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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气呼呼骂到,可旋即又耷拉下脸。
真的……好想他呀!
再过了两天。
一直紧锁的屋门终于打开了。
一胖一瘦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们看了看蜷在石炕上的人影,再相觑一眼。
“喂!快起来!别在那装死!”
胖壮汉大吼,声音就如打雷一样,吼得耳朵发疼。
然而石炕上的风拂柳丝毫不动。
胖壮汉不由有些火了。
“说你呢!女人!再不起来莫怪老子手下不留情!”
还是没有半分动静。
“他奶奶的!”胖壮汉气得两耳冒烟,正准备走上去给她一顿教训,却突然被身后的人一把扯住。
“喂,好像不太对劲?”瘦子拧眉猜想。
“哪里不对?你可别被她的小伎俩给骗了。”
瘦子微微一愣,“可是门主吩咐过,千万不能让她死了,不然就没利用价值了!”
胖壮汉想了想,觉得他的顾忌也不无道理,于是耐着性子再吼了一句,“你可别耍什么花样!不然,老子将你就地正法!”说着,他缓缓走近,偏着胖乎乎的脑袋查看。
果然她正安静地闭着眼,脸色格外苍白。
谁知就在胖壮汉放松警惕的那一刹那,紧闭的双眸倏地张开,随即而来就是铺天盖地的石灰粉。
“啊——”
胖壮汉双眼被撒进一大把石灰粉,立刻捂着眼发出哀嚎。
风拂柳翻坐而起,回身一个飞腿,直踢正向她扑来的瘦子。
风拂柳本身力气就不小,再加上愤怒,一脚飞出差点把瘦子踢成两段。
“老娘黑灯瞎火磨了好几天的石灰粉,好好享受吧!”
说罢,她没有片刻顿留,夺门而逃。
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跑了好几里,风拂柳开始体力不支,并不是她刚才那一脚用力过猛,而是因为她身体确实很虚弱,身怀有孕又吃得少,还接连睡了好几天石炕,估计再强壮的孕妇也受不了这样的待遇。
可是为了逃出这鬼地方,她不得不拼尽全力。
“可恶……”她扶着松树喘大气,脸色越来越苍白。
视线已经在模糊,双腿在不停发颤。
隐约模糊之中,她听见身后不远处有人在怒骂咆哮。然后不知何时眼前多出几人,她看不清是敌是友,只是衷心希望千万不要再被抓回去才好。
最终,眼前一黑,意识全无。
……
北峰。
华山众峰中的最高峰。四面绝崖,上冠景云,下通地脉,北临坦荡的渭河平原和咆哮的黄河。
此时,陡峭的悬崖边上,立着几个黑衣壮汉,各持兵器。
在他们前面,轮椅上坐着一个独眼男人。他左脸被一条长长的刀疤一分为二,看上去就像一条蜈蚣爬在他脸上。而在他们身后,风拂柳正被捆绑在一株古松上。她已经昏迷,小脸苍白一片,看上去十分虚弱。
见状,阎千绝不禁心如刀割。他脸颊上的肌肉微微颤抖,眼中难以掩饰怒火。
“鹰眼,你到底要做什么?”他沉声问,透着绝对的冷酷。
鹰眼冷哼一声,“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夺命阎王就沉不住气了?”
负在身后的拳头紧握,发出咔咔的响声。
“放了她。”他阴冷说。
“可以!”鹰眼狂傲回答,旋即又诡异地扬起嘴角,“先自废武功后,我便立刻放人。”
阎千绝双目微眯,寒芒骤闪。
“不!”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不相信你们!”
“你不得不相信!”鹰眼也冷下脸,往后递了一个眼色。立在古松旁的壮汉立马割断风拂柳身上的绳子,将她推至崖边。只要壮汉手上一松,人便会坠下悬崖。
“住手!”阎千绝怒不可遏吼叫。
鹰眼邪肆大笑,“怎么?害怕吗?那就赶快救她呀!”
