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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帝王妻:璃妃传-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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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道遗诏写的是什么,”我一字一字地问出,心里,其实早知道答案。
  “先帝在赐给泠贵妃寒玉枕时,曾命贴身的内侍顺公公嘱咐于她,需等他崩逝后第五年的元宵,万可碎其枕,里面有先帝最后给泠贵妃的交代。可这交代,竟是一道遗诏,这道遗诏存放之地,除了先帝之外,仅有顺公公知晓。遗诏的内容,十分简单,仅是九字,  ‘雪朕之恨,夷安陵十族’当晚,顺公公如约而来,将这遗诏带回,交于天烨。”
  我怔怔地站在那,虽然一早怀疑,天烨诛我十族,必有隐情,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隐情的源头,竟是先帝,那个赐给我姑姑另外一道情深意重遗诏的先帝!
  虽都是他所赐的遗诏,但意义截然不同
  “你在奇怪,为何先帝会给帝太妃另一道遗诏,对吗?其实,很简单,先帝要你们安陵窑入宫为妃的女子,活着,亲眼看家族被灭,亲人皆死,只有这样,才能消去他心中的恨!天烨作为先帝的皇子,他不可能不从,他只能遵照遗诏的内容去处置安陵一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必须执行”
  我终于明白,天烨临行前所说不会让我和帝太妃一样的意思,也终于明白,他曾说,要让我留在照阳宫,才最放心的意思。
  他是爱我的,他一直是爱我的,他灭我一族,是因为先帝的遗命,是因为他身为人子,所必要尽的孝道,他也早清楚,这么做,必然会失去我,但他更担心,我会寻死,所以才会那么急地要赐给我一个孩子,所以,才会在灭族来临前,执意让我去清莲寺。
  他以为姑姑必会发觉不妥,然后会阻挠我退回宫殿,或者安慰被时的我去面对这份残忍。
  可,他没有料到的是,姑姑宁愿牺牲我,也试着要最后一搏,妄图用我,来托回这道遗诏的绝决。
  姑姑,其实,一早就明白,只是,她没有办法预计,连一切的终止会在何时。
  她得到先帝遗诏的同时,就意味着最后的失败!
  因为,那份遗诏所传递的,不光是一个帝王的爱,更是一个帝王最深的恨所伪装出来的爱。
  顺公公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后,扶住我摇摇被坠的身子,我回眸望向他,问:
  “可是真的?”
  他是唯一侍奉过两朝皇帝的人,自然是最清楚的。
  他默默的点头,这一点头,遮去眼中的悲饰,我也明白,为何他屡次护我,实因为,他清楚这道遗诏所会给我带来的伤害,而这个饰害,是当年,他替先帝将寒玉枕拿去给泠贵妃时就可预见到的。
  先帝,让安陵一族荣级,再在天烨逐渐掌权后的五年内,彻底将其铲除,因为只有荣极,才会愈发嚣张,才会愈发让君王所不容,才会从最高处掉下,趺至粉身碎骨!
  只可惜,缜密如他,也算错一招,他这份残忍却带着深沉爱意的真正遗诏,会将生前最钟爱的女子逼疯,这是他没有算到的,如果他当年算到,他是否又会用这样一种方式来结束所有的仇恨呢?
  这个答案,没有人会知道,因为,逝青已逝。
  但,留给天烨,留给我,留给姑姑,乃至安陵一族的,却是水远无法忘记的情殇。
  “呵呵,纵然,皇上爱你又怎样?他还是要将安陵一族悉数铲除,才能不违先帝遗诏,而你对他的爱,也会演变成恨,你们互相折磨了十年,直到令天,一切都回不来,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呵呵,顺公公,是你不好,为何要瞒着她呢?不瞒那么久,你主子又何必神伤这么多年?”
