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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底,蓦然升起一股暖意。这种温暖却是真真切切而存在的。
秦桑不禁微笑,一位心思单纯的小女孩,能够给予朋友亲人的力量,至少,他不会常常寂寞憔悴。
“你的运气,实在不错。”那女子忽然说道。
叶初尘表情忽变得更冷。运气?他的运气实在是差,差的要命。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又听到了七八声惨叫。紧接着,就是兵器交接的声音。
他立刻往船的另一边看去。
他果然看到了人。
他不仅看到了顾惜音,鱼幼薇,和雷云,还有所谓的十三太保以及踏月楼的那两位高手。
只是这一刻,他们实在有些狼狈,而且也有些迷糊。
更不可思议的是,雷云的刀,竟是向着顾惜音。
而十三太保的弯刀与怪剑正在彼此的身边穿梭。此刻,剑绝萧无踪的剑已刺入南宫贺的掌中。
除却几位顶级高手,这些人的身上,已是伤痕累累。方才的惊呼声,惨叫声,也正是这些人的口里发出来的。
叶初尘的神色忽变得悚然,无论是北悬剑的顾惜音和雷云,还是十三太保并称的外族高手,亦或是踏月楼双绝,本没有理由相互攻讦。
而此刻,偏偏在他的眼里,惊现如此一幕。
他的脑海中陡然升腾起四个字。
“观,心,大,法!”
可怕的一念楼。它的可怕,不是因为无敌的修为,无敌的人物,而是因为这门武功,好似能透彻人的心。
若是看透一个人的心,就能看出他的弱点。甚至,能够引出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欲望。
江湖中人,又有多少,没有弱点,没有欲望?
就在这个时候,叶初尘忽然嗅到一阵独特的香味。他的耳中,也好似响起了一道缥缈幽远的乐声。
迷魅的双眼,陡然醒转。身前的风,已呼啸而来。
转瞬即逝的,是一只箫。还有一双手。两个女人。
他没有想到鱼幼薇会忽然出手,然而,他背后的一念楼主人却已想到了。她的手,修长有力,她的速度与反应,也是少有人及。
她的手,已握住鱼幼薇的手,叶初尘只看到她在鱼幼薇的额上飞快一点,后者就好像失去了知觉般,身子软了下来,一下子就倒在了女子的身上。
“幽梦楼的小姑娘,还真是受了那位的苦了。”
继而她又呵呵一笑,“把戏玩够了,就好好歇着。”
叶初尘不知道这一句话她是对谁说的,也许是对他,也许是对她自己,也许是鱼幼薇。他只看到下一刻,包括顾惜音在内的所有人,都忽然停住了。
她的观心之法,已收发自如,更甚者,她对于世上的超一流高手来说,已是克星般的存在。
那么绝顶之人物,又当如何?叶初尘的心头不禁想着。
忽然间,他的耳边又响起了好听的声音。“你若是想要对付萧太师,独孤玄那样的人物,本宫的法子,是没有用的。”
叶初尘蓦然抬头,果然那个女人已掠到了他的身旁。
“绝顶高手,自有绝顶之风采。若是那么容易对付,那岂不是已天下无敌?”
这本是天底下最显于人前之道理。他又怎会不明白?
船内本无风雪,然而在这时忽然有些冷了起来。
“二十年一别,柳姑娘风采一如当年。古某倒是有些羡慕庄兄了。”
船外忽然响起了短暂的唏嘘声。
女子和老妇人神色俱是有些变化,那老妇人更是脱口而出道:“侠刀古天青?”下一刻舱门开启,闪进一道人影。
人影如风,其声却是沧桑豪迈。
“金婆婆,还记得古某,想必柳姑娘也未曾忘了在下。”
古天青虽然喝着酒,但他的话,却好像有些肆无忌惮。
小丫头秦桑只好挠了挠头,只言片语间,他忽然觉得,这位跑进来的伯伯,好像和船的主人是旧相识。可主人对他,却是态度有些不好,甚至一点也不欢迎。
“古天青,你不该上我的船。”
咕噜一声,又是一口酒入了喉,古天青满足地一笑,他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冷冰冰的叶初尘,就收回了目光,说道:“也许,很多人都不该上这艘船的。”
女子忽然也笑了:“船上,始终是要有些船客的。”
古天青叹息道:“你无非是想要去找别人的麻烦罢了。”
“你定要管这闲事?”
