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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帝不说话,周太后也同样。
那琏嫔则开始有点呆,她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味来时开始用一种猜忌的眼神扫了一圈自己身边的奴才。
我余光瞥向刘婕妤,只见她的眼神流露出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但脸上的惊讶却恰到好处。我不看任何人,而是紧盯着她,不放过她的每一个神态动作。
“琏嫔娘娘——”
这时,一个小宫女突然哆嗦着,战战索索地跪了下去。脸色吓得惨白惨白,眼睛却是红肿的。
“奴婢、奴婢错了!奴婢。。呜呜。。。”
这宫女跪下去的那一瞬,眼泪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是奴婢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居然。。做出了对不起娘娘的事情。。奴婢罪该万死!求娘娘饶过奴婢的家人吧!娘娘——呜呜呜。。。”
宫女哭着泣不成声,琏嫔则气得用手指着那宫女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好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是谁指使的你?说啊——”
“是、是。。”那宫女卡了个壳,抽噎着犹豫了一息,咬了咬牙,“奴婢对不起娘娘!没脸面也不可能活下去了,奴婢也没什么好怕的。。只求不要。。不要株连奴婢的母族。。其实、其实。。。是贤——”
“来人!”周太后突然开口了,声音威严而沉稳,不失仪度,“将这满口胡言、大逆不道的婢子速速拖下去乱棒打死!”
“唔。。。”
那宫女被堵住了嘴,挣扎着由几个内监拖了下去。
外面传来一阵棍棒交加的声音,咻咻地几下子,不消一会便没了动静。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那声音渐渐消逝,觉得大抵一个宫女人生也不过如此。
真的,就是这样。
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头好晕,胸口也很闷。
也许是跪的时间太长了吧。。
眼前开始冒金星。
对了,我看得很清楚的一件事。
那个宫女在开口之前,刘婕妤眨了好几下眼。
也就是说。。。
我感觉身上没有了力气,瘫了下去,眼前一黑。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要她们给我去死
“母妃,”少年开口,“儿臣觉得,这宫女有点意思。。就留下来陪儿臣解解闷吧。”
绮罗跪在地上,低着头汗水直流到了下巴。
“算了,”那屋外的女人摇了摇头,“你喜欢便留着吧。。。”
“谢母后。”
。。。。
绮罗就这样死里逃生。
在那个院子里,开始了新的一天。
从十一岁,到十四岁。
那是一个女孩成为少女所经历蜕变的三年。
宫女内监,包括容若在内,都尊称少年一声二殿下。
只有她叫他潾。
刘容若是刘大人的小侄女,一个来自苗疆的苗女。
她的伯父被请进宫。
那个少年,得了一种不能见光的怪病。
至于这种病是如何与苗疆联系起来,就不是容若能够解释得清的了。
刘容若十岁时,被伯父带进宫,陪伴在这位少主子的身旁。
绮罗的出现,是她入宫的第二年。
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很快便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密友。
她们在那院中的常青树下结拜。
院中有一只黑猫,二殿下的饭菜,都是先喂给猫儿狗儿实验过之后,才被塞进那个小窗口里去的。
自从绮罗来到院中之后,饲养黑猫的差事,便落到了她的身上。
“琥珀——”
绮罗唤那黑猫道。
“喵!”
那黑猫已经被驯养出了灵性,它跳上了绮罗的肩头。金黄色的眸子,的确像一块琥珀。
绮罗坐在窗边的时候,就抱着那只猫。少年则倚在榻上,神情百无聊赖,手中握着一卷书,却是在抬头沉思。
那是一个对生活失去希望的人。
他的生命在十岁以前,一直在走向倒计时。
后来渐渐有了一些转机,盛着水的漏壶戛然而止。他看起来比从前要好多了,但依然虚弱。
绮罗的记忆里,他总是在读书,那间屋中堆满了不亚于半个藏经阁的书卷。
绮罗看不懂那些书,她不认识一个字。那些蛇似扭曲的符号,对她而言陌生而充满了未知。
绮罗唯一仰视过的人是父亲,那个身材高大健硕而魁梧的男子,力气大得惊人,能够徒手举起一头牛,更能够将幼小的她凌空抛起,又稳稳地接住。
然而值得称道的是,父亲并不是一个空有蛮力的人。他胆识过人,有勇有谋,又曾经在少年时离开寨子,翻山越岭游历过四方,见多识广。寨子里的人都很佩服并且拥戴这位纪土司。
绮罗的童年里,最自豪和骄傲的是他的父亲。
不过呢,绮罗看着少年开始嘀咕,虽然病怏怏的看起来没有父亲魁梧,但他读得懂这些奇怪的书。。也算很厉害了吧?
