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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主真是美貌呢。”笙儿一边动作轻柔地梳着,一边甜笑道,“让笙儿给小主梳个漂亮的梅花髻,定是艳压群芳。”
若水只是淡淡地笑。
见若水不说话,笙儿又自顾自地讲:“小主,你人真好。昨儿个晚上我听伺候乔秀女的冰儿说,乔秀女的脾气大得吓人……笙儿没有被指给乔秀女,真是万幸。”
“乔姐姐怎么脾气大了?”若水心不在焉地。
“昨儿个晚上,乔秀女在院子里逛,远远看见中宫那边的夜清宫……院子东边能看见的,靠山的那座……便想去瞧瞧。冰儿哪敢让她去啊!宫里规矩,秀女进宫一月之后,得上头的允许才准私进中宫,再加上那夜清宫更是宫中禁地……小主您可千万别去,那夜清宫,除了皇上本人,其他人是概不能进的。”
若水心中一紧,只觉呼吸有些急促:“其他人都不能进?”
笙儿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妥,依然道:“是啊。就是先帝还在位的时候,在皇上的强烈要求下,也无人能进这夜清宫,下了旨,若有人进了,定是死罪不饶的……却不知是为何,这夜清宫并无人看守。照理,皇上该派人严加看守才是。”
……
无人能进,却又无人看守。
若水心中忽然有些微酸。
连锦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罢了。
如今再不该去想这些,他是个害你国破家亡的人,你心中该恨他怨他才是的。
是啊,他把你的父亲,一国之君,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上拉了下来,关进道观……出生就被当做未来国君的父亲,享尽了荣华的父亲,不知他是如何面对这一切变故的,他该是伤透了心吧?
夜清宫。
“父皇,清儿不愿嫁给那连锦年!”华清将自己缩进父皇的怀里,撒娇道。
“胡闹!这连锦年有什么不好?仪表堂堂,才华横溢,还是容妃的外甥,这可是亲上加亲的好姻缘。”皇帝宠溺地捏捏她的脸,语气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世间的好男子多了去了,又不止他连锦年一个!”最讨厌的就是那容妃,平日里在后宫与母后作对,一心想坐皇后之位,居然要她嫁给她的侄子?简直是笑话!
“连家在武林中威名赫赫,你嫁到连家,这武林中事父皇就无须操心了。”皇帝晓以大义,“国泰民安,难道不是华清心中所愿?”
哼,说到底还不是政治联姻。
华清心中不屑。
“那父皇还有那么多女儿,五姐六姐都还未出阁,八妹九妹也已经长成,为什么偏要女儿嫁?”这容妃一向讨厌自己在父皇面前得宠,如今却如此热情地想让自己成为她的侄媳妇,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怕是在宫里动不了她,找个法子把她送出宫去,到时那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连家指明了想娶朕的清儿,朕哪有随便嫁其他公主的道理!”
哎。看来软的是不行了。
华清柳眉一竖:“不嫁不嫁就是不嫁!若是父皇讨厌清儿了,想把清儿嫁出去眼不见为净,清儿就离开这皇宫,到皇陵去守着老祖宗的牌位去!”
“你……”皇帝头痛,干脆软的不行来硬的,“胡闹!朕乃一国之君,答应的事亦能出尔反尔?你乖乖在夜清宫待着,三个月后如期出嫁。”言毕拂袖而去,只留华清在身后气急,把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 西窗烛(2)
若是就这样乖乖就范,那她还是在宫中霸道横行了十三年的华清公主吗?
回忆慢慢涌现,抑制不住动了回夜清宫故地重游的念头。
趁夜悄悄去一次,应该没有人发现吧?
若水悄悄起身,换了件素白的流苏长裙,外又披了条薄纱……自然与她还是公主时所披的不同,质地粗糙了不知多少……发髻也没心思绾,只散漫地披着。提起一盏小灯,想了想又放下了。这院子离进中宫的门并不远,点着灯万一叫人瞧见了不好。
准备妥当,便悄悄地推开门。朦胧夜色中看见院门并未关上,前头容兰姑姑的屋子里依然灯火闪耀,心中深吸一口气,踮着脚尖子一阵风似的窜出。凭着白日的记忆,不多时便进了中宫。此时刚过亥时,宫门尚未关闭。
进了中宫,走了不一会儿,若水便轻车熟路起来。
毕竟是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虽然有不少改变,依然是熟悉。
依着记忆,若水选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不一会儿便到了夜清宫前。
如今还在雨季,宫后山上的瀑布水量充足,随着暖风飘洒,若水的脸上细细地蒙上一层水,清冽冰凉,身子顿时舒服了不少。
伸手推门,原色的沉重木门发出轻微的声响,缓缓而开。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酸酸涨涨,满满得几乎要溢出胸口。
展现在眼前的是鹅卵铺的小路,两边郁郁葱葱的树木,草丛间零星地开了点白花,在夜幕中不甚明显,只是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传来……夜来香,在华清住进夜清宫之前便种了在这条小路边,夜晚走过时,总是能闻到这样的香味。
物是人非。
若水轻轻叹气。在这一刻,忽然她又成了华清,那个被父皇母后捧在手心,受尽天下宠爱的德馨公主。
不知不觉之间,两行清泪滑过脸颊,她抓紧了随风飘逸的薄纱:“摆驾。”
久违的两字冲口而出,她昂着头,一步一步。
身后,仿佛又跟着一众的侍女……容桃,海棠,水仙,捧着雪白的羽扇,与冰镇好的莲子羹。
拙政殿。
连锦年烦闷地揉着太阳穴,双眉紧蹙。
一旁的侯德宝见状,赶紧示意一边的宫女打开窗子……通常这个时候,皇上喜欢有新鲜的空气来清醒头脑。心中的烦闷却依然没有退去。
不知为何,今晚心中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无法静下心来批阅奏折。
连锦年重重地将手中的奏折扔在桌上,声音粗哑地:“摆驾。”
侯德宝忙朗声喊道:“万岁爷摆驾临冬宫!”
