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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岛旋叶-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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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流露出一丝失望:“我本以为,在我走之前,能够把一切交给你……”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对自己的老管家招招手,准备推他离开。

“爷爷,你不能走!趁今天大家都在,你就实说了吧!医生说你连这一周都不一定能撑过去!来之前医生甚至给你用了超剂量的药!你必须要把这个家,传给谁吧!”

老人连脸都没有侧一下,语气平稳地说:“再重复一遍,未婚男性,是绝对不能继承这个家,连同那些过往一起。除非能证明可以生下健康的孩子。”老人看都没看Louis和容悦一眼,继续说道:“小柏或许让我失望,可我不想让重家的后代,像你刚才一样懦弱。”

老人拍了拍管家的手:“不会有婚礼了,我们走吧。”

Louis傻愣在当场,半响才反应过来,更加疯狂地叫骂着,被人推了出去。容悦面色难看地也要离开,与栾承咏擦肩而过时,又想起了什么,得意地笑着低声说:

“对了,忘了告诉你,这个时候,崔董事刚好结束栾氏的董事会。如果你想换工作,容氏的大门,还是可以为你打开的。”

现场沉默地如同刑场。木彦默默抬起手,摘下自己的面纱。轮椅里的老人看着这一切,精神忽然垮下去,像一个真正油尽灯枯的老人了。老管家调转轮椅,准备离去。

“等一下!”有人忽然喊出声。是重暮峰,大家都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婚礼可以继续。”重暮峰若无其事地朗声说道。

老人示意老管家停下脚步,但依然严肃地看着他:“Vincent,你是我最得意的,也是唯一的孩子,但这并不代表,我会为你改变规矩。”

“您不用改,父亲。因为这个婚礼不是小柏的,”他扭过头看看对面,“而是我的。”

一片哗然,木彦和重柏也愣在那里,大家不由得顺着重暮峰的目光看过去。

一个女人用手捂着嘴站在那里,是Lisa。

重暮峰拿起本是为木彦准备的那枚家传戒指,大步走到Lisa面前:“上次你向我求婚,我拒绝了,但没告诉你原因。今天,你亲眼看到了。”

Lisa满脸泪水,看着重暮峰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你要面对的,是这样一个混乱的生活。就算要承担着一切,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吗?”

Lisa发出呜咽的哭声,但很快止住,她擦干眼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干脆地对那枚戒指伸出手去:

“我以为这一刻永远也不会到来。那也就到了这件事公开的时候了吧。”

重暮峰看着Lisa对她扬扬手上的戒指,笑笑说:“我怀疑过,然后……我甚至确认过,但以为你永远不会提。那就是今天吧。”

重暮峰走到一旁的两个孩子身边,蹲下身,摸摸那个小女孩的头。小女孩抬头看他笑,眯起细长的丹凤眼,也是一汪盈盈的绿色,正如凝视着孩子的重暮峰的双眸一般。

重暮峰抱起小女孩,牵着Lisa走到轮椅上的老人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

“父亲,她叫Alizee,3岁半了,是您最小的孙女。”

小女孩趴在老人膝头,咿咿呀呀地笑着,小小的身子结实而有力,双手欢乐地打着拍子。重暮峰蹲下身,轻轻对小女孩说:“叫爷爷。”

“爷爷……爷爷……”小女孩学得很快,笑得更加灿烂。

老人慢慢伸出手去,摸着小女孩稚嫩的脸蛋,污浊的眼睛里忽然显出一丝光彩。

然后他抬头看着重暮峰,又看看重暮峰身后的重柏和木彦,拍拍老管家的手臂:

“证婚。”





第50章 霜秋雁归
重暮峰和Lisa没有任何蜜月计划。婚礼之后第二天夜晚,河边别墅二楼那间屋子里,所有的仪器都撤掉,老人躺在床头,但再也没有力气坐在那里了。风箱一般的呼吸声在一片安静中起伏,大家都明白,这是老人最后的时刻。