于是,十一岁的绮罗,将潾定义为仅次于父亲伟大的人,并且开始崇拜他。
有一天,少年放下书卷,看了一眼绮罗淡淡道。
“我教你认字。”
事实证明,少年是一个很好的先生。
因为他的人生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对于一个没有明天的人,什么事情能够值得动气呢?
他的母妃,那个衣着淡雅而眼底总是带着一丝忧色的女人对儿子唯一的期盼。便是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地活着,哪怕一生平淡毫无作为,事实上他也完全不需要做任何事情,便可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四岁的小儿子身上。
然而当少年习字时,那宣纸上的字。字体却是恣意而奔放,潦草而不羁,他向往自由,从未停息。
金麟又岂是池中之物。。
绮罗同样不是喜欢拘束的人,她习惯于私下里悄悄临摹少年的字。惟妙惟肖,几乎以假乱真。
很多年后,人们只会为那宫碟文书上张扬放肆,刚劲有力、透彻纸面的字体出自一个女子之手而感到诧异和惊讶。
她早已被打上了他的印记。
少年就在那个幽暗的小屋子里,静静地读书、习字。他没有什么脾气,也从来为难奴才,刘容若性子同样也不好动。
绮罗的出现,给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带来了新鲜的空气和活力。
他的身体随着药量的一天天减少,终于好一些了,可以在院子里呆上一小会了。
绮罗则还是那个捉蛐蛐、逮蚂蚱、捅马蜂窝,挖蚂蚁洞的小女孩。
少年终归是个孩子,玩心被挑起,嘴角也开始频频出现笑容。
张敏则紧张地在一旁,接过善后的任务,替马大哈的绮罗收拾各种烂摊子。
她依然叫他潾,这个称呼在此后的若干年里,都专属于她一个人。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偏移了它原本的轨迹了呢?
那个叫朵儿的宫女,夜里去尚宫局交宫匙到司闱司。一个人走在夜路上瑟瑟发抖,吓得尿了裤子。
“喂——谁在那哭啊?”
绮罗发现了墙角里蜷缩着的朵儿,拉起了她。
“这有什么可怕的呀,我们老家的寨子,到了晚上走在山上光听见狼叫唤,比这个还吓人呢!”
绮罗牵着朵儿满不在乎地说道,的确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感到恐惧的。
老鼠。。蟑螂?她曾经在那间密室里,见过成山的死蟑螂和变成干尸的老鼠。
虫子,她最喜欢玩了;
父亲总带她捕蛇,蛇羹一向是母亲的拿手菜。
鬼,有谁见过呢?
“你、你就不怕死。。”朵儿哆嗦着,嘴唇发白。
“死啊?”绮罗耸了耸肩,“那都是多少年后的事情了,你想那么久干什么呀。”
那是十四岁的绮罗,简单得不能再过。她不会去想明天,不会考虑未来和意外。
朵儿从那以后,便黏上了绮罗。
“胆小鬼——”
绮罗吐着舌头,翻了个白眼。
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看似胆小懦弱的朵儿,会在日后翻起多大的风浪。
朵儿伺候的主子,是位不得宠的才人,处处伏低做小,受着那些得宠宫嫔的气,却敢怒而不敢言。
“我好怕啊。。她、她总是。。总是。。。”
朵儿的手臂上满是条条状状红痕,她抽噎着掉着眼泪。那才人在梳洗时,没少用细簪子抽打她的胳膊,掐她的后腰。
绮罗想办法把朵儿弄到了少年的院中,反正院子人少,也不缺她一个做事的。
刘容若欲言又止,她总是觉得这个朵儿好像有些问题。
“我觉得挺好的呀,”绮罗不解,“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嘛。。”
刘容若不说话了,她只是摇了摇头。
在绮罗带朵儿到院子的一个月后,该发生还是发生了。
“你们。。在干什么啊。。。”
眼前的一幕绮罗惊住了,睁大了双眼,她虽然不懂什么,但下意识地觉得这觉得不是什么好事。而容若却是明白了,拉着木讷地愣在原地的绮罗离开了屋子。
那验身的嬷嬷带着朵儿从暗房走了出来,带到母妃跟前。
那女人打量了朵儿一会,问道。
“多大了?”
