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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莫白尴尬一笑,“正是。”
“设宴很难么?”
“设宴不难,难在如何安排席位。”
墨子岚会意一笑,“这倒是个头疼的事儿。”
云莫白无奈地叹口气,“所以臣才来请教公主,望能指点一二。”这王宫侯爵的女儿怎么排次序才合理,公主总比自己清楚吧?
墨子岚却不正面回答她,反问道:“设宴之所可选好了?”
云莫白微微一怔,答道:“臣想设在栖霞行宫。”
墨子岚点点头,“栖霞行宫确实不错,不过我倒觉得有更合适的地方。”
“何处?”
墨子岚别有深意地微微一笑,说道:“文渊阁。”
云莫白恍然大悟,转忧为喜,笑道:“果然是最合适的场所,臣多谢公主赐教!”
第十六章 名媛之宴
文渊阁乃是玄国国立的知识机构,以大学士为首,揽天下才子,博学强论。而文渊阁中最重要的一个场所便是讲坛。讲坛为圆形,设有三层。最高一层为授课之人所用,其下两层为听课之人所用。圆形的目的,就是为了讲师所说的话能让每个学生听清楚。而讲坛对面还有一个看台,是专供君王旁听的。
墨子岚建议在这里设宴,便解决了座次问题。
云莫白立刻拟定方案,奏请太后,太后朱批:善。就是说,很好。
于是开始动工,布置文渊阁。看台上安置公主的位置,讲坛最上层设立使臣和云莫白的坐席,下面两层则为各位郡主、千金的坐席。如此一来,大家跟使臣的距离几乎都是一样的,也就没什么可争的了。
到了宴会当天,全城男丁几乎都出动了。有人问了,这不是使臣和名媛们的宴会么,男丁出动干吗啊?答案很简单,看美女呗!整个玄国最有身份的佳丽齐聚一堂,让你一次看个够,这种机会能错过吗?
云莫白早早安排使臣就坐,并且十分关注地发现那个随从又跟来了。之后,在门口迎接各位名媛。
最先到的便是齐王的一双女儿,韶华郡主、韶苑郡主。云莫白施礼道:“莫白见过两位郡主。”
韶华郡主微微点头,算是回礼:“云尚书辛苦了。”不愧为大家闺秀。
韶苑郡主却不说话,只上下打量云莫白。按理说这种行为很不礼貌,不过人家是郡主,自然有打量人的资本。
云莫白一侧身,说道:“请二位郡主入席。”立刻有侍女上前领路。
要说也是冤家路窄,就在她二人要进去的时候,皇甫卿来了。韶苑郡主立刻止住脚步,韶华郡主本是继续走路的,却被妹妹一把拉住。
“姐姐,你看是谁来了。”
云莫白只想公办公事,见到皇甫千金便行礼道:“莫白见过皇甫小姐。”皇甫卿今天未施脂粉,头上只插了一支玉钗,一身湖蓝色的衣裙,清雅之极。云莫白虽然欣赏,却也颇为意外,似乎这位皇甫小姐并不想得到离国使臣的关注。
皇甫卿翩然回礼,“云尚书辛苦了。”
她似乎并不记得云莫白,倒叫云莫白安心下来。不然传到齐王耳朵里,又是麻烦。
正想着,一旁韶苑郡主开口了:“哎哟,这不是皇甫宰相的千金吗?穿的这么简陋,我差点儿没认出来。没听说宰相府有人被罚俸啊,怎么连胭脂都买不起了?”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皇甫卿也不理她,只对云莫白问道:“云尚书,我的席位在哪里?”
韶苑郡主见她竟然无视自己,心中火气,就要发作。却被韶华郡主一把拉住,用眼色制止。
云莫白看向韶华郡主,微微点头以示感谢。然后对身边侍女说道:“还不领皇甫小姐入席?”
