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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女孩坐在药房外面,紧紧相拥在一起。这个久违的拥抱欠了彼此太久太久,我们十分感谢这次动荡,如果不是它,可能我们永远都不知道彼此有多重要。熟悉的我们不需要肤浅的客套,握着彼此的手,足以感受到那股温暖的力量。
受伤的小欣不便走路,瘫痪的交通看不到一辆出租。为了保护我们的小欣,我和淼淼轮换着将她背回学校。慢慢悠悠的我们,希望这一段路能长一点,让我们静静地度过属于我们三人的情侣时光。
☆、第44瓶 哭起来真丑
最晚回到学校的我们,拖着疲倦的身体慢悠悠地向宿舍走去。面色慌张的宋太突然猛劲儿抓住淼淼的手臂,把我们都着实吓了一跳,还以为我们又要被宋太训斥了。
“你们三个跑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们都第一次看见宋太不顾形象慌张地拽着我们。
“宋老师对不起,小欣受伤了,打不到车我们就走路回来的。”
常常被宋太抓住的我,已经习惯性地向她认错道歉了。
“受伤了,严重吗?去医院了吗?”
“谢谢宋老师,已经包扎好了,没事的。”
没想到严厉的宋老师变得温柔,竟让我们感动得都快哭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别回宿舍,都去操场吧。”
看着我们三人平安归来的宋太才如释重负,用她的真丝手绢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所有的同学都集聚在操场上,以前觉着挺大的操场一下变得渺小紧张。我们小心翼翼地把小欣放在升旗台上坐着,自己活动活动酸麻的手臂。看着同学们焦虑的把手机举过头顶,我还不是很确定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欣姐,你怎么受伤了,你没事吧?你不让我跟着你就受伤了,以后我还怎么放心你单独行动。都怪我,我就不应该听你的话跑去和晓军他们打游戏……”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贱贱焦急地扑到小欣跟前,紧张关切的声音都带有一丝颤抖。
“好了,你烦不烦给我闭嘴,我没事都被你说得有事了!”
嘴上说着不耐烦的小欣,却绷不住严肃的脸,看着贱贱着急的傻样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听话的贱贱即刻用自己的手捂着话多的嘴,但还不停地扭动的眼睛关注点都落在他亲爱的小欣姐身上。
“好了,解除你的封印吧。”
笑得合不拢嘴的小欣一声令下,贱贱多话的嘴才得到释放。
“你们什么时候和好了?”
好久不见我们三人同在一个画框里,眨巴着眼睛一脸真诚地看着我们。贱贱的话题倒把我们都问愣住了,刚刚还嚣张的气焰瞬间变成尴尬的笑脸。
“管你什么事,去给你小欣姐弄点水来。”
他快速的闪躲也没逃我飞毛腿的功夫,左右开弓毫不犹豫地踢在他的屁股上。
“你和奇哥怎么都喜欢踢我的屁股,我要抗议!”
摸着被踢的屁股蹲儿,贱贱委屈地跑去小卖部了,留我们三人坐在升旗台上,相视一笑。
学校全体师生都拥挤在弱小的操场上,七嘴八舌的交谈声让安静的学校变成了菜市场。可再嘈杂的声音也掩盖不过学校高调的扩音喇叭,校领导一开口同学就渐渐安静了下来。
“据官方报道,今天5月12日下午2点28分,汶川发生7。8级特大地震,所有通讯、交通都已中断,伤亡情况不明。请同学们暂时不要使用电话,也不要回宿舍、教室,请各班班主任清点人数,及时上报……”
地震了?怎么会地震呢?刚刚还有说有笑的我们都下愣住了,掏出手机已经是无服务状态,屏幕上显示着15通未接来电,20条未读短信。
按开解锁键才知道未接来电和短信都来自曲奇,如梦初醒的我才发觉地震之后,他一直在疯狂的寻找我。
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错了,那天不该对你发火,你快接电话啊。
你到底去哪里了,不接电话回个信息也行啊。
……
翻看着他发的每一条短信,我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他疯狂着急的模样。谁让你那么凶呢,而且我也不是故意不接电话不回信息的,手机揣兜里没感觉到啊。
编辑好短信“我在学校。”一次次显示发送失败,我开始慌张了。就算有手机也联系不上对方的焦躁心理真的很难受,况且现在余震得特别厉害,万一他出点什么事情……呸呸呸,乌鸦嘴,他一定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着急的我看见晓军和王浩就像拽着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跑到他们跟前,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们就一副震惊的神情看着我。
“你怎么在这里?曲奇找你都快找疯了,都跑去撞学校大门了!”
学校出于安全考虑,学校大门只能进不能出,他还想跑出去找我,真的是不要命了。我可不能让他做这样的傻事,拔腿跑向校门口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难道保安拗不过他,放他出去了?不甘心的我跑到门卫室打听到没有任何人出去,紧张的心才稍稍缓和一些。
忽然又是一阵余震晃荡,保安室的门窗都噼噼啪啪的响着,我更是紧张了。翻遍了整个校园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他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总觉得幸运的自己没想到这么快就面临死神追击,我一定要找到他,看到他平安无事。再次从风水宝地出发围着操场转了一圈到了校门口,再到宿舍楼下都没有他的踪影。最后一线希望就是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了,如果他仍不在的我该怎么办。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跑到渺无人烟的小花园,枝繁叶茂的花花草草读不懂我绝望的心。滚烫的热泪夺眶而出,你到底去哪里了?
