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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宁?”他试探的开口问。
这一定是梦,对吧?
她如他这几年来的渴望,就坐在他床边,关心又充满担忧的眼神正俯望着他,什么话都不用说,便足以温暖他整颗心。
听见他的呼唤,她深吸口气,回望着他,望着他有些失焦的视线,她秀眉轻蹙,“你觉得身体还好吗?”
“不……”他的嗓音嘶哑难辨,咳了两声后,才又试着开口,“咳,不、不好,我好热……”
才说着话,他抬起一手抚额,表情痛苦。
这一定是梦!这是他期盼了五年的场景,她就坐在他床边,满脸温情对他表达关怀,她不在另一个男人身边,而是在他身边,而且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因为你发烧了,来,先起来吃点东西,我帮你准备了苹果泥跟温粥,应该都比较容易吞咽,吃完后就可以吃退烧药。”她朝他坐得靠近一点,伸出双手,想协助他坐起身。
未料,他还没坐起身,她手腕突然被他牢牢一扣,反倒率先经历一场令人头昏眼花的天旋地转。
“啊--”她轻喊出声,等回过神时,赫然发现他正压在自己身上,灼热体温与结实的阳刚身躯密实贴上她的娇躯,令她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他、他现在是醒着的吗?!
“礼特,别闹了,让我起来。”她双手抵在他发烫的胸口,推拒着,掌心贴在他结实的胸肌上,她的呼吸因这突发的暧昧举动乱了,她感觉一阵阵热气直冒上双颊。
老天爷,她就躺在他床上,被他压在身下,他一双炯目紧紧盯着自己,姿态充满男性狂霸的占有欲。
一听见她的话,韦礼特浓眉皱起。
“不行!”他双手捧起她的脸,凝望着她的眼神里布满深刻的痛楚,过度压抑的嗓音嘶哑得令人心疼。“我不准你离开我,不准你嫁给他,更不准你怀了别人的孩子,不准、不准、通通都不准……咳,咳!”
他一连说了好多个不准,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轻咳起来,原本正在拚命抗拒的她,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是不是在作梦?我没有要嫁给谁。”星宁担心他的身体,一心想劝哄着病昏头的他先放开自己。“快让我起来,你这样压着我,我、我没办法起身……”
他需要吃东西、吃药,这是当务之急!
韦礼特的头猛然抽痛,所有记忆搅混在一起,他紧紧闭上眼,使出全力熬过这波抽痛。
“有!你嫁给别人,我的心死了!”他心痛的低吼。
“没有,我没有要嫁人,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别人了?”她心惧地咽了咽口水,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突然变得极具侵略性。
“你是星宁?”他求证。
“对,我是星宁。”原来他没有病到不知道她是谁,她再试着跟他说道理。“你可不可以先起来,你压得我好、好难受,唔……”
话才说了一半,他便不由分说地俯身,低头就是一记昏天暗地的拥吻。
她被他超好的吻技震慑住,久久反应不过来,只是任他抱着自己吻得投入,也令她迷醉无比。
她不自觉轻轻嘤咛了一声,似叹息又似满足,他听见,当下理智全抛,压着她,火力全开的不断发动猛烈攻势。
等到她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猛然回过神时,低头一看,他已经褪去她的衬衫,胸衣也被丢到一旁。
他吻着她的唇,诱使着她的舌与他一起嬉戏,一掌揉捏着她毫无遮蔽的浑圆,手劲恰到好处,让她几乎逸出呻/吟,而另一掌,正缓缓的往下探……
“礼特,放开我!”她连忙抓住他进犯的有力手掌,因为气息紊乱而不住娇喘着,瞪大氤氲水眸,低声吓阻。
他见状浑身猛然一僵,顿时定格不动。
“你发烧了,需要吃点东西,让我、让我起来。”她放开手,双手羞怯地遮住赤/裸的胸部,双颊一片红艳。
“你是真的?!”他瞪大双眼,全身僵硬如石,阳刚的勃/起还抵着她诱人的女性柔软,心瞬间凉透。
该死,他在搞什么?!
好不容易她愿意主动来照顾他,结果他居然把她拉上床,反过头来在床上“照顾”她?老天……
“我知道你正在发烧,昏了头,这一切都不算,我可以理解。”她尴尬地看眼大半滑落地面的丝质银灰色被单。
“你可以理解?”他扯唇,失心一笑,语调古怪地盯着她重复了一次,“你可以理解……”
“礼特?”她被他的反应吓了一小跳,脱口轻喊。
望着他悲恸失神的空洞表情,她的心正在剧烈震动着。
这个表情不假,他不顾自己的病体帮她也是真的,还有他这阵子以来的举动……她的心好乱、好乱。
别想太多,跟着自己的心走吧。
尧震菲对自己说过的话,猛然闯进她脑子里,紧紧抓住她的心!
