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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明-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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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的措辞要是严厉一些,在辽镇甚至有这样的奏折上来,说是本镇军户边兵。心中不安恐惧,朝廷若是压迫的紧了,恐生不测。
    这种赤裸裸的威胁丝毫不管朝廷和皇帝的体面,可是皇帝却只能是硬生生地受着,虽然不至于下旨抚慰。可那个变更职务的旨意就没有下文了。这其实等于硬生生的一个耳光抽在朝廷地脸上,但是朝廷却无计可施。
    辽镇就在京师腹地,在这样变幻莫测的时候,朝廷还真是不敢拿出什么处置来,这也是福建漳州城被所谓的西班牙人占据,京师中枢却始终保持沉默的原因。京卫京营不堪战,可用的就是边镇兵马。
    但是边镇却不听调遣,如何敢去自取其辱,一件件地事情,天下间都是在看着,虽然说是万事天子独裁,但是臣子清流军方的意见,却也要听。不然的话,这好不容易捞回来的皇位和大权还是要风雨飘摇。
    陆炳当日提议的派税监,敛取财富,充盈国库,编练新军,也知道这件事情是饮鸩止渴,可是人要渴死的时候,就算是毒药也要喝下去,接下来再找解药就是。
    何况这五万兵逐渐地成型,却是逐渐的震慑了周围的势力。不管是那个边镇还是什么别的方面,都是盯着在保定编练的五万四千兵。京师不断的把银子丢进去,又有陕西边镇的军官操练。
    军队逐渐的显现出来强悍地风貌,自土木堡以来,大明各地的兵马日益的败坏腐化,军官克扣军饷,士兵不务正业,有驱使士卒为农奴耕种的人,有依靠军户在外做工牟利的,已经是多日不见这样纯粹的军队。尽管这支军队将来也可能会腐败,但最起码目前是一支强军。
    尽管还没有真正的实战过,可却把所有人的震慑住了,原本朝廷中枢发出的命令,各个卫所边镇都开始不声不响的遵守,北直隶,河南,山东,陕西,还有周围地几个边镇都开始服从朝廷的命令。
    到了这个时候,嘉靖皇帝觉得自己终于是有些把握,淮河以北地地盘加上自己早就已经控制的陕西,四川,云贵湖广,天下大半已经是被他牢牢的控制在手中,人口的百分之六十,财赋的百分之五十都是控制在手中,既然这么做得到了明确的好处,那么自然要坚持着做下去
    中枢的打算就是,等到这批军队稳固了,就立刻停止起民愤的政策,不过编练了五万四千新军就有这样的效果,不管是嘉靖皇帝还是他的大臣们,都是想着有更大更好的效果。
    要这么做,那就只能是编练更多的新军,花更多的银子,换句话说,也就需要下面的税监们搜刮上更多的银子。
    所以,尽管一个个税监被杀的消息传到京师来,还有地方上民心不稳,动乱不断的消息的传过来,可是皇帝依旧是死心塌地的派税监下去,先把钱收上来。还调动地方上的兵马协助护卫。
    并且立下严酷的规矩,任何地方的税监若是有什么不测,当地的地方官要有很大的责任,正好借着规矩把从前东党提拔上来的那些官僚撤换下去,目前的局势就是如此的尴尬,嘉靖皇帝私下里面和亲近的臣子常自比汉武,当然不是比征讨四方的时候,而是晚年,常说:
    “真要是到了绣衣使者四出的时候,朕下轮台诏也不晚。”
    汉武帝晚年的时候穷兵黩武,各地民众甚至是豪强纷纷的造反,汉武帝派出大批的绣衣直使使者督促各地剿匪平乱,靠着强大的武力把各地的烽火彻底的扑灭,然后在弥留之际下轮台诏,要休养生息,劝耕兴桑,从变乱之中把国家的局势扳了回来,不失一代明君的评价。嘉靖皇帝现在就以此时的汉武自诩,等到练出一支强军来稳定社稷,到时候再作出改变,目前他也只能是这么想了。