皇甫卿一迈腿,韶苑郡主立刻大步向前,仿佛是要争着先入席。只苦了领位的侍女,一路小跑才追上。
豪门名媛接踵而来,其中一些是从封地赶来的郡主,比如凌阳王的千金玲珂郡主。这位玲珂郡主的到来让云莫白眼前一亮。不同于其他名媛,这位郡主身上没有豪门常规的端庄文静,也没有大户千金的刁蛮习气,更不是温室花朵般的娇弱。这位郡主身上散发着不加修饰的天真烂漫,粉红的纱裙系着金铃,乌黑的大眼睛透着古灵精怪。
感叹画师终不能描绘出这份灵气,云莫白上前施礼,“莫白见过郡主。”
“你就是云莫白?原来这么年轻。”
云莫白心中好笑,她也确实笑了。“比起郡主,臣还算得上老。”如果没记错,玲珂郡主是十月生辰,比她小两个月。
玲珂噗嗤一笑,“可算遇到个有趣的了,一路上都给我闷死了。”
虽然对这位郡主颇有好感,云莫白也未忘记自己的职责,于是说道:“郡主一路劳累,还请入席,稍事休息,宴会很快便开始了。”
玲珂郡主入席。
最后到的,是安国侯的妹妹欧阳雪。看到她的第一眼,云莫白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站在雪地之中,满眼洁白。
欧阳雪从下轿到入席都没有说一句话,眉眼微垂、莲步轻移,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十六岁便给人以超然世外的感觉,寂静如雪。
诸位名媛入场之后,公主的銮驾才姗姗来迟。众人起身跪迎公主入文渊阁,云莫白头前领路。待公主落座,云莫白才走上讲台,坐在章子钰对面。
墨子岚这才开口,对众人说道:“今日宴席乃为两国亲善和睦所设,大家无需拘礼,随意即可。”说完举杯,示意开宴。
众人也举杯,一饮而尽。
之后,章子钰起身,向公主说道:“臣此次前来,受吾王之托,特向公主献上此物。”说着,从案上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锦盒。有侍女接过去,送到公主面前。
墨子岚看着锦盒,微微一笑,“不知是何物?”
章子钰笑答:“公主一看便知。”
于是墨子岚递个眼色,侍女将锦盒打开。一枚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呈现在众人眼前,一众名媛无不瞠目,纵使她们都是生于贵胄之家,却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夜明珠。
墨子岚笑容不改,说道:“还请使臣为本宫转达谢意。”
章子钰再次落座,云莫白吩咐侍从上菜,宴席这才算正式开始。上菜的功夫,韶苑郡主起身,向公主盈盈一拜,说道:“两国亲和之宴,臣女愿一舞助兴。”
墨子岚问道:“你是齐王的千金?”
“是,臣女韶苑。”
墨子岚点点头,又问:“何人鼓乐?”
韶苑郡主看向自己的姐姐。韶华郡主于是起身,说道:“臣女韶华愿抚琴助兴。”
墨子岚保持着公式化的笑容,称善。
齐王的这两个女儿确非浪得虚名,一舞之后,满堂喝彩。墨子岚开口问章子钰:“使臣以为两位郡主技艺如何?”
章子钰答道:“琴艺高雅、舞技卓越,子钰佩服。”
墨子岚点点头,又说道:“素闻相府千金才高不让须眉,却不知琴艺如何?”
