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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嘀嘀的断续长短讯号,“番号确认通过!验证通过!”陈佳瑶忽然惊喜道,一边听着,一边口述着解密上级回传的命令。
“上,上级指示……”忽然陈佳瑶原本欣喜的脸上忽然一僵,迅速阴沉了下来。看到她脸色不太正常,在边上陪着的王政委急道:“佳瑶,怎么了!?继续说啊!”
“上级说,因为各分区战事吃紧,除了附近一些少量的民兵会来支援外,已,已经没有部队再来支援我们了,上级希望我们能够坚决阻住敌人,等待上级安全转移后,再撤离阻击阵地。”
“完!~三团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王政委浑身一震,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身体若不是顾团长及时扶住,险些就一头栽倒。
“老郑啊!~我对不起你啊!~”王政委几乎是捶胸顿足的悲愤,让其他人的眼眶都湿了,三团可以算是王政委和曾经牺牲的团长郑叔文从工农红军时代带起来的家底,有着无比深厚的感情。
顾团长虽然接手三团两年多的时间,却也和王政委结下了深厚的感情,扶着他劝道:“老王,男儿流血不流泪,为了上级的安全转移,我们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挡住敌人!”
“妈的,那就干他个狗日的!通知战士们,这回咱们要让鬼子瞧瞧,什么是死战!”平常说话和做事一直都平易近人的王政委抹掉了眼泪,语气中充满着异样森寒的杀意。
有时候需要壮士断腕的关键时刻,王政委还是能分得清三团和八路军总部的安危孰轻孰重。
顾跃点了点头道:“好!咱们三团就豁出去了!”
阵地上空的天色转暗,白天的战斗令敌我双方精疲力竭,炊事班又给阵地上送来了中式汉堡,主食配菜整合在一起的白面馒头夹牛肉。
从团部下达了与敌死战的消息,战士们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在战斗中战友的牺牲,令士兵们的仇恨情绪根本不介意撤不撤退,反而好战的情绪更加旺盛,红三团的在成立之初就是靠着以少打多起家的,也不差这多近十倍的日本鬼子。
第二百六十四节
狼吞虎咽的吃着晚餐,战士们仍保持着警惕,在三团阻击阵地前方百余米处,堆起了几十个大火堆,照得周围一片通明,不过敌人好像也相当疲惫,并没有多少兴趣用炮击炸灭这些火堆。
刚啃完馒头抹着嘴,李卫就见连指导员丁鹤洋在阵地上点着名,不知道在干什么。
“李卫!”丁鹤洋冲着四周围喊了一声,阵地上光线昏暗,要找个人着实不容易。
“到!”李卫习惯性的应了一声。
丁鹤洋一楞,走近了过来,打量了一眼李卫,道:“哼!你小子还没牺牲啊!”丁鹤洋的笔在手中名册上李卫的名字上仅仅是点了一点,却没勾下去。他已经一连的名册上勾掉了不少名字,被勾掉的全都是阵亡者。
李卫摸了把脑门子道:“指导员,这什么话啊?能说点好听的成不?”
“行,那我就说点好听的。”丁鹤洋从怀里抽出一份纸塞到李卫面前,继续说道:“给,入党申请书!真是便宜你了”
“啥?”李卫的两个眼珠了瞪地溜圆?入党申请书?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组织上居然发展他入党?
手有些发抖地接过申请书,“真是服务到家啊”李卫不禁感叹,除了签名,几乎就是快完工的申请书,只要在末尾申请人处填上名字,基本上就算一份完整的入党申请。
“倒是便宜你了!害得我们几个指导员手都抄酸了,你只要签个名就行了。”丁鹤洋翻了翻白眼,团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下达了火线入党的决定,为了方便那些文化不高的战士们不耽误战斗,各级指导员都在战斗的空当儿腾抄了一份份入党申请,同时由营教导员列出了入党发展对象名单,直接在晚饭后发下去。
这个命令正是团部的王政委亲自发布的,三团面临着死战。为了不让那些平时努力使自己思想进步的战士们在这次随时都有可能牺牲的战斗中有任何遗憾,王政委特别开放发展党员,尽可能为三团保留政治骨干。
“呵呵,不错不错,我好好欣赏欣赏!”李卫借着远处地火光细细打量的这份指导员亲手炮制的入党申请书,传说中的火线入党申请书啊,绝对的稀世珍品,极具收藏价值。李卫还真舍不得用掉它,存个五六十年,可就是值钱货。
不过算起来李卫可是正宗的共青团员,眼下能够入党倒也不算奇怪,好像现代与这个时代的政治面貌偏偏正巧的合理接应起来。
丁鹤洋没好气地道:“快点签名,别浪费时间!”真看不出来这小李子到底哪时政治思想合格了?丁鹤洋自己根本是一百个不愿意把这份申请书给李卫,可偏偏上级居然还同意给他入党?门鹤洋实在是想得有点头痛。
借过丁鹤洋手里的笔,李卫在申请书末尾刷刷几笔填上大名,道:“嘿,嘿。咱也入党咧!”
