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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星期出差走了还没回来。”
“帮我把他的档案调出来，但愿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嗷嗷嗷，爷来了。。。
嗷嗷嗷，爷滚了。。。
Chapter108
斯聿诚缓了缓神由着宋玖玖和岑牧扬搀扶着上了二楼，路亦楠瘦小的身子陷在宽大的床褥里有点不真实，曾几何时，那还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女人，一颦一笑之间都带着干练和睿智，却如今，单薄无依。
岑牧扬用了很少剂量的镇定剂，送档案的工作人员刚刚下楼离开，路亦楠便清醒过来。
斯聿诚放下手中的档案袋，目不转睛盯着逐渐转醒的路亦楠竟是前所未有的期待与感激。
“妈！”
“聿诚？”
“哪里难受？”
“我没事，聿诚，你爸。。。”
“他会没事的，相信我！”
斯聿诚眸底坚定的神色让路亦楠莫名其妙便多了一份安心，借着他的手扶着坐起身来，扭头的时候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档案袋，钱锦悦的名字赫然在目。
“你找小钱的档案干什么？”
“妈，没什么，调查需要而已。”
“聿诚，小钱是个本分的孩子，比你大不了多少的年纪，却是务实肯干，又不喜争名夺利，你爸很信任他的。”
“信任他？”
“恩。”
斯聿诚不动声色的抚着胃部坐下来，扭头看了岑牧扬一眼，在他的印象中，斯伟业最为器重最为信任的人莫过于他，钱锦悦的名字却是第一次听到。
“钱华和他什么关系？”
“聿诚你怎么知道钱华？”
路亦楠颇为震惊的表情让斯聿诚的心里狠狠的一沉，先前的猜测竟然被这样证实。
“妈，爸什么时候领的行医资格证？”
“聿诚？”
“我去检察院提交取保候审的申请材料的时候，公安局收到了举报信，说他无证行医！”
“你是说？”
“举报人是钱华。”
“钱华？。。。”
路亦楠喃喃自语着低下头去，眼神闪烁，神色不甚自然，看得斯聿诚心底直发虚。
“妈，难道斯伟业当初真的是无证行医？”
“没有，他没有！”
路亦楠猛然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已经是满眼的泪痕，只是紧抿着的嘴唇带着点颤抖更显得无助无依。
“钱华是你爸爸考上行医资格证之后的第一个病人，当年成绩出来以后必须经过各种审核才会发给行医资格证，但是就在那段时间，有一天你爸值班的时候，钱华被送进急诊，是急性坏疽性阑尾炎，必须立刻动手术，但是在场值班的医生只有他跟着老师上过手术台，情况危急之下他便请示了科室主任自己率先进了手术室。
牧扬应该清楚，急性坏疽性阑尾炎是重性阑尾炎，对于一个没有任何手术经验的临床医生来说，那简直就是在与死神争命的行为。
虽然你爸爸专业技能在那一届的实习医生中是佼佼者，但是因为没有手术经验，在手术过程 现了肠梗阻，病人甚至出现了呼吸不畅，血压测不到的情况，他的老师在手术途中赶到才及时做了处理。”
“那就是说，他还是在没有领到证件的情况下给病人做了手术？”
“我具体不大清楚，那一年发放资格证的时间无故推迟了一个月，若是往年，那个时候，按理说你爸爸已经是领到证了。”
“那后来呢？”
“后来医院到是没有给他处分，因为他是先做了上报而且中途他老师接手将手术做完，那件事情却是更坚定了你爸爸做一个好医生的念头。
聿诚，妈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很怨你爸爸，怨他不多留出一点时间来陪你，怨他不在乎你，甚至还一次一次的忽视你。可是，他行医的第一个患者差点因为他的经验不足走不下手术台，那是他一辈子都耿耿于怀的事情啊！
就是那件事情以后，他更加的小心翼翼更加的用心，那一个个生命到了他的手里便是对他的信任，我们医生面对患者的时候多数都会把所有的一切抛开，那不是说我们对家人不负责任，而是，因为那一切都已经成为惯性使然。
你爸爸曾经和我说，对不起你一个，可能拯救的就是一个家庭，一个生命，所以在大多数时候，他总是会把患者放在第一位，这是一个医生的天职啊！”
斯聿诚第一次听路亦楠说起斯伟业的以往，那些画面竟然会不受控制的在眼前闪烁，那样年轻有为的人，骄傲到不可一世，面对自己的第一个病人的时候没有退却，冷静沉着却还是逃脱不了经验的缺陷。
“妈。。。”
“不要再怪他好不好？他这么多年已经很辛苦了。”
路亦楠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想着斯伟业这么多年来夜以继日的为了一个课题几日几夜不眠不休，人到中年便累出了心脏病，甚至连与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做不到和睦相处，彼此芥蒂如此之深，又想起如今已过花甲之龄的人受人诬陷身陷囹圄之中便更加难受。
“聿诚，妈求你，不要记恨你爸。”
“妈，我没有记恨他。我从来都没有记恨过他。”
只是有点失望而已。
斯聿诚没有说出后半句话，谁都有自己的不得已，谁心中都有一杆秤，什么是最重要的东西，在他的生活中一目了然。