老管家请木彦坐在床边,她迟疑地看看老人,又看看重柏。重柏握起她的手,一起走过去坐下。

“重家,是一个被诅咒的家族。”老人浑浊的眼中,再无往日犀利的光芒,只是虚空地睁着,缓缓开口说:“顽疾总会有治愈的那天吧,可比顽疾更恐怖的,是命运。”

老人有些激动地咳了起来,重柏轻轻握住老人手臂:“爷爷……”

老人轻轻叹了口气,示意另一边的老管家:“把盒子里的东西,交给木彦小姐吧。”

木彦看了重柏一眼,接过那个盒子。老人看着她说:“这里面,有你一直想要的答案。”

木彦的手微微发抖,她咬住自己的唇角,打开了那个盒子。

里面是一叠资料,很多鉴定,不同颜色的纸,带着不同严肃简洁的logo,最后是一张入狱证明。照片上是一个金发女人,眉眼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Louis的妈妈,并不是简单离开了。”爷爷闭上眼睛,带着疲惫地说道,“她是个强势的女人,可又怯弱得像只老鼠。当时暮峰和他的二哥,一起去非洲,谈那个矿,可竞争对手,出价非常高。当时家里资金非常紧。暮峰的二哥觉得没希望了,就要回来。”老人慢慢睁开眼,似乎用尽浑身的力气去回忆那段往事。

“那个宝石矿,地质环境,有些不稳定,政府请来了专家,制定了方案,说没有问题,可以放心开采。”老人调整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继续说道:“可就在政府决定,和对方签约时,矿井发生了意外。”

老人似乎用尽了力气,久久没有开口。重暮峰慢慢走到床前,握住老人的手,继续说道:

“Elena是我第一个想要结婚的女人。那时她来欧洲进修,我因为要继承家业,去了跟她一个专业,挂了个名。我第一眼就爱上了她,可她一直觉得我根本不是认真的,以为我只想让她帮我做课题。毕竟她成绩那么好。后来她和你父亲在一起,回国了。我流连在很多女人身边,渐渐不会太想起她,也渐渐不再相信自己会爱上一个人。再后来,在一堆乱糟糟的招标资料里,看到了咨询专家名单里,她的名字,我忽然想见她一面。”

重暮峰眼角抽动两下,仿佛很多年前的一个伤口终于爆裂开来,他需要深呼吸才能压下那种痛苦:

“我是半路杀入那场谈判的,其实没什么希望,那时我们的规模并不算大。她的可行性报告早就好了,在三方会谈上汇报,尽管那个矿被投标方反复确认,旁边的暗河是否有影响……当然,开采难度要远远高于矿工人身安全,她还是面面俱到地进行了分析,说可以做到很安全,非常适宜开采。我就一点也不怀疑,几乎是不自量力地加着价。二哥说我疯了,他一直在竭力劝阻我。我甚至并没有注意,Louis的妈妈忽然来这里,打着游玩的旗号。当时我眼里只有Elena。”

重暮峰忽然停在那里,Lisa抓着他的手,他点点头,继续抬头,回忆道:

“矿难发生的那个下午,我和二哥本来已经要离开了。出价根本没办法比,无论是台面上的,还是台面下的。我看着那些官员谄媚地请对方去看工程的进展,她也被叫了进去。我跟她故作轻松地道了别,目送着她和她爱人的身影,消失在那个洞口。就在我们车子刚驶离矿场大门的时候,一声闷响传来。人们惊恐地跑来跑去,我跳下车拦住一个浑身是血和水的人,他说下面突发渗水,小面积塌方,很多人被埋在下面。”

“你的父亲和母亲,是伟大的人。他们为了救一个被困住的孩子,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矿难之后的事,相信你已经查到了。当时对方的公司几个高管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他们的公司乱作一团,退出了谈判;这边政府只不过换了一批人重新上位,立刻同意我们之前的报价。就这样,我歪打正着,拿下这笔生意,开始接受一切家族事务。”