“哼。这只是申请,能不能过还不知道呢,别得意忘形。小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丁鹤洋不遗余力地打击着李卫。
“嘿,那自然是稳过,不信,你问问我手里的格斗刺你马上就会知道答案了。”李卫原形毕露,把丁鹤洋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丁指导员哪儿再敢去撩拔李卫,气急败坏的跑开了。
呯呯!~~~~~
阵地上的值夜的警戒哨几乎在同时鸣枪报警,日军大队突然发动了冲锋,原本安静的阵地上立刻陷入枪声大作的混乱中。
傻傻的看看腕上的手表夜光指针,不愧是现代敲诈来地高级货。高性能电池和动能补电装置,伴随着李卫在抗战年代三年多,这块表依然精确地指出现下时间为凌晨一点多,李卫猛然大声咒骂起来:“妈的,才一点,还让不睡不睡了,睡眠不足会影响皮肤的!”被人打断美梦着实是一件令人非常恼火地事情。
李卫翻身架起了八一式步枪,对准冲来的日军人影扣动扳机开火,同时吼起了经典的电视台词:“弟兄们。顶住,给我顶住。”
阵地上席地抱枪而睡的战士们立刻进入到了战斗位置,突如其来的夜战又被日军拉开了序幕。
乒乒乓乓打了大半夜直到清晨才安生了下来,双方混战几乎都没有捞到半点好处,反正八路军也有打夜战的习惯,没让日本人占了便宜,丢下了几十具尸体撤了回去。
早饭过后,日军开始发动炮击,似乎非要将整个八路军的阻击阵地犁一遍不可。为了减少伤亡,阵地上各营营长让大部分战士后撤,脱离炮击区,只要敌人一发动冲锋就立刻进入阵地。
不知道哪个八路军战士喊了一嗓子:“鬼子又上来了”
密密麻麻的日军士兵的身影再次挤满了八路军战士们的视野,几番炮击后日军发现效果不大,只得黔驴技穷地老老实实发动人海战,八路军战士已经没有了昨天看到这么多敌人倒抽冷气的反应,更多的是麻木,敌人多了又怎么样,该怎么打,就怎么打,实在不行了,就抱上几颗手榴弹冲进敌群,与之同归于尽,总而言之不放过一个敌人过去。
“杀!”李卫狂吼着带着一班的脱离出一连的队伍,直接扑入冲近前来的日军,其他各连队同样有部分班直接杀出,全力打乱日军进攻节奏,拖住日军进攻的脚步。
在李卫的带领下,一班擅长的也是打混战,敌人越多越适合一班地战士们毫无顾忌的开枪和白刃战。
日军的战斗机又再次出现的战场上空,与昨日的疯狂攻击相比,也许是被八路军全力攻击遭成日军战斗机被击落数架,华北日军再也不能承受战斗机这种昂贵的战争机械的损失,天空中,日军战斗机的战斗方式显得非常谨慎,作战区域完全放在阻击阵地上,再也没有冒着被击落的危险进行低空扫射,最多在高空俯冲开火为地面步兵进攻做掩护。
而地面的阻击阵地上,二营损失了一挺马克沁后,火力变得相当局促,仅剩的一挺马克沁只能把全部精力放在对日军的地面压制上,失去马克沁的范国文并没有再去抢别人的重机枪,而是从阵地上捡了几挺日军的轻机枪,为战友反冲锋做火力支援,不过,未经范国文精心调试过的日军十一式轻机枪,令他非常不满的是鬼子的破机枪供弹性能差不说,枪管还易过热,射击精度也不足以令他曾经操作着自己原来的那挺马克沁那样,可以肆意扫射着与战友进行白刃战中的敌人。
日军的车轮战战术使战斗从白天打到黄昏,几乎没有任何间断,人员和武器损耗几乎快耗尽了三团的老底,这时已经没有了什么所谓的预备队,只有伤得动弹不得的重伤员被撤出阵地,只要能拿得动枪的人早就全数上阵,全团上下所有的战斗人员心底都跟明镜似的,日军凭仗着兵力优势,想磨尽三团的精气神,只要哪里稍一出现防过薄弱,必然会遭到日军全力抢攻。
后方是没有多少武装保护的八路军总部,三团上上下下都死咬着牙硬是撑了两天没退一步,每当战斗中最危急的时候,八路军战士都会像是燃烧自己的生命一样,猛然狂吼着爆发出自己全数的力气杀退敌人,军刺狠狠的扎入敌人的胸腹中,只有李卫一个人知道,这些可爱的战友们却是真得在燃烧有限的生命,战争结束后,战争的隐伤将会在他们的下半生中不断爆发出来,这也是很多老革命战士在后半生中,健康急转直下的根本原因,他们根本透支自己的生命在为国家换取胜利,换取民族的尊严。
每一次日军冲锋败退后,阻击阵地上所有的战士们都仿佛恍如隔世,都想不起自己是怎么熬下来的,只要一听到冲锋号声,他们的眼里就立刻只剩下了不是敌死,就是我活的无穷杀意。
在阵地上翻扒出早上吃剩的馒头,李卫分了几个给还活着的人,无视着一身刺鼻的血腥,自己留了一个馒头啃了起来,二营的炊事班在中午的战斗中被鬼子的一发九二式步兵炮击中饭挑子,炊事班立时阵亡了一半,幸存的炊事兵不顾身上的伤,还欲挣扎着收拢食物,却遭到日军战斗机的扫射,导致炊事班建制从二营的战斗序列中消失了,二营上下除了早饭,整整一天几乎再也没吃过什么东西,尽管喝了几壶的水,但一天下来却是半点尿意都没有。
幸而日军士兵也不是铁打钢铸,在日军收兵开饭的停火时间内,三团的阻击阵地上出现了短暂的空寂,各营的士兵和干部已经无法确认出自己编制内还幸存有多少人,活着人默默地整理着武器弹药,捡出还能用的枪支,摆好手榴弹和子弹,等待着敌人的下一次进攻。
