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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年-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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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阳捋起兄长的衣袖,给他看那上头他心知肚明的道道伤痕。眼泪划过脸颊,一直掉一直掉,似流不尽。
沈嵁没有回避,反而抚过晴阳右腕上的银镯,问他:“傻弟弟,你又是为了什么呀?”
晴阳惊得更发颤,下意识攥了攥自己的右腕,旋即默然。
沈嵁将他双手握住,低哑的声音里透露出不安:“晴阳不要那个家,那还要哥吗?”
晴阳怕极了,毫不犹豫点头:“要的!哥别死,别不管我了!”
沈嵁心口抽紧般疼,忍着没有说,皱起眉头强压了压,眼角滚下一滴泪。
“哥不会不管晴阳。我们一起好好的,行吗?哥等你回来,等你愿意回来的时候。无论多久,哥在家在,晴阳想回来就能够回来。只要你还愿意认我这个哥哥!”
晴阳哭得俯下身,脸埋进兄长掌心里。
“我认,我要哥哥!我听话好好的,哥等我,一定要等我!”
“哥!”不知何时,晴阳已下得楼来。他站在沈嵁跟前,身影巨大得似一张毡蓬,挡住了沈嵁所有的目光。沈嵁抬起头,黑暗中隐约看见晴阳眉目间有恸。
他捉起兄长一只衣袖,颤着声问:“你还要我吗?”
沈嵁愣住。
他记得的,十二年前自己问晴阳的话,此刻晴阳反而来问他。当年无助彷徨的少年,如今依然只是个捉着哥哥手不肯放的傻弟弟。
“我是个骗子!一直骗你等我,等得命都要没了,日子也没了。口口声声喊你哥,可我总把你推得好远。现在我臭不要脸地跑回来找哥哥,你嫌弃我了吧?”
沈嵁垂眸看一眼被攥住的衣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晴阳。
“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家可归的傻小孩儿了,我也不再有能力成为你的依靠。”
晴阳心头一紧,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然而沈嵁没有将衣袖抽出来,随他握着,眸光淡淡的,却很柔。
“唯有一件事,过去没变,以后也不会变。”沈嵁反手在上,握了握晴阳的手,“我是你哥,这辈子都是。”
晴阳顿了顿,悟过来,喜上心头。一切的情绪无以言表,竟荒唐地一把抱起座位上的沈嵁原地转起圈来,嘴里笑着叫他:“哥,亲哥!”
沈嵁的表情是错愕的,傅燕生捂着伤口狰狞地笑,落欢和小堂在起哄,楼上人闻声都探身来看。槐真和拾欢立在一起,相视而笑,彼此释怀。
唯有凌鸢是静止的。她站在枯败的枝桠前向上伸出手,接住来自天际的冰冷。
“莫无居士!”她喊得所有人也都停下来,“下雪了!雪停了,我们回家。”
她看见沈嵁总是面无表情的脸在落雪中变得柔和,微微点一下头,远远抛过来一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
隔了好久,嗯,因为爆章!
所以一次性看爽了!
这一篇文的首次过万字更。这都快两万字了,于是看官满意否?
反正我写得是蛮爽的。
【废了两稿四五千字,你还说爽?】





第55章 第八章、断发【一】
年节之后,家里几个小的都被父母打发跟着凌鸢去私塾正经念书了。
说是私塾,倒真是私,私家的。先生请到南苑辟间房,摆上桌案坐席,四书五经六艺八股,四史也算上,本本要学,不过不求门门都精。年纪最长的凌鸢一早曾起过逆反,言说自己身为女子又不考科举求官,也从未立志要当个女文人,学这些劳什子的之乎者也作甚,不如把剑法学扎实了,不说卫国足以保家嘛!其时,她爹凌煦曈正教她怎么和灰泥抹墙缝,顽儿似的。沾了一手泥起身拍一拍,只跟凌鸢说:“予之为取,怎么写?如何做?为什么?”
凌鸢歪着头想了想,也起来拍拍手上的泥,跟亲爹说:“今儿的功课还没写,回头再找爹练剑啊!”