“回娘娘,”朵儿低着头,“奴婢。。现年十四。”
“娘娘,二殿下也快成人了,”那嬷嬷开口道,“老身觉得是不是。。。”
“嗯。”女人点了一下头,淡淡道,“本宫原想着是容若的,也罢,既然收了,便留着吧。潾儿,算算也有十六,是该预备着婚事了。”
。。。。
绮罗伏在墙边,怔怔地听着、看着,直到万宸妃离去的时候。
“绮罗姐。。”朵儿看了一眼绮罗,咧嘴想说些什么,那眼中的欣喜却是遮掩不住,“我不是。。”
“啪!!”
绮罗抬手使出浑身力气,狠狠地给了朵儿一记耳光,然后飞快地跑开。
。。。。
朵儿的事情没有改变这个院子的人和事,还是像从前一样。
不过人们看朵儿的眼光,就多了几分鄙夷和不屑。
“那是一种催、情的药粉,放在茶里融化之后,药效极快。”容若解释道,接着叹了口气,“我早就说那个朵儿。。唉,你还打算原谅二殿下吗?”
“我本来也没生气么,”绮罗缓缓道,那表情却并不轻松,“你都替他解释完了。”
“是。。吧。”刘容若有些担心,她总觉得绮罗的表情不太正常。
“好啦——”绮罗吐了吐舌头,“走吧?”
“嗯。”刘容若点了一下头,却有点隐约的担心。
。。。。
绮罗和潾之间,并被没有变得尴尬起来。
似乎更近了一些。
凭刘容若对绮罗的了解,她可不会是那种被人利用了还要善罢甘休、忍气吞声的人。
朵儿也开始躲着绮罗。
但刘容若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
随着万宸妃的几番安排,潾的婚事也就快要被敲定下来。
是朝中内阁裴老的嫡孙女,名唤汝修。
据说这位小姐,是个极为泼辣的人,脾气也很不好。
不知道万宸妃是怎么选中的这样一位儿媳,好像是潾出言执意选择的。
刘容若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那一天绮罗红肿着脸,湿漉漉地回来时,她便猜到了些什么。
“容若。。”
只见她咬着牙,眼中充满了恨意一字一句,令人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我、要、她、们、给、我、去、死!”
*********
“娘娘——娘娘!”
我只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话,朦胧中睁开了眼。
那明黄色的一片,重重叠叠。
“醒了吗?”
“。。。。。。”
第一百四十章 朕饶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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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
我只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话,朦胧中睁开了眼。
那明黄色的一片,重重叠叠。
“醒了吗?”
“。。。。。。”
我睁开了眼。
黑暗中一线光从缝隙中照到我的脸上。
我猛然间挺身,打了一个激灵。
这才发觉,我正坐在是一处极为柔软的地方,而非往常冰冷坚硬的地面。
我茫然了一刻,用手触了触,确定这是一张床,一条略薄的被子盖在身上。
我听见了一个女孩的声音,顺着那丝光看去,眼睛眨了眨。
“娘娘——您可算醒了,吓死奴婢们了啊!”