    沧州府的褚家庄已经是一个历史名词了,现在沧州府的剩下几家棉绅已经是瓜分了他家的地盘,不过第一任的税监走后,他们还以为自己赚钱的机会来了,新增了如此多的田地和这么多的奴工,整个北三省的棉花生产都是十分的凋敝,棉花的价格还是在上涨,只要是开始耕种,加高的税额不但能补回来,还有多的收入。
    但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第二任的税监把税额定的好比天高,就算是竭尽他们整年的收成也是完成不了,怕还是要搭上积蓄。
    赔本的生意谁愿意做,几家大户有心要做些事情出来,不过通州卫所的四百马队还在城内驻守,虎视眈眈的看着府城外,也只能是忍气吞声的去私下给税监塞钱贿赂,期望能够减免些。
    如果说第一任税监还有些公心的话,第二任完全就是钉在钱上了,少一分钱也是不行,哪里会宽限。
    沧州府的棉绅商户们都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白莲教出现了,相邻各个府县和山东那些地方的行动给他们许多的信心,私兵马队从来不缺,反正也不用明目张胆的下绊子对抗。
    某日开始,沧州城外的治安突然的恶化起来,凡是沧州出城的人,看着稍有资财的行人旅客,就有绿林响马过来强抢,若是平民百姓,也就是掠去身上财物,若是有些官家身份,那就肯定不会留手,出城收税的人直接就是被看了脑袋,立根竿子把脑袋吊起来,那四百马队和知府的衙役们自然是出城缉拿追查。
    不过却是一无所获,那里找去,沧州附近虽然是一马平川,可却广大,去往其他的府县方便无比,那里找去,偶尔找到个所谓的乡民问讯,一问三不知,到得后来,就连出城都出不去了。
    城外的人大都是聚集在棉绅的农庄周围,由私兵家丁看守,距离府县很远,渐渐的府县除了在官道上还可以交通之外,居然是无法下乡了。
    不下乡就收不上银子,税监来这里的任务就是收钱,已经是着急的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可是从前在乡间城中威风无比的税吏,现在却龟缩在税监的宅院周围,什么也不敢干。
    税款和实物在第二任的税监到任之后,只不过缴纳了两个月,这点东西还不够自己贪的,只好是组织人手下乡收税征粮,特地调集了三百名骑兵护卫着,小心翼翼的出了城门,而且行动保密,谁也不敢告诉。
    税监和一干人等自然不知道,在几百年后,在江峰没有穿越过来的那个平行时空里面,河北平原也有类似的情况,一伙禽兽小心翼翼的从城里面出来抢钱抢粮,这些禽兽一般都被叫做日本鬼子……
第五百五十二章 沧州第二任税监
    下的税监在京城里面拿下来某地收税的权利之后,都京,先是停留些日子,自会有许多江湖人和无赖过来投奔,美其名曰的是税监帮闲。
    这些人可以登门入户的收税,可以严刑拷打抗税的人,可以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总是指望身边的那些锦衣卫,终归是有些不方便,税监们又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喜欢招募些懂得武艺,知晓江湖是非的角色,所以各地的散落匪寇,落单的响马,甚至还有塞外的马贼等等都成了税监身边的一员。
    到了收税的地方之后,又有一些无赖地痞的过来投靠,这些人都是地头蛇,也算是税监在当地的耳目。
    这些人加起来,总共也有两三百人的光景,在沧州府的税监这次出城收税,不光是带三百骑兵,手里面能用的人手,除了在家看守的之外,也都是拉了出来,一出府城也是六七百人的队伍,看起来很是有气势。
    城外的乱民到底是什么人,税监的心里面也是有数,不过虽然是恨的牙痒痒,可是却抓不到对方的一点把柄,这些棉绅大户们都是说的明白,我们的税到达不了府城,并不是不想交。还有得说,我们交了几次都半路上被人截去了,但是大明的税赋一分也不会少,我们正在筹措,肯定是补缴上去,但是这就需要一部分时间了。
