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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心吹口气,踩着花砖地上窗框的落影,我进入自习室,然后抱着书蹑手蹑脚地往回退,被凌寒清脆的声音叫住。
凌寒是副班长,虽然热情过火,常烧得同学无福消受。她来得早,是我能预料的,可万万想不到,来得早的居然还有费得乐。
他居然会来,还来得这么早,难道爱打架的男生都是夜间动物。
凌寒接过我的书,拉着我走。她对我来说,有些尴尬,毕竟郝泽宇的眼泪,多少有凌寒的原因。毕竟我和郝泽宇算是朋友了,这样和她靠得近,算不算是公然背叛。我被她安置在他俩中间时,血液里只有“尴尬”浑身流窜。
他们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费得乐人很爽快,不爽凌寒过重的自我意识;可凌寒又不吃瘪。昨天傍晚打扫卫生的时候,他们就吵得热烈。我们只能低着头打扫卫生,一言不发。
我用余光观察着两个人的黑脸,后悔为什么害怕长肉,不多吃点,吃慢点,也许现在就不用和他们待一起了。
自习室除了我,书和他俩都像静止了。
怎么都不呼吸,难道就连呼吸都要比拼吗?十分钟过去了,我们三人都没动笔练习,更确定了这二人在斗气的事实,不过我居然因为尴尬在观察他们,费了十分钟。
三个人都被困在愚蠢、无聊、幼稚中,只有我一个人感觉尴尬。
我以为只有六人来,只带了六人份的零食,七个人怎么分。难道真的要把我先前多分自己的拿出来吗?
我左边的是费得乐,坐得笔直,比我们两女生高了不少,平常他都是趴着的,是凌寒口中的“软体动物”代表之一。他的皮肤有点黑,是校内培养的体育生,天天打篮球晒狂日,所以脸颊脱皮略红。面部棱角分明,浓眉大眼,双眼如黑曜石般明亮。
他重义气,脾气躁,但不欺负女生。唯一一次在学校打架是因为在球场上对手故意绊倒闵春树,造成脚跟肌腱断裂。始作俑者不承认错误,于是他像爆炸了,一脚踹过去,掀起“第一次远野战争”。
“谁没洗澡,我和韩初觉得空气好酸呀。”凌寒终究没忍住。
我立刻躲避:“我洗过了。”
“对,是我没洗。你满足了吧,看来被我教训得流泪了,还账了啊。”费得乐反击道。
“说话不嫌脸红,你哪只眼看到我哭了。你怎么脸红了,难道你暗恋我。”
“救你,我喜欢郝泽宇,都不会喜欢你。”费得乐慌张地说。
“好啊,你算是承认了是吧。”
“你放屁,你脑子是怎么长的,听不懂别人说话吗。”
“你个流氓,怎么可以对淑女说这样无理的话。”
“淑女有长你这样的吗。”
可能凌寒没吃饱,我感觉她站在了下风,在费得乐的攻击下,居然莫名其妙失去了底气。如果不了解他们之间瓜葛的,会真以为他们在享受这个过程。
班长穿着白衬衫突然出现,踏响门栏的声音,竟给我救护车的警报般希望。
“你们还没完。”木师翰中间的我拉起来,拉去远离二人的座位。
“你们接着吵,不妨碍我们,没事,都是一个班的,互相谅解。不过声音低些,毕竟这是图书馆,其他人都在看你们。”木师翰抽开方桌椅下的圆凳,挨我坐得很近。他递过耳塞,微笑对我说:“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准备了。”
班长才是他们的天敌,一句话戳破他们,都泄气驼背地干坐。
我怕碰到他,只是呆呆望着他被金色夕阳雾化的俊美面容和微笑,像在欣赏一张相片那般仔细,从他温润浓密的眉毛到笔挺的鼻梁,再到薄薄红色带笑的嘴唇。
