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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早餐时与裴鸿衍同桌,时间是七点,裴鸿衍起得也这样早,在翻阅一张新报。孙妙眉坐下来,他折叠了报纸,递到孙妙眉手边,上面是娱乐版面:“《呈堂》要上映了?”
孙妙眉喝着黑咖啡:“是,不能再拖了。”
裴鸿衍带点寂寞的神情,他原是《呈堂》的投资人之一,没想到一部电影拍摄的时间,就是物换星移,生涯寥落至此了。他眉间都带了点情绪,问孙妙眉:“宣传时有见到甄沛莹吗?”
孙妙眉摇头:“没有。”
裴鸿衍拿回了报纸,“许是伤没好吧。”
孙妙眉咀嚼了一会食物,也不知怎么宽慰他。裴鸿衍已经在邵宅里住了很长时间了,并不是没有去处,邵世荣对待裴鸿衍这位故交好友总是过分热情,完全忘却“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礼数相关,孙妙眉没有什么关系近到可以借宿的朋友,没有什么朋友间的社交经验,倒是和邵世荣一样不觉得朋友在家中长住是多么不合情理的事,这点他们真算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夫妻。
孙妙眉吃完了早餐,收拾了一下出了门,恰好撞见门口从军用吉普车上下来的裴本怀,孙妙眉再回头,裴鸿衍在她身后给花浇水,此时也抬头看了,倒是从容。
裴本怀先向裴鸿衍点头示意,再对孙妙眉说了声早上好。孙妙眉皱眉头:“你有事?”
裴本怀说:“一言难尽。请我进去坐坐?”
孙妙眉看了一下表:“我十一点有会。”
裴本怀道:“我正是为此而来。学姐肯定有兴趣的。”
孙妙眉把他迎了进去。
在客厅落座,裴本怀拿出了一张资料表格,正是韶光最近计划的《下一天后》选秀节目的报名表复印件,表格是填好了的,从照片上看是一位长相不俗的佳人,孙妙眉扫了一眼,不明所以:“怎么了?”
裴本怀道:“我要捧一个人,还有,全国20强的特邀评委,改成我。”
孙妙眉仍是不明白:“你的人,为什么用韶光捧?”
裴本怀说:“你也知道,我的经纪公司资源总是被一线霸占,小孩子难出头。”
孙妙眉又看了一下那表格,看到学历那一行吓了一跳:“这人是谁,好大的来头。”
裴本怀笑了笑,并没有作出解释。人是裴家已退休的老管家陈伯的孙女,海外留学,成绩优异,但那又如何,裴本怀一句话,就让这位心高气傲的小姐回国来当一个小小的娱乐圈新人。裴本怀还记得陈伯说过他是个“三教九流里的戏子”,言语轻蔑的很,但裴本怀并不是一个操心这种小事的人,不过是他正正好好缺这么一个人选,这位陈婧小姐在他面前大骂着撞上来了而已。
孙妙眉不必知道这些渊源,她更关心裴本怀是不是又打了韶光的主意,往韶光内部安置了一颗□□,她说:“前十名已经内定了一半了,你这个,我实在不好安□□去。”
裴本怀微笑着说:“我又怎么会专程来为难你呢,她只要进二十强就可以了,之后我会签下她。”
孙妙眉想了想,人不是签到韶光的,也就没什么威胁了,但她也十分关心裴本怀的条件,裴本怀是许诺了“绝对会让她感兴趣的”——她问:“你有求于我,你又是怎么向我行贿?”