    话都说到了这般的地步,沧州的税监还真不好说什么别的,棉绅的家眷亲属在他来之前,早就是搬到了棉绅的农庄里面去住,在城内的产业和商铺或者是减价脱手,或者是就地封存,反正是不会给人什么可以要抰的把柄。
    虽然怀疑城外的这些所谓绿林响马根本就是棉绅的指使,只是这些人出动迅速,来去如风,劫掠一番之后迅速地远去。实际上贫民百姓身上那有什么财物,他们离开府城在乡间走动,回来都说自己被抢了,可也就是少了几文钱,几十文钱,身上的衣服都不会破烂,税监还知道,有的人一家三口出城遭遇马匪,结果老婆孩子什么事情没有。那绿林响马居然还给了几百文说是给孩子买糖。
    遭殃的就是城里面的衙役公差,还有税监相关的人员,这些人一出城。肯定是性命难保,到底针对着谁,谁都是明白。
    但是对这样的情况,也不好调动城内的官兵出去剿灭,毕竟调兵杀人也要找个明确的理由。而且因为税监捞钱捞地越来越狠,也不愿意把自己手里面的银子分给其他的人,这些士兵虽然也是遵从军令,可是没有好处地事情,自然能推就推,不愿意给自己的身上多揽事情。
    到最后被逼无奈。沧州的税监只好想了这么一个方法,索性是带兵出城上门服务,收税到户,看你还有什么推诿的理由。
    原来还有棉绅住在距离城池十里左右的地方,自从第一任税监来后,这些人都是搬到了府县交接地地方,反正是他们的田地宅院都是广大,随便搬个地方也是他们的自由。只是现在要想出城收税的话,要是就这么走的话,不到天黑怕是走不到地方了。
    这时候已经是腊月了,寒风凛冽,沧州税监缩在人群的最中间,手里面抱着个热酒地皮囊,在那里恶狠狠的骂着,一边想着等到咱家去了,怎么狠狠的拷问你们这些刁民,把你们骨头里面的油都榨出来。
    出城三十里之后。好不容易找了个避风的洼地,这些人除了通州马队之外。都是些吃不得苦的角色——包括这沧州税监,看到有避风的地方,忙不迭的大声命令,让队伍暂时地休息一下。
    既然要办事的人并不着急,那么下面的人也不会是办事勤勉的角色,连忙的跑到了那洼地里面,好在是今年没有什么雪,那里倒也是十分干爽舒服,给沧州的税监安排了个地方,立了个小凳子,周围牵来几匹马一围,暖和了许多。安顿了税监之后,其他人都是各自找地方猫着去。
    也就是刚刚猫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听到周围隐隐的有些响动,这种天气,走在官道上半天也看不见什么人在,那些奴工还是家丁什么的,都是被圈在了庄子里面,或者是修缮农具房屋,或者就是做些简单的工。
    在寒风呼啸中,在那里猫着避风地那些人还没有觉察到,即便是有所发觉的人也以为是风吹地响动,因
    在官道上的时候,压根没有看到什么人的出现。
    慢慢的细微的响动变成了轰隆隆的马蹄声,这些在洼地里面的人才是惊慌了起来,连忙朝着自己的马匹冲了过去,上马准备抵抗。
    平原就是有这个坏处,要是想突袭很难不被对方发现,特别是对方的代步工具大部分也是马匹的情况下,这时候离城不远,只要是快些回城还来得及,不过税监的队伍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邪劲。那三百骑兵和税监的随从帮闲们,竟然是里一圈外一圈的把税监围在当中,居然摆出了个固守的圆阵。
    突袭的状态下面,绿林响马们不会吝惜自己的马力,飞速而至,快要靠近的时候却是停了下来,因为对方的反应确实是太不正常了。
    本来城外的这些绿林响马也都是在官道两旁的洼地和隐秘处埋伏,有探子看到税监出城,早就是飞速的通报了出去,本想半路打一个措手不及,却没有想到这些人如此的娇生惯养,居然是早早的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休息。响马的首领心里面也是明白,这时候也只有动手了,可能蹄声会惊动税监的人马,不过把他们吓回城城去,或者追上去,砍杀几个落在后面的,也算是达到了目的,震慑税监。