阎千绝沉默,心中燃起熊熊怒火。他知道鹰眼仗着手中的筹码多,便狂妄与他交易。
目光投向崖边,他紧了紧拳头。
然而他不能轻举妄动,不得不照对方说的做。
“我答应。”他平静道,眼中的狠戾消去,眸色变得淡漠。
然后,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下,阎千绝抬手,一掌狠狠拍在自己胸口上。
霎时间,一股血柱如剑似从口中喷出,他急剧晃动两下身体,又站稳。脸色灰沉死寂,双腿不停颤动,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快…放了她!”他咬牙切齿道。
见诡计得逞,鹰眼得意地扬起嘴角,眼中闪过阴狈,“放了她。”他下令。
原本打算伺机而动,岂料接下来这一幕让阎千绝骤然屏住呼吸,就连心跳也跟着停止。
“不!”
他怒吼着,身形急闪猛晃冲向崖边。
第三十八章
迷迷糊糊之中,风拂柳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由心底萌发,她挣扎,想抓住什么东西支撑自己,可手伸出去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她逐渐陷入恐惧之中。
倏地,有什么东西紧紧箍在了她手腕上,那种令她害怕的情绪骤然消失,然后,她听见了。
一道非常熟悉、带着急切与不安地音嗓回旋在她耳畔。
“拂柳!快醒醒!”
风拂柳缓缓睁开眼,入眼脚下是无尽的深渊。她猛地一窒,差点破口尖叫,可随即感觉到有只大掌在死死抓住她。
她抬头,一张明显带着担忧和虚弱的脸庞映入她视野。
“千绝……”她做梦似的呢喃。“你怎么……”
“先别说话,我救你上来。”阎千绝趴在悬崖边,一只手抵着地面,一只手用力将她往上提。但刚到一半,他身躯猛地一颤,手臂也跟着往下垂。
“你怎么了?!”风拂柳看见他脸色有些不对,慌忙问。
他摇了摇头,声音嘶哑低沉,“没事,你别乱动,我现在……”
再一次,他话到一半突然噤声,如豆大的汗珠滑落脸颊。
风拂柳慌乱了,她明显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她疑惑仰着眸子往阎千绝身后看,有种不祥的预感悄悄爬上她心头。然后,她看见了,一只握着大刀的手臂在阎千绝上空挥舞。
她认出那只袖子,是绑她那帮人所穿。
“千绝,你身后!”她尖叫。
然而阎千绝只是笑了笑,没有往后看,依然稳稳抓紧她。
“你笑屁啦!”她气急败坏大叫,“小心你身后!他们在你……”后面的话骤然咽在她喉咙,她愣了愣,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脸色惨白,为什么会颤抖,为什么……
她终究又连累了他呀!
在孙家布庄的时候,在皓月马场的时候,在此刻……
这个总为她不顾一切的男人,她除了深爱,还能怎样呢?
“松手吧。”她声音颤抖道,“这样下去,你也会死掉的。”她曾期许过能有一个愿陪她同生共死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将会是她终身的伴侣。可现在,她不需要了,她只要眼前这个男人活着,哪怕她先赴黄泉。
“别怕,我会一直抓住你。”他轻声说,脸色苍白一片,身躯微微抽搐。
泪水已模糊她视线,她无助甩着脑袋,“不,你快松手,快松手呀!我不要你死……”
又是一阵急促的闷哼,阎千绝五官霎时变得扭曲,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滴到她脸上。
风拂柳屏息瞪着立在他背上的亮刀,猝然爆发。
“你快放手!快放手呀!”她发了疯一般哭叫,“他们会杀了你的!真的会杀了你!求你,不要管我了!求求你……”泪如泉涌,她的哭声哀痛欲绝,悠远凄凉回响在山谷之间。
“拂柳……”阎千绝深刻眷恋地凝视她,眸子隐隐泪光闪动。“不要哭。”
“不……你不能死……不能啊……”风拂柳不断抽咽,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听不进任何声音。
“拂柳,别哭,看着我。”他祈求似的呢喃。“快看着我……”
轻轻地,她抬起红肿的眸子,泪眼朦胧看着他。
“我不怕死……可是你…你不能死呀……”
阎千绝闭了闭眼,他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不,你不会死,你要好好活下去,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风拂柳一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什么。
“不,我没有……”
“拂柳,你有身孕了。”他知道她向来粗心大意,前段日子又忙着跟他怄气,所以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你必须活下去。”
字字句句撞击她的心脏,她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悲哀。
这个孩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呀!
