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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转过头,从小箱子里拿起最后一件东西递过去:
“也没什么珍贵的东西,就是个老玩意儿,我不想带走了,又挺适合你,就留给你吧。”
重柏接过来,拿在手里仔细把玩。一个老竹根雕的笔筒,虬结嶙峋,没有任何装饰雕花,只是刻了两行诗句:
林中漠漠雨益静槛外霭霭雾有声
并不是什么大家名篇上流芳千古的话,老人解释说,只是当年的一个朋友兴起做了一副对联,便给她刻在了这天然的竹根笔筒上。重柏轻轻旋着那个笔筒,微笑地看着老人说:
“巧夺天工,让人心静。谢谢您的礼物。”老人点点头,有像想起什么似的,便笑着问木彦:
“那件旗袍,你穿了没有?有没有小伙子夸你好看呢?”
木彦大囧,只能点点头:“穿了,是一个酒会,大家都很漂亮。。。。。。我师兄说很适合我。”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谦虚?老人会失望;自夸?身边这位先生,偏偏当时就在场。
“非常好看。”重柏淡淡接过话头,老人意外地转头看着重柏,眼里里笑意愈发浓重:“你也见过?那块料子是我最喜欢的,我就知道她会穿的很好看。”
“那天很巧,我和木彦小姐一同参加了那场酒会。从她一出现,在场的很多男士都在注视她,到场的一个朋友是经纪人,他甚至给木彦小姐递了一张名片询问发展意向。可惜木彦小姐有些冷冷的,非常端庄,所以很多人反而不敢搭讪。”重柏眼里带着一些笑意,似乎只是在如实地回答老人的话,并没有看木彦。
木彦满头黑线。冷冷的,大概是愣愣的才对吧。什么见鬼的经纪人,她当时只是在给老陈收名片啊,顺便走神,天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在这种场合来挖墙角。
老人却很欢喜,便拍拍木彦的手:“女孩子矜持点不坏,至少能保护自己,但是如果遇到对的人呢,就一定要牢牢抓住机会。人生难料,可能下一秒你们就天各一方了,之后即便再见,可能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傻孩子,记住了啊。”
木彦开始还有点脸红,但听到这些话,便沉默了下来。谁都听得出,老人不仅仅是在说木彦。她是在说着自己吧。她忽然很想再听老人讲一些她自己的事,那么漂亮、有气质、神秘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事,让她独自一人直到垂垂老矣。
但老人终于也沉默下去,不再说话,看着那个空空的纸箱,终于摇了摇头,看着窗外。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来,偶尔有雷声微弱沉闷,隐隐有落雨的趋势。
“时间到了,我该走了。”老人终于说道。
木彦鼻子一酸,这句话里那股苍凉的无奈与平静的接受让她无法想出道别的话,身旁的男人却站起身来,一边帮老人拉过那个小小的行李箱,一边对老人说:
“我送您到车站,”老人待要拒绝,他又用坚定的语气说:“外面下雨了,木彦小姐也会一起来吧。”他最后转向木彦。
木彦立刻接受了这个提议,她拿起桌上那个空空如也的纸箱出门扔掉,老人跟在他们二人身后,拿起那串钥匙,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锁上了门。
老人站在门口,左右望了望巷子两端。开始有微微的雨丝飘下,巷子里并没有什么人。她仰头望着二楼的阳台,已然打扫干净,只有兀自打旋的风。
重柏放好行李,最终打开了后座的门,静静等在那里。老人走过去扶住门,坐在后座上,自己轻轻拉上了车门。
木彦不想打扰老人这最后的留恋思绪,便坐到了副驾的位置上。重柏发动车子,只是几秒,便拐出巷口,上了公路。
世界飞速掠过,像是无声逝去的时光,从不允许回头。
第22章 情愫
火车及时地在雨势变大十分钟前发车了。火车站人满为患,本来暗自决定要随便编个理由自己打车回家的木彦,最终还是屈服于没带伞、穿的白色运动衣、站在雨里淋上两分钟就会湿透的尴尬,同意了重柏送她回去的礼貌提议。
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重柏打开了广播,嘈杂的人声和窗外哗哗的雨声混杂在一起,所以即便没有太多的对话,也不会显得很尴尬。