    但是却没有想到这税监没有跑,反而是在原地摆了个圆阵据守,事物反常即为妖,这种不正常的事情,确实是让人心生疑惑。
    响马的首领勒住了马匹,疑惑的观察着税监的队伍,税监这五六百号人也不敢出动,只是紧张的围着据守。
    绿林响马的组成当然都是各家棉绅和大户的私兵家丁,这些人本身就是盗匪和强人的出身,重操旧业也算是轻车熟路方便的很,不过这些人也是在棉绅的这个体系下面生活了好几年,不管是家小还是自己的产业都是紧密的连接在一起,都是在税监的督税下面损失很大,若是有可以太平赚钱的法子,这些人也不愿意重新做这些亡命的勾当。
    沧州的第二任税监的面孔在这些人里面都算是熟悉,早就是画影图形的传遍各个庄园,看到税监的样子,很多人立刻是从心底怒了起来,那里还管有什么玄虚,不跑回城里,而是在这里摆个圆阵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常。
    还没有等到响马的首领下令,很多人已经是大声怒骂着催动了马匹,朝着圆阵就是冲了过去,圆阵的最外圈都是通州马队的骑兵,这些骑兵经验丰富,自然是知道该如何的应对年眼前的场面。
    有人下马,有人在马上,税监的帮闲护卫里面也有些能打的角色,都是在最外面抵抗,这等阵势严密无比,一时半会居然是打不进去,许多冲出去的响马只能是控制着马匹绕着对方的圆阵旋转,希望能找到进入的地方。
    一时间几百匹马围着税监的圆阵转悠,却找不到攻击的地方,那响马的首领喝止不住,却只能是任由属下自行的行动,不过场中的这个局面却是让他有些担心惊慌,骑兵破阵就怕的就是目前的这种情况,完全的被牵制在圆阵的周围,如果自己一方撤退的话,就怕对方趁机杀出来。
    可是事先并不知道沧州的税监有这样的能耐啊,本以为自己马队五百,对方值得动手的人也就是三百通州的骑兵,没有想到却如此的难缠。
    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响马的首领冲着后面的人说道:
    “小三,你带着人给我把这个圆阵冲开,这里距离府城太近了,我怕有什么反复!”
    这句话一说完,站在他后面的那个年轻人点头答应一声,回头招呼,几十个人都是列队而出,这些人和其他的响马有所不同的是,他们的马上都有四尺左右的短枪,放平冲击的时候威力比其他人却要大不少。
    这边有人在马上铛铛的敲起锣来,绕着圆阵转圈的那些马队不情愿的撤退了下来,几十名响马列成几排,为首的人一声吆喝,短枪的响马就已经是冲了过去,那些通州的骑兵显然没有想到对方还有这么一招,措手不及之下,圆阵顿时是被冲开了一个口子。
    府城的城门慢慢的被推开,一队骑兵蜂拥而出……
第五百五十三章 乱始
    阵被冲垮之后,在里面的几个锦衣卫却是警醒,护卫就是朝着府城的方向冲了过去,这些绿林响马对于税监和他的随从都是恨之入骨,看到圆阵被攻破,税监逃跑,各个都是红了眼,拍马就是追了过去。
    追杀溃兵历来是扩大战果的最好机会,响马们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不过护卫在税监周围的士兵虽然散开,却不混乱,几十个人聚成一堆且战且退,绿林响马们根本没有扩大战果的机会。
    在府城里面冲出来的骑兵终于是被响马的首领发现了,顿时是脸色大变,开口大声的说道:
    “儿郎们快退,这是官府的埋伏!”
    这句话喊出来,他边上的那些头目也都是跟着大喊了起来,响马们久战不下,也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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