这么些年打拼下来，斯聿诚或许是明白斯伟业的不容易，但是，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难过。
亲生儿子却终究比不过那些病患。
“妈，我想知道钱锦悦是什么时候进的医院，是正常应聘还是托了关系还是因为爸爸对当年事情存在着愧疚？”
“哎！那孩子比牧扬还要大上五六岁，他爸爸生病那年不过刚刚上初中的年纪，事后我和你爸去他们家慰问的时候还见了一面，只是没想到，会有一天他来医院应聘。锦悦进医院走得是正常渠道，没有托关系，没有贿赂面试官，凭的是真才实学。
如果说放水的话，确实是存在的，你爸爸通过他的档案知道了他是钱华的儿子，在工作中很是器重他，并且对他也很是照顾。
5年前的财务部主任就是你爸爸力荐他的。
聿诚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想多知道点这些事情，有一点想不通，就是，为什么钱华到这个时候，在这个节骨眼上举报爸爸无证行医的事情，钱华那个人怎么样？”
“听老实的一个人，医院领导将相关的手术常识给他做了讲解并且对于你爸爸当时没有领到证的事情也找了向观众证据做证明，他们一家人都表示对当年的事情不会深究。这次是为什么？”
斯聿诚心里面千头万绪，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纠结在一起让他心乱如麻，多年来的工作经验告诉他，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冰凉的手握上路亦楠小巧的手掌紧紧握了握，语气坚定。
“妈，您能放心，我会替爸洗清冤屈，绝不会让他替人背黑锅的。”
斯聿诚安抚着路亦楠重新睡去，整个人眩晕的厉害，心知是失血的后遗症，硬是强撑着不敢表现出来送走了处理医院事务心不在焉的岑牧扬，宋玖玖站在一边很是不放心。
“斯聿诚，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了，我要赶回律所，钱华的举报看似与这事情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其中的蹊跷之处还是需要进一步验证，我去律所开了证明然后去检察院调取案卷材料。”
“可是你。。。”
宋玖玖看着他过分苍白失血的脸，连维持站立的姿势都略微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没事，我会量力而行，放心吧。”
“我能帮你什么？”
“帮我陪着妈。”
斯聿诚俯 来正好够到宋玖玖微微扬起的额头，失色的唇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 了一下，笑容有点牵强，宋玖玖知道他这个时候肯定是很不舒服，却没有拒绝的理由，伸出手臂轻易的圈紧了他精瘦的腰。
“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舒服的时候不要硬撑着，这么瘦下去的话我想给你补回来都变得越来越吃力。”
呜呜呜，真的要精神分裂了，每天找人拼字！
姑娘们，出来露个脸啊！
Chapter109
斯聿诚一手握着方向盘，一边对着蓝牙在讲电话。
简单的将事情的始末叙述了一遍，唐嘉衡那边久久沉默着不曾说话，斯聿诚感觉着道路两旁的绿化带飞速的向后倒，随之带来的眩晕感有点强烈。
“聿诚，这件事情不简单。”
“我知道。”
“早已经有人盯上你爸了，而且很有可能是上面的人。”
“我想先把他取保候审再从长计议，可是，突然之间冒出来个举报人，那件事情距今为止都已经有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了，这个时候才提出来十分由刻意，而且，财务部的钱锦悦上个星期出差以后至今去向不明。”
“你怀疑这两件事有联系？”
“我是这么想的，毕竟两件事情一前一后的目的太过明显，就是想把我爸困死在狱中。”
“我亲自帮你查一下那个矿老板的人脉网，看看是否能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另外，最好能让医院里面信得过的人去查一查钱锦悦账目，尤其是医院这些年来的财务支出，如果需要用到专业会计的话我帮你联系；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出你爸能够摆脱无证行医的证据，卫生局应该有存档，但是，因为这件事情势必牵扯了上面的人，我怕你取证会有困难。”
“不管怎么样，我都必须去试一试。”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出来，上次玖玖的事情没有帮上你什么，这次我要再撇开关系的话，恐怕所里的同事都会说我不近人情了。”
“老唐！”
“行了，你直接去卫生局吧，我随后派人给你送介绍信过去。”
“不用麻烦了，我5分钟左右就到律所了，你帮我准备好我过去拿上就好。”
斯聿诚抿了抿嘴唇，手掌大力的摁上不断造作的胃，因为前段时间滥用止疼药的缘故，刚刚打过的止疼针效力已经基本上失去了作用，无边无际的疼痛像是要将他拖入更加黑暗的深渊，刚出来换下干净清爽的衣服再一次被冷汗浸湿，黏在身上更让他难受的厉害。
瓦斯爆炸造成的重大安全事故被上报；
横跨黑白两道的矿老板潜逃；