说完便走了。此后也再没提不想念书这档子事。
既为长如今便成了榜样,早上总是她领着一溜小尾巴去学堂,午后一个不少再牵回来,确实很有长姐的样子。
入了学,夫子惯例赐字。小年本名冉清晏,夫子捻须未作深思,提笔在纸上书下“无翳”二字。
东东单名旷字,先生倒是有些犹豫,自个儿琢磨了一番,终于取纸又写“心远”。
茂茂还小,原打算再晚一年入学,他自己不依,吵着要跟凌鹦姐姐一道。先生不撵他,于是问得他全名:傅两三,一时乐不可支。
“你目下还是独子,令尊何来两三儿噢?”
茂茂人小却不认生,知道了便敢说,直回那夫子:“爹爹说的,人生在世知足者常乐,须有知心人两三闲仇人两三,恩怨两三爱恨两三,一日里开心事两三一辈子烦恼事两三,好的坏的都要有一些,最终得个晚年安逸子孙和乐,也就圆满了。所以学生叫两三,不是生儿子两三。爹爹说不想生了,累得——唔、唔——”
最后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凌鸢手快把嘴捂上,勿叫他信口的没遮没拦把前番的好应答给糟蹋了。
再看夫子,笑容里满是褒奖期许,提笔豪爽落字:佥平。
茂茂不甚懂,抬头看哥哥姐姐们,凌鸢懂了,冲他点点头。小年也懂的,笑说:“我跟弟弟当真是一家的。”思忖着必然是好的意思,遂欢欢喜喜收了字,说要回去给爹爹娘亲瞧一瞧。
凌家三姐妹的表字乃是父亲牵记故人心思所托,早早给定下的,凌鹦一早就与姐姐凌鸢一样有了表字,便不劳夫子费心。如此一来只剩下西西一个人没有字。夫子有些迂腐,随口说她未到笄年不急着取字。哪里肯依?立即就哭了,趴在桌案上耍赖非要。
夫子被吵得头大,加上其他孩子一道起哄央求,索性依了她,又取一张纸,赐她“广慈。”
“呃,噗——”凌鸢捂嘴闷笑,“居号一般,西西以后做师太得了。”
玩笑说得不是时候,原本还捧着张纸心里美呢,听了凌鸢的调侃,西西登时又不依不饶,定管要换。直把夫子闹得焦头烂额,胡子都要捋秃了。
还是凌鸢救急,揪过小胖妞给她说:“得得得,姐姐替你改一个!就跟东东排一起,你叫心大,心比海大,多好!”
身边人连夫子带童生全都笑翻了。西西自己也忍不住笑,可又想生气,于是笑一会儿怒一会儿,滑稽变脸似的,更逗人了。
凌鸢捧着肚子笑了一阵,不再打诨,托腮沉吟:“涵者,容也,若空,若谷——”回头看夫子,“不如叫她空若吧!若虚无若游离,无有色空真俗性,先生以为如何?”
夫子有些诧异:“这一年,丫头喜阅佛经了?”
“没有,练字抄的多了,记住些罢了!谁爱看那些个?我又不出家。”
“噢哟,我说你近日写字大有长进,原来皆是抄经使然!甚慰,甚慰!”
“快别慰了,夫子赶紧给定下,你瞧这胖妞又要哭了。”
夫子连忙将那两字写下,边写边叨叨:“好的好的,这个字起得不错!有意有寄,笔画少写着方便,交关漂亮的咧!”
