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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二年便许他致仕。但就凭着李奔雷当年破军营的二把手资历,又凭着他始终对陈克复的忠诚与坚定。他在河北朝廷中的威望却是少有人极,就连太傅毛喜也只是与他相当。如今河北军中正红火的元帅李靖、张仲坚、于钦明等人,可还都是他的晚辈级的人物。
久不上阵。李奔雷却依然宝刀未老。
童山上高雅贤等叛军一突围。李奔雷就立即传令全军列阵防备。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这样的老招数李奔雷自然不可能不防。果然。没多久罗艺那边就传来消息,说突围叛军虽多,但数量却只有不到十万人,并非叛军全部。
漆黑长夜之中,李奔雷让所有的将士熄灭了火把,于黑夜之中列阵,严整以待。
排在最前列的是曾经辽东军的七统领之二,刘铁柱和张合二上将。
张合率五千重装陌刀步兵,停靠着营寨栅栏,布起了一道宽阔的陌刀墙。一个个如铁山如铜壁的陌刀军,穿着厚厚的重步兵铠甲,手持八尺巨大陌刀,在营前树立起一座暗夜中幽幽发着寒光的铜墙铁壁。
而刘铁柱则率领着辽东军最光荣最荣耀的破军营五千重装骑兵,以及一直与破军营相连的专属辅军贪狼营。有着陈克复亲授贪狼营号的这五千破军营专属辅兵,却也是破军营的专属补充部队,五千人马清一色的轻骑。
贪狼营是辅兵,可装备却仅次于破军营。贪狼营也是轻骑兵营,但他们装备的铠甲却只比重骑轻,却比普通轻骑更重。破军与贪狼相辅相成,一万人数的兵马,却是陈克复手中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
此时龙骧重步兵陌刀营和破军重骑兵营,再加上贪狼轻骑兵营再加上五千雷霆工兵营,这四支陈克复麾下真正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此刻全部汇聚于此,两万名军衔至少都是上士的全由士官们组成的强军,犹如一座座狰狞而又无声咆哮的钢铁雕刻的猛兽,他们蓄势待发,时刻准备着雷霆一击。
大营中,猎猎飘动的大旗下,李奔雷,胡海,陈青,张合,刘铁柱,最初破军营的十五校尉之一,也是当年辽东军的七统领之一,此时全都在屏息等候着窦建德的到来。
这五人都是最早追随陈克复的辽东军大将,但自从大军入了河北之后,陈克复便有意的将他们留在关外。这两年,他们统领着陈克复麾下最精锐的部队,可却一直坐镇关外,从没上战场的机会。身为一名大将,这种不能上战场的孤独与寂寞是难以忍受的。他们帮陈王守卫着关外大后方,并统率着陈王最精锐的一支兵马,做着陈王最后的预备军,寂寞的看着李靖、于钦明、张仲坚、王恭仁、罗忠、罗艺、屈突通、陈陵、杨善会九人一个个连番大战,独挡一面,如今已经和李奔雷一起,迅速的成为了河北军十大元帅。
这让他们这些最早跟随陈克复的统领们,心中的滋味也是十分的不好受。眼看着中原都已经南下,陈王再不召唤他们这天下都要被平定了,他们心中的焦急与渴望是常人不知的。这次终于等到了陈王的召唤,众人全都在憋着劲打一场漂亮的复出战。围了窦建德数天,如果不是李奔雷严令不得擅自出战,他们早就杀上童山,生擒活捉窦建德了。刚刚看到夏军向南突围,他们还十分失落,却没有想到,转眼间窦建德却又向着他们杀过来了。
童山上,两万夏军骑兵猛烈冲击而下,万马奔腾,如江河决流,雪山崩塌。
而在山下北大营,五万最精锐的河北军却悄无声息,甚至连一点慌乱一点嘈杂声也没有。黑黑的大营,让纵马在前的窦建德等人都在怀疑,这北大营是一座空营。
大地在微微震动,七万夏军如一股迅疾的洪流向北大营涌来,铁蹄隆隆声中,无数的火把燃烧着,犹如一条耀眼的光带。夏军骑士们一边冲锋,一边狂声大吼,挺矛举刀。
近了,近了,夏军突围骑兵的前锋已经越来越近,如雕像一般的前阵陌刀军们已经看到了火把下夏军骑兵们狰狞的面孔。
雷霆工兵营总管王思行看着越来越近的夏军终于踏入了工兵营的射程,立即一挥手,将口中含着的铁哨子使劲吹响。
“哔!~~”铁哨声尖刺的声音猛的响了起来。
早准备好的工兵营中校尉、队正们纷纷下令。
“抛雷车准备,猛火油弹、烟雾弹、开huā弹各两个基数预定目标齐射,发射!”