  顺公公望着我,第一次嗫嚅:
  “是万岁爷不让奴才告诉您。”
  我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我明白,我都明白,天烨的心意,我怎么会不明白呢?毕竟,无论如何,遗诏是先帝拟的,诛我一族却是他下的旨,倘若当初被我知道,这其中的隐情,无疑只会让我更加痛苦,更加没有办法抉择。
  受爱恨煎熬,乃至被逼疯的先例,泠贵妃就是,他又怎敢赌我不舍疯?与其看我在他面前疯颊地凋零,不如让我单纯地去恨,倒是最好。
  所以,他赐给我海子,让我借着对孩子的爱,对他的恨,留下这条命。
  他其实是了解我的,知道我对孩子的爱,一定会大过对他的恨,所以,他必定以为我会生下这孩子,虽然事实也是如此,可我残忍地用孩子小产的假象来欺骗他,这一步的欺瞒,他该是没有料到的,在那瞬间,他必定更加痛心自责吧。
  他了解我,一如,我了解他。
  但,正是因为这份了解,才让我们错过十年最美好的时光。
  十年的爱恨,都归于平静时,他再见到我,是怎样的心情?他宠幸白樱时,又是怎样的心情?
  我没有办法知道。
  我和他之间的爱,一直如光与影,浓浓淡淡地交叠着,永远无法割舍。
  也许所有关于爱情的起点和终点,都是相同的,都是眼泪与温柔。
  或许心中早已明白,今后的恋情,都将回归宁静,开始与离别,不过是人生中另外一场折子戏。
  当婧瑶皇后的笑声和着泠贵妃清丽的歌声,一并渲染长门宫于我的最后印象时,天际,终于,浠浠沥沥地开始飘起雨来。
  顺公公撑起伞时,我步伐飘游地,走回凤仪宫,走进,今生最后葬送掉所有感情的华丽坟墓。
  无忆在摄政王归隐封地后,便一直在凤仪宫陪着我,见我进来,他乖巧的行礼,抬首,道:
  “您哭了?”
  自进宫,他一直不知如何唤我,使用‘您’字来代替,有着绝对的恭谨,和巯远。
  我的素手拂过脸颊,才发现,不知是雨,还是泪,盈盈地坠在眼底,被手一拂,顷刻散化。
  “是外面的雨,今日太傅已放课?”
  如今,他不再是玄景的伴读,而是俩人一同跟着太傅习文。
  “是。”他垂下首。
  我眸光注意到他湖蓝的袍子下撕坏一道口子,露出里自白色的衬里,问:
  “袍子怎么坏了?”
  他微微动容,但旋即成复正常,说:
  “恐是不小心被树枝绊扯的。”
  “嗯,先去用膳吧,顺便把袍子换下。”我从他的神色中识得这不过是推委之话,但他不愿说,我自不会逼问。
  “是。”他行了揖,往偏殿行去。
  我转问今日跟他去学房的内侍,道:
  “无忆的袍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禀娘娘,是玄景皇子所扯坏的。”
  “因为何事?”
  “奴才不敢说。”
  “说。”
  “回娘娘的话,是玄景皇子,辱骂无忆是无人要的野孩子所引起的。”
  “哦?无忆可曾还手?”我眉尖微颦,但一想到芊妃此时的惨景,颦着的眉还是松了开来。
  “回娘娘的话,无忆并未还手,也未说一自话。”
  “你下去吧,此事不得再同其他人说,包括——皇上。”语音方落,天灏身着水绿色的常服已缓缓走进殿来。
  “何事不能同朕说?”
  他语意不怒自威,嘘得那小内侍忙跪下来,声音颤颤巍巍: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先下去,本宫有话和皇上说。”我打发小内侍及殿内的渚人都下去,天灏的手段我不想再见识,更不想他因为我,再让任何人痛不被生。
  他走近我,俯下身,看着我,肩处金织盘龙纹饰舞耀着映进我的眸底,勾起心底深处那抹明黄,那抹我或许再不可得的明黄。
  “有什么话要同我说?是关于虞芊婳吗?”
  “是。”他果然已知道霜妃带我去长门宫,我的身边,一直就没断过他的眼线,“放过玄景,让他异地封王也罢,军中习练也好,请你放过他”
  “为什么?他的存在,对你的无忆是最大的威胁,不是吗?”
  “他的母妃已得到比所犯的罪孽更加严后的惩罚,所以对于玄景,我不希望他再有任何不幸发生。”
  他浮起一抹笑意,轻轻勾起我的脸,道:
  “因为他是天烨所留下的,不多的几个子嗣之一,对吗?”
