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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尘看向怀远，微哂：“如此，你当何解释？”逐浪394363e22d18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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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不动声色，只淡然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做过的事情不会否认，我未做过的亦不愿枉背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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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如赫然起身，直指南宫怀远：“你还不肯承认？家父如今仍然死不见尸，你说刘大人将家父毁尸灭迹，却是你空口无凭，证据呢？你既已是乱臣贼子，又凭什么来堵住这普天下的悠悠之口？”南宫怀远微微怔住，面色苍白了几分，随之兀自苦笑：“我何必作什么解释？若我说是纪相国深明大义、自求死路，你们肯信么？如此，倒不如爽快些了结，我的性命就在这里。你们谁要，尽管拿去就是。”逐浪580d843a3413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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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南宫寒尘却是立时沉默了。纪黛如仿佛也有些怔忡，目光于人群中一扫，看到那一袭白衣向她示意。狠狠一咬牙，向寒尘禀道：“请太子早下决断，为家父忠良报仇雪恨。”逐浪cf64ad37ae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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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寒尘低头看怀中的秋离，她却如同痴了一般，除了流泪，竟是言语不能。他略一沉吟，点头冷道：“那么，将南宫怀远立时锁入神殿，听候发落！”逐浪564e64f2dc6c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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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为首的三位元老立刻跪地膜拜：“恭请皇太子即时登基，天佑大泽！”逐浪3bc2534794c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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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文武百官也随之拜倒：“请皇太子登基，天佑大泽！”逐浪915cbb4c93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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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帝都百姓虔诚的呼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逐浪09f07a4284f7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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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如同闹剧般的收场，却是载入大泽史册的篇章。逐浪f9b0b365495a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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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封后大典变成了南宫寒尘的登基大典。然而无论如何，这一轮夕阳落下，人间王朝便有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皇帝南宫怀远遭罢黜，被囚禁于破天神殿之中。逐浪27164483c64c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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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南宫寒尘继位，成为大泽王朝新的帝王。逐浪578ad3f1160a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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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一段传奇的消亡，又像是一场未知的开始。逐浪da8db418cadd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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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殿重归寂然。却不知当它再一次开启的时候，将会是如何的光年，怎样的人间……逐浪3c9a3fffc730e
第十八章
倘若没有发生那样的变故，此时的莫秋离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嫁娘。只是如今连天地都变了模样，她当如何？对于囚禁在破天殿里的那个男子，不会没有牵念，亦不会没有怨恨。这两样相悖的情绪整日整夜啃噬她的心，就连寒尘重归这天大的喜事也陡然失去了滋味。逐浪d191ef6c315a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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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莫秋离才迟迟起身，唤了几声“嬷嬷”，竟反常地没有回应。过了一会，才见小翠慌张地跑进来。秋离便问：“崔嬷嬷呢？”小翠支支吾吾地答：“嬷嬷……她说要去破天殿外守着皇上……哦不，守着大皇子。”秋离显然是有些意外，但略惊之后，也就明白了：崔嬷嬷是打小看着怀远长大的，怀远经受的那些不公和委屈，只有她最为清楚。怀远不仅是她尽心的主子，亦是她最为疼爱的孩子。如今孩子受了这般责罚，她无法替他受罪，便只有去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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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逐浪c4a6581ed0ae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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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秋离愣神之际，小翠又唤了一声。她问：“还有什么事？”逐浪79cd9329e824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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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道：“皇上那边有旨意，让姑娘醒了去一趟东宫。皇上特意叮嘱过不要叫醒姑娘，姑娘什么时候起了身便什么时候去。”逐浪62850c0b38c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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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秋离听罢低低重复了这两个字，眉心骤然锁到一处。丫鬟小翠显然知道了主子的心思，便急忙补了一句：“是皇上，姑娘。是新皇上。”逐浪6a286cacb81b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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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离没有坐肩舆，也没有让一个侍从跟着。只是独自一个人徒步走了过去。东宫距离楚环宫并不算近，就这样缓缓地行着，凉风飕飕地灌进荷叶袖，手也便瞬间结了冰一般寒凉。这样走了一路，越发觉着心神不宁起来。侧身远远望过去，才知到了破天殿的城楼之下。心猛地一紧。逐浪a6be7bd4271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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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嬷嬷就在这样凉的天里跪在破天殿下，年迈的身影微微有些颤抖。秋离狠狠咬紧牙关，想要去扶起她，可抬首看到那“破天”二字，心中又立时有些复杂起来。目光锁到一处，便只紧紧盯着那一座朱门紧闭的神殿——怀远哥哥现在究竟怎样了？原本呼风唤雨的帝王如今却沦为阶下之囚，这对于他来说太过残忍。逐浪bfe4679660c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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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秋离缩在袖中的双手猛然握紧，贝齿将嘴唇咬得发紫……当年怀远对于寒尘，又是何等残忍！如今不过风水轮流转，只是毒酒一杯自酿自斟罢了。