床沿,攥着沈嵁手尽是抖。
裘未已气恼至极,也懒得再骂他,扭头就待往外去,不料这时候屋门被重重撞开。两厢一照面,发现正是柳提去而复返,脚程忒快。
原本裘未已在外把着与其说防刺客二度再来,更多还是防备柳提领着沈府人闯进来,偏他倒真的回来了,仅仅孤身一人。然而入眼的狼狈则是所有人都不愿叫他看见的,他又如何忍见?
无论事实发生过什么,柳提此刻只相信眼前所呈现的,他的少爷被欺负了,在他离开的时间里。恨意裹挟着莫大的痛悔,顷刻吞没这人的理智,眼泪涌上眦开的血目,狰狞爆吼:“狗官,我杀了你!”
柳提舞着双拳挥打上来,无异于以卵击石,先不得过裘未已这关。习武之人迎面捞住他胳膊一格一抬,勾腿别他膝弯,臂上轻巧一甩,柳提整个人似个纸糊的被抡起在半空旋了一周,随后重重掼在地上,再难爬起。
裘未已趁势一脚踏住柳提的脑袋,偏头冷冷问迟谡:“留吗?”
心知是问生杀,迟谡明显犹豫,又瞥一眼身旁的沈嵁,终究竟是点了下头。
一切的嬉笑怒骂虚实真假,都在点头的一瞬分明了,年轻的县令懂得杀戮,实在冷酷。
柳提伏在地上不断哭泣。他不惧怕即将降临在自己头上的诛灭,扭着脖子努力去看见的只有少爷,心中挂记的也只是他。
“少爷啊,你们放了我家少爷!少爷是好人啊,你们别害他!别害他!”
裘未已依旧是一副天下莫在眼中的冷厉,足底蓄力遽然踩下。
然而他未得踩实,嗖声乍起逼近耳畔,他下意识偏头让过,抬手抄住飞来之物。
细看下,意外那竟是迟谡挂在腰间的坠饰。裘未已猛回身,惊讶又果然,看见掷物的人并非迟谡。
嘭——
他看清了,人也到了。飒然杀近的,是片刻之前还奄奄一息的沈嵁。
急招相撞一碰即走,沈嵁不为取命,裘未已留有余地,两方都怀牵挂,别有目的。
旋身滑步,交手后易了位,裘未已闪在了迟谡跟前,而沈嵁则将柳提捞起挡在了身后。
骤起骤歇的冲突,彼此都在对峙中选择了沉默,小屋内气氛凝滞。
沈嵁还在喘,那一枚破烂不堪的肺盛不下一口续命的气,唯有一双眼固执地瞪住眼前的一切。他的喘疾绝非做戏,唯一掩饰起来的是穴位已用内劲冲开,他不动,只为了等裘未已离开。柳提回来,打乱了迟谡,也打乱了他。
“别伤他!”迟谡喝阻正欲发动攻击的裘未已,抢步上来。他可以冷情滥杀了柳提,却不忍再伤及沈嵁。
裘未已嘴角又勾勒熟悉的讥诮,居然真的没有动。
而不等迟谡动作,扶案勉强站立的沈嵁胡乱在桌上摸着一件器皿奋力拍碎,沾了一手的血都不觉疼,在碎片中抓起一块直将断口抵在自己颈侧。
“不要——”迟谡疾呼。
“走!”沈嵁用尽全部气力命令。
“少爷——”柳提在他身后直直跪下。
三个人三样情,都不得善终。
面对裘未已,沈嵁连分一眼余光的空隙都不敢留,恨铁不成钢:“蠢货,你误我!”
柳提声泪俱下:“阿提知道自己留下也是多余,可少爷有个万一,阿提更没面目在世上活着。倒不如,让阿提陪少爷一道,生死做个伴。少爷松松手,把东西放下来,放下呀!”
裘未已也紧紧盯住沈嵁的一举一动,还将迟谡拦在身后,笑容很是玩味:“放着现成的人质不用,却拿自己的命作要挟,姓沈的,你那脑筋还真是怪得不像正常人呐!”
迟谡抢白:“所以刺客的事儿明摆着,不是他。放越之走!”
裘未已睨他一眼:“未必!”
沈嵁喉咙里呼噜呼噜喘着已呈强弩之末,撕拉的嗓音里很难说清一句完整的话,却还要吃力地表达:“的确、未必!”
