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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千总一听面色顿变,连连摇手道:“休说,休说,这乃是孝显皇帝亲定的钦案,谁敢翻案?能够保住龙默寒一条小命,那已经是不错的了!”
一百二十四 熟人
那龙家究竟犯了何事,乃至于以徐光启尚书身份也无法帮忙,引起了朱斌极大的好奇,只不过无论朱斌如何追问,金千总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怎么也不肯开口再多说半句!
才喝了一壶酒,衙门里有人找到金千总,只说有急事,金千总不敢久留,匆匆告了个罪,急急带着几个部下离开酒馆。朱斌一行又喝了会,看看天色将暗,想着住处尚未安排好,结算了银子也信步离开。走的时候那酒馆老板倒是一再告罪,只顾说着那龙秀才的好话,再三请朱斌他们不必放在心上。
随便寻了个看起来清爽的客栈,要了几间上房,正准备进去,朱斌却从门缝里看到,在客栈的后院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那一口接着一口地喝酒,看仔细,居然又是那个龙秀才。
“这人时常在你店里?”朱斌拉住了客栈老板问道。
“哎,这是个苦人儿……”客栈老板叹息了一声:“连个家都没了,他不在这,又能上哪去啊,好好的一个人,却落得这么个下场,真不知这老天还有没有眼……”
朱斌心里有些惊讶,不曾想这龙默寒在此地人缘如此之好,酒馆、客栈的居然都情愿让他在那白吃白喝,却一点意见也都没有。
本想进去和他聊上几句,可转念一想只怕他龙家犯下的是泼天大案,自己本来就在朝廷中树了不少的敌人,也犯不着在这样的时候,再去多结几个冤家。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想法,随着客栈老板进入自己屋内。
草草梳洗了下,睡到床上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实在按捺不住,干脆起身信步下楼,想着去客栈外面,看看这南京的夜色也是好的。
才刚走到楼下,就听到门口的小院子里传来人声,朱斌悄悄凑到虚掩的门上,只听一个女声说道:
“龙先生,我家大王久慕先生大名,今日特意委派我等前来请先生出山以助大业。大王知道先生全家遭朝廷奸人陷害,生活清苦,这里是一千两银子,聊表我家大王敬意……”
朱斌只觉得这声音居然如此耳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听过,正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就听龙默寒说道:“真正是天大的笑话,我龙家虽然满门不幸,我龙默寒虽然对朝廷满腹怨言,可我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我堂堂正正的好男儿,又岂能和你们这些反贼流寇做那一丘之貉,纵然金山银海堆在我的面前,龙默寒也绝不会动一分半毫的心!”
朱斌听着频频点头,这龙默寒虽然是个愤世嫉俗的穷酸,可身上这份铮铮傲骨当真难得。就算朝廷再如何对他不起,可他对这朝廷却依旧无怨无悔,这样的人自己倒当真还从未见过。
“我家大王对先生是求才若渴,请先生千万三思。”那女子又说道:“先生呆在此地,三餐不济,满腹的才华无从施展,还让那些狗官兵看不起,何苦如此……”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龙默寒怒声道:“这是我龙某人的事情,你身为女人,深夜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请速回,再勿多言!”
女子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得罪了,来人,将先生‘请’回去吧,先生勿怪!”
院子里显然不止这两个人,一阵纷乱的脚步过后,龙默寒大声道:“你们谁敢……”
忽然,客栈外火把大做,到处都有声音传来:“抓住反贼,莫走了反贼,莫走了反贼!”