裴本怀也没有客气,一张空白支票就递上来了,孙妙眉觉得爽快,和裴本怀这种人,钱财交易是比人情来往可信的多的。孙妙眉填了一个数字,在裴本怀眼底一晃,裴本怀含笑点了点头。
这时裴鸿衍从花园中浇花回来,在玄关换沾着泥土的鞋子。裴本怀站起来,面向他道:“您生活得未免也太惬意了些。”
裴鸿衍豪爽大笑:“还不是多亏你,头一次享受拿钱不上班的工作。”他将脚踩进了拖鞋里,朝裴本怀走来。他身量比裴本怀高大些,皮肤也黝黑。剑眉星目,是个和裴本怀完全相反的长相。裴本怀站在客厅里,挂着微微笑意看着他走过来的大哥,两人站在一起,更显得裴本怀纤细柔弱,裴本怀又长了一点女相,他看他的大哥要抬一些头,但是并没有觉得这样就低了裴鸿衍一分,他现在,不知比他的大哥高上几丈呢。
裴鸿衍拍了拍裴本怀的肩膀,“最近瘦了些?多注意身体。”
裴本怀颔首:“多谢。”
孙妙眉坐在沙发上看这两个做戏的人,倒没有太多反应。还是那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孙妙眉在娱乐圈学会了明哲保身,想必裴鸿衍也是精于此道。裴鸿衍骂过裴本怀是“竖子”,孙妙眉打过裴本怀的巴掌,两人都和裴本怀结仇,但并不妨此刻的谈笑风生。
宁死不屈的人死得最早,能折腰的松枝最是长青。
孙妙眉下午的时候和陈婧在韶光的录音室里见了面,陈婧穿着深蓝色的细带背心和黑色的阔腿七分裤,披着一头黑色长卷发,眉毛画得很高挑,面相就是一个十分有性格的。孙妙眉和她握了手,陈婧坐在孙妙眉面前,坐姿三分狂傲,三分优雅。
孙妙眉说:“你的资料我看了,条件真的是不错,但是这是歌手选秀,还是讲究一些实力的。你能唱一段吗?”
陈婧唱了一段,孙妙眉惊艳,立刻就称赞了一句,心里还有点嫉妒:这么好得苗子,她孙妙眉忙活一圈却是为裴本怀做了嫁衣。
陈婧听着孙妙眉的称赞,却没有什么反应,她低敛了眉目,眼波斜着睇出去,却看着窗边一盆君子兰。
孙妙眉和她又聊了几句没紧要的,在起身的当口,状似无意地说:“人生也不总可以是自己能选择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走到这条路上,还是要尽心尽力走完了的。”
陈婧怔了一下,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色。
孙妙眉带着陈婧去棚里拍平面,好的发展是要从起步时就比上人的。孙妙眉陪着她化妆,在镜前问她:“再问你一次,真的不整了?”
陈婧低垂眼眸,漠然地说:“我不是靠脸吃饭的。”
连化妆师都笑了起来,孙妙眉没有笑,陈婧的学历,的确不用靠脸吃饭。
陈婧画好了妆,摄影师却不见踪影,孙妙眉打电话:“我安排的人呢?”
那面支支吾吾一阵:“摄影师出了点事,来不了了。”
孙妙眉道:“他有什么事,两个小时前我通知他的时候他可没这么多废话。”
那面很为难地,最后说出来:“是邵总把人叫走了。”
孙妙眉掐了电话,打给了邵世荣:“您准备出道呢?”
邵世荣在那头低笑:“我出什么道,和你演床戏?”
孙妙眉说:“别废话,我这里忙着呢,我的摄影师呢?”
邵世荣道:“你要拍什么,这期的《Elegance》我还见你照片了。”
孙妙眉说:“我手下有个女孩,现在妆都画好了,摄影师却跑了……”
“再找一个不就行了,”邵世荣打断孙妙眉,“韶光还缺摄影师。宝贝,我这里也挺着急。”
孙妙眉把电话挂了。因为她在电话里听见一声细细地女声,叫着邵世荣的名字,说:“我这张没有很好看诶。”
孙妙眉还没见过哪个女的敢叫邵世荣的大名,除了她,也只剩邵世荣家族里的的七姑八婶和邵世荣亲妈了。孙妙眉这下是明白了:他邵世荣,是用她的御用摄影师讨别的女人欢心去了。
陈婧还静静坐在背景布前,假睫毛沉甸甸地坠着。孙妙眉挥了挥手:“给我把那个,有个姓张的摄影叫来。”
下班时孙妙眉和陈婧一同走出去,在韶光正门口看见了宋思明,宋思明对着某个方向伸了一下手掌,指向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裴先生请。”
孙妙眉面向陈婧,陈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孙妙眉道:“我忙得很,恕难赴邀了。”
宋思明拦住她们,亲切可人地笑着:“合作一场,妙眉姐赏个面子呗。”