河北军中规定,一个炮弹基数四百发,两个基数就是八百发。此时工兵营摆在阵前的各种床弩、投石车、抛雷车等远程器械足足多达千架。光抛雷车就多达三百架,每架两个基数八百发,那就是二十四万发。工兵营是摆足了想要给窦建德他们一个饱和式覆盖火力攻击了。
训练有素的专业工兵们一个个开始操作,无数的铁弩箭、石弹、以及各种火药弹一时间如同下雨般带着巨大的呼啸声,向如潮水般涌来的夏军覆盖而去。工兵营为了这一战,已经把所有挟带的弹药都拿了出来,准备一次性用光。
剧烈的爆炸响起,黑夜为之变色,大地为之动摇。
工兵营的一千架运程器械被分作了数个批次,分披发射。一波接着一波,完全达到了对预定战场上的饱和覆盖无间隙攻击。有如天下降下的陨石雨,一**的弹药弩箭倾泄在战场上,毫无间隔。
夏军冲在最前面的数百骑直接就被砸成了肉酱,无一能躲过。突然的打击让夏军无不变色,面对着前面的死亡地带,夏军却并没有畏惧。和河北军交战许久,他们早知道河北军火器的厉害。
前仆后继,视死如归,夏军拼了,他们拼这样猛烈的覆盖攻击不能持久。他们在拿人命来打开突围的通道,拼的全是河间起兵的老兄弟。
夏军没猜到的是,他们拼了,河北雷霆工兵营也拼了。珍贵的弹药此时在他们的眼中,仿佛不值一文,不要钱似的向着夏军发射出去。一队队的工兵拼命的搬运着弹药,一箱用完马上又送上一箱。大量专业的维修工兵守在那些投石车、抛雷车、硬弩的旁边,一有损坏的,马上就有人上去抢修。
冲锋,冲锋,继续冲锋,拿命去冲锋。
发射,发射,持续发射,无间隔饱和式覆盖远程攻击。
夏军在拼人,河北军在拼弹药。炮声轰鸣,铁蹄隆隆,童山北山脚下,构成了一条巨大的死亡地带,战场绞肉机。火光之中,河北军营前的这片开阔地带,犹如恶魔张开的一张巨口,正无情的吞噬着面前的所有生命。
第777章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一代枭雄,生擒活捉
在战场的前端,是窦建德的养子们带领的前锋,十三太保们率着前锋骑兵奋力突击,可是奈何在他们的前面那猛烈的饱和覆盖式攻击仿佛永不停歇,他们仿佛落入了陷阱里的猛兽,流干了鲜血,喊尽了气息,拼尽了力气,却终于仿佛陷如了泥塘之中!