“怎么了,这个不脏!都是没用过的,很干净。”班长拿着耳塞展示着。
我慌忙否定,想拿耳塞。他突然起身,绕我身后,像要帮我戴。我一时激动,像个弹簧突然站起来,连连后退,椅子摔在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班长看看我,伸出的手我距肩膀一寸的地方静止。他尴尬地笑,帮扶起椅子,悄悄移去较远的地方。
我死死盯着地面的缝隙,想扒开一条大的,钻进去。
他,市优秀学生,被我以极不礼貌地对待。
有太多时刻,说什么都不对,解释来解释去,都是错。只有干熬着,等着时间冲淡一切,需要的代价就是想死的心。
挫败感占据了我。还有几个月高中生活就结束了,可我几乎一事无成,曾经入学前列的计划别说完成,都忘了,更别提寒暑假第二天就被扔到角落的计划簿。唯一坚持的只有对班长稳定的暗恋,却没勇气告白。
我不自卑,但也不自信。长得不算漂亮,没有亮眼的才艺,只能靠假装自信,和班里大多数人都一样,高中生活还算快乐,只是暗恋一个人三年,想一想,真的能感动自己。
所以对班长只能仰望,过着没有交集的同班生活,一片天空下,一间教室里,早读课上,我都找不到班长的声音。
我常常像个地下工作者,害怕留下嫌疑,成为同学八卦的对象。班长是个很善良的人,但我不希望成为他成为有些长舌之人的闲谈,处理班务难免有人过节。让他尴尬添麻烦的事情,我是必定不做的。
而且我担忧来自班长的否定。
我曾幻想过告白的场场美丽背景,有风圈樱花飘染发的春晨,有谷雨飒飒云影暗的长廊,有夕光融软的空教室。
可这些场景在我的蓝图里,只有一个被拒绝的结局。
走廊上常有擦肩的女生掉眼泪,只要是来我们班级的方向,便是向班长告白失败的结果。我常站着观望她们孤独的背影想到自己,毕竟我是她们其中的一员。
关于班长拒绝的理由只有一条,有了心仪的女生。
我想会不会是我,毕竟他对我格外关照,可是他对所有女生都格外关照。
我好奇她的样貌,这样以后我有钱了,就按她的整,也要保留我的特征。怎么说呢,就是看上去我还是我,只不过更像她罢了。这样以后班长和她万一分手后,我们在人山人海的大街上偶遇,可以唤醒班长的初恋,他也能有机会看到真正的我。
我在想什么呢?夏日症又要发作了,高中病了三年,还好离痊愈只剩短短几个月。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反倒有些心酸。
可真正的我又有什么值得别人期待的呢。
外面传来脚步声;郝泽宇、袁梦、木诗涵都来了,小组成员基本到齐了。
郝泽宇走在最前面,对我稍微笑了下,坐在我对面。
跟着后面走的是袁梦和木诗涵,和这组班内风云人物不同,他俩的存在感很弱。
袁梦是个子娇小的女生,皮肤白净,塌鼻梁,小眼睛,普通长相,但人看起来很干净。而木诗涵则显得更小,比我还矮半个脑袋。
木诗涵像个初中男生,常跟着木师翰,我都是捡他剩下的活儿,才有机会出现在班长面前。某种意义上,他是我天敌。班长人很好,从要求他人帮助,只是我们太狗腿,想必其他同学都会反感。好在木诗涵生得可爱俊俏,到也没有太多非议。
木诗涵、木师翰,虽字不同,但音相近,对普通话发音苛刻。班主任一般用大木、小木来称呼他们。
袁梦背着似乎和她同重的书包,有上学全部的课本。全班只有她必须全背走,否则次日,她的书上会有墨水。
袁梦是转学生,外乡人,说话有口音,被一些同学学着玩。她不做解释,以为玩笑,单纯地跟着乐。可是某些男生居然玩上瘾,调侃她是个丑女。还把她的名字写在黑板上,恶作剧地写上另一个男生的名字。然后那个男生会上来大脑,一脸嫌弃表情擦掉,写上其他人的,重复无聊的游戏。