孙妙眉最后坐上了劳斯莱斯,陈婧还站在原地,裴本怀在车窗里扫了她一眼,陈婧冷冷哼笑,转身就走了。
孙妙眉和裴本怀坐在后座,孙妙眉看着陈婧走远,说:“你的女朋友脾气不小。”
裴本怀看孙妙眉一眼:“学姐不要误会,陈婧和我毫无关系。”
孙妙眉挑了挑眉毛,一脸“我不相信”。裴本怀突然握住了孙妙眉放在座椅上的手,轻声道:“我这一生只喜欢过你一个人,将来也是。”
孙妙眉甩了他的手:“难为你这么专一。”
裴本怀笑说:“我和邵世荣是不一样的。”
孙妙眉道:“不一样?你是处男”
裴本怀笑容绵长:“那倒不是。”
孙妙眉冷哼一声,转过头去面向窗外。前排开车的宋思明憋笑憋得辛苦,但又不好笑出来,裴本怀已经在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了,他握着方向盘,倒是对孙妙眉产生了点敬佩。
裴本怀请孙妙眉吃饭,在一家幽静的法国餐馆,孙妙眉坐下,裴本怀点着单孙妙眉透过碧绿的碎叶芭蕉叶疏影,看见了邻座无比熟稔的面容。
孙妙眉从裴本怀手里拿过菜单,口里淡淡说:“你是故意的?”
裴本怀说:“学姐眼神很好。”
孙妙眉说:“挑拨离间,未免太幼稚。”如此做着评价,她指着菜单,一口气点了许多菜。
裴本怀挑着眉:“学姐是怎么了,要不要看看医生,总是暴食,对脾胃都不好。”
孙妙眉点完甜点,合上菜单:“劳你费心,我好得很。”
邵世荣和他的伴侣来得早一些,孙妙眉还未吃上主菜,他们已经是要起身离开了。孙妙眉和裴本怀这里是他们离开的必经之路,孙妙眉看邵世荣拿着外套站起来,就低下头专心食物。
孙妙眉是没有看到邵世荣注意没注意到她,她的头埋得低,眼角余光只看到邵世荣深色的西装裤,还有一道雪亮的白光一闪而过——是那只璀璨的碎钻白银花戒。
两人离开了,裴本怀低笑:“学姐真是大度。”
孙妙眉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廖赞。”
孙妙眉吃完整整三份甜点,才作罢放了餐具。裴本怀很不赞同地皱眉,孙妙眉摸着肚皮,也觉得自己是有点“过”了,她想,是不是真的要看看医生,这样真的算是暴食了。
裴本怀要送孙妙眉回家,孙妙眉扬了一下手,王凝把车从路边开到面前了,孙妙眉和裴本怀礼节告别,坐上车子扬尘而去。
王凝开着车子,忽然听到后座孙妙眉问了一句:“那个陈媛媛,去哪了,怎么最近都没有消息?”
王凝顿了一下,“她不太好过。”
孙妙眉沉默了。
王凝不知道孙妙眉怎么突然提到陈媛媛了。上次孙妙眉被劫持,陈媛媛消失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出现了,只是形容憔悴了许多,人惨瘦惨瘦的。她和韶光还有十年的合约,真是躲也没办法躲,由着压榨折磨。王凝前半个月还在茶水间听到人议论说看见陈媛媛拍平面时满身的伤痕,还听说她让邵世荣转手送了好些人手里,包括几个癖好特别的。最近倒是没听说什么消息了,好像还有些小厂子的广告和小酒吧的串场,也算是变相的雪藏了。陈媛媛也不到二十岁,熬过合约这十年,已经是把最好的年岁陪葬进去了。但王凝也不好同情她,她不过是自食其果。
孙妙眉看着窗外,这一片都是风情昂贵的餐馆,路上走着许多挽手的摩登男女,孙妙眉看那些年轻貌美,神色飞扬的女人——邵世荣的世界,总装点着这样青春靓丽的女子,她们都把最飞扬的年岁给了邵世荣,她们中不少不谙世事,就这样轻易地对事业有成,高挑俊美的邵公子芳心暗许,她们热恋般地投入感情,谁知道最后只得到一笔可观的分手费,邵世荣挥挥衣袖就在她们生活里消失了呢。
邵世荣的套路就这样:约会,吃饭,上床。孙妙眉想到当时,她和邵世荣吃的第一顿晚餐,是在一个那样优雅华贵的环境里,烛光朦胧,邵世荣的脸庞英俊如梦,像希腊神话俊美的阿多尼斯,英气勃勃,极富魅力:又像海神波塞冬,睿智权威,掌握海洋和欲望,是震撼者和操控者。孙妙眉不会用刀叉,邵世荣坐到她身边帮她切了那道鹅肝。孙妙眉当时土里土气,只想自己像坐了南瓜马车,穿了水晶舞鞋。
然而那家餐馆早在十年里因为经营不善,倒闭多日了,换做了一家小百货楼——前几年孙妙眉赶着通告,坐在车里车经过那里,看到门前纷乱涌动的中年妇女,最后是哑然失笑了。
孙妙眉回到邵宅,没想到邵世荣坐在客厅中,问她一句:“今天这么晚。”
孙妙眉开口:“你不是……”又将这半句咽了回去:“你回来很早?”