一个一个骑兵落马倒下,队列的人数越来越稀疏,尽管领头的军官依然奋力的呼喝,手里的长矛带着全力奋力的横扫,将鲜血喷洒而出……
越来越多的夏军倒在了冲锋的路上,尸体甚至将前进的道路堵塞,河北军似乎打算靠着远程火力就将夏军歼灭。如暴雨倾盆般落下的巨石铁弩,构成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骑兵们即使撞的头破血流,也无法撞开哪怕一个缺口。
当持续了了半个多时辰的攻击停止,夏军的两万骑兵基本上已经损失了数千骑。如果不是后面的步兵们及时赶到,顶着盾牌在前面树起了一道巨大的盾墙,这样的损失只会更大。
面对如此情况,窦建德也不得不下令骑兵停止继续冲击,转而调动步兵们列阵推进。企图利用盾阵将步兵方阵送到河北军的面前,以摧毁河北军那无数的弩床投石车等远程武器。
一个个的营团排着整齐的阵形,冒着铁弩冒着石弹及各种火器,举着盾牌咬牙顶上。
河北军的阵中,李奔雷手举着千里镜,看着夏军变阵。面上没有丝毫动容“到了这一步,窦建德还能有这么多拥护他的兵马,这人也确实算是一个枭雄了。可惜心太大。到达来却反而只能落个兵败身死的结果。传本帅命令,射柳弓手营,破甲弩手营准备,一百步集体仰射,只要夏军不投降,就不要停止。”
弩手营在前,弓手营在后,多达两万名弓弩手排成了十个整齐的方阵。听到命令迅速的张弓搭箭,箭指前方。
硝烟还未散尽,黑夜的火光烟尘之中,曹宝、曹湛。范愿、刘斌四将也下了马,一手举盾,一手执刀前军督阵。整齐的脚步声不断接近,五万夏军步兵排成了巨大的楔形大阵靠了上去。
“稳住阵脚!”曹宝大声呼喝。步兵们披甲执刃,耐力有限。他必须让这些步兵们顶着压力一步步靠上去。等阵形在最靠近敌军阵列的时候,再发起冲锋,那样士兵们才有足够的爆发力和体力。
河北军前阵弓弩营的阵前,大将陈青看着夏军在黑夜中人影绰绰。黑鸦鸦一片,也不由的大声喝令。“弓弩手准备,一百步自由射击。射!”
“咻!”
一声令下,箭如雨下,足足一万把长弓和一万把强弩同时发射,无数长箭仰射上漆黑的星空,然后带着剧大的呼啸声向着夏军步兵阵的无数夏军而去。密集的箭支如同一块巨大的乌云,将本就惨淡的星光越发摭盖全无。如同无数的雨点,箭支密集而下。夏军们拼命的举起手中的盾摭盖自己和身边的战友,但如此密集的箭雨,缺少盾牌的夏军步兵们纷纷中箭,有的士兵甚至一瞬间就被插了数十箭,整个人被射成了一个刺猬。
面对如此情形,窦建德心痛的在滴血,可却只能咬着牙继续挥剑调动着一营又一营的兄弟冲上去。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踩着无数弟兄们的尸体,夏军步兵终于冲到了河北军阵前。
可还没有等夏军士兵们松一口气,一阵接一阵巨大的喊杀声响起,早就已经等候在阵前多时的五千陌刀军出动了。这些全身都罩在厚厚的铠甲中的重步兵们,举着手中巨大的陌刀,喊一句杀向前走一步,挥一下刀。摇晃的火光之中,无数白晃晃的刀刃给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璀璨的刀墙。
陌刀兵,挥刀如墙推进。经历千辛万苦才冲到阵前的夏军步兵早已经没有了完整的阵形,面对着如此猛扑而来的强悍刀墙,一个接一个的夏军被一劈两半,惨死刀下。
窦建德等人率着骑兵从两翼冲击,试图从侧翼掩护步兵冲破河北军的阵列。但是在那长达八尺的巨大陌刀,还有那如铁塔一样的一排排陌刀兵前,他们却只能如浪huā撞上一座座的礁石,被无情的拍碎,然后散落于礁石之下。
一个部下落马之后,瞬间就被周围递过来的无数陌刀砍成了肉泥!窦建德也早已经下马,他的战马哀嘶着倒下,他的一条腿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柄长矛刺穿,拖着一条残腿,这位河北枭雄依然面色冷漠!
他一手持长槊,一手持横刀,站在那儿,身上的铠甲留下了十多个裂口,全身浴血已经看不出铠甲本来的颜色!只是他依然没有倒下!
长槊又一次挥舞而出,连全身重甲的陌刀兵也被扫的倒飞出去,但是长槊终于再也无法承受这股力量,爆裂而碎!手里的横刀也早已经卷了刃,剑刃上布满了细小的缺口!