没人帮袁梦说话,恶心人的是小部分,沉默的却是大多数。郝泽宇敢说话,能正面怼,某些男生会觉得无趣。
我当时觉得恶心,拿着书出去了。现在颇为后悔,应该直接做些事,而不是在背后搞鬼,就像凌寒一样直接骂过去。
班长有调解过,还和他们打了一架,明着的事没人做了,后来袁梦丢失的语文书在厕所中发现。
可她抱怨过,班长对她有愧疚,我也抱歉,激化到这样的局面也有我一份。
我和她之间很少说话,只有次大扫除被分去打扫操场,地上一堆打羽毛球剩下的羽毛,轻飘飘的,扫不净。我要不是没有力气,立刻就把扫帚折断表示愤怒。
和我成反比,袁梦安静地打扫。看着她,我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毕竟她在我毛躁的时候,已经快速扫干净了。
“你累吗?”我问。
“啊?不累。”她摇摇头,递给我纸巾。
“不是,我其实”我没说完,用手指指背。
她很快理解我的意思,笑着回应:“我习惯了。”
班长先人一步过去,帮她把包取下来,递出纸巾。只是简单的动作,却被我放大百倍。
班长和女生都保持距离,怕女生遭到非议,唯独对袁梦特别照顾。我知道班长有愧疚,很善良,觉得温暖,却不能接受。
我曾调侃他:“你知不知道有很多女生喜欢你。”
班长居然厚脸皮,很骄傲地说:“我知道。”他挑着眉毛反问:“为什么问我,是不是你也喜欢我。”
我被他将军得说不出来话。男生似乎爱用“喜欢”来试探,他们只当是个玩笑,可有些人真的会信以为真。
难道袁梦就是班长喜欢的女生?
我开始胡思乱想。不应该呀,袁梦多普通,没一样能比我优秀。她的长相在班里也是垫底的水平,身高也很矮,跟班长一点都不配。起码要一个漂亮的能够配得上班长的人才能让我输得心甘情愿。
我在心中开始诋毁袁梦。
我在干什么!即使班长喜欢谁也是他自己的事,轮不到我指手画脚。自己酸自己算个什么事。
班长的手机响了,他出去了。
闵春树居然进来了,还没手,装模作样揣两本书。要不是他朋友,肯定会被他虚假的样貌所骗。以前好打架,他就是一个现在学乖的刺头儿,不过上课还是睡觉。
春树径直走到我座位旁,一把将班长的课本推去对面,坐下。
我想也好,一和班长靠近,正常呼吸都喘不匀了,大脑缺氧,胡思乱想。春树到能带来些新鲜空气。
有人看我,我对上郝泽宇的目光,她立刻埋头看书。
我有些为郝泽宇叫苦。她是个安静学习的女生,适应学习环境,难为她了。
胳膊支着下巴,春树看我做题。
我没好气地小声说:“我脸上没有习题,多看可是要收费的。”
“这道题从开始就算错,我也在算,你发现自己算错还要多久。”春树冷冷地说。
我低头检查不走,就春树说:“真笨,答案是十一。”
我想反驳,可是解题过程确实越来不对劲。更诡异的是,就凭春树渣基础知识,居然只用了两次摸底月考,就排到我上面。
我不甘心地用胶布粘去痕迹,接着作答。
“怎么,哪里又错了。”我被他看得心里毛躁,语气不好。
没想到这次春树竟然严肃地问我:“你有梦想吗?”
“梦想?当个伟大的作家。”我的声音像个蚊子,不好意思,怕别人把我的梦想当做白日梦,而且我也没信心支撑我大胆说出自己的梦想。
“不是,我是问你想考去什么大学?”
我很不爽,还以为能得到春树的鼓励:“不知道,只是等考后,看看什么大学能要我。”
我家就住在火车边上,睡不着的时候整完都能听到深夜窗外火车驶过的声音,可我不知道最后会登上哪辆。中国这么大,未来的我会在哪里?会有怎样的故事?是挫折多还是成功多?