逐浪e32a6770b50c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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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只能在心里这样宽慰自己，然后再狠下心肠将目光收回，一步也不敢停地朝东宫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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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被悉心打扫过，仿佛又重回了曾经无比繁华的时光。逐浪2311dbfc9bab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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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额匾上烫金的“东宫”二字，在阳光下灿若朝霞、翩如游龙。门前两头傲然昂首的石狮子昭示着宫殿主人极天的权势和威严。朱红色的大门微微开启，宫内通彻无比的光亮便从这浅浅的缝隙里溢出来，而站在这道光亮里的男子，确是这泼天火色里突兀的一抹冰意。逐浪111aa4a11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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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的冰寒之气似要瞬间扑灭了这一片灼灼的火焰。逐浪8ff8e3163d1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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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是怎样的权势威严也抵不过这一袭清冷。他身着明黄色衣衫，缓缓向她伸出手来。仿佛空落的只等待着她的掌心，实际上握着大泽整个社稷江山。逐浪3976182dff5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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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场景，此时却真切地出现在她眼前。倒叫她踌躇地住了脚。逐浪9eb745edd452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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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寒尘仍然伸着右手等着她，左手负在身后，发丝在凉风中卷起，俊美如神。他唤她：“莫秋离。”然后露出了一线微渺的笑容，“让朕等了这样久，你可知罪？”逐浪77a547193c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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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这不是梦。逐浪11e1e79c4be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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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南宫寒尘不会有笑容，亦不会对她说着这样浅浅淡淡的玩笑话。纵然只是这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已经让秋离受宠若惊了。因为在那很遥远的过去，南宫寒尘的笑容只属于南宫怀远。每一个孤独的灵魂都需要一处依靠来安身立命，而现在，寒尘的依靠已经不再是那个他曾经在心中无比看重的兄长，而代替那个位置的人……竟然是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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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南宫怀远着一袭大红喜色地向她这般伸出手。而今，另一只的手的主人亦在等待着她的回应。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这纷繁复杂的心绪。她索性将心中万事放空，只怕也只有逃避才是最好的办法。她将手递给他的手中，掌心相合，他便合起了修长的指尖，那凉薄的冷意便丝丝渗入她的肝肠。逐浪fb449657819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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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相扣，寒尘的声音漫入心间：“秋离，我回来了。我们都回来了。”逐浪4c50c9c6ef2f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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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寒尘牵着莫秋离的手，走过长阶，穿过回廊，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包含着他们曾经共同的回忆。冷冰冰的顽固少年太子，以及虽被重重礼教规矩束缚却从不肯真正妥协的小丫头。回忆起每一段过去，那都是好笑的。人总是会笑话年少时的稚嫩、细数曾经做过多少糊涂事。可又会从心底里羡慕那时的自己，年少轻狂，很多事情不懂得，所以才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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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瑞德斋门口，寒尘停下了。略低下头去问她：“秋离，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面。”莫秋离抬手轻轻抚摸着瑞德斋年久失修的木门，微微一笑：“怎么不记得？你那时可怕得恨，简直要把我吃了似的。”寒尘的脸上也现出淡的笑意：“我也并没有责骂你，你却哭了。”秋离想起那时自己的模样，觉着好笑：“是啊是啊，一下子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婆婆说的礼仪风度统统都顾不上了。”寒尘听了却不再做声。薄唇抿成一线，沉默良久，方缓声一句：“再也不会了。”逐浪00961834b04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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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不解：“嗯？”南宫寒尘攥紧了握着她的手，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只说给自己，无比笃定的语气：“再也不会让你哭了。”逐浪000d1c8d51ec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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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不算是承诺呢？他第一次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抑或是，在南宫寒尘整个生命里第一次许下叫做承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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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指尖相合的寒凉仿佛顷刻间就暖了。逐浪8f1da688cca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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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寒尘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带给秋离的感动。他依旧牵着秋离的手，轻轻推开了这扇尘封已久的门。“吱呀”一声，旧日熟悉的一切，那桌案、那茶几、那雕花软榻、那檀木书箱……仿佛静静地守护着这里，直到这一日主人的归来。寒尘和秋离举步跨进门栏，寒尘朝身前一指，道：“你第一次进我的书斋，便是在这里哭。”秋离微微一笑，朝前面迈了几步，指向一个蓝瓷花瓶，说：“有一次我砸碎了你的花瓶，你便好一阵子没给我好脸色瞧。我费尽周折找了个更好看的给你，你连一句原谅的话都没说。”寒尘却道：“那是有原因的。”秋离又说：“那一次呢？我见你神秘兮兮地摆了笔墨在写一张胭脂笺——冷冰冰的皇太子写胭脂笺啊，这怎么不叫我觉得好笑？我这一笑你又三天没有搭理我。”寒尘轻笑：“那也是有原因的。”秋离又好气又好笑：“那还有上上次、上上上次、上上上上……”逐浪89a32a0b1e8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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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有说完，寒尘回身轻轻拥住她。将她的话接过来答：“无论哪一次，都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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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怀抱让她想起了八年前他出征前的那个月夜，一切恍然如昨：“那么，最后那一次呢？”