窦建德全身力气凝聚在了一起,一团耀眼的刀光之后,化作一道闪电,将面前的一个陌刀兵的胸甲砍出一道深深的凹痕,直接将那名陌刀兵震死!但随即,旁边一名陌刀兵长刀斜劈,将窦建德的一条腿整个卸了下来。窦建德一声闷哼,整个人站立不稳,摔落在地。
又是一记陌刀挥舞而至,窦建德避之不及,这时突然从左右闪出两名浑身浴血的夏军士兵,用血肉之躯迎上了那刀光。
“陛下,快走!”那名夏军军官只来的及说出这么一句话,下一刻他整个人就沿肩被劈成了两片,鲜血喷了窦建德一脸。几名河北士兵及时赶到,一起架起窦建德就退了下去。
断腿处传来剧烈的疼痛,窦建德脸上汗水混着血水。奋尽力气喊道:“冲,往前冲。。。。。。”
无数残破的尸体倒在了地上,堆起了一座尸山。窦建德转眼四顾,却见之前还在猛烈冲击着河北军阵列的数万弟兄们。此时声势小了许多,到处都是尸体,黑夜中四周各个方向已经隐隐传来了兵马的脚步声,河北军其它几路兵马抄过来了。而他们死伤无数,却依然连河北军北大营第一道防线也还没有冲过去。
就在此刻,侧面传来了一阵阵巨吼,一群穿着黑色披风铠甲的河北军装备的骑兵突然从西面杀了过来。这数百骑兵虽然穿的是河北军装束,却每个人手臂上系着一块白布。他们在战场上左冲右突,专门从隙缝中穿行。很快就已经冲到了窦建德的前面不远,数十名夏军连忙上前迎战,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是我。我是红线,我父亲在哪?”
夏军认真打量,这才发现杀到的这支河北军的头领居然是窦红线。此时她完全就是一河北校尉军官的装束,如果不是她出声,弟兄们根本不会发现她的身份。
窦建德大叫着向女儿挥手。窦红线奔马上前,纵身跳下战马,几步冲到窦建德的面前。刚要上前拥抱父亲,却见父亲被两名军士架子。一条腿却是没有,左腿齐腿而断。此时被一条布带紧紧的勒绑着。
“爹,你怎么了?”
窦建德面色苍白。咬着牙强笑道:“红线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河南吗?”
“女儿无能,没能请到援兵。”窦红线看着父亲的断腿心痛不已“王玄应和李密已经兵败了,他们都被陈克复俘虏了。”
“那你怎么还跑回来,既然如此,你应当去江南又或者关内,总之哪都可去的,就是不应当回河北。爹快不行了,弟兄们今天是冲不出去了,线娘你快走,我先前已经将你六岁的弟弟送往了突厥草原。在阴山北面的山脚下,就是定襄郡外过去的沙漠边的碛口小城。那里有我先前安排的几百名老兄弟,他们带着你弟弟和你其它叔父们的家眷在那。你去那,找到他们,代替爹和你其它叔父们照顾他们。你到了那后,不要再留在那里,马上带着他们沿着阴山往西进,一直越过金山山脉。如果有机会,最后一直往西,到西域去。唯有去那西域,你们才能躲过陈克复的追杀。快走!”
窦红线此时才知道,原本父亲与诸叔伯们也早做了第二手准备,乱世之中起兵造反,成王败寇,事败者家人也能保。虽然此时高兴还有一支人马事先安排到了塞外,但是窦红线此时又怎愿意就这样离开。
“爹,我不走,要走我们一起走。爹,红线带你一起走,我们一起去塞外,去西域,却一个再不和中原有来往的地方。”窦红线抱着父亲痛哭。
窦建德摇了摇头,望着四面远远而来的一条条火龙,还有一直漆黑着的北大营。之前河北军出动了远程器械及火器,又出动了弓兵弩兵,眼下又出动了这令人闻风丧胆的重装陌刀兵。但是窦建德明白,河北军最强的还是骑兵,河北军的骑兵一直没有出动,而他们这七万人却已经全乱了。
看看凌乱杂散的夏军,窦建德心里明白,河北军的骑兵就要出动了。而河北骑兵一出,这童山之战也就将终结,他的夏国也就将彻底不存在了。要想逃离,唯有现在这最后的时机了。
“线娘,你听我说,父亲断了一条腿骑不得马,如何突围。而且就算父亲能走,可是我的弟兄们都已经倒在了这里,我又如何能一个人逃生?男子汉大丈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