不过,既然如此,那或许就是上天注定吧。
“不!”她突然态度坚决,“我绝不!如果你死了,我不会独活!”
“拂柳,答应我,活下……”
又一剑刺穿他整个臂膀。
阎千绝仍然丝毫不松手。
“快答应……我。”他微不可闻的声音,掺杂着无奈与急切的恳求。
风拂柳呆了呆,嚎啕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连死也不让我跟着……为什么……”
“快……答应……我……”他目光开始涣散,嘴里不住喃喃。
终于,她哭着点下头。
“我答应,我答应……”
闻言,他笑笑,头突然垂到地面,再也没了生息。
箍在她手腕上的五指仍未松开,熟悉的体温还紧紧环绕她,可是,它们的主人已经阖上了眼。
“千绝——”
“你不要死!你快睁开眼啊!有没有谁……谁来救救他……千绝……”
她哭,她哀求,肝肠寸断,几乎昏过去。
就在这时,凌空突然掠来一道白影,将她托起落至地面。
她强睁开艰涩的眸子,有些不敢确认,“白术?”
白术轻轻放下她,脸上一贯的痞气敛去,十分严肃。
“白术,千绝……千绝他……”
“大嫂,别担心。墨影已经封住老大的穴,我们得赶快回去。”
风拂柳抽噎一声,“他……他没死?”
白术摇摇头,“不过,老大的情况很糟糕,如果不赶快救治,到时候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说着,他向墨影那边看了一眼,见墨影将昏死过去的阎千绝带走,这才道,“大嫂,失礼了。”然后,他一把抱起风拂柳,飞跃似的追上去。
而他们刚才所立之处,早已尸横遍地。
第三十九章
阎千绝几乎整个后背被砍成了烂西瓜,除了深可见骨纵横交错的条条刀痕,正对心脏的位置和肩膀都被戳了窟窿。模糊翻卷的皮肉上还黏着破碎的布,猩红的血液仍在不停溢出,整块皮肤根本找不出平整的地方来。
若不是在路上简单地止血包扎了一下,恐怕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可是,现在状况也不算好,不,是非常糟糕。
在回来的路上他就持续高烧不断,一直回到宫里还是没有降下来的迹象。
宫里的御医全被拉到了常蓉殿,一群人手忙脚乱,看上去就像要在宫里打起来。当然,风拂柳也好不到哪儿去,强撑着身体,硬是在床边守了一天一夜,每个人都看得出她脸上的疲惫。所有人劝她,她听不进去,执意呆在床边不肯走。无奈之下,李轩也只有单独安排一个御医照顾她。
毕竟,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万可大意不得。
昏迷了十来天后,阎千绝终于醒了过来。
风拂柳差点喜极而泣,但她还是忍住,轻声问他是要喝水还是哪里痛,反正照顾他的一切都落到她手中。
由于伤口太多,阎千绝浑身上下裹满了绷带,不能动不能碰,只能保持侧卧,这样才能保证不碰到胸前和后背的伤口。然而每到夜深人静,他总会因为肌肉僵硬酸麻而难受呓语,这时,风拂柳总会不厌其烦帮他捏捏腿,揉揉手臂,靠近伤口的地方,她更是轻柔无比,生怕碰到伤口。直到他再次安稳地睡着,她才查看一下他的伤口,然后躺回他身旁继续睡觉。
这还是那个急呼呼,莽撞野蛮的风拂柳?什么时候,她的急躁中多了耐心,粗心中透出细腻,暴躁中夹着温柔?是了,这是那个风拂柳,只不过更加知性成熟。
再过了五天,他终于可以说话了。
“对不起。”他一开口,却是虚弱嘶哑的道歉。