竟是莫名的心烦:“该死的奴才,朕什么时候说去临冬宫了?倒轮到你给朕做主了!”虽然心知按规矩今日本就该歇在临冬宫,却忍不住要把心中的烦闷找个人撒出来。
“是,是,奴才该死!”侯德宝忙不迭地请罪,“还请皇上示下。”
连锦年一愣。
去哪……
半晌才道:“你们都不用跟着了,回去歇了吧。”
话毕,便径自拿了披风去了。
还是,去夜清宫罢了。
清净,亲近。
夜清宫。
小阁还是当年那个小阁。软榻依然摆在靠窗处,桃红的桃心枕,依然幽幽地散发出干枯桃花的苦涩,枕边的金檀木矮桌上,放了一个碧玉的酒壶与两个酒杯。
连锦年,这些都是你的心思吗?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愧疚吗?
是觉得欺骗了我,夺了我傅家的江山,对我愧疚吗?
爱吗?
你……
爱我吗?
爱过我吗?
小阁外的水台上传来阵阵波浪的拍击声,那是无数个夜晚伴着她入眠的摇篮曲。
她轻轻抚过那张软榻,那个桃花枕,心中满是叹息。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 西窗烛(3)
信步走下水台,冰凉的湖水立即包涌了她*的双足,夹着水珠的风抚摸着她的脸,似乎要擦去她脸上的泪。她闭上眼睛,享受着故友的问候。
不由自主地,她张开手,以拥抱的姿势迎着风。
风吹起她素白的薄纱,裙袂飞扬,掠过她乌黑无束的发丝,肆意地在空中舞动……
身后,蓦地响起一个声音,沙哑地,带着无法抑制的悲伤与惊疑:“清儿……”
回身,正对上那双好看的眉眼。
刹那间,连锦年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三年前。
那个春末夏初的下午,阳光暖意融融。
他信步走着,细细地欣赏周围的风景。这奇花异草倒与自家中没有什么分别,只是皇宫中特有的红墙建筑,隐隐地透露出不可亵渎的庄严。
再过些日子,这皇宫,这天下,都会是他们连家的。
心中虽无十分的喜悦,但终归还是有些许激动。
一登九五,权倾天下。
这么想着,却已到了夜清宫。
蒙蒙的雾气霎时迷住了他的双眼。
那个白色的身影就在这时闯入了他的眼帘。
笑容灿烂的华清,黑白分明的眼睛笑得弯弯,两个小梨涡浅浅地荡漾着,像是甘甜的酒一般。
忧愁淡淡的华清,似有似无的泪眼朦胧,仿若春日细细的雨,软软地下着,还伴着些隐隐约约的阳光。
任性生气的华清,细瓷般光滑的小脸微微涨红,小嘴儿委屈地抿着,恰似夏日里总是追着你的艳阳。
就在那时便闯进了他的眼,他的心,从此挥之不去,成为他的梦魇。
最害怕,却又最期望的梦魇。
是华清……
是华清吗?
开口,声音沙哑,吓了自己一跳:“清儿……是你吗?”
难道还是梦吗?
就如三年来自己每晚在这夜清宫做的梦一样,梦见华清到了自己的身边,带着那样好看的笑,如梨花般干净透明的。
应该还是梦吧。
心中忽然失落。
“是做梦吧?你总是这样,出现在我的梦里。一直笑,一直笑,却不和我说话。”
他望着那个夜幕中的身影,自顾自喃喃地:“你恨我吧?你恨我吧……”
早知道你会恨我。
虽然想起了就有锥心刺骨的痛,可是,我却不能背叛我的家族,我的父母。
空气忽然寒冷。
华清呆呆地站在水中,听着小阁里那个男子絮絮地喃喃细语。那样熟悉的眉眼即使在浓浓的夜色中依然能清楚分明地看到……那是早就烙在了心里的。
心中,并不是不痛的。
恨你?