“但是我一直没有放弃对那场矿难的调查。非洲那个地方,宝石矿矿难很常见,特别是汛期,但因为Elena说过没有问题,我坚信她说的是对的,除非有人做了手脚。最关键的一点,他们救出来的那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Louis。”

Louis躲在人群后面,带着阴晴不定的表情地说:

“难怪我见到她,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重暮峰没有理会Louis的话,继续说下去:

“我暗中查了很多年,中间几乎快要放弃,终于找到了矿难当日,井底几个一点伤都没有就生还的几个人。我把他们绑到当年那个矿里,不用太多威逼利诱,事情很快就全都清楚了。”重暮峰侧头看了一眼Louis,缓缓地说:

“Louis的妈妈买通了那几个人,让当时还是孩子的Louis,暗自藏了了一些炸药进去,交给矿井里早就准备好的他们,在紧挨暗河的岩壁上,用定时炸药,炸开了一个口子。没人会去查一个跟着投标方晃进去的一个孩子,由于是汛期,那个地方又经常发生矿井水灾,当地政府只要有钱拿,并不在乎死了几个旷工,于是这次也打算干脆照惯糊弄过去。”

重暮峰停在那里,忽然露出一个飘忽的笑:

“我还记得跟她道别的那个画面,她牵着你父亲的手,爽朗地对我笑笑,说,你也该认真找个人,恋爱,结婚了。她死后,我收到过无数表白,每次都会想起她这句话。呵呵,有些跑题了。查出真相后,我把证据拿给父亲,要求很简单,谁要袒护这个女人,我就再不属于这个家。当时二哥已经病发,我是家里唯一健康的成年男性,我知道,父亲不会拒绝我。可这个女人再次怀孕了,只能等她生下Louis的弟弟,我亲手把她送进了监狱。Louis当时还小,我只能留下他,尽力教导,完成二哥的遗愿。”

重暮峰彻底沉默下来,他的前半生故事在这里,打上一个血腥而苍白的句号。Lisa在他身边,轻轻揽他在怀里。木彦看着他们,轻轻说了句:

“重叔叔,谢谢您,告诉我妈妈的故事。我衷心的祝福您,今后快乐。”

重暮峰靠在Lisa的怀里,对她点了点头,似乎刚才的回忆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气。

床上的老人再次打破了沉默:“木小姐,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请求你的原谅。Louis的母亲,是我为我的儿子挑选的,是我把她的狠毒、心机,当成了活力、健壮;重家并没有因为她,增添更多健康的人丁,我不能让她,再把重家拖下水。对她的起诉,是秘密运作的。暮峰一直在寻找Elena的丈夫和孩子,想做一些补偿,可多年来,竟然没有找到,确定的行踪。直到小柏回来。”

老人猛烈地咳了起来,木彦忽然不在发抖。她看着老人几乎无法自主的呼吸,轻轻握住了老人的手。

老人将头艰难地转向她:“我快死了。我身上的罪,会在死后,得到审判,和惩罚。年轻时,赚了些钱,觉得一定可以,改变命运。可现在,唉,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注定。你的母亲,因我们而死;小浅也没能长大。”他用最后的力气,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握住重柏的手,急促地呼吸几声:

“所以,你们,不要再……犯错了……”

话语戛然而止,老人慢慢闭上了眼睛。那种折磨了他一生的病痛,他终于摆脱了。

这间屋子并没有立刻忙乱。管家似乎更苍老了一点,但依然有条不紊地对人们宣读着老人的遗嘱。重暮峰被赋予绝对的权力,几个简单的指令,家里佣人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自的工作,葬礼被轻车熟路地准备起来,在这终于萧索清冷下来的深秋天气里,老人的去世,平静到像是整片森林里一束植物的枯萎,庞大机器上一个零件的更替。

木彦提起自己的行李,走下楼。栾承咏站在门口,跟重柏并肩,都是那样长身而立,抬头看着她。她不再有慌乱、紧张,平静地走到两人面前。

然后把行李交到栾承咏手里。她侧头看着重柏,轻声说道:

“节哀。我们的任务,都各自完成了。明天我会过来参加爷爷的葬礼。”

重柏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着她。她装作看不到他眼中的那份挣扎和恳求,露出一个安慰的笑,转身走向门口。栾承咏已经放好行李,站在车门边,静静看着她。

她的手腕被紧紧拉住。重柏没有回头,只是低头站在原地,用绝大的力气,和嘶哑的声音,问道:

“不要……不要离开……”

木彦保持着那个笑,闭了闭眼,尽力控制住语气中的颤抖:

“你要坚强。”

她一点一点挣脱了他的手掌,大步走向车里,车子很快启动,沿着弯弯的河道驶离。她始终没有回头。

葬礼很简单。重暮峰仅仅主持了一个小小的追思会。两天后,老人并没有葬在这边的豪华墓园里。重根据老人的医嘱,暮峰动用了一架私人飞机,将老人的骨灰运回他阔别多年的祖国,和那个他从未谋面的,早逝的孙儿一起,葬在一个小小的墓园。绿树下撒着小小白花,像是少年纯洁的笑容。

墓园离那个少年最喜欢的学校并不算太远;再过去一段距离,就是一家养老院。每当校园里铃声响起的时候,总会有一个苍老的女人,坐在阳台上静静聆听,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然后她转过头来,抱着怀里一本厚厚的相册,对着屋里的一对青年男女说:

“彦彦,小浅,你们的婚纱照,我拿给冯医师看了,他说你们两个,是天生的夫妻相。”

木彦笑笑,转头看看身后那个青年。他的琥珀色眼眸依旧在木质镜框后,闪着柔和温润的光。男人走过去蹲下身,对余老师轻轻说道:

“妈妈,我生父和爷爷的事情就是这样。叔叔要我回国帮他打理生意,短时间内,可能不会来的太多。叔叔想把您接到欧洲,跟我们一起,那边有最好的医疗条件。”

余老师欣慰地点头笑笑,抚摸着青年的头发,然后抬头,对他们身边的重暮峰笑笑:

“年轻人,就该好好忙事业。重先生只要照顾好小浅,不要太担心我,我很好。我老了,就是离不开这个地方。有你们的相册陪着我,就跟你们在身边,是一样的。”

余老师最后拍拍木彦的手:

“好孩子,我心满意足啦。”

冯医师送他们三人走出疗养院,感谢了重暮峰为他们捐助的一批最新的医疗康复仪器。他们道了再见。重暮峰的司机把车停在路边,递过来一个电话,并小声提醒,飞机只有一小时。重暮峰坐到车里去处理。木彦看着他的身影,笑了笑。她想,欧洲那边有一个真正的家庭,等着他去负担。不过这负担里,终于多了一份释然和甜蜜。

“爷爷的后事还有很多要我去处理。我会在欧洲呆一阵子。”重柏已经摘下了眼镜,却没有还给她,只是低头看着她,沉声问她:

“跟我回去,好不好。”

木彦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重柏苦涩地笑笑:

“是啊,我还有什么资格……”

木彦忽然用双手笼起重柏的手,他愣在那里,听她缓缓说着:

“如果这是上天的安排,那他老人家一定是想我们都放开一些事。不要再被过往困住了,我们身上都带着刺,纠缠太久,都已经鲜血淋漓了。重叔叔做得很好,希望他带给你一样的好运气。”

重柏闭了闭眼,由她把自己牵到车门边。木彦静静看着他的脸,忽然踮起脚,轻轻吻了他的脸颊:

“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再见了,重柏。”

她把他推进车里,关上门,对前面始终看着他们,却始终一言不发的重暮峰爽朗地挥挥手:

“重叔叔,保重。再见。”

车子启动,她站在原地,用全身的力气,对着离去的人挥着手,脸上的笑像是僵住一样,苍白,冰凉。

是啊,为什么会有一丝冰凉。她仰起头,细细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被体温融化,凝成小小的水珠,挂在她的脸颊上。她没有擦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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