拧毛巾的手顿了一下,风拂柳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转身若无其事帮他擦身子。
她自然知道他道歉所为何事,虽然事情已过去,她可以原谅他的欺瞒,但是……
一想到他竟敢抛下她独自去阎王殿看看未来的“新家”,她就满肚子火不知道往哪儿发。
所以,她选择沉默。
“拂柳……”
他目光跟着她忙碌的身影,不能动,也只有努力转动眼珠子。
风拂柳没有搭腔,兀自忙着自己的事。
“我不是要故意隐瞒你。”
“……”
她无动于衷替他整理绷带。
阎千绝看着她的侧颜,“我只是害怕,害怕你知道一切后会离开。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条条框框束缚,比起呆在这深宫大院享受伺候,你更愿意在马场干粗重的活儿。”他一把握住替他盖被褥的柔荑,“可是,这是爹生前与先皇定下的约定,成家之后必须回朝,保护皇上。”眼眸微垂,“我不得不这么做。”
片刻的沉默。
她徐徐偏过头来,轻叹一声。
“既然是约定,那也没办法。”看了眼屋内的陈设,她耸耸肩,“深宫大院就深宫大院吧!规矩多,讲究多,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阎千绝很意外地瞠大眼,“你…不怪我了?”
她睨他一眼,“怪!”然后赶在阎千绝开口前又补到,“怪你竟打算丢下我独自去极乐世界享福!亏我还死死记住出嫁前一夜娘亲给我说的,夫妻要同甘共苦,不管如何都不能背叛抛弃任何一方,这下倒好,新婚不过一个月,我的丈夫就打算弃我于不顾,还让我带着一个西瓜自生自灭,你说,我能不怪你吗?!”
听她一大堆看似无理却又有理的抱怨,阎千绝一时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但是,他也没有忽略掉她话中的重点。
夫妻应该同甘共苦。
于是,他嘴角微微勾起愉悦的弧度。
“谢谢你。”
风拂柳没好气抽开手,“如果你真的感激我,那就拜托你好好养伤。就你现在这样,别说保护皇上,能捏死一只蚂蚁还待定。”
话音落,阎千绝眸底浮现一抹黯淡之色,可随即又烟消云散,因此风拂柳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之处。
她拍拍他手掌,“好了,你先睡会儿吧,我去看看你的药熬好没。”说完,她出去了。
就在风拂柳离开没多久,白术和墨影也过来了。
“怎样老大,好些了吗?”白术问。
阎千绝静静阖上眼,好一会儿才道,“马场怎么样了?”
“呃,没什么大事,一切都还好。”白术小心翼翼看了看他,“老大,你没告诉大嫂吗?你…武功废了。”
阎千绝连头发丝都没动一下。
意思很明显。
白术叹一口气,“可是到时候大嫂知道,又得水淹龙王庙了。……话说回来,大嫂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爱哭了呢?以前也没见她掉半滴泪,现在动不动就哭鼻子,特别是前些日子你才受伤的时候,替你换药哭,看你睡觉也哭,真的……简直都快……”话到这,他突然噤声,因为阎千绝正非常凶神恶煞地瞪着他。
“如果你没事做,就滚回马场工作。”他阴冷命令。
白术扯了扯嘴角,皱眉苦笑,“可……可是,我还有事呀!我……我和墨影都……都得保护你……”
“滚!不需……”话没说完,他一阵猛烈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