她终于开口问他，“你想要说什么？到现在我还不知道。”逐浪9d67bb3da7d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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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尘抱着她，缓缓道：“就从花瓶说起吧……那‘秋瓷瓶’是我特地从海藩找来要送给你的。世间就这一个，你却没等我开口送你便砸碎了它。”秋离愣住：“原来是这样……”寒尘又牵着她走到桌案边，拨开一层层泛黄的卷轴，指腹立时覆上了厚厚的灰尘。他从这卷轴的最底处拈出一张精致无比的妃色纸笺，问秋离：“你当日所见的可是这个？”秋离点点头笑起来：“对啊。这胭脂笺可是民间才子佳人传情所用，你拿在手上怎么看都觉着奇怪。”逐浪21397913f12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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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尘将妃色纸笺递到她手上：“你再仔细看看。”秋离将胭脂笺在掌心展开，精致的笺面上是寒尘的字迹，原本清挺有力的笔触于这胭脂笺上看来却是异样的温软柔和。抹开笺上斑驳的灰尘，映入眼帘的是一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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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失莫忘，吟秋衷肠，不诉离殇。逐浪e9c1aa559cde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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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燕子归，宫柳总无香。逐浪503da565a4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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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寒来暑往，尘去凤失凰。待他日再回首，不堪思量。 逐浪769dcb0eda5cc
第十九章
秋离看出来了。这一阙短小的词章中精巧地嵌着他们两个人的名字：莫秋离。南宫寒尘。逐浪082e870cd8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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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失莫忘，吟秋衷肠，不诉离殇。逐浪7f64c5cacdf0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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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他要对她说的话么？这是他的衷肠，这亦是他早已经埋藏在心间的誓言。两两记取，互不相忘，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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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燕子归，宫柳总无香。怕寒来暑往，尘去凤失凰。逐浪16ae7d1d0590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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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真正的南宫寒尘，剖开他的冷漠和防备，他亦有不与人说的脆弱。他也会害怕，害怕忘记，害怕失去，害怕离别。逐浪820b61c069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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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样的寒尘，才会用轻细的文字，在这妃色的胭脂笺上写下这般忧愁与哀思——待他日再回首，不堪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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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思量，竟隔八年之遥。逐浪3503380d56d5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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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离捧着这一阙词，心酸到极致。逐浪ec36db0e2d90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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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寒尘又重新拥住她，冰冷的唇吻着她的额头，如同八年前那一个月夜。接着缓缓吻下去，直到吻上她的唇，凉意瞬间冻住了她的整个身体，那个冰冷而笃定的吻，容不得她一丝一毫的反抗。秋离轻轻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无声淌下——便这样吧。破天和夕若终于相守，这才是故事最完美的结局。逐浪1c0f4663152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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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她终是逃不过。逐浪335198f89c8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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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泽改朝换代之后，纪黛如也不再是皇妃。然而，因揭发南宫怀远有功，寒尘仍留她住于锦绣宫中，依旧循皇妃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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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仇得报，黛如并没有想象中的欢愉，反而是害怕。这几天每夜从噩梦中惊醒，看到的总是怀远那一双透着冤屈的眸子。他不反抗、不驳斥，只是用那样的眸子盯着她，让她觉得脊背发凉。确实讽刺得很，那男子是她少女时代的梦想，如今她亲手将他送进了牢狱。那分明是她处心积虑要求得的结果，但总觉得哪里不对。逐浪1db0d8567edd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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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自小一处长大，她当然了解他。他眼神和话语中的坦坦荡荡，叫她不得不觉得心虚起来。莫非当真冤枉了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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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如姑娘。”听得这样一声唤，她才能猛然回过神来。逐浪17e3f9d6a56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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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了来人，黛如悬着的心瞬间安定下来：“沐涯公子，你怎么现在才来！自大典之后便消失不见，我一直在找你。”沐涯走上前去，掀衣坐下，微笑：“怎么？害怕了？”逐浪26b69ef06d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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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黛如不置可否。对于这男子的卓绝的读人猜心之术，她也渐渐习惯，并未过多惊异。逐浪415ee9e5f8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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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涯道：“黛如姑娘那日表现实在是精彩，连沐涯也对姑娘的巾帼豪气心生佩服。只不过……”他话音突然一转，“只不过，这其中掺着几分古怪，不知姑娘可有察觉？”逐浪909712dc1e9b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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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涯话音刚落，黛如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门外另一个声音迫不及待地附和道：“是了是了！我也觉着奇怪！”接着随声音同时走进来一个眉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