裘未已目光中流露激赏:“你很明白,挟持朝廷命官罪责非轻,纵然昨夜的刺客不是你,一旦出手那以后便也说不清了。反而原本疑罪,若平白无故死在大人的私宅里,他确是难以交代。”
沈嵁颔首,剧烈地喘息,剑指戳尺泽复天突,抬掌自按心门,催一股内劲稳着心搏,才能虚弱地说出:“迟大人,您辱沈某清名在先但我依然请一声大人,拘押拷问皆无怨言,沈某随您往县衙囚牢便是,只请您手下这位护卫高抬贵手,莫造杀孽。放过家仆吧!”
迟谡焦急欲辩白,身前的裘未已则嘿嘿怪笑,先自道:“放过他?一张嘴两张皮,叫他出去四处说,最好再跟你的耳目们通风报信,是不?”
沈嵁几乎站不住,强提住一口真元撑着,抬睑直直望着对方:“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沈某再说一次,我不是刺客,阿提,不会说。”
裘未已亮拳:“我也再说一次,不信。”
一言不和,携招攻上,拳掌相交,都现杀意。
迟谡只敢骂人不敢拦,文弱书生难意气;柳提则冷静了,瞅准空档扑身到门边欲将门扉拉开。带病苦撑,力有不逮,沈嵁保得住自己已是勉强,裘未已要舍他取柳提,他无法双全。便不双全吧!舍了自己,抢柳提。
裘未已的刚猛撞上了沈嵁的暴戾,劲气横溢,霸道地撕开了斗室内一切不够牢固的物体。木门碎了,巨大的余威将柳提推得飞起,重重摔在院中。随之,纠缠的两人也一道打了出来。
数招走完,各自退立,胜负总难分。
裘未已眼神恶了,沈嵁眸光狠了。
一人踏双极,聚气泽,星云怀中抱,气吞万里。
一人画心圆,招雷霆,斧钺掌上行,力拔山兮。
无名玄劲,来迎慑魂。刑天斩,极招相撞,武威悍然。
都倾尽全力,必然亦受对方之力侵噬,双双被震退,口中落红。
“未已!”
危急关头,迟谡最念的还是身边人。
“少爷——”
殊死以后,柳提更恨的犹是无能为力。
却再也听不到了,两人倒卧地上,谁人悲呼谁人痛泣,全都听不到。
惨淡光景下暗影蠢动,青天白日行诡秘,伺机跃出来。
“哼,乖孙儿!”
讽世的冷嗤惊诧了蒙面的不速之客,也令迟谡愕然。他瞪着裘未已仿佛是在瞪一个才从坟墓里崛起的尸鬼,不敢确定他是人或怪。
直到他空手格住临空劈下的追魂刀,震断刀锋就势一把捏住刺客前襟将他狠狠掼在地上,一掌拍毙,迟谡始信眼前的是人,是他忠心耿耿的护卫。
而柳提则自始至终被按头趴在地上,什么都没见证,也什么都不明白。他唯清楚一点,少爷还能飞碎瓷当暗器,武功一等一的好,伤应当是无碍的。
风波过后,裘未已抬起手背抹去嘴角的血痕,看着小院另一头同样被搀扶着站起的沈嵁,笑容里是兴起后的意犹未尽。
“大公子配合得真快!”
沈嵁勉强笑笑,气喘吁吁:“是裘护卫临机应变,想得快!”
“该谢谢你家忠心的奴才,真将人引来了。”
“仅仅关门的一瞬能察觉暗处有人,再以暗语示意给沈某知道,还是裘护卫的功劳。”
“不过耳目两字,大公子却听懂了,岂非人才?”
“哼,”沈嵁笑一下咳一声,“一直都用同谋、党羽,说明在二位心里,沈某只是某个计划的参与者而非罪魁。突然说耳目,谁的耳目?怎样的耳目?相较于之前对沈某的判断,不是很矛盾么?”
裘未已点点头,再次不吝对沈嵁的相惜。
“刺客伏诛,沈某可算清白了?”
迟谡又像个小孩一样站在裘未已身边猛点头,还扯扯裘未已衣袖,要他看自己点头。
裘未已哼了他一鼻子,抬脚踢踢近侧地上倒毙的尸体,狡黠道:“人全死了,我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大公子叫来又演一出苦肉计呢?毕竟,你做戏也是挺拿手的了!”
柳提怒斥:“人分明全是你打死的,少爷出手只打胳膊腿,是预备留活口的。你如此急于灭口,我还怀疑这些人是你养的呢!”
裘未已居然点头附和:“确实有这种可能性。那,怎么办呢?又陷入僵局了噢!”