“果果!”
绝望之际,我听到了希望之声,猛然转身看到了一个完完全全的他,悬挂的心终于落下了。静静地看着他喘着粗气跑到我的跟前,释然的笑容让我们都忘记了那天的不愉快吧。
“你跑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刚刚还安静的曲奇一下又爆发了,急躁的语气让我听着却满是感动的关怀。
“小欣受伤了我们背她回来,手机放兜里没听见。”
他满头豆大的汗珠都是为我而淌,抬起头望着他也没觉得脖子疼了。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为了不让他担心,我还特意跳动几下,我可是在学校出了名的小野马怎么可能受伤呢。
“没有,我好……好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完,他猛然把我搂入怀中,紧紧地抱着我。傻愣住的我耳朵紧紧贴在他的胸前,无比清楚的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和快速跳动的心脏。窃喜地我想再看看他着急的脸庞,一抬头他晶莹的热泪滴到我的脸颊上,原来他也会掉眼泪的。
“你哭起来真丑!”
他轻轻用劲儿把我脑袋让他怀里扣,估计是不想让我看见他这么怂的样子吧,贴在他的怀里享受着他温暖拥抱的我还是忍不住想要调侃他。
“你高兴就好!”
还不愿放开的手,把我都叻疼了,有点像被抓的蚯蚓想努力往外跑,无奈他强有力的双手,任凭我怎么挣扎也逃不开。
“别动,趁着没人让我多抱会儿。”
这个家伙是想占我便宜呢,不过,看他今天表现不错,就勉强让你抱一回吧。
不知道震源到底是何种情况的我们,都站在操场上不敢回教室。等到手机讯号恢复后,大家纷纷给家里人打电话报平安。我也不例外,听到妈妈温柔的声音,确定他们都平安无事我才放心的挂断电话。
“黄涛,你不去找刘倩吗?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要装什么清高神圣。”
比当事人还着急的我,悄悄拉着黄涛到一边,严肃地质问他。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的酸奶君吧,我的倩倩好着呢。”
好你个太阳女神,给点颜色就灿烂是吧。
“你……都快是世界末日了!”
“怕什么,难怪曲奇那么舍不得你,看你生气的傻样都这么搞笑,哈哈哈哈。”
惹我不高兴就不会有好下场的,一拳闷在太阳女神的肚子上,看着他捂着肚子无法言喻的表情,也是很搞笑的嘛。
没有任何预告的余震说来就来,晃得我们都心惊胆战,真害怕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光阴。随即而来的手机报告知我们汶川地震的惨状,死亡人数不断在更新,受伤的就不用说了。黑色星期一如噩梦般来袭,2点28分几乎所有的学校都开始上课,鲜活的生命就在那短暂的几秒中永远定格了。
花季般美妙的年华,还没来得及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就淹没在轰然倒塌的水泥预制板里。晓军浏览着实时更新的网页新闻,看着一张张惨绝人寰的照片,女孩子都吓得眼泪哗啦啦的流。这是我们所认识的世界吗?这还是我们美好的家园吗?
短短几小时后官方将7。8级地震更正为8级,这个数字放在以前我没有任何概念,可当我们亲眼看到、感受到,就真真切切的明白这就是一场和死神搏斗的战争。
夜晚,老师们都不离不弃地保护着我们的生命安全,所有的住校生拿着自己的棉被来到操场,今夜我们将与天地同睡。
躺在密不透气的体育垫子上面,辗转反侧。闷热的天气让人呼吸都觉得烦躁,胆大包天的蚊虫还要肆无忌惮地嘲笑。
☆、第45瓶 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睡不着的晓军、王浩走到我们打地铺地方,晓军三两下就把我们从垫子上拖起来,王浩手里拿着一副扑克牌约我们一起玩牌,命都快没了哪还有心思玩牌啊。
坐在垫子上浑身不舒服的我,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饿着肚子的手机也发出危险讯号,再不喂食就要闹脾气关机了。
不敢玩手机又不知道要干嘛的我都快憋疯了,忽然手机一声震动,是曲奇发来的短信。
今晚露营会看见星星吗?