“重先生,就把我放在那条巷子口就可以了,我店里还有事,要回去处理一趟。您也不用在大雨天开的太远。”木彦露出一个谨慎的笑,侧头看着这个一只手松松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支着额头的男人。他的长发依旧随意地束起来,蜷曲的弧度在湿润的空气里松弛下来,这衬得他的脸孔显出一种难得的柔和与温度。
“我们见过三次了,不用再这么冷冰冰地客套了吧。叫我重柏就可以了。”重柏在红灯里停下来,用淡漠的语气说着,看了木彦一眼,露出心知肚明地一个笑容,又加上一句:“你说呢,小女孩。”
木彦的手在身侧我成拳头,竭力用同样淡漠的语气回答到:“我已经有经纪人在挖墙脚了,我也不是小女孩。叫我木彦就可以了。”木彦把头扭到另一边,看着车窗上的雨线。
耳边传来一个类似嘲讽的笑声:“起码我说的冷冰冰,是没有错的。所以当我看着你穿着那件旗袍盘起发髻,脸上冷冷地站在人群边上,怎么也不能把你和萱萱兄妹说的那个可爱的大姐姐联系在一起。”重柏重新发动车子,“谢谢你,替他们两个。”
木彦愣了一瞬,终于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柏味】的两个小老板,反而非常不好意思起来:
“哪里,跟你做的相比,我不值一提。你改变了他们的命运。”木彦真诚地说道,即便这个人仍然让她不舒服,但她已经学会了克制。
木彦原以为自己能听到一些俗套的谦虚的话,但是对方却久久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的开着车。木彦好奇的再次扭头去看,他的眼神重新又变的冰冷而飘渺,一如那天夜里初见时的神情。
“改变命运。呵呵,听上去多么壮丽的词。”他突然爆发出一声短促而低沉的笑,扭头深深看了木彦一眼:“你真的认为命运是能被轻易改变的么?”
木彦的不适再次被放大:“我不懂,你指的是。。。。。。”
重柏却扭过头去重新看路,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在看:“你的生命中,难道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让你遗憾愧疚的选择,让你痛苦到深夜不能入睡?命运沉重无情,而人们总是动辄奢谈改变。可笑之极。”
木彦竭力告诉自己冷静。不可能的,他跟我从来不认识,没有什么理由去怀疑这番话是突然跳出来的对她的指责。这个年纪的人,谁没有一些纠结的过往呢,特别是在外闯荡的男人。可能他只是在表达着自己的悲愤,恰好这个时候,旁边坐着一个我,一个跟他同样背负着遗憾的人。木彦艰难地让自己组织起得体的话语,缓缓出声:
“但我们总要做些什么,人之所以为人,应该就在于不肯屈服,不愿认命吧。”
“那你会不会选择报复?当你发现你曾经付出沉重的代价去守护的伊甸园,已经化为一片灰烬的时候,你会不会?”重柏步步紧逼,车子冲上高架,四周林立的高楼隐去,只剩阴云密布的天空极速向后退去,木彦心口一阵翻涌,头开始痛起来,各种思绪在疯狂交织,过快的车速让她的脸色变得苍白,紧紧咬住嘴唇。
“抱歉,木彦,我没指望你的答案。”重柏不再扭头看她,重新把车速慢了下来,驶上辅路,“但我希望有朝一日你会理解。”
理解什么,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木彦死死封住自己的脑海,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终于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回答:
“虽然不太明白你的假设,但我还是有一个答案。”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会像黄莺奶奶,远走他乡,安度余生。”
重柏再也没有咄咄逼人,车子很快开到巷子口,停在他自己的家门前。
“你借我的那匹刺绣长绢,已经清洗过,带回家了。你现在就能带回去,顺便请你上楼喝杯茶,表示谢意,不知你是否愿意。”重柏把车子熄火,忽然抛出一个邀请,突兀但又自然。
木彦呆呆地坐在副驾上,手里捏着松开的安全带,重柏看着她那副强作镇定的样子,重新露出那副嘲讽的笑容:
“连黄奶奶都看不惯你那公事公办的样子,你觉得我会对萱萱他们可爱的大姐姐出手么?”