“至少,你不该拿北悬剑的人开这个玩笑的。”
女子不禁冷笑一声:“这船上的超一流剑手,不过只有三位,顾惜音的剑法更是深得周夫子之精髓,他是极好的人选。”
“真正的好人选,岂非就在你的面前?”
古天青皱眉。他当然已清楚她的意思,十五年来,她就一直在寻找一位天才剑客,只可惜,寻寻觅觅十多年,她也未曾找到。其实就算她找到了,又怎会是听雪楼剑尊庄无道的对手?
就连古天青自己,也不敢说能稳胜这位隐世剑客的太上剑道。
女子不禁沉默,顾惜音的剑法固然是高,但要胜过那一位,却是极为不易。至于叶初尘,她不禁看了他一眼,剑心虽生变化,但比之顾惜音,显然更有可能。
她的沉默古天青已看明白,所以他又笑了笑,道:“只要你让我带走他们,我就不再管这件事。”
女闻言神色微动,道:“人人都知道古天青一言九鼎,我希望你莫要食言。”
古天青微笑:“在柳姑娘面前,敢于食言的人,实在不多。”的确不多,只因为他知道,除了庄无道,还有谁再这一位面前食言过?
舱内有灯,有火,有人端坐,有人屹立如松。
“听雪楼?幽涧泉?”叶初尘喃喃道。什么时候,一念楼的楼主,居然会对听雪楼念念不忘了。而她,居然只不过是要他去取回一把琴而已。他固然无法猜到这把琴究竟代表着什么,但以他的智慧,这位柳前辈,至少与听雪楼上代楼主之渊源匪浅,甚至有着很奇怪的故事纠缠。
金老婆婆说道:“叶公子,这于你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叶初尘只是下意识点头,这一刻的他,已完全浸没在“听雪楼”三字中。
听雪楼弟子在十多年前,就已名震江湖,除了那位号曰“剑尊”的庄无道,“飞观初临”四大弟子皆非寻常之辈,他所曾见过的其中两位,司马临姑且不论,那位傲剑聂观雪之修为,实已有绝顶之能,否则,如何抗衡剑宗独孤玄呢?
以聂观雪之强横,亦不难猜测庄无道是一位怎样的绝顶之人。
而小丫头秦桑却不是想着所谓的“听雪楼”,她的耳朵里倒是在萦绕着“幽涧泉”三个字。叶初尘也许一时之间想不起这个名字是什么,但秦桑却忘不了。
这把琴,竟会在听雪楼那么远的地方,实在叫她有些愉快。
可她的愉悦还没有持续多久,只听到那位美丽的姐姐又说道:“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有一件事要做。”
“嗯?”
“你还需要纯净你的剑心。正好,船上好歹还有人能做你的对手。”
“萧无踪?”古天青带走了顾惜音,鱼幼薇和雷云三个人,这里剩下的人中,也只有萧无踪一人,能给他威胁。
灯火微阑,寒风凛冽。秦桑不禁握住了金老婆婆的手,她实在有些担心叶初尘,她虽不是什么江湖人,但还是能够看得明白,那位叫做萧无踪的中年人,也实在是一位高手。
金老婆婆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和蔼地说道:“小丫头,不要担心,叶少侠一定会胜。”
船外,有凛冽的风,有飘飞的雪,有明亮的剑,有骄傲的剑客。
还有血,鲜血,剑上的血。
萧无踪的血已在丹青剑的剑锋上淌着。
“那是什么剑法?”