“我恨你……我恨你做什么?”声音中有细细的哭腔,却更多的是强忍的冷淡,“我于你,既无家仇,又无国恨。”
“我知道,父皇并不是个好皇帝。你做得比他好。”
“至于父皇母后,谢谢你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一条生路?”连锦年嘲笑地。
是了,全天下的人都歌颂他们连家,歌颂他连锦年,不仅是政治上较前朝的清明,更是因为他的博大胸怀……没有将前朝皇帝斩草除根,而是“请”进道观好生供养起来。
多么伟大,多么宽广的胸襟。
“为了这个,你才不恨我的吗?”连锦年凄然,“假若事情并不如外界传说的那样呢?假若……”
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他痛苦地闭上眼,不敢再去看那个身影。
那个已是终生难忘的身影。
再多看一眼,怕是会化作他心中的刺吧。
再睁眼,眼前只有一片茫茫的水汽。
月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远处水中央孤独的亭子。
没有了那个白色的身影。
苦笑。
“果然是梦境。”却是一个比以往都更加真实的梦境。她,仿佛真的站到了他的面前,那么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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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西窗烛(4)
触手可及。
忽然,目光定格在小阁外的走廊上,水台的阶梯之上。
分明是一双女子的绣花鞋。
高墙下,是华清匆匆的身影。
真是该死,没想到连锦年会来夜清宫……都这个时辰了,他该在某个妃子的温柔乡里了才对!
吓得她连鞋子都忘了拿,如今赤着脚,踩在这鹅卵石上,有着钝钝的疼痛感。
还是赶紧回到东院罢了。
反正连锦年已经把她的出现当成了一个梦境……只盼他不要发现那双鞋才好……自己就回去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
即使他发现了鞋子,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的。
她是沈若水,苏州知府的次女,待选的秀女,怎么会三更半夜跑到夜清宫那么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去?
主意打定,她更是加快了步伐。
忽然,前头却传来了喧闹声。
若水不安地抬头望去,只见前头一片火光,好像是西宫的方向起了火。
怎么办?现在跑回去会不会被人发现?
怎么会突然失火呢?
心中一沉。
多年来在宫中见惯的明争暗斗使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当初父皇也有一个妃子……好像是个婕妤……就是死在了火里。当时这件事被母后不了了之,说是一个宫女睡着,倒了烛台引起的火。可是后来,另一个淑媛被揭发在呈给母后的茶果里下毒时,同时却又带出了她指使放火的罪名。
这个皇宫,总是这样。
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掺杂着人为的因素。
正想着,前头忽然有人大喊一声:“有刺客!”便有一大队人马的声音朝这边奔来。
若水一下子慌了手脚。
若是这时被侍卫抓住,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忽地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若水一惊,忍不住张了嘴要喊,却立刻被捂了嘴,拖进身后的假山中。
完了。
若水认命地闭上眼。
今日真是阎王要你三更死,无人让你过五更了。
看来老天爷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取了她这条小命,她还能怎样?
罢了罢了,也许早在三年前她的小命就该献了给阎王,白白多活了三年,该知足了。
大内侍卫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阵喧哗后,又越来越远。
走了?若水惊魂未定,小心地睁开眼。
透过假山的缝隙,看见外头是一片漆黑,似乎人都走远了。
却没敢放下那颗吊着的心。
身后的人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根据身高判断,该是名男子。
怪了,这男子身上传来一阵好闻的香味,似乎非常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该死!若水恨恨地在心中骂自己,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在想着男人身上的味道,待会儿他就是送你上路的那个人!
这时那男子忽然舒了口气:“都走了。”竟放开了若水。
她急走几步,转身靠在一棵小树上,盯住那男子,开口,声音是掩饰不住的害怕的战栗:“你,是什么人?”好歹也让她死个明白,自己是做了谁的替死鬼。
却看见一双闪亮的眼眸。
那男子忽地一把抓住她的手,痛得她龇牙咧嘴起来:“你放开!”不过是想死个明白,即使不想说,干脆来一刀便罢了!
男子忽地扯下蒙住脸的黑布,却是一张熟悉的脸,带着无法抑制的狂喜。
“公主!”他低声吼道,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无法控制地大吼起来。
若水一愣,顾不上疼痛仔细地看了,居然是……
旋涡般深沉的眸子,恭敬又狂喜的笑容。
“林远!”
是父亲在位时的大内侍卫长林远!
林远是父亲在位时的大内侍卫长,亦是华清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好友。
林家世代出武将,林远的父亲林暮,祖父林业都曾任过大内侍卫长一职。在华清十岁,也便是林远十四岁时,林暮被封为镇远将军赶赴边疆,林远便接替了父亲做了侍卫长。
第二章 西窗烛(5)
父皇对林远赞叹有加,曾断言他日定有一番作为……不过傅家江山的毁灭,林远的未来也便随着毁灭了。
华清记忆中的林远,有着白净的脸,总是含蓄而羞涩地笑着,看见华清,总是恭敬地喊一声:“公主。”
完全不像是一名武将。
而如今的的林远,却给人不同的感觉。
脸庞黝黑,没有了那份含蓄青涩,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