“抱歉,让你感到不舒服,我真的很抱歉。”说完,他立刻翻身坐起,抓过被单将她从头包到脚。“如果你想这样认为,就随你吧。”
不敢再看向她半裸的身子,顶着仿佛有上百公斤重的头,吃力的站起身,步履蹒跚地往外移动。
“你整理一下自己,我去外面喝点水。”
星宁望着他走路的背影,缓缓坐起身。
她不懂他怎么仿佛一下子老了五、六岁,走离自己的每一步看起来竟是如此沮丧、孤独,又饱含浓浓的心痛?
就在他的手碰上门把的瞬间,她深呼吸一口气,一手紧抓着身上的被单,一手在床单下悄悄握成拳头,仿佛非得如此,才有勇气把话说出口。
“我没有觉得不舒服。”她凭着一股冲动脱口而出。
闻言,韦礼特高大身躯倏地僵在原地。
隔了几秒钟后,他依然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她再次深深吸口气,第一次开口比较难,仿佛冲破一个临界点后,接下来就没有想像中那么困难了。
“刚刚你对我做的事,我没有觉得不舒服。”她把话再次完整说出来,然后静静等着他回头,等着那对炯目笔直射向自己。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转身面对她,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握紧。
她望着他,坚定的点点头。
他心脏被轻轻撞了一下。
“你知道这句话背后所代表的意涵吗?”他又问,生怕自己会错意。
“代表什么呢?”她好气又好笑地开口问。
她有点气他这样看不起自己,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背后所代表的意思,居然还问?
他听了,原本兴奋的神情,被她一句问话瞬间抽光所有的光彩。
她不知道。
怅然若失慢慢爬满他胸口……
这次,她是真的噗哧一声笑出来,笑看着他问道:“是不是代表我爱你?”
“星宁!”他再次充满惊喜,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呼吸猛然一窒,三步并做两步,飞快冲到她身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着。
她居然说,我爱你?!
这一定是梦!
他心绪激动,眼眶居然还微微泛湿。
但这可是他懊悔了五年、自我放逐多年以来,第一次真切感觉到自己原来还能拥有她的希望。
老天,他觉得自己仿佛在此刻重生,真正的重生。
被他紧紧拥在怀里的星宁,心儿怦怦跳个不停,透过几乎完全贴合的身体、契合的心灵,她能感觉到他心中澎湃的激动。
她用力咽了咽口水,还是有句傻话想问他,“你对我是、是……”
“是!”她还没说完,他已猜到她要问什么。
他双掌扣在她肩上,暂时拉开两人的距离,深情的凝望着她,坚定的又再说了一次,“是,我是!”
感受到他直率又急切的情意,她安心的笑开。
“你又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她微微嘟起方才被他吻得有些微肿的樱唇,甜甜嘟囔了一句。
她不用说完,他就是知道。
韦礼特没有跟她解释这点,眼睛紧盯着她,现在一切什么都不重要,只有一件事,她一定要非常确定不可!
“星宁,我对你是真心的,百分之百真情真意,如有百分之一虚假,我不得好……”
话还没说完,立刻被她轻轻一瞪。
“不准你说!”她怒嗔,看向他的眼神充满警告。
“连我爱你也不准说吗?”他双掌往上爬,轻轻掬起她的脸,凝望着她。“请你一定要对我说实话,你……爱我吗?”
“如果不爱就好了,我也不会……”不会傻傻看着他游戏人间这么多年,每次看着他抱着不同的美女,她却只能拥抱心痛。
她话说一半,才猛然住口。
“不会什么?”他眼露困惑,轻声追问。
她静静看着他,嘴角淘气一勾,冲着他甜甜笑开,“不告诉你。”
“不说吗?”他听了也不生气,只觉得有趣,伸出双手作势要哈她痒。“我自然有办法让你说,你信不信?”
他并不介意她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就算他们在一起,她依然可以保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与私人情绪。
只是逗着她玩的感觉实在太好,他好想把她抱在怀里,一次又一次充满怜惜地吻着她、眷宠着她。
“病人要有病人的样子,否则我现在马上回家喔。”她娇嗔地看着他,红肿粉唇微嘟。
她最怕痒,他明明知道,以前他们在一起时,每次她看见他作势要哈痒,便会马上举白旗投降。
“不要放生病的我一个人孤苦无依地待在这里。”听见她的威胁,他马上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她笑看着,一手从棉被底下探出,轻轻抓住他其中一手,眼底尚有抹疑虑轻轻咬住她心口。
“礼特,我是你的唯一吗?”
“自始至终你都是。”
“你明明交过那么多女朋友。”星宁轻笑一下,笑容里有丝疼痛。
韦礼特当然知道自己五年前是什么鬼德行,因为职业的关系,接触到的尽是漂亮女人,往往很快就能一拍即合,不过通常也散得很快。
那些轻易来来去去的关系,得到的只有短暂的快感跟空虚,只有乳臭未干的男人才会一辈子耗在那种关系里。
现在他要的是深沉的情感,以及更值得珍惜的女人。
再说,他再荒唐也是以前的事,自从她结婚后,他没有交过女朋友,私生活跟六根清净的和尚简直有得拚!