叶初尘的剑法,他竟已看不出了。叶初尘的剑法,竟然渐渐脱去了萧太师画剑的影子。
萧无踪的疑问没有得到回答,叶初尘的剑法,本就没有名字。
只是风雪中,为什么偏偏好像有种寂寞的味道?
这不是杀人之后的寂寞。也许柳前辈真的已看透了他的心,也许只不过是偶然。
第九十二章:听雪楼
风雪未停,船已停了。
船上一盏孤灯还在亮着,只是叶初尘与秦桑已不在了。
秦桑走的时候还有些心悸,因为在不久之前,船的主人已将除去他们两个人之外的客人全丢下了船。
黄河的水那么急,那么冷,这些人就这么被丢下去,活着的概率实在很小。
她不禁喃喃自语道:“好凶的姐姐。”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那女子听到了,可是她也一点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要是你们带不回来我的东西,那你就要留下来陪我了。”
秦桑眨了眨眼,好像在嘀咕着什么:“那我就留在听雪楼。”
这句话,是在下船的时候它悄悄说的。叶初尘自然听见,而他又感觉到船上如风雪般变化的气息。
听雪楼,何处听雪?何处留?
十二月的北国风雪声声慢,江东虽也冷,却无有漫天风雪。
印月寺。
在冷风中挺立着的青衣人,目光柔和,山下草木零落,人影寥寥。
风神秀本就在发着呆的,所以直到身后人传出一声轻轻的咳嗽,他好像才回过神。
“周兄,是否有什么消息传来?”
来的人是周墨,他的脸虽有些凝重,但风神秀依旧能看出一些欣喜之色。
“一条好消息,一条坏消息。不知风盟主想先听哪一个?”
风神秀不禁苦笑:“连周兄也这么称呼,看来这个盟主,还真不是什么好位置。”
自攻破藏剑楼,联合点苍,刺鲸,南海三大剑派以来,风神秀与周墨几人的威望与地位,已超越数十年之名宿,更有王逸之,三痴等成名已久之高手相助,领袖江东,并无太大的麻烦。
只不过这半年来,不说天荡山西侧楚国虎视眈眈,就连东海上,东瀛浪人也是骚扰不断。若非有顾朝雨与嬴川分别坐镇,恐怕风神秀根本没这个心思在印月寺里看风景。
“坏消息不用猜,若不是楚国有什么变化,那一定是东海出了变故。”
周墨不由一笑,道:“你又说中了。据刺鲸山庄弟子的消息,东瀛柳生十三郎又在东海现身了。”
果然。这位东瀛之霸剑,一直未曾放弃对于刺鲸山庄及南悬剑的打击,就在三个月前,风神秀还曾与他大战一场而未分高下。
“你有没有把握赢他?”周墨忽然问道。
“你记不记得寒山寺的了缘大师?”风神秀也问道。
“了缘?”周墨微征,瞬间又想起,“风兄说的是我那位二叔?”
“周家以剑法传家,佛门以古法立道。周兄,可曾听过佛门之剑道?”
周墨神色一动,说道:“你说的莫非是佛门慧剑?”
风神秀点了点头。
“佛门之慧剑料敌机先,风兄之秀刀神秘多变。若以秀刀对慧剑,不知孰强孰弱?”
“秀刀自然破不了慧剑,慧剑也攻不进秀刀。”
周墨不禁动容:“了缘大师之慧剑,已有如此修为?”
风神秀颔首,他亦不能不承认了缘和尚,不愧是与三痴齐名于世的高僧,不仅通佛法,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忽然,震惊中的周墨又察觉到风神秀的笑意:“难道你已想出破解的法子?”
“以强压巧,以智化秀,我的刀法,虽然灵巧多变,却也很难在东瀛霸剑及了缘大师的慧剑之下讨得便宜。要想破解,自然不能从变化中着手。”
周墨不由道:“那要如何破解?”