斯伟业的大力改革更新触动了上面某些人的利益；
药品科的财务批条上面有斯伟业的签字盖章；
钱华莫名其妙的举报信；
所有的一切像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没有联系却又丝丝入扣，越来越复杂的任务关系让原本很简单的安全事故变得扑朔迷离，斯聿诚有点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想起宋玖玖上次在看守所发生的事情，斯聿诚的心总是平静不下来。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地下被人冤枉陷害，终究还是他不够强大，不能护他们周全。
斯聿诚暗暗握紧了拳头，因为忍耐的呼吸有点紊乱在安静的车厢里面很是突兀，刹车的时候分外的用力车胎打 很远的距离才停下，伏在方向盘上缓了好久，斯聿诚重新抬起头来，恢复了以往文质彬彬的模样，毫不在意的伸手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汤嘉珩竟然亲自拿着介绍信和相关的证明等在大厅里面，看到斯聿诚跌跌撞撞的走进来，脸色苍白的渗人却一副刀枪不入的模样不由得担心。
“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您怎么亲自下来？”
“不舒服的话就回去歇一歇，这件事情急不得，别你爸爸的事情没解决你到先行倒下了。”
“吃过药了，没啥事。证明都开好了？”
“东西都在这里，要不要我找人陪你过去，或者我亲自陪你过去？”
“这点事情还是我自己去吧。”
“那你自己注意这点，凡事拿捏好分寸，不要冲动行事！”
“主任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斯聿诚开车刚走到半路便接到了看守所的电话，瞬间调转车头往医院赶过去。
斯伟业心脏病突发，危在旦夕！
几乎是将车飙到了最高速，斯聿诚一路上连着闯红灯飞驰到医院，踉跄着跑去手术室的途中甚至都能感觉到 连连发软，几度虚脱着使不上力气，就连眼前的画面都是影影幢幢模糊不能视物。
路亦楠和宋玖玖已经先一步赶到，相互挨着肩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低低的啜泣声在安静的手术是外面清晰可辨，岑牧扬站在门边难掩眼底的无措和悲痛，看着斯聿诚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心头一惊。
那人的脸色隔着昏黄的声控灯都觉得不正常的厉害，脚下的步伐明显虚浮无力，岑牧扬一个箭步冲上去不着痕迹的扶着斯聿诚借力给他站稳。
“我爸怎么样？”
“正在手术，是情绪波动引发的心肌梗塞。”
“聿诚。。。”
“斯聿诚。。。”
听到熟悉的声音路亦楠和宋玖玖同时抬起头来，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眼中的无助和悲伤让他的心狠狠的抽痛着。
他曾经发誓要护着周全的人到如今一个在手术室里面生死未卜，两个在自己面前泪眼婆娑。
究竟是什么地方错了？
“没事的，相信我，爸会没事的。”斯聿诚脱离了岑牧扬的搀扶勉力站定身子，伸出手臂将两个娇小的身体揽进怀里，或许他说出这样的话都带着几丝的不确定和忐忑不安。
但是，除了这样的怀抱，似乎，他也给不了多少。
手术室的门两边一左一右站定着法警，不苟言笑，就像是旧时代衙门口当差的衙役，人情淡漠，公事公办。
这样的事情他们经历的太多，久而久之便是现在的麻木，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犯罪嫌疑人，或许在有的人心里，死亡便是他们最好的归宿，被送到这里进行抢救根本是毫无必要的程序。
自然，他们也不知，守在门外的人的煎熬。
更不会下意识的去相信，在里面生死一线的人不过是一个受人诬陷的无辜老者！
斯聿诚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隔着遥远的距离与门口的人点头问好，搂着两个女人重新坐回椅子旁边，不过是站立了那么一会儿，他便觉得身体乏力的提不起精神，眼前明明灭灭的光摇晃着有点不真实，只得顺势坐在椅子上歪转身子，让椅子的把手顶住上腹不断 的地方。
斯伟业的手术时间并不长，三个小时便被推了出来，斯聿诚坐在椅子里面有几分钟的意识昏沉，直到宋玖玖叫了一声拽了拽他的衣袖，这才反应过来，还没起身便感觉天旋地转的厉害，缓了一会儿才撑着扶手站起来。
给斯伟业做手术的是医院心血管科的主任，将近花甲之龄的老人摘下脸上的口罩表情几分严肃。
“手术基本顺利，但是院长最近劳累过度，心脏负荷超出预计，主要还是恢复起来比较麻烦，今后切忌情绪激动，一定要安心静养！”
斯聿诚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跟着推床的护士走远，松懈下来的身体顿时支撑不住，靠着冰冷的墙壁便不受控制的往下滑，索性便顺着滑坐在地上蜷起身子。
这样一天的奔跑下来，出/血不但没止住，反而像是有加重的趋势，最担心的还发起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