“你呢?”我就不信春树不茫然,反击道。
“不知道,等你选好了告诉我。”春树干脆地说。
“好了,你问完了,我的脸也都丢尽了,可以好好看书了吗?”我没好气开始答题,想让他闭嘴。
“不用担心,像我这样的人都有了希望,你也肯定做得到。”他声音轻。他看不到我垂的头发藏起的笑。
可是他居然又煞风景加一句:“不知道猴年马月。”
我抬脚从桌下想踢他,没碰到,看到春树抬起腿,死鱼眼还挑眉毛,挺得意。
安静的图书馆传来脚步声,是班长的节奏。他径直走到这边,站在闵春树旁,死死地盯着他。
☆、第三章
第三章
班长逆着晚霞,正面模糊在黑影中,看不清脸色,轮廓被修饰成金边,像着火一样。
他敲敲桌子,冷冷地说:“这是我的位置。”
春树“奥”了一声作为回应。
班长等了几分钟,不耐烦了:“劳驾,让让。”
“我累了,走不动,那书给你放那儿,去吧。”
我小声警告春树:“你干嘛?不要激化他,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你听着啊。”春树对班长说:“这个位置阳光太刺眼,窗框都映在书上,现在还没来电,这个位置不好。”
“是啊,这个位置不好,所以作为班长,有义务帮助有困难的同学,这是义务,也是你的福利。”班长可以加重“困难”二字。
他俩居然幼稚地按着一本书推挤,在竞争。我知道班长和春树不对付,没想到他俩这么幼稚。
整个自习室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
我为难地劝说:“春树,班长先来的,你还是去对面坐吧,别互相谦让了,大家以为我们发生矛盾了。”
春树不耐烦地坐去对面,踢得凳子发响。
这下更尴尬了,没人有心思学习,直到闹剧般的学习小组结束。
图书馆的闭馆声敲响,回荡于走廊。
其他人因各种原因陆续走了,我身边已没人,而班长右侧坐的是袁梦和木诗涵两人。袁梦成绩是小组最差,从开始班长给她开小灶。三人分析难题难点,这才是真正的小组。
袁梦和木诗涵都白白的,脸颊微红,像一对瓷娃娃。
我是多余的,只是不甘心走。浓浓的醋意在胸口涌动,对于班长来说我什么都不是。
自讨没趣的我打了出租车离开,翻书包忽然发现没有分发的零食和沉在包底的一封粉□□书。
哗众取宠的学习小组一次便宣告失败,成为遗忘片段,从学生生涯里消失。但我却没忘另一位女生的抱怨,她说自己原本是和我们一组,不知道袁梦挤掉了名额,不知是被谁干的。
高三的日子很枯燥,学习中又常常焦虑,那些日子我烦躁不安。不要几个月,就有人可以大肆挥霍青春年华,或通宵包场,或学习打扮,大多都是胜利者;而有些人将迎来人生初次大挫折,收拾失意,重新选择方向继续上路。
独木桥上总有人落水,即使再了不起的人,也总怕成为万一。
那封粉色的情书安静地躺在包里,像偶然落入的树叶,写满密密麻麻的心事,似乎不为告白,只是个诉说的窗口高中三年,反倒是它陪了我高中三年。
高考结束那天,我随人流涌入,随人流涌出,竟有如放学般的安稳。可回家的路上,我竟狂奔疯跑,似乎收起双脚就是架断翅的飞机,想振臂高呼“自由”,下一秒羞耻于大街上。
一切都结束了,也该到了了结的时候。
次日,我早早来到学校,领取答案,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和粉色的情书,还有砰砰跳动紧张的心。
教室背光,我隐藏在阴影中,窗栏影子罩成笼子。透过明亮的玻璃,曾经熟悉的同学一个个捏着参考答案永远离开学校。
没有几个人来教室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