西西自己在一旁默念了几声,约摸也觉得不难听,最要紧果然笔画少写起来一点儿不麻烦,既然夫子说好,她也就欣然领受了。
如此,便能安安心心坐下来念书。
不过说是一起,究竟凌鸢年长许多,早年间学过的文章未必叫她再学一遍。纵使坐在后座陪听也是无趣。夫子讲课还是分年纪的,知凌鸢性子急,一般总是先让小的们临上半个时辰的帖,他单独与凌鸢讲授。待凌鸢的课业教完了,转回头再教小的。茂茂实在太小,全程就是写字画画,他也不厌。而每每弟妹们授业开始时,凌鸢便自己一个人出来,跑回静思园寻沈嵁。
偷师学剑是不能够了,能坐着一起誊几页经都算难得,主要沈嵁的身体吃不消。
这一趟江南之行,去得顺利,事也办得风光,回来却不大如人意。
到底南方湿气重,加之骤冷风寒,沈嵁与人斗了几场武,又与杜唤晨渡过真气,当时瞧着无甚违和,回程上却禁不住日益凛冽的寒气相摧,诱发了喘疾。一路走一路喘,中途还不得不在一些便利的城镇盘桓数日,竟是吃药施针都压不住,咳着咳着就见了红。
总算是有晴阳和小堂随行,权且能保他强撑住回到风铃镇上。一到家就卧床不起,连烧了两天三夜,把无为馆金字招牌镇馆之宝的馆主叶苍榆都难住了,加上柳添一一门四大夫天天在静思园会诊,除了开胸换心什么办法都试过,终于诚意感动天挽留住沈嵁一条性命。一家人其乐融融,赶上了团圆的第一个年。
过完年尚不得好全,仍整日闭门歇养,天未暖,就算去到廊下晒个太阳弟弟晴阳都不予准,沈嵁关在屋里倒似个大家闺秀。他自己不觉得憋闷无趣,凌鸢偏不与他清静,还如先前一般雷打不动天天来他这里报个到。写不成字,端茶递药她却肯做。
病情刚有起色那几日,沈嵁还喘得躺不下,气管里呼噜噜地响,呼气费劲说话更费劲。不说话也咳嗽,手巾上常溅着血沫子。凌鸢不嫌的,照旧在他跟前晃。沈嵁自己过意不去,不止一次劝她勿来:“我这屋里气味不好,浊得很,莫久待着。又不缺人伺候,那些东西你别沾手,脏。”
凌鸢嘿嘿笑:“脏什么脏?我给苗苗把过尿给茂茂换过屎尿布,那才叫脏,味儿还冲。闻过半天不想吃东西,省粮食。”
沈嵁蹙眉。
她笑得厉害:“哈哈哈,我错了!不该说这些恶心你。总而言之,我愿意来,不烦,高兴。我活蹦乱跳的打什么紧,你只顾着自己便好!快些好罢,好了我领你去老涂那儿吃点心。不是甜羹,他学会了做酥饼,豆蓉馅儿的,好吃!”
沈嵁只管吃力地喘气,不置可否。
而除了这一名以半徒半友自居的小女子,沈嵁这里还有人三天两头惦记着过来将时光消磨。
傅燕生总是空手来空手去,既不治病又无事说,纯就是闲磕牙。实不如凌鸢像样,好歹是在照顾人的。
沈嵁倒也不轰他,随他来了或独自言笑,或信手拾卷,或门前痴坐看尽日转云游,怎样都自在,如何都恬适。私心里,沈嵁有时反而会期待他来。听他说话似乎总少见自我的见解,那些笑话就是在他嘴角勾勒一抹形状,说出来笑一下就过去了。即便问他,也不过得来一句:“啊?不怎么以为啊!很好笑不是么?好笑就是好笑,哪有为什么?”
就连凌鸢都觉得,燕伯伯这人其实有些玄。
过去尝以为三叔冉云是父辈里模样生得最俊逸的。后来燕伯伯回家来,伤好后梳洗整齐站到人前,凌鸢才晓得原来男人也可以用姿容娇艳四字来形容的。
不可否认傅燕生气质中还夹杂着些许文人的书卷,白净的面容总叫人误会他或许出生世家。眉眼间又隐约埋下丝缕风情,不经意将他眼色捕捉,刹那直觉媚态自生,实较寻常女子还丽几分。母亲乌于秋说过他:“哪里是人?倒像个妖精托生的!”
可这样美得惹人遐想的燕伯伯,却又是同辈里做人最俗,讲话最糙的。
比如人问他:“天地君亲师,放在江湖,孰重?”
他一脚踹翻人的桌子,将酒水小菜都掀在地上,撇撇嘴一摊手:“饭都不让人好好吃,不让吃饱,你给我扯个屌/蛋的天地君亲师?活着就活着,等活不下去了再来想这辈子苟且过几回欠了多少债,下辈子记得还。有闲余周济点儿,没闲余自私些,做人就是这么个自己先吃饱全天下饿不饿回头再说的道理。你说天,天特么管你今天被谁/操/了饱了还是饥?天就挂太阳用的,分得清白天黑夜就得了。搓哈哈瞎扯虚,脑壳被门挤了!”