沈嵁直视他双眸,喘一声,心头便冷一分。
“这才是你的目的!”沈嵁一手抚着心口,另手在袖中暗暗蓄力,“留难于我,实则是为了扳倒沈家。没有借口就做一个借口,你们要先封沈家,再洗江南。”
裘未已不再言,倏然又攻上。
沈嵁推开柳提的同时命令:“跑!别回家!”回头欲抗,不料裘未已只是虚晃,真正的目标恰是柳提。
身形起时自是慢了,想不到沈嵁后发先至居然将裘未已拦住。情急之下的出手,拳意倏地一绵,判若两人。裘未已应变奇快,未肯如之前一般硬接,陡然屈膝仰身避过掌风,改拳为指,自下而上点沈嵁胁下。
沈嵁还立掌,沉肘下击,压他手腕。裘未已嘿嘿一笑,翻腕绕上,缠了一手。沈嵁横肘也缠,反握对方下臂。裘未已蛇滑急退,足点地,倒掠了出去。
“少林的拳法,你果然不是普通的世家子弟。”立定邪笑,一语道破,再看裘未已眼中已蓄满热切,直如猛兽嗅踪,圈定了猎物,蠢蠢欲动,“来吧,把你的本事都施展出来!赢了是你的造化,输了就该认命!”
被逼出手,沈嵁喘得愈加急,一头一脸的汗,立都立不住。裘未已要与他比武,显然未将他此时病状当真。眼尾扫一下身后的柳提,眼前的视界时清时雾,衡量了处境,沈嵁咬牙心一横,便豁将出去,勉力提气起式做功。劲风顺着手臂汇到他掌上,双掌抱合聚拢起磅礴的气团,即将推出。
就连迟谡都迟疑了,观他眉目间聚敛了杀意,真似要玉石俱焚。
“越之勿冲动,我劝——”
话未尽,沈嵁的气更不及释放,竟陡然溃散,丹田空虚压不住心头窜起的热血,张口喷吐。
踉跄跌退,直向后倒,撞进柳提怀里。
“啊啊啊——”柳提惨哭,将他死死抱住。
迟谡奔过来想抢救,却被柳提恨恨打开,不许他再沾染少爷一根指头。
“阿、提——”沈嵁哈嘶哈嘶地喘,满嘴血沫,说得无比艰难,“衣衫、理、一下……最后、走、得、有点、点、尊严……”
柳提哭着与他拉起前襟,又慌里慌张的在怀里寻摸,好容易哆哆嗦嗦拿出来枚小净瓶,缓了许多次才能说出话来。
“少爷不怕,这里有药,吃下去就好了。”
沈嵁神情涣散,全没听见他说的,就是吃力地喘着,呼吸随时能断绝。
柳提将他抱稳些,不断强调:“真的少爷,这是二公子给的,救急的,您信我!”
沈嵁失焦的眼瞳微微转了下,口中挤出两字:“晴、阳——”
“是,是二公子!他嘱咐阿提伺候好您,还把这救急的药交代给我。”
沈嵁却摇头。不是不信,而是不吃。困局难解,心身俱疲,他欲求死。
迟谡也跟着哭,急跺脚:“越之你张张嘴,把药吃了!没事儿,什么事儿都没有。我不算计你,也不算计沈家,你别犟着!”
回头又打裘未已:“你就不能改改武疯子的德性?非要打,非要打,你——”
裘未已站着任打任骂,眼里面上仍旧满不在乎,嘴上更是轻描淡写:“哪个晓得他武功那么好身子竟真这样差!方才他又装一下子,我怎分得清?”
迟谡气极:“他装什么了?喘疾是不是真的?血是不是真的?你狡辩狡辩狡辩,”他打裘未已打得自己手掌生疼,掌心都红了,“你就是想找人比武!打从第一次见到越之你就憋着要跟他过招,你就是成心的。”
裘未已当真不痛不痒,抱臂等迟谡打完了,气馁地叹了声,不顾柳提威胁谩骂过来硬是扶住沈嵁,还指压他天突穴。
“嗳,药,赶紧给他吃啊!”
柳提忙拨开瓶塞子,倒出两粒麦色的药丸喂在沈嵁嘴边。
本来喘得合不上嘴,这时候沈嵁却用尽全力抿着唇,抵死不肯吃。
迟谡一再地求,他不应。
裘未已捏他颌骨撬开嘴,喂进去又吐出来。
柳提只是哭:“求您了少爷,把药吃了!谁的心都不念,您好歹念着二公子吧!”
沈嵁竟不由自主抖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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