我困,只想睡觉……
侥幸的我成功将信息发送出去,那又怎样呢,可怜的手机还是饿晕死过去了。明早之前我都看不到他回的信息,也无法知晓他的安全。顿时,我慌乱了。站起身来,在垫子上来回转圈,以缓解我紧张的心情。
“果果。”
听到他的声音,刚刚的余震都没显得惊慌。不对呀,这个时候的他不应该是在家里陪他的妈妈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
“你来干什么,快回家吧。”
“我妈让我过来陪陪你。”
同学们听到曲奇的声音都回头瞧着我们,听到曲奇说是他妈让他过来的,都一阵唏嘘,一眼就看穿他动机不纯的小心思。
“奇哥,搞这么大阵势都把家长搬出来了。哈哈哈哈……”
玩牌儿的贱贱扔下手里的扑克牌,看着曲奇尴尬的表情,都快笑趴了。
“少来,你就是想跟晓军他们一起玩吧。”
心里偷着乐的我嘴上却不承认,忽然眼睛一亮看见他手里提着一个白色塑料袋,预感良好的我迅速穿好鞋子,蹦跶到他跟前毫不犹豫地拿起袋子,探头一看里面全是我喜欢的零食,瞬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叫上淼淼、小欣和晓军他们坐在不舒服的垫子上,吃着曲奇的零食,忽然觉着好像这是世界末日的最后一餐。
“哎,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哎,我都还没见到我爸爸呢。”
危难之际淼淼还是很挂念她爸爸的。
“哎,我爸才给我买的新衣服还没来得及穿呢。”
吃着零食的小欣忽然噘着嘴伤心起来了。
“哎……”
我们三人不停的叹息,都快把这几个男生吓跑了。
曾经美味的薯片现在也觉着像嚼树叶,突然一阵余震晃动,手里的薯片都吓掉了。操场地势开阔,我不怕教学楼坍塌砸到我们,可我怕神奇的地壳运动突然下沉,那么我们就真的与世长辞了。
“你们三个够了,叹起气来都没完没了的。”
不耐烦的晓军拿着棒棒糖依次敲着我们的头,摸着被敲疼的脑袋又继续叹气……
“你们疯啦!六滴水就你声音最大,闭嘴!”
近乎抓狂的王浩捏了一把瓜子壳撒向低头叹气的淼淼,瞬间恢复战斗力的淼淼追着王浩撵了半个操场。
“没事的,还有我呢。”
叹息声中,曲奇坚定的眼神告诉我,我们一定会战胜这场自然灾害,勇敢的活下去。
“哟哟哟,这话信息量太大了。小欣姐,你不是要上厕所嘛,我扶你过去。”
我还沉浸在感动中,他们却莫名其妙的走开了,留下我们俩人干瞪眼儿。
为了减少心中的恐慌,我拉着曲奇围着操场跑圈,奔跑中我们不仅消耗精力,也感受到生命的跳动。直到精疲力竭的时候,倒头睡在不透气的垫子上,迎接清晨的新曙光。
地震后,我们停课两周。
各自回到自己的家里,不论是电视新闻、互联网还是各大报纸文刊的头条都是汶川。
在家看店铺的我每天守着电视机旁边,遥远地关注着汶川的实时播报,虽然我无能为力,但我们的心都拴在一起。
看着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新闻,我深深地感受到在大自然面前,我们的生命如同蝼蚁般渺小脆弱,可人类坚强不屈的精神是大自然万万想不到的。就算我们历经磨难,也会相信有光明的一天。
专注看电视的我被手机的震动声惊醒,拿起手机看已有好几条信息。离校之前我们一群人曾约定,每天发信息报平安,就算我们不能见面也能要有彼此的消息。
正在给淼淼回信息的时候,曲奇打电话过来了。
“你在哪里?”
“在家看电视呢?”
“我看见你家咕噜跟着别人家的狗走了。”
“你说什么?你太无聊了,我挂了。”
“别挂呀,我真看见了,不信你出门瞧瞧。”
半信半疑的我前脚刚出门,就看见骑着自行车满头大汗的他出现在我家门口。我是眼花了吗,还是出现了幻觉?目瞪口呆的我傻站在门口,直到他在电话里不耐烦地对我说:“你傻站在那里干嘛,快过来。”
把电话放兜里,东瞅西瞧没有一个人影,才小心谨慎地跑到他跟前,满脸震惊地看着他,是什么驱使他大中午跑到我家门前来的。
“你怎么来了,这么热的天也不怕中暑吗?”
“在家闲得无聊,就想来看看你,家里还好吧。”
“嗯,乡下地势宽敞,比城里还安全呢。”
“你……还好吧。”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我不知道这时的他在想些什么,但我想回答的是我挺想你的。
“挺好的,去那边坐坐吧。”
把他拉到柠檬树下的休闲吧歇歇凉,衬衫的汗渍无言地告诉我这都是为我而流淌的。转身从店铺的冰箱里拿出两支冰棍,和他悠哉哉地吃起来。
“你们家还有住宿?”
东张西望的曲奇看见我家院子立着“玫瑰小苑”的招牌,好奇地看着我。
“对呀,我们这里都是旅游景区嘛,你眼前就是一大片柠檬基地,中间是一条弯弯的清水河流两侧是踏青马路,顺着主路往上走一里路有一片花海,附近还有多如牛毛的鱼塘我就不说了。”
为了一次性满足他的好奇心,我对我的家乡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他惊叹看着我,原来我家的农村和他想象的山村田野完全不一样。
“你们家为什么叫玫瑰小院,不应该叫柠檬小院吗?”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因为每次来住宿的人都会问同样的问题。趁着爸爸妈妈在睡午觉,我悄悄地带着他从种满格桑花的小路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