凌鸢那天就在边上,顿时觉得燕伯伯讲话真烂嘴,可说得又好简单好明白,她好喜欢。她想燕伯伯这人应该算活出境界的。人总有境界。到了一定境界后反而不追求雅,知道还俗了。燕伯伯是个透彻了悟的人,一点儿都不含糊。
这样的燕伯伯牛皮糖似的硬要跟沈嵁做兄弟,凌鸢嘴上不说心里太乐意。小时候黏舅舅黏三叔后来黏欢老大,但跟燕伯伯熟了之后,她更喜欢和燕伯伯在一处。学了满嘴的脏话切口,也学会了跟他一样看开。或者看不开的时候去找他帮着开一开。凌鸢想让这样的燕伯伯管着沈嵁。
沈嵁有人管了,有人看顾着心疼着,都是他该得的,他就能变好。日子和心思,都能变好的。
也确实,仿佛慢慢变得好起来。
又一季芳菲落尽,沈嵁病好了,还是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地在静思园里不争不求地生活。凌鸢陪他,他陪凌鸢,只是很寻常地写字、练武,偶尔在怡人的天候里去街上染一染人间的烟火,一月一年,总不知倦。
便庆幸无波无澜看韶光,正是人生别无所求,可喜可贺。
越年节,三月春好,杏花树下默守旧约,白衫黑发的人一张长案书佛理,落笔寄情,心里困惑未明,字中求释。
凌鸢总陪着他的。她喜欢看杏雪下这一个人宛若出尘的非凡入画风花雪,美好得遗落了过去不再贪未来。唯有此刻,一眼永记,足矣。
可过去却突然而至,姗姗来迟。
沈嵁的过去。
凌鸢本不想看见。






第56章 【二】
静思园总是恰如其分地较别处小院静谧许多的,然而今天却静得鸟鸣都不闻了。
风一阵一阵撩拨这一季最后的花容,或飞扬向天上,或翩然入尘埃,美了一方世界。
沈嵁屋里是从不燃香的,暑天会在窗边摆一盆薄荷,斗室生香。
可今天沈嵁的屋内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茉莉香。花期未至,茶中芬芳,莫名地感到心神安宁。
茶是三爷爷让人准备的。茶性凉,沈嵁素日是不饮的。这一壶香茗,敬了尊长。
凌鸢好奇地窥那花白发色的长者——进院寒暄后便再没说过话,此刻捧杯正坐,呷一口再一口,很慢,很静。
沈嵁也不说话,默默陪坐着,见他杯将空了,就提壶再注上。一壶香茶坐在小炉上暖着,不知不觉空了。
“我去添水来!”
凌鸢早就想跑了。
三爷爷关照仆童上茶,自己施施然返身进去佛堂时,凌鸢就想跟着走。意外沈嵁不让,苛刻地要求她将今日的字写够了才许离去。便讪讪又座下,埋着头,努力让心思落在字帖上,不去听不去想。可那头什么话都没有。担心过的冲突、指责,压在旧事里的一切怨怼都不曾吐露,甚至于久别重逢的激动也没有在沈嵁脸上显出半分。两个人一张席,除了喝茶,什么都不做。
这样的平静让凌鸢觉得不安。倏无风波,涛澜将至!
“不用,我去。”
沈嵁一句话把凌鸢又按回坐席上,他则提壶在手,作势起身。
“嵁儿也坐下吧!”来客终于把手中的茶杯搁下,目光从春色将尽的园内收回,稳稳落在沈嵁面上,“不必躲着我,没脸见人的是我才对。”
沈嵁顿了下,俯身掬礼,低低地唤:“爹!”
沈彦钧伸出手来本意是想抚一下沈嵁颅顶,蓦地停住,又作罢,转而拍了拍他胳膊,就势托他一托。
“总算气色还好,爹很放心。”
“家中可好?”
“哪儿还有家啊?呵,重振是不想了,爹也没有那闲心思!如今这般各家自谋,少那一顶本家家主的帽子压在头上,反而自在。生意不难做,钱财更不缺,你勿操心!”
“那,就好了。”
沈嵁明显有些欲言又止,而沈彦钧适才的话里也有保留,似乎都在回避。
凌鸢猜得到。他们想提又不敢提的,只是那个人。为夫的难弃,为子的难恨,沈家主母人已疯了,罪恶不可消,却未尝不可怜。
又是一阵无声静默,沈彦钧开口,不再顾左右而言他:“她,获准在家禁锢了。脑子是清楚许多,能认得人,不过关在囚岛两年,身子熬坏了。她总哭,说对你不起。”
沈嵁垂着头,一副恭顺模样,只听着,不言。
“她不明说,可凭谁都看得出来,她想你的。”
“……”
“你,还怨恨她吗?”
沈嵁还不说话,微微抬起头来望着父亲。凌鸢坐在他身后,只见一方背影,并不能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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