  我望进他的眸中,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对,我要他们平平安安地活着。”
  “倘若我告诉你,你姐姐还有一个女儿睿嫦也没有在当年被赐死,而是天烨秘密命楚瑜安置在滴血盟的一名属下家中,赡养至今,安然无恙,你是否会对天烨,我的皇兄,萌生更多的爱呢?”
  那年双生妖孽是我经历的第一次死别,也是我对姐姐最大的愧疚,因为没有护得她的一双女儿,但,今日听天灏这么说,我的心中,除了震惊,还有感动,但,这份感动带着悲凉的感染,只薰得眼底有更深的霉气。
  “你有要为他哭?”他的眸底有一丝不耐,勾住我下颔的手力道陡然加重,“听到当年灭族的真相后,你就更加忘不了他,对吗?”
  “请皇上放手。”
  我语气的淡漠,更激起他的怒意,他对我第一次有了怒意,可,我没分毫的惧怕,他将身子俯得更低,沉声道,“这个江山我是为你而夺,只要你好好地陪着我,百年之后,我会送给你的无忆!”
  “您成全的,是我祸世妖孽的罪名。”我望着他,在这么多日子,第一次对着他展颇而笑,笑中更多的,是嘲讽的味道。
  “你不是安陵宸,只是属于朕的无思皇后”他成复自称‘朕’,这一刻,他有着君王的霸气,“既然霜妃这么着急,朕也会成全她。”
  “倘你还当我是皇后,请不要再干预后宫的事”我顶撞他,因为我听得懂他语中含的杀意,他为了我,任何事,都可以做,这是我唯一怕的地方。
  他的这份带着疯狂的爱,伤到的人,正无以复加的开始兹长,我并不担心,自己终有一日也会死在他手上,我担心的,是他的残暴不仁,会导致此时脆弱西周的覆灭。
  “你承认,自己是我的皇后?”他缓下嗓子,带着些许柔意,些许欣喜地问
  “我乏了,请皇上启驾回昭阳宫。”我别过脸,挣开他的手,起身,微拢肩上的披帛,往凤榻走去,但身子却忽然被他从后面抱起,我一惊,推开他时,他疾走几步,将我抛在软褥锦榻上,我被撞得有些疼痛,他已重重压了上来。
  他的唇想覆上我的唇时,我扬起的手再次扇在他的脸上,他的唇边被我扇得渗出一缕血丝,他的凤眸里蕴积着被望的火焰,灼刺着我的眼,但他仍然没有喝斥我,只是用他的手,撕扯我的裙衫,我用最大的力气挣扎,他索性将我手腕控制住,用一侧的束帐懂的束带将我的两只手腕缚住,置于头顶,铺天盖地水红的帐幔顷刻铺洒下来时,我的身上,被他撩拨绽开的,只有无尽的绝望。
  他扯落我的亵裤,分开我的腿,当他灼热的竖挺抵在我的幽处时,我没有泪流下,仅是让这片绝望浸染着我的眸底,然后,嘎住嘴中的舌根,他觉察到我的异样,忙用手捏开我的嘴,不让我自尽的行为得逞,带着痛楚低吼:
  “究竟要朕怎样做?你才能属于朕?你的心里才能有朕?”
  他用帝王的身份,向我吼出这自话,可我,被他捏疼的嘴,却无法回答他,因为答案,他早就知道,这个答案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变的。
  如果我连最后的贞洁都不能保住,我只有选择死,那一刻,我顾及不了任何
  包括无忆。
  我的自私,让我选择死,来结束一切,保住最后的尊严。
  身上因挣扎流下汗水,濡温我的衣裳,他沉沉地叹息,离开我的身子,吩咐外自伺候的宫女:
  “替皇后娘娘准备沐浴更衣。”
  然后,起身,离去。
  这一晚,他没有宿在凤仪宫。
  此后,他也没有再宿在凤仪宫,即便,是分榻而眠,他也未再来。
  顺公公曾含糊地在某一日,告诉我,秘密派了亲信去寻天烨,但还是没有任何讯息,雪山附近,两国的搜救军队也均告无功而退,除了挖出几具遗骸之外,两国的国王都未寻得。
  望舒还是迅速地憔悴下去,直到那一日的黄昏,她手中攥着一张纸,这份憔悴,变成了一种仇恨。
  我惊觉她的手指因用力过大,已将血掐出,渗红了那张纸。
  “舒,怎么了?”
