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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坊”和唐依心,就像是两把致命的枪,一前一后将枪口对准了他,无论是哪一方开火,都让他没有退路,死路一条。
他并不知道自己该选择什么。
他唯一知道的是,不管放弃什么,他都不会放弃后者。
前者是他的命,后者就是他的心,没了心,又何谈有命?
他揉了揉泛酸的脖颈,心想怎么办。
怎么办……敢动“竹坊”的人,他向来都不会放过。
可这次,却偏偏是她啊。
他可以伤害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肆无忌惮,心狠手辣,但是只有她,偏偏只有她,是他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的。
他知道,自己伤不了她。
没有道理,没有理由,这个事情上很多事情,是不需要凭证的。
“想做什么去做,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记得告诉我。”他对她说,简直用尽了自己这辈子的温柔和耐心,“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鼓励自己女人去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想来,这个世界上,也就这样一个“大公无私”的钟守衡了……
忽然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闪过自己脑海,季子期抬头看向他,轻挑的唇角有些玩味。
“衡少爷,你可不要告诉我……‘竹坊’的分堂主就是你本人。”
男人唇角抽|搐了一下,惆怅的反问一声:“……怎么可能?”
她笑出声来,来了跟他调|情的兴致,往他那边靠近了几分,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像只宠物般在他身上磨蹭了几下,小声说:“宝贝,我就知道不是你,你这么纯良,怎么可能去干那种杀人越货的勾当呢?”
钟守衡:“……”
他的表情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隐约间透露出几分危险,偏生她看见了也不在意,抬眼,跟他的视线交汇上,抬起右手捏住他下颌,微微抬了几分,做出调|情的动作来,举止眼神皆是说不出的暧|昧,倒是语气,满满的全是诚恳:“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简直爱死了你这吃瘪了样子了啊,哈哈!”
无数次,在某些事情上,他一句话把她给堵死,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倒是少见,他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情形。
男人微微眯眸。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她这算是……调|戏?
季子期看着他那一脸意味深长的情绪,唇角的笑更欢,“明明就这么闷|骚,非要装什么高冷,你太不乖了啊……”
“……”
最后,优雅淡漠、从容稳定、脾气极好、很少生气的钟家太子爷,终于被季子期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把推开了她,转身朝着卧室走过去。
她笑的肚子疼,起身跟在他后面朝着卧室走过去,进了卧室之后,反手关了卧室的门。
钟守衡连衣服都没换的,直接往床上一躺,拉了被子盖住自己,不再搭理她。
她跟着他爬上床,半截身子压在他身上,笑着问:“生气了啊……?”
“……”
“啧,真小气。”
“……”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纯良了,不说你闷|骚了,这样行不行?”
“……”
见他不出声,都不回应她,季子期一个人觉得兴致缺缺,也不再哄他,翻身,想从他身上下来。
可刚有这个念头,还没等她付诸实际行动的,一阵眩晕感就骤然袭来,清醒过来的时候,两人的姿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压在她身上,勾起她一缕发丝,绕在自己指尖,唇角的笑有些不怀好意:“……纯良,嗯?”
季子期:“……”
眼前他这样子,分明是头秦|兽,哪里还见半点纯良的样子……
“看来真的是我对你太过温柔了,让你连男人骨子里面的兽|姓都给忽略了……”他在她耳畔沙哑的说,同时,另外一只手不疾不徐的扯去她衣服。
直到看到他眼底闪烁着的猩红野性,她这才察觉到了一点危机感:“大白天呢,你别乱来啊。”
“乱来?”他深不可测笑一声,提醒她:“你忘了啊,我最喜欢的就是乱来了……”
语毕,身下一个用力,便将她占有了个彻底。
任何言语,在人类最原始的这种事情之前,都显得太过苍白。
……
夜色缱绻,温柔至极。
十二点的钟声准时响起,两个人皆是一身汗水,双双躺在床上。
卧室里一片狼藉,衣服被丢的到处都是,床单、被子、枕头,全部被丢到了地上。
黑色的kingsize大床上,除了两具身体之外,再无其他东西,空气里流动着爱|昧的气息。
季子期低声轻喘着,悸动的情绪久久不曾停歇,红润的脸颊上泛着淡淡的光泽。
疲乏至极,她无意识的抱住了他,蜷缩在他怀里,轻轻的蹭了蹭。
半小时后,她已经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床头,钟守衡的行动电话响起来。
他动作轻柔的将她放下,随意穿了件衣服,拿着电话走出卧室。
“喂……”
这声音,磁性、沙哑、慵懒,细听之下,还带着一丝满足。
于是,久不经温柔乡的凌大少爷顿时感觉跟被雷劈了一样,艰涩的问出来:“别告诉我,你他妈……退让了。”
“我也不想啊,”钟守衡的语气颇为感慨:“可面对着她,我没办法啊……”
没办法。
呵,是了,连神仙妖魔都会有弱点,更何况,是一个凡胎**的他。
☆、第192章 死在她手里我也心甘情愿
钟守衡站在落地窗前,月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将他锁骨处的吻痕给照射的一览无余,放眼望去,让人只觉说不出的暧|昧与情深。
一|夜的鱼水之欢,吻痕不会深刻到如此地步。
深色难褪,便足以证明,那个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的女子,是对他动了情的。
可彼时,他不懂。
他以为,此时,甚至包括在很久很久以后,她都不会爱上他。
男人肩头有着抓痕,是情至浓时她忍不住在他身上留下的,用力过大,渗了点点血丝,看起来这幕情景极是香|艳。
深夜十二点半,与她之间的情|欲已经结束,他抽身而退,却难掩一身性|感,走出卧室时不经意间看到的她的睡颜,只觉心安。
“……钟守衡,”凌夜白倒吸一口冷气,“你疯了!”