木彦气结,一步窜出车门回手一摔,冲到重柏早已撑开的伞下,恶狠狠地说:
“我不光渴了,我还饿了。吃完点心再走,重柏你不介意吧。”
重柏露出一副不跟小孩儿一般见识的得胜笑意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带她回到自己的家。
这栋小楼的结构跟黄奶奶家大致相同,只不过被主人装成了另外一种风格。上下两层都是全封闭式的,二楼外侧是新装的玻璃幕墙,一排白色纱帘遮住窗外的视线,从屋内却能清晰地看到屋外,小巷里和垂直方向的街上,想必是个视角非常好的位置。木彦谨慎地在黑色沙发上坐下,眼睛却四下打量着屋里。
和老人屋内的明亮利落不同,这里时绝对的简洁冷酷。装饰非常少,无论是数量还是颜色。黑色家居与白色墙体的强烈对比暴烈而又克制,一如主人的气场。
重柏收起雨伞,果真去了厨房收拾着,冰箱开合的声音,接着是在加热什么,嗡嗡的响声让木彦紧张的心稍微放松下来。她大着胆子站起身,用最快的速度将这间屋子的每个角落都扫视了一遍。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只是有一种解释不清的冲动。然后她的眼神停在一个地方不动了。
屋角有一面洁净的木制台子,清水养着一瓶白色的玫瑰花。刚进院子里她就闻到那股芬芳,花圃里白色的玫瑰在大雨的冲刷下依然散发着冷冽的香味,这份茂盛的生机应该是被它的主人日日采下,点缀在那个墙角。她本希望在那个地方看到照片或其他什么的,但是同样没有。与老人的超然不同,重柏的屋子更像是苦修者的洞穴,仿佛任何光鲜的东西都是对他人生的亵渎,全都被他耐心的剔除出去,像是握着手术刀的外科医生。
最后她只能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院子里,大雨瓢泼,白色的花瓣落了一地,像是一个没有血色的梦。
“在看什么?”背后的声音忽然想起,木彦似乎被吓到一样猛地转身,一杯递到她眼前的红茶被她的肩膀一带,准确地泼在了对方的胸口。
“天哪。。。。。。我不是故意的!”木彦绝望地伸出手去试图挽救,慌乱中并没察觉即便是被烫了,她一个女孩子主动去替一个男人解开扣子是多么的不合适。
重柏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腕。木彦一下子清醒过来,仰头看着重柏面无表情的脸。
窗外雨势更大,黄昏大雨,天色更加暗了下去,如果此时有匆匆的行人透过玻璃窗看上一眼,就会看到两个黑暗中有一男一女两个剪影,以一个强势而亲昵的姿势双双站在窗边。
天色太暗,她只能看清重柏侧脸咀嚼肌的线条危险地凸显出来,犹在担心这个人是否已经动怒,因为她的手腕被重重的握住,仿佛惩罚一般疼痛。她觉得自己需要立刻道歉。
“对不起。”木彦喃喃地说出这句话。一瞬间她说不清是因为什么而道歉,因为自己把热茶洒到主人的衣服上,还是因为刚才慌乱中失态的举动。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一些时光深处的东西在她心里激起酸楚的浪花,这句话她似乎等了太久。
“对不起。”她重复了一次,声音低得仿佛只有自己的内心才听得到。
但是对方终于还是听到了。似乎过了漫长的时间,又似乎只有一瞬,重柏松开了她的手腕,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好脾气才没有痛骂出声,不过仍然扔给她一句讽刺的话:
“现在看来,带你回家,害怕的应该是我这个主人才对。”
然后他往前微微探身,木彦毫无心理准备,寒毛几乎都竖了起来,刚要开口大骂,眼前一阵明亮,刺得她闭起了眼睛。
重柏按了她身侧墙上的开关,打开了客厅里的灯,用混合着不屑和努力维持礼貌的眼光看了她一眼:
“茶和点心在厨房,自己去拿,我去换衣服。”重柏慢慢眨了眨眼,然后转身上楼。
木彦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厨房,伏在水池边大口喘着气。并不是因为刚才的窘迫和失态。她即便矜持,也早已不是那个爱脸红的少女。
刚才她成功解开了他的两颗扣子。老天保佑,今天重柏穿的是衬衣,两颗扣子足矣让她看到她想找的答案。重柏的胸前肌肤结实光洁,尽管被烫的发红,但并没有任何疤痕。而那天元浅被送进抢救室做完手术出来,她被他胸前纱布包裹的刀口吓得一直哭泣。而刚才,她站在落地玻璃前,看着重柏端着茶杯的身影向她走来,一步一步,她精确地计算着位置,交叉在胸前的手紧紧抱住双臂,竭力压制住紧张的颤抖。然后转身,她成功了。热茶洒在重柏的胸前,伸出手的时候她几乎紧张的无法呼吸。
而现在,她的心像死灰一样寂静。世界上没有什么奇迹,她真的只是想得太多了。
最后她拧开水龙头,把水扑到脸上,冲去不知何时留下的泪痕,然后用袖子粗鲁地擦干,找到那壶泡好的茶,把热好的点心放在碟子里,一起端出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并没有等主人下来,她默默地、大口地吃起来。她需要体力。方才的那一分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体里,永远的流失了。
换好衣服的重柏下楼,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没有吃东西,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木彦。木彦抬起眼对他笑了一下,里面再也没有复杂的情绪,纯净地像是一个孩子。
那匹长绢被仔细地叠好放在一个抽绳的布袋子里,木彦最后抱着它起身告辞。重柏递给她一把伞,把她送到院子里的铁门外,但自己并没有走到伞下,依旧保持着疏远的距离,似乎并不在乎自己刚换好的衣服又被雨淋湿。
木彦转过身来,最后对他笑着说:
“这匹长绢,抵了你那块免费的蛋糕。这下,我们两清了吧。”木彦耸耸肩膀,用手掠了掠耳边的头发,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重柏看着这个忽然变得孩子气的女人,轻轻摇摇头,眼眸深邃:
“怎么可能。”
木彦一愣,不知该怎么回应。
“我的伞还在你手里。限量版很贵的,小姐,我肯定要拿回来的。”重柏最后笑了笑,双手在胸前交叉起来,他身后的院落里,有白色的花瓣飘在水洼,繁复清冷,犹如冥河倒映着夜空的星辰。
第23章 猝不及防的重逢
当木彦见到穿着运动衣运动鞋跑步来公司的老陈时,她非常配合地把嘴里叼着的一个包子掉在了盘子上。
多少年了,老陈居然说声想瘦就真的开始运动了,仅仅在去年老陈的追求还是开着大炮一样的切诺基穿过人最多的早市去上班,锦衣日行。生活真是无常,说变就变。
老陈隔着玻璃墙看到木彦,刚拍进来就看见这一幕,立刻两眼一瞪,一边用纸巾擦着汗,一边指着那个包子:
“给老子捡起来!去了趟拍会回来还真以为自己人五人六了!敢浪费粮食,小时候怎么治你挑食来着,都忘到狗肚子里去啦?”
木彦沉默地眯起眼睛看着老陈,当老陈慷慨陈辞后坐下来,边用油条就着豆浆边继续教训小师妹时,他终于觉得哪里不对了。木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他豆浆里加了一大勺糖。老陈仰天惨叫,这个号称自己从来不吃甜食的纯爷们儿终于再次跌倒在二十年前那个围着兜嘴儿的丫头片子手底下,并且是故技重施。
所以当老陈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