  “安陵言产下国王的遗腹子,并召武仪将军安陵澈撤兵回明成郡,进京那日,即册该子为新帝,并自正为太后。”
  小言?我还记得北溟的国王历代都是根据灵重转世而立,并非由皇后所生。
  “你回击吧,如今北溟国主生死未卜、,你身为风使自该回国协同其他三使料理朝中事务。”
  她点燃烛火,将手中的纸放在上面燃着,灰烬散处,仿佛片片漆黑的蝴蝶振翅膀飞翔,她将这些灰悉数笼进香炉内,嘴边漾过一种我从没看过的笑意,低语温软:
  “土使,冰使早执行北溟历代的国规,凡有大逆不道篡位青,诛之。”
  “怎么可以”我惊呼出口,却换来她更深的笑意。
  “虽然安陵言没有戴雪魄玉镯,可,国主从未与她同房,这子嗣根本就并非国王的嫡子。”她轻飘飘的语意,拂过人的耳中,不舍有丝毫的疼痛,但落选人的心中,却是至痛至厉的。
  因为小言,也因为,心中那一处长久就蛰伏的痛楚,是我最初的伤痕,没有办法愈合的伤痕,即便看着今日的无忆,依然会痛的伤痕。
  “雪魄玉镯到底是什么?”我望着她,她依然在笑。
  “雪魄玉镯奉枉寒的冰魄玉所制而成,是北溟历代皇后的信物,佩戴青,不舍爱孕,著受孕青佩戴,则必会小产。”她眸底转望向我:“国王赠于你,起初是并不希望你孕得西周帝的皇嗣,以你的盛宠,无疑将会削弱西周帝的子息。但,你将这玉镯赠于芙萼公主时,国王竞并未让我在你所用食物中下药,这是我当时委实不解的,后来我才知道,国王在那时,就沦陷了,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我没有说话,泪,慢慢的流下,当日的小产,原来,竟是缘于这镯子,而侍寝那晚,因天烨厌恶这镯子,挪下床,却阴差阳错地成全了我第一个孩子。
  扶着酸技木桌的边沿,缓缓站起,轩窗外,桃李正艳,随风吹进的馥郁花香,萦绕在鼻端,更让人概叹这一隅的美好。
  我用手抚过发髻,触到的,只是那根砗磔簪,冰冷沁骨的,让我将过往的一切,再再地望穿,而尽头,再望不到那抹明黄的身影。
  收回眸光,望舒的叹息清晰传来。
  我回首,她已委顿地例下,嘴唇乌紫,我惊悚地握住她的手,却只握到生命流逝前的最后一份冰凉。
  “舒”我的身子随着她的跌倒,一并跪例于地。
  “新主登基,三使功满身退。”
  她露出最后一个笑靥,安静地闭上眼眸。
  这个伴了我十余年的女子,以宫女身份陪伴我十余年的女子,就选样地去了,吟芩,菱红,婉绿,萱滢,还有她,望舒,终于一个个,都离我而去。
  不论她们曾经是忠诫于我,或者是背叛于我,毕竟都陪伴着我度过那些最寂寞的深宫岁月。
  可,当我如今站在紫禁最高的中宫之位,剩下的,仅是孑然一身,落寞的神伤。
  一只手替我轻轻抚去脸上的泪水,伴着尚带些许稚气的声音响起:
  “您哭了。舒姑姑怎么了?”
  我抬眸,是无忆。
  “无忆——她睡了。”我念着他的名字,以这么近的距离看着他,但还是不能相认。
  他对于睡这个概念,不舍同死亡凉席起来,我也不愿意他过早地明白死亡这个词的含义。
  “如果我叫您母后,您会不哭吗?”他突然问,带着认真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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