云莫白自然明白,今天唯一的工作就是将章子钰的视线从齐王的两个女儿身上转移开。不过她这个齐王的幕僚做这种事情怕不合适,公主来说自然再好不过。
听公主提到自己,皇甫卿起身,施礼道:“承蒙公主不弃,臣女愿奏一曲以助兴。”
墨子岚欣然应允。
云莫白观望章子钰,只见他举杯浅酌,似乎并不在意是谁演奏,全然看不出他是来挑选皇后的。倒是他身边那个随,目光始终落在皇甫卿身上,毫不掩饰地关注。云莫白心中不乐,这随从未免太过施礼。但碍于场面,也不便多说。
而那边,皇甫卿十指如葱轻抚琴弦,悠扬的曲调在文渊阁响起。乐曲声温婉清丽,如涓涓细流穿过山间,晨光初现、迷雾绕松;之后,溪水似乎欢乐了起来,仿佛看见了岸边美丽的花朵;它观望、试探,徘徊在鲜花身边;鲜花却丝毫不为所动,身后的水流不断催促着小溪前行、流淌,于是它与那鲜花终是擦身而过,无法回头。
曲到一半,忽地有人以歌和之:苍苍山莽,迷雾绕之。芊芊蔓草,晨露啄之。泉水清清,君可取之?细流涓涓兮,轻轻漫;绵绵不绝兮,莫能殆。
歌意随曲而来,曲到最后又受歌影响,少了分无奈,多了分执着。
一曲终了,鸦雀无声。不知是谁先鼓掌,于是众人拍手称赞。那和歌之人竟然是欧阳雪,云莫白倒没想到如此冷淡的一个人会主动表现,亦或者是有感而发?再看章子钰,丝毫不掩饰赞叹之情,口中不住说好。而他身边那个随从却面色凝重地向云莫白狠狠瞪了一眼。
云莫白一怔,这人到现在还在记恨自己,未免太小心眼了吧?更何况当初本就是他的不是,自己不过用话激他两句罢了。如今他好端端活着,还做了离国使臣的随从,应该感谢她和皇甫卿才对,怎么反而如此?她却不知那人瞪她并非为了往事。
章子钰起身,道:“看来玄国女子不但贤德,而且多才。章子钰敬皇甫小姐与欧阳小姐一杯。”说罢,一仰头,将酒干了。
云莫白喜上眉梢,看来章子钰对皇甫卿和欧阳雪颇有好感。她笑着看向皇甫卿,却不料皇甫卿也正在看她。四目相交,云莫白心中一震。皇甫卿眼中分明带着女儿家的哀怨,而那哀怨正是冲着她来的。难道皇甫小姐喜欢她?!心念一动,别过眼去,却又正对上那随从。
那随从向章子钰说道:“先生,炫曾与云尚书有一面之缘,想敬云尚书一杯。”
章子钰看看他,又看看云莫白,哈哈一笑,说道:“原来云尚书是有缘人。”
那随从便举杯敬云莫白,不但如此,还突然变得“友好”地跟云莫白攀谈起来。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不涉猎。只是立意始终与云莫白相对,咄咄逼人。
云莫白心中暗叹,一个小小随从都有如此学识,这位章大学士究竟是何等人物?
两人每每说到不分胜负,章子钰便出来打圆场。旁人看来,倒像他二人是主宾,章子钰是陪客。
其后再无人歌舞,恐怕是自觉比不过皇甫卿和欧阳雪。一场盛大的名媛之宴就此落幕,而名媛的父亲们则纷纷粉墨登场。
第十七章 过去的事情
宴会之后,云莫白便试探章子钰的口风。若是问离国看好哪位名媛,那章子钰必然守口如瓶。所以云莫白的问话也很有水平:“大学士以为今日的歌和舞,哪个更好些?”
章子钰答:“歌更好些。”
云莫白笑笑,说道:“不过是否善于歌舞,跟能否母仪天下,也没什么关系,是吧?”
章子钰笑而不语。
云莫白又说:“齐王之女大方得体,颇有乃父之风。”
章子钰若有所思地笑笑,以为云莫白是来为齐王当说客的。于是说:“齐王之风,非后宫之善也。”
云莫白自然听出章子钰是委婉地拒绝了两位郡主,心中暗喜,面上却不显露。说道:“齐王久仰大学士之名,向请学士府上一叙,如何?”