朱斌吃了一惊,他一堂堂巡抚,地方大员,可不想参合到这样的事情中去,看看四周无人,急忙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才将房门掩好,就听到外面打斗声大作,不时有人惨呼着倒下,一众兄弟急忙敲开他的房门,询问要不要下去帮忙,朱斌却懒洋洋地说道:“这是南京官员的事情,咱们当的是浙江的官,回去睡觉,睡觉……”
闹腾了一大会,打杀声渐渐低了下来,朱斌伸了伸懒腰,正想上床睡觉,忽然窗户“砰”地一下被撞开,一把短小的利剑瞬间指向朱斌脖子,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在朱斌耳边响起:“想活命的别动……”
谁想到,她话才出口一半,“叮”地一声,手中小剑已断两截,这女子大惊失色,原来朱斌究竟当初在军校训练有素,在那女子剑尚未及喉之时,已拔出床边铁血宝刀,间不容发之机,已是一刀砍断女子手中之剑!
女子反而被制,大惊失色,想要挣扎,却又被朱斌一把抓住手腕,朱斌手里甚是有劲,这女子哪里能够动弹分毫。
借助油灯一看,朱斌和那女子同时一声轻轻惊呼:
“是你!”
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朱斌在驴皮沟抓而负放的米小脂。当初放走米小脂的时候,朱斌心中甚是有些懊悔,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将她淡忘,却不曾想到,居然又在南京再度相遇。
一见是当初放走自己的少年军官,米小脂脸色一下变得轻松了很多,正想开口说话,忽然门外向起了重重的敲门声,朱斌往床上一指,米小脂会意,赶紧上床,放了帘帐。
朱斌不慌不忙打开房门,只见门外站了几名官兵,带队的却又是个老相识了,正是日间一起喝酒的那个金千总。
“官爷,辛苦了,这么晚了如何还在忙于公务?”朱斌笑着说道。
金千总见是这少年公子,也是一愣,接着笑着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办法,反贼大胆,居然进了南京,我们奉命前来抓拿,不想还是跑了一个,公子不介意的话,咱们得进去搜上一搜。”
废话,让你进去搜了不是什么都暴光了,朱斌伸了伸手:“官爷,我一觉睡到现在,可没见半个人进来,官爷不妨进别的地方去搜吧!”
一百二十五 米小脂
本来以为两人之间多少有些交情,加上素来知道这些当官的对付差事的态度,了不起再送上一点银子,就很快能将他们打发走,谁想到这金千总蓝起来不怎么样,做起事情来却顶真:“不行,不管有没有,我们都得进去看看,这是我们职责所在!”
朱斌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坏坏笑着说道:“官爷,不瞒您说,我才叫来一娘们,正在里面快活,您看……这样,您和兄弟们辛苦了,这银子您拿着和兄弟们一起喝酒……”
谁想到金千总看也不看,伸手就推开了朱斌拿着银子的手,板起脸道:“少给爷来这一套,你房中必然藏着逆贼,否则怎会如此,来呀,给我进去仔细地搜!”
见金千总如此,朱斌心里好笑,这大明居然还有这么认真的官员,正想翻脸的时候,忽然看到郑天瑞这一干部下从后面走来,郑天瑞拍了拍金千总的肩膀:“官爷,知道面前这位爷是谁吗?”
还未等金千总接话,黄飙笑了一下,低声说道:“官爷,您面前的这位,就是当今圣上亲点的浙江巡抚,武英将军朱斌朱大人!”
金千总吓了一跳,现在的朱斌真正是名满天下,金千总虽在南京,可有关他的传闻也听过不少,此时见到面前这个公子和传说中的朱巡抚一样年轻,又见说话的那人一条胳膊显然是新断的,想来就是太平血战中的黄飙了,如何还敢怀疑半分?
“朱,朱大人……”金千总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人不知道您来了南京,失礼,失礼,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见怪了……”
朱斌本来就心里有鬼,小声说道:“哪里的话,本抚这次来南京纯粹是为了私事,还请金大人不要声张了,等本抚私事一了,将前往拜访郑尚书,自然会表彰今日金大人擒贼之功!”