啃着冰冷干硬的食物,李卫一直处于战斗中而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从杀戮机械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日军阵地上又响起了日军军官嚎叫着冲锋前的集结口令,和李卫一样,其他战士依然不紧不慢地咽着嘴里的食物,冷冷的盯着阵地前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仿佛下一刻起他们将不在是人类,或许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杀人机器,或许是地狱出来的厉鬼,又或许是其他什么。
第二百六十五节
八路军阵地前方,日军集群整齐的迈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而八路军战士们一言不发,默默准备着殊死战斗。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忽然阻击阵地上响起了李卫低沉的吟诵,周围战士们的目光不自觉的移了过来,天知道小李子又要出什么状况。
“……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李卫的声音越来越响,不知不觉间,用上了炼神诀真气,声音清晰的传出去很远,甚至远处的日军阵营都能清楚的听见。
“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李卫面无表情盯着日军越来越近的身影,诵读声更加响亮,空气中仿佛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股子悲怆、凶戾的气息。
古体式诗词令阻击阵地上的八路军士兵们心底浮起非常怪异的感觉,这小李子是不是中邪了,怎么会念起这么邪异的诗词,仿佛像是魔咒一般,每一个士兵感觉到自己的心灵不由自主地被其间每一个字所吸引。
“好杀意,好无情,好霸凶”王政委在临时指挥部外感慨,他从未见过李卫居然有过像古勇士豪情万丈的一面,诗词气势中颇具古风。
顾跃团长脸上有些惊疑不定,指着阵地上颤抖地道:“这,这真得是李卫?”若不是他清清楚楚的听到的是李卫的声音,他真得会错以为是一个古代将军无畏无惧地在向着敌人宣战。
李卫的声音越来越沧桑,变得充满金戈铁马的争战气息。“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黑目如狼。……”
日军主战部队中官兵多具备较高的文化素质。有相当多的人都听得懂中文,初时还以为对面地土八路阵地上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颇有豪气的战士面对死战时地自我激励,字里行间充满着愤世嫉俗般的无尽蔑视和毁灭之意,不少官兵还对那个拥有这么出彩文词的不知名吟诵者抱有对勇者般的敬意,但是却越听越感觉到空气中的杀气随着吟诵声变得越发凝重,每一个日军士兵从心底莫名的泛起一阵寒意。
日军前进的队伍脚步不自觉放缓了,脚步声也轻了下来,变得凌乱,日军士兵们可以听得出对面依然不停地吟诵声中中对他们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抽其筋。寝其皮的刻骨铭心仇恨,空气中仿佛有若实质的杀气令他们的心在颤抖,是的。在害怕,深深的害怕,有如同他们浑身**裸,手无寸铁的面对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魔,寂静的八路军阵地上,仿佛潜伏着无数上古凶兽,随时会跳出来择人而噬。
倾听着回荡战场上李卫的声音,八路军战士们互相对望了一眼,看见每一个人地呼吸和自己一样都变得急促,之前大战地疲惫都不知所踪。只有胸中热血无比沸腾,战意越来越盛,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把敌人杀个干净,好发泄自己的杀意。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八路军阵地上传来的清晰可闻地集体粗重呼吸声更加显现出无边无际的无形气势,日军士兵们的脸上变得苍白,手在发抖,相互之的步枪不时的发出碰撞,连跟在后面的督战队军官也是面如土色,“要杀得九百万?”这厮还真是视人命为草荆整个大和民族还不够这家伙一个人屠的。
大战后的战场上弥漫着无尽的血腥气和阴森之意,更加加重了日军士兵心头上的阴影,越是向前走,越好像面对着蓄足千钧冲锋之势地千军万马,颤抖,畏惧,惊恐,无数的情绪在日军心中滋生,成长。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李卫的声音仿佛在每一个人耳边响起,有同地狱恶鬼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