以齐王在玄国的地位,章子钰自然不能拒绝,于是约好第二天拜访齐王。至于第二天齐王跟章子钰如何交谈,云莫白就不关心了。反正她已经清楚了章子钰的意见,离国无意迎娶韶华、韶苑两位郡主。而她也早为明日无法陪同找到了合适的借口,面儿上她为齐王努力了,这就行了。
章子钰出使玄国半月有余,离国又来了国书,离王正式提亲,欲娶皇甫卿为后。所下聘礼,黄金珠宝无数,更有良驹千匹。一时间满朝轰动,大小官员纷纷到宰相府道喜。
两国联姻,太后准奏,封皇甫卿为清阳郡主,其父皇甫熊衍为昌平侯。
放下墨啸风的怒气不表。
单说这一日,阳光明媚、春风拂面,柳叶翠绿了枝条,春桃半展着花苞。章子钰功德圆满,启程回国。作为陪同大臣,云莫白前往送行。这几日相处下来,两人对彼此的才华都十分仰慕,如今作别还真有些不舍。云莫白一直将章子钰送至城外五里,看着章子钰上马离去才往回走。向城内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章子钰一行已渐远。
越往城门走,越觉得不对劲,可一时间又想不出哪里有问题。到了城门口,正遇到了同样办完事回城的华风。华风见到她,立刻勒马止步,“云兄,你也出城办事了?”
云莫白笑答:“刚送走了离国使臣。”
华风转头对手下说道:“你们先回去,我散散步。”说着翻身下马。
这一瞬间,云莫白突然想到了何处不对。方才回头的时候,看到章子钰的马落后了他那随从半个身子!她连忙夺过华风手中的缰绳,说道:“华兄,小弟有急事,借马一用!”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上了马。也顾不上解释,丢下满脸惊讶的华风,绝尘而去。
一路奔回府邸,先是叫了柳儿,吩咐几句。然后找来弑月,急道:“能否让我现在见到公主?”
弑月知道云莫白向来小心,没有急事从不主动要求见公主,而且还是在大白天。她料想事态严重,也不多问,拉起云莫白出了房门。云莫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人已在半空,一个跳跃便到了齐园。接着两人通过密道来到云轩阁。
见到墨子岚,云莫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臣几乎误了大事,请公主责罚。”
墨子岚不知所为,说道:“你先起来,且说说,究竟是何事?”
云莫白起身,说道:“章子钰出使期间始终有一随从不离左右,那人与臣和皇甫小姐曾有一面之缘,当时臣也没太留意。今日送行之后,臣曾回身观看,见他的马匹竟领先了章子钰半个身子。才恍然,料想那人便是新任离王!而指定臣陪同章子钰,以及提亲皇甫小姐其实都是事先便已经决定好的。章子钰一行刚刚出城,公主现在下令追赶,必能擒离王于玄境之内!请公主定夺。”
听她说完,墨子岚沉默了片刻。“除了坐骑领先之外还有何可以证明那随从便是离王?”
云莫白答道:“去年臣遇到他的时候正是离国战乱,传言太子大败于其叔父,不知所踪。现在看来,当时太子很可能是想寻求他的姑母,也就是太后的帮助。不过太后显然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于是他才会投河……”
“你说他投河?”
“不错,当时他投河,是皇甫小姐救了他。之后离国便开始传出太子再度征集人马讨伐叛乱的消息,时间完全吻合。离国新王年二十有六,这随从看上去也是这般年纪。而且酒席间那随从曾向章子钰要求与臣对饮。当时他自称为‘炫’,而离国新王名讳中正有个炫字。当时臣以为只是同音……如今想来,他没有称臣、也没有称我,乃是因为君王不便。而且宴会上那人与臣多有争论,其学识绝不是一个普通随从可以达到的。”
墨子岚仔细回想,似乎宴会上确实看到那随从与云莫白饮酒、对话。那人便是离王?他又为何要冒险来玄国呢?
“请公主早做定夺!”此事不能拖延。
墨子岚沉思半晌,才开口:“擒获离王之后,你打算如何?”
“迎回京城,奉为上宾。与其定下条约,令离国每年纳贡黄金千两、良驹千匹,方使其归。”
墨子岚点点头,“若吾为王,定当如此。”
此话一出,云莫白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墨子岚不着急,他现在急了也没用。如今朝廷上不是他说了算,忙活半天也是给别人做嫁衣。万一有什么差错,不但要担责任,还有可能暴露自己,将之前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
见她默然不语,墨子岚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说道:“你与那离王究竟如何相识,我倒很是好奇。”
如今云莫白也不着急了,心中多少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