那女孩身着白底圆交领窄袖襦衣,赭石色云纹比甲。头梳一个简单的宫女式样的发髻,白净的鹅蛋脸五官小巧。
我恍惚着,感觉头很疼,脑子里也乱乱的。
“娘娘?娘娘——”
那小宫女又叫了一声,另一个同样打扮的小宫女也凑了过来,我听不清她说什么,只觉得耳朵嗡嗡地好烦。
“旻嫔娘娘,您既然醒了,就快些趁热把药喝了吧。”那另一个小宫女,端着一个托盘,“太医说了,这安胎药。。。。”
“你是在。。叫我吗?咳咳。。”
我茫然地看着她,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话说到一半咳嗽了起来。
“您没有发烧吧?”那小宫女哑然,伸出手想要摸我的头。
我出乎本能地避了过去,挑了一下眉毛。
“娘娘。。您这是?”那宫女诧异地看着我直起身。
“不要叫我娘娘。”我打断了她的话,“我是阿琪。”
“旻嫔。。”
“我有名字。”
“可是。。您应该自称本宫。”那宫女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盯着那宫女,漫不经心地地说道,“我叫苏子琪,不是什么娘娘,听懂了没有?”
我说完下了床,站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那宫女忙是道。
“小心啊娘娘,不。。琪主子。。。您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千万不能出任何闪失,不然的话。。。”
我脚步一顿,暂时忽略了称呼问题。
“你说什么?”
“她是说,您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这时,一个声音从一角传来,“苏旻嫔娘娘——”
我用目光扫了一圈,并没有多费劲便找到了声源,脸上不禁一沉。
那女子一身赭石色宽袖褙子,头梳一个单螺髻,一根木簪绾发。耳上一对珍珠坠子,那鹅蛋脸上高翘的鼻子,和琥珀色的眸子,正是我熟悉的面容。
“奴婢寿阳宫掌宫灵霄,见过旻嫔娘娘。”
那两个小宫女随即退下。
我站在原地,好久才抬起头。
失望吗?
其实。。早就料到了吧。
从我昏过去之前的瞬间,我就已经想明白了一件事。
“灵霄?”我看着换了一身打扮的她,只是冷笑,“我知道你是谁的人。”
魏灵霄只是微笑,不说话。
“你接近我,其实都是早有预谋的吧。。你根本不是一个常年在浣衣局的宫奴,一双手真干净,一点茧子都没有。你爹娘的故事也是假的吧?我记得你胳膊上的纹身,你分明是夷人中的贵族出身,只不过因为汉人的血统不纯罢了。至于你为什么入宫,也同样是我想要问的问题。。”
我淡淡道。
“你屡次因为我得罪王嬷嬷,却一点事情都没有。韩太监其实也给你面子,刘嬷嬷就更不用说了。你和肖飞燕那伙人对着干,她们却从来没有像报复我一样报复过你,这样太解释不通了吧。。如果你没有让她们忌惮的背景,又怎会如此有底气呢?”
其实,还有很多破绽,只不过我不愿意去多想罢了。我只是想糊涂一次,可现实却逼着我清醒过来。
“我在芜衡殿的那半个月,是你在我身旁。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好,从来没有人帮助过我,从来没有,你是第一个。。”
我停了停,看向了她。
“但我刚刚似乎知道那是为什么了,你为我把过一次脉,我记得的。你说你父亲是个郎中,我也没有问什么。但那时起你便察觉到了我有身孕对不对?你担心我会死,导致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块没了,所以才会陪我的不是么?呵呵,谢谢你,真是谢谢。。。”
我笑出了声,那是自嘲的笑,笑我自己是何等的天真。
“我一直以为,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用的。”
是你推翻了这种想法,让我觉得这世间总会有一缕阳光,照拂到那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去。
然而,事实却告诉我,老天是不会让罪恶的人,接受光芒的救赎和洗涤的。
师傅是对的。
“我好像想起来一件事,上个月的时候。有一次你去送衣服,错把琏嫔的衣服,送到了刘婕妤那里。。其实也是你有意为之的吧?为了让刘婕妤‘无意’中发现,琏嫔衣物被做手脚的秘密。”
呵,真傻啊。傻到永清宫麝香案,居然冒着性命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师傅又说对了,我总是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朋友。。呵呵,我在这里栽的跟头还少么?
朵儿,唐缕衣,红苕。。。
哪一件,不是最好的例子?
“这些说得都不错,”魏灵霄笑了笑,琥珀色的双眸灵动自如,“不过,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