邵世荣正在喝着水看电视,他回答道:“是啊,我一下班就回来了。”
孙妙眉点了一记头,要向楼上走去,邵世荣拦住了她:“你今天带来韶光的女孩是谁?”
孙妙眉笑了笑,“你有兴趣?”
邵世荣也笑:“冤枉。我有一个天下第一好看的老婆,喜欢一个长相平平的小丫头干什么。”
孙妙眉心里想:长相平平不喜欢,长相出众就要尝尝了?但她没有戳穿他,但下意识地不想和邵世荣说实话:“人家怎么长相平平,你的眼光有问题。《下站天后》,她很有潜质。”
邵世荣恍然:“奥,她是那个音乐制作人郑哲的外甥女是吧?”
孙妙眉说:“不是。我随便找来的。”
邵世荣道:“你也做这样赔本的买卖?”
孙妙眉心说一句:我做的最赔本的买卖就是你了。然后不理会邵世荣,摆了摆手,上楼去了。
☆、恶心
孙妙眉总算是见到了那位敢直呼邵世荣大名的新欢,上次慈善晚会孙妙眉没注意,今天看了,这女孩二十岁上下,长眉深眼,鼻头尖翘,嘴唇单薄,是个冷美人的长相。又是一眼,孙妙眉觉得此人有点眼熟。
也是她看得投入了些,引得了那女孩的主意,她走了过来,对着孙妙眉抿了抿嘴角,半是忐忑半是敬重地叫了一声:“妙眉姐。”
孙妙眉点了点头:“你是新签约的艺人?”
女孩摇摇头:“还没有签约呢,要等到《下站天后》十强选出来之后了。”
孙妙眉暗暗吃了一惊,和这个女孩匆忙聊了几句,知道了她的名字,廖舒童,又知道了这个女孩是邵世荣在餐馆里发寻的——也难为她竟实话实说地说出口了,也难为邵世荣能时刻为韶光的前途忧心了,吃个饭还挖了一个服务生来填充韶光的艺人队伍——也更难为他,一声没和她打招呼就把十强的位置许给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了!
邵世荣不知道《下站天后》是她孙妙眉全权策划执行的吗?
孙妙眉坐电梯直达了邵世荣顶楼的办公室。
邵世荣抽着雪茄看文件。
孙妙眉说:“《天后》的十强名单你不是签过字了?该安排的都安排进去了,你要廖舒童当第几名?”
邵世荣放下了雪茄,面对来势汹汹的孙妙眉:“你生气了?”
孙妙眉说:“没有,只是问问你,你许诺廖舒童什么名次,我也好安排。”
邵世荣再含住了雪茄:“冠军。”
“冠军?”孙妙眉倒吸一口气:“我都不敢把冠军承诺给谁,你就把它给了廖舒童?她爸是谁,她家境如何?你觉得她消受得起么?那个什么将军的的外孙女我都只给了个季军!海选都没结束,你一下子把冠军定了?”
邵世荣把雪茄扔了:“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势力了?”
孙妙眉说:“我势力?《天后》是我全权策划,你少给我添麻烦。”
邵世荣道:“你当年能做冠军,廖舒童就不能做了?你爸是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