风神秀目中精光一闪。
“以直破智,以正破强。”
“哦?”周墨同样有些意动,下一刻,山间忽有风起,继而是剑与剑气。
周墨已出剑。
他这一剑,好似没有烟火气般,缥缈随意,面对这一剑,风神秀也不由有些慰藉。至少,周墨之剑,从未真正消沉。彼时之写意,已融此刻之兰亭。兰亭写意,于缥缈无垠间求自在洒脱。
仿佛一剑中,引出水墨丹青。
风神秀赞叹间,眸中已有刀光起。刀从右手起,直往前。
毫无花哨,毫无往日之奇诡。
这是最寻常普通的刀法。
周墨已看出,却不知风神秀的刀里有何玄机。可他的精神已紧绷,他已断定,风神秀这一刀绝不会如此,因为凭借这样的刀法,决不能胜过传闻中的慧剑。
这一刀依旧往前,可就在这把刀即将碰到剑的时候,周墨不由神色一变。
刀虽然依旧是刀,他看得也极为清楚,可是这一刀,忽然间变得极快,在他的眼里,却又是缓慢而堂堂正正。
下一瞬,周墨的眼里已没有刀光,只有人。
一个微笑的人。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好消息了。”
周墨先是一愣,继而叹息一声,道:“风兄原来惦记着这个。”
风神秀道:“这半年来,我还没听过什么好消息。”
“这也许是你最想听到的。”
风神秀的眼已盯着周墨在看了。
“北悬剑顾惜音来信,叶初尘曾在中州现身。”
听到“叶初尘”三个字,风神秀不由欣喜,“那如今他是否还在中州?”
相比于叶初尘曾经出现过的地方,这才是他真正在意的。
“据顾惜音猜测,叶兄也许已去听雪楼。”
“听雪楼?”风神秀喃喃一声。叶初尘怎会去听雪楼呢?在江湖中,已很少有听雪楼的人走动。在他这些年行走江湖以来,也只不过见过其中的两位,而这两位,却都是成名已久的听雪楼昔日弟子。
就在这个时候,山间又走来一个人。
这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她的手上还提着一壶酒。
她在喝酒。她就叫做小九。
周墨忽然笑了笑,他已看到这个小孩:“据说,叶兄的身边,也跟着一个小女孩。而且她并不喜欢喝酒。”
风神听到第一句本是奇怪,可当他听到第二句话,他也不由笑了笑。
他也发现了小九。
喜欢喝酒的小九。
……
……
白山是白的,天池也已结了冰霜。
江湖中,也没有几个人能到白山天池。莫说是别的江湖门派,就连听雪楼的弟子,也几乎不会来。
这里,本就是听雪楼的禁地。就连昔日里名震武林的“飞观初临”四大剑客,也不会在这里出现。
然而这一日,素来安静的天池,却突然传来一阵悠悠的琴声。
庄飞雪听到这琴声的时候,白山上还下着雪。等她赶到天池之下,琴韵更浓了。
“师姐。”背后传来一道呼声。
“初雪师妹。”
这两个白衣如雪,气质清冷的女子赫然正是当今听雪楼的宗主与试剑长老,亦是昔年与聂观雪成名与一时的剑道高手。
此二女修的同样是听雪楼的冰玉功,前者冷艳中带着好贵,后者却有些聂观雪般的孤寒不可靠近的气息。
若是寻常时刻,她们并不会来这天池所在。可是这一刻,天池竟传出数十年来第一次琴声。
莫非师尊出关了?
初雪长老投来询问之色,倒是叫庄飞雪有些意动。
她的想法,和这位师妹也是一般无二的。
天池的琴声渐息,二人却丝毫未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山间的小道上,走来一个人。
一位老人。老人手中无剑,却好像全身在散发着可怕的剑气。
他走得虽慢,三两步下,却已走出数十丈。
只不过几个刹那,他就到了两个人的身边。
“有客人到了。”
客人?听雪楼几时有客?
然而这一刻,客人的确已到了。
就在白山山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