男人轻笑,“你是指什么?……如果是指对她的话,那我承认,的确是疯了。”
从多年前开始,他就已经疯了。
为了一个唐依心,而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模样,他还真是……疯的彻底。
凌夜白头疼啊,抬手,缓缓揉着太阳穴,问电话那边的人:“你平时对女人的抗诱|惑能力呢?”
“……她是例外。”
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例外。
“……”凌夜白简直有想摔了电话直接切断信号的念头。
“钟守衡,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他妈给我理智点,你到底知不知道,一旦放手让她去处理这件事,会造成多大的后患?”
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舍不得她,但你清楚,她同样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不能进攻,但你最起码要知道防守吧?”
犹如一场对峙,在绝地中厮杀,因为对手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所以可以选择不进攻,但若一旦连防守都弃掉,最后,真的就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对于这个男人的做法,凌少爷理解。
理解,是因为他也曾像他般面对过绝地,因为他也曾被一个女人拿着枪指着自己的头而不曾反抗过。
但是他理解,却不赞同。
当初,叶蓁拿枪指着他,是因为即便他不还手,死的也只会是自己,不会牵连到任何人,但钟守衡不同,唐依心要下手的不是他,而是整个“竹坊”。
以前,多少商场上的人为了拉拢到这个男人,而不惜花费了很重大的代价,有的从自己手中出利益,有的为他双手奉上绝世无双的美人。
前者不用说,他不缺,自然不稀罕也不会上心,可后者,他同样是从没为之动容过半分,从没碰过别人悄悄送上他床的女人,甚至连一个目光都吝啬的不肯给,却没成想,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毁在了一个唐依心手里。
“神经病,”钟守衡笑骂一声,对他的警告不以为然,“她是GE的副总,也是FS的半个主人,所以她现在不管做什么对‘竹坊’不利的事情,都是她的分内,她又不知道我就是K,所以,称不上是成心害我。”
“……”
凌夜白真的无言以对了。
他多想痛痛快快的骂他一顿把他给骂醒,可话到了嘴边却发现怎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只是掀了掀唇甩出了八个字:“……世间痴情好儿郎啊。”
钟守衡不咸不淡的、凉凉的回了句:“彼此彼此。她毕竟不知道‘竹坊’是我的,即便伤害也是无心。我再痴情,也没到那种被自己女人拿着枪指着自己而不敢还手的地步……”
被人戳中痛处,凌夜白压抑的低吼一句:“滚——!”
钟守衡笑出声来。
那笑容,听在对方人的耳中,格外刺耳。
凌夜白简直动了一枪崩了这男人的念头,最终,泄了气,气馁般的提醒一句:“小心你将来死在她手里。”
他漠漠的回一句:“死在她手里我也心甘情愿。”
凌夜白头痛欲裂,他想自己是犯神经,才在这个时间点给他打电话,听到他这些疯了般的话。
“神经病。”他咒骂一声,“自己看着办吧,我他妈再多管你一次闲事我跟你姓!”