金千总笑逐颜开,哪里还敢再去查朱斌的房子,连声道歉,匆匆带着部下押解着抓到的人犯离开客栈。可也奇怪,本来这些反贼是来找龙默寒的,可官兵就像这事和龙默寒一点关系也都没有一般,连正眼都没有看他一眼。
“现在我总算知道什么叫金屋藏娇了。”李天齐嬉皮笑脸地说道:“看来这读书果然有点用处,果然有点用处,我回去后一定要发愤图强,好好读书,争取也来次藏娇……”
朱斌的脸皮之厚也算数一数二的了,可这时也不禁脸皮一红,看来这帮兄弟都猜到了自己屋子里藏着个女人了,只是不管他们怎么猜,也绝对想不到屋子里的是个“反贼”……
众兄弟取笑了会,都自觉地散去,朱斌向外看了看,反手掩上了房门,再看那米小脂已从床上下来,一双眼睛里到现在还写满了害怕。
“小,小将军,多谢你又一次救了我。”见屋子里就剩下了两人,米小脂迟疑了会,也不知该怎么称呼面前的这个救命恩人,干脆就用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叫法。
朱斌摇了摇头,自己本是镇压这些发叛贼的急先锋,却不想却和他们混在了一起,这要是传到了崇祯耳朵里,弄得不好这就是作茧自缚,打量了下米小脂,发现这女孩子长高了些,问道:“本抚上次放了你们,你们怎么又跑到南京来了?”
米小脂对这恩人甚是信任,也不隐瞒。原来,自常定武兵败被释后,他带着米小脂千里迢迢,投奔了外号“小秦王”的王光恩。王光恩素知常定武足智多谋,因此格外器重,有大事皆与其商量后而后行。
后来王光恩也不知从哪听说,南京有个秀才龙默寒,师从徐光启,虽身为一介书生,却对火器制造极有研究,甚至在某些方面天赋还在其师之上。王光恩知道后心意大动,便与常定武商议能否将龙默寒请来。
常定武听了连声叫好,可想着南京乃朝廷留都,让谁去都不放心,还是常定武想到米小脂乃是女流之辈,不太引人注目,因此便让米小脂带着几个精明强干的人前往南京招募。哪里想到那龙默寒虽然被朝廷害得家破人亡,却依然不肯背叛大明王朝……
朱斌摸着下巴说道:“这就奇怪了啊,按理说你们动作也够隐秘的,可怎么就给发现了,要不是我,只怕你已下到大牢,那些大牢里的人看到来了这么个美貌的姑娘,嘿嘿……”
米小脂知他所言非虚,想到一旦落到官兵手中会遭到什么样的可怕下场,不由打了个寒战:“我也不知道,也许,也许是我们行动不慎,让官兵看出了破绽吧……”
“我看未必是官兵看出破绽,只怕是你们自己人中出了问题。”朱斌冷笑了两声,忽然想到这关自己何事?最好每个反贼都向官府告密,那可就是最妙不过的了,想了下,问起米小脂道:“下面你打算怎么办?‘
米小脂犹犹豫豫地说道:“我,我想明日一早就出城。那龙先生倔强得很,现在同伴们又落到了官兵手里,我再呆在这也没有多大意思,所以……”
“你明天想出城?”朱斌像看个白痴一样地看着米小脂,这姑娘实在幼稚得可以:“只怕明日一早城里城外到处都是官兵盘查,你只要走出这个客栈,就别想再回来了……”
米小脂一下急了,想也未想就把求援的目光投向了朱斌,这小女子现在简直把朱斌当成了自己的保护神一般。
朱斌摇着头说道:“我看你先在我这住两天,等风头过去了,我再想办法和你出城。他妈的,我一个好好的抚帅,居然保护着你这个反贼,这真成何体统!”