“那些都不是认真的,我跟她们都有共识,从以前到现在,能让我牵肠挂肚的人始终只有你。”
他对她掏心挖肺。
“所以你不会劈腿,也不会让我莫名其妙变成小三?”她对他笑,假装没感觉到心里那抹怪异的顾虑。
“我只爱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说完,他立刻轻轻吻上她的唇。
至于感冒药……
他嘴角勾起迷人的微笑,记得自己好像有听过“爱情就是最棒的仙丹妙药”,这句话可真是一点都不假。
第8章
韦礼特驱车到星宁公司楼下,正想拨电话给她,手机正好响起,看一眼来电显示--歆姿。
真是他妈的受够了!自从回到这个时候,这类女人的来电他已经接到相当火大,电话一接起来不是火辣辣的一句“宝贝我好想你”,就是故做音调低沉的“今晚我需要你”。
五年前,他到底哪根筋不对啊?
尤其这个名字,打来的频率最高,他懒得接,对方有时候还会传简讯问他“是不是正在忙呀”。
他忙不忙到底关她们啥事?一直打,烦不烦!
最后他统一处理,每次见到写着女人姓名的电话、没有显示姓名的电话,一律不接。
如果是工作,这些人自会有门路要到冠冕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阵子,接着转进语音留言系统,他懒得去听,正想打给星宁,未料手机又响起,看一眼来电显示,是冠冕。
一接通,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他兴奋异常的声音,“老板,天大的好消息!”
“在你宣布好消息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下,饭店宴会厅跟蛋糕一切都OK了?”韦礼特整副心思全在这上头。
今天是星宁生日,也是他们重新交往后的第一个生日,他想给她一个特别的生日派对,简单的,最好能有点回忆价值的。
他看一眼副驾驶座上包装精美的礼物。
从头到尾都出自他手的礼物,她应该会喜欢。想到她收到礼物时的惊喜表情,他嘴角失守,微微上扬着。
“一切都OK!星宁小姐的两位朋友也都到现场帮忙,顺带一提,你的两位朋友也都提早到了,只是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奇妙。”
“只是有点奇妙?”他低笑开来。
想到星宁那个宛如女王般骄傲的好友林晴媛,曾在柏林管弦乐团担任指挥且被誉为帝王式指挥的帝凡脸上,狠狠揍上一拳,他就有想笑的冲动。
向来只有别人听他命令的莫帝凡,别说在他面前说个不字,恐怕连坏脸色也没见过几个的他,竟直接吃了林晴媛杀过来的一拳?
虽然那次是林晴媛失手揍错人,但他不相信帝凡会摸摸鼻子自认倒楣,莫帝凡的骄傲跟尊严可比一般男人强上数万倍!
这两个一样骄傲的人,不晓得正面厮杀起来,谁能占得了便宜?
或者,他们干脆交往算了,凑足国王跟皇后两个大位,刚好可以组个闪亮亮的骄傲家族。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表面上看起来剑拔弩张,暗地里又波涛汹涌那种,所以我尽量把蛋糕安排离他们远一点。”
闻言,韦礼特大笑起来。明智的决定。
“老板,刚才我接到法国巴黎摄影大展的来电,告知你获得首奖,之前进入决赛时,我已经帮你订了明天的机票,想打来跟你报个喜讯,还有确认明天可以飞出去吧?”
听见冠冕的话,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抹惶然不安,仿佛自己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但是他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
“明天?”他紧紧皱眉。
“老板,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是你之前就知道了,还自信到肯定首奖一定是自己。”
冠冕皱紧眉头。
这个奖他之前就领过了!
那是他生命中的一个高峰期,在颁奖典礼上,他认识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厂商与同业,彼此交流,带来不少新视野与更棒的工作机会。
后来他接下前往战区拍照的工作,契机就是来自这场颁奖典礼上认识的人。
他陷入自己的思绪里,眼角不经意瞥见抱着一台笔电跑出大楼的她,正一面讲着手机,一面坐上副驾驶座。
他把礼物先拿起来,方便她直接坐进来。
星宁讲手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他耳里--
“阿嬷,好,我知道了,明天恐怕不行,我有个案子后天一定要交出去,不然我这个礼拜天回去高雄找你,好不好?妈妈不是已经先在阿嬷那里了吗?我一定会赶回去跟阿嬷一起补过我的生日。”
“……好……一言为定!阿嬷,我也好想你……”
韦礼特脑袋像突然被雷劈到!
他终于想起来了,这股不安又诡异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星宁高龄八十六岁的外婆,会在她三十岁生日两天后过身,就在她赶回高雄的前一天!
他知道这个遗憾是她一辈子的痛,每次想起外婆,她总是说自己很不孝,外婆亲自打电话过来,说要帮自己过三十岁生日,她却因为工作而拖延。
原本以为只是晚几天跟外婆一起过生日,没想到居然会变成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他喉头用力咽了咽,握住手机的手掌暗中加重力道。
她的遗憾……她日后回想起来便会出现落寞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