说完,将电话拿离自己耳畔,想要切断信号。
只是,钟守衡下一秒传来的声音,却还是让他止住了动作。
“等等——”
他真的等了等,没挂电话,咬着牙根说:“有话说,有屁放。”
“啊,没什么大事。”男人微微笑了下,直接告诉他:“我看方天铭最近挺闲的,你帮我找点事情给他忙活,让他暂时不顾得‘竹坊’这件事。”
闻言,凌夜白懂了。
心想这男人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
一边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去面对这件事,像是毫不在意,一边却又让他做出这样的事。
“呵,”他笑一声,似讥似嘲:“我还以为你真不在乎,宁愿不惜毁掉自己也要博美人一笑呢……”
他还以为,这男人真的要因为一个唐依心而不惜毁掉经营了这么多年一手将其带到巅峰地步的“竹坊”。
夜凉如水。
钟守衡的目光,在这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薄凉。
“她是FS的半个主人,做对‘竹坊’不利的事情是情理之中,我是‘竹坊’的堂主,也有保护自己人的义务,就这么简单,除此之外,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多余的冲突。”
……
隔日,钟守衡就知道自己晚上放下的话有多自负了。
季子期这次的处事手段,出乎了他的意料。
她没有查到K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她查到了另外一件事——“竹坊”的走私。
国内与西西里之间的交易走私。
西西里,全球黑手党的圣地,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这座城邦的话,那么,非“暴力”莫属。
一旦“竹坊”被爆出与西西里之间有所牵连,这后果的严重性,不言自明。
她在媒体中有朋友,当天中午,这件事就登上了新闻,被媒体刊发了出来。
程硕将媒体刊发的那份报纸给钟守衡送到办公室来,整个过程中不敢抬眼去看那男人脸上的神情,把报纸交到他手里,便立马起身离开了这个堪比修罗地狱的办公室。
钟守衡放下了手中的钢笔,抬手拿起程硕送过来的那份报纸,动作不疾不徐,没有一点儿上心的意味。
说实话,他很有兴趣。
一想到这是唐依心做出来的事情,他内心深处的那股子邪恶就总是不受控制的浮现上来,想看看这女人的本事到底多大,但转换思路,再想到她这是在做对他不利的事情的时候,心里的感觉又被失落给替代。
凌夜白看着他脸上神情转变的迅速,唇角不禁抽了抽,心想这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变|态。
试问,有几个人,能在面对着对自己如此不利的事情的时候还有心思顾虑其他?
而他眼前,就有着这么一个男人。
翻阅完毕,男人随手将手中的报纸放回到远处,姿态是一贯的漫不经心,“她还真够心狠。”
一出手,就给了他这样的致命一击。
凌夜白笑的不痛不痒,将他早前说过的话给一字不落的如数奉还:“某人不是说过了吗,她又不知道是你,所以,各为其至,称不上心狠的。”
钟守衡点了根烟,沉沉吸了口,没出声。
凌夜白看着他那冷漠的样子,唇角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欲言又止。
把这件事给抖露出来的人,何其有幸,她的名字是唐依心。
如果是别人,钟守衡哪里会像是现在这般只是平静的坐在办公室里抽烟,估计早安排了人去要她性命。
“我让你去做一件事情,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半晌,一支烟缓缓燃烧至尽头,男人掀起眼帘,望定他。
闻言,凌夜白笑了,挑一挑眉:“不然呢?让我把她逼到绝地,然后让你再心疼?”
钟守衡没出声。
但眼里的情绪,分明有了变化。
其实,凌夜白已经将事情做到最完美、最无可挑剔的地步了,他知道。
如果不留余地,现在他和唐依心的处境就会互换,他无所顾忌,而她却事事棘手。
那样的情况,更是他所不愿意见到的。
☆、第193章 没错,我的确就是在包庇她
他是宁愿让自己承受双倍的压力,也不舍得让她吃一分苦头的。
凌夜白已经将事情做到了最滴水不漏的地步,漏就漏在了,他低估了唐依心的能力。
钟守衡勾了勾唇角。
“果然,不愧是凭借着自己的真本事爬上GE副总的季子期啊……”
再不想承认又如何?
再不想承认,再想逃避,她也终究,不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毫无心机毫无城府的唐依心了。
如今的她,手段铁腕,处事决绝,作风冷漠,哪里有当年一丝唐依心的样子。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昨晚上,他们在卧室的那张床上,双双陷在了炽烈的情|欲中。
他施了诱|惑的资本,让她输的一败涂地,反抗不得。
汗湿了她的及腰发丝,身上的颜色红如桃花,但她却始终不肯对他妥协让步,硬是让自己支撑到了最后,带着宁死不屈的固执与倔犟,让他生生的为之失了魂魄。
于是他俯下|身,撩起她一缕发丝,缠绕于指尖,像是纠葛的宿命那般,逼迫着她接受了最后一刻的痛与极致。
回忆犹如涨潮海水,想着想着,衡少爷失了神,眸底情绪泛出迷恋。
凌夜白久不闻他出声,不由回头一看,却见他一张俊颜上泄露出了撩人旖旎,唇角不由狠狠的抽|搐了下。
他抬手,揉了揉欲裂的太阳穴,提醒他一声:“我们现在……应该想出个处理事情的方式。”
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却回想一些让人心猿意马的事情!
钟守衡毫不在意自己荡漾的春|心被人窥探了去,默了默,说:“这次,你把事情处理的很好。”
虽然最终他还是招惹上了麻烦,可他没有对她下狠手,这样的局面,也是他所期待的。
“行了,你不用跟我讲好话。”凌夜白脸上的神情微微松动一下,“你知道,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事关那位大小姐,他根本没办法下狠手。
如果下了狠手,必然会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