一百二十六 逛城
米小脂一听这话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有了当官的保护可就让人放心多了,不过等高兴劲一过去,米小脂却又有些狐疑地指着屋子道:“我,我,就住在这吗,和你住在一起……”
“不住在这住在哪?”朱斌揉着鼻子色迷迷地说道:“等到了明日,我就和别人说起,你说我才从青楼找来的姑娘,嘿嘿,这样说保证不会惹人怀疑。”
米小脂面色通红,她虽然是个反贼,可终究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现在却要扮做青楼妓女,还要和一个年轻男子同住一屋,将来要是传了出去,可怎么有脸再做人?想到这里,眼泪居然都忍不住流了下来。
“没劲,没劲。”见米小脂竟然哭了,朱斌顿时大觉没趣,径自走过去从床上抱下一床被子,铺到地上,自己躺了下去,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本抚还有大好前程,可不想和你们这些反贼纠缠不清,你可也千万别高估自己了……”
“你,我知道你是个好人……”米小脂用细若蚊蝇轻声说道。
朱斌哪有空来理到他,现在他满脑子转的都是那个叫龙默寒的秀才。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懂得火器之术,连反贼都知道他的名字,自己日间倒未免小瞧他了。若能把这人弄了回去,说不定将来可以发派用场。
想着想着,也不知到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到一觉醒来,发现米小脂早已依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称在桌子上,托着下巴不知在那愣愣地想着些什么。
“发什么愣,洗漱一下,下去吃饭。”朱斌的声音让米小脂一惊,等她转过脸来,朱斌才发现她眼里有些血丝,想来昨日一夜担惊受怕,没有睡好的缘故。
朱斌也懒得问她,自顾自走了出去。
才到楼下,发现一众兄弟早就到了,正在那吃着早饭,往边上一看,那秀才龙默寒居然也在,而且一大清早又在就着一只咸蛋喝酒。
“那个秀才,咱们也真是有缘,要不要过来一起吃点?”朱斌笑着说道。他心里已对龙默寒起了招纳之意,言语间也客气了许多。
龙默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不说,自顾自地吃着面前的咸蛋,朱斌也不以为意,反正要在南京呆上一段时候,不用在乎这么一天两天,将来有的是机会。
过了会,米小脂从楼上走下,见一大堆人围着朱斌坐着,有些不知所措,见朱斌向她招了招手,这才犹豫不决地走来,只敢搭坐在凳子一角。
那些兄弟看到一个美女坐到抚帅身边,一个个脸上露出坏笑,估计正在想着昨夜抚帅如何与这美女激战……
“咱们大人叫抚帅,可叫她什么啊,抚帅夫人?”李天齐嬉皮笑脸地说道。
顿时米小脂的脸红得像某个动物的某个部位,朱斌笑着底下给了李天齐一脚,笑骂了几句,又将目光投向龙默寒,这人昨夜见过米小脂,不过龙默寒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一样,根本就不理会。
朱斌也不害怕,自己堂堂巡抚,谅这书生也不敢拿自己怎样。
吃了会,看到邻桌的龙默寒起身,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去,那客栈老板连声叫他,他却像是充耳不闻,老板叹了口气:“哎,好好的一个读书人,喜欢谁不好,偏偏去喜欢个婊子。要是放在以往倒也算了,可现在这样子……”
朱斌听他话里有话,追问起老板是怎么回事,那老板赶紧矢口否认,只说自己是随便说说的,朱斌摇了摇头,一个秀才而已,偏偏这里的人都弄得那么神秘。
他也懒得再追问,拍拍肚子说道:“兄弟们,吃饱了吧,走,本公子带你们去见识见识南京城,这可是咱们大明龙兴的地方!”
……
南京城花花之地,锦绣城府,这批人大是兴奋,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尤其是李天齐大呼小叫的样子,倒惹得那些南京行走不时驻足指指点点……
“我说老三,你也是见过大场面的,怎么今日像个从未出过门的小媳妇似的?”郑天瑞见了他的样子笑道:“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没的给咱们朱公子丢人。”
李天齐哪管这些,见到路边有不少小吃摊子,处处香气扑鼻,他也忘了已经用过早饭,挑来挑去,叫了碗如意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