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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担心他会恢复记忆？”沈千枫看着他。
“不怕。”秦少宇摇头。
“若是他又变成之前那样呢？”沈千枫又问。
“他不会。”秦少宇一笑；“就算是想起来之前的事情；他大概会矛盾会难过会内疚；却绝对不会怪你；也不会背叛我，更不会重回魔教。”
沈千枫笑笑，“你倒是有自信。”
“凌儿现在真的很好也很乖。”秦少宇道；“就算你想反悔，这门亲事我也要定了。”
“说真的，当初我只是想要你帮他解毒。”沈千枫道；至于感情的事；根本想也未曾想过。
“沈老庄主怕是到现在还是只想利用我解毒。”秦少宇笑着摇摇头，“不过是自家老丈人；我也就不与他计较了。”
“就算我爹将来不答应又能如何？”沈千枫不满；“睡都被你睡了。”
秦宫主厚颜无耻道；“将来岳父大人若是不愿意；我就用这句话压他。”
沈千枫脑袋嗡嗡响。
“来人。”秦少宇叫过一个暗卫；“花棠呢？”
“回宫主；昨晚便出去了。”暗卫道，“好像是范堂主叫她出去的，可要属下去找？”
“不必了。”猜到范严是找她去为姚谦治伤；秦少宇摆摆手；“下去吧。”
沈千枫道，“想让她替吟落雪治病？”
“原本是想，不过吟门主自己也精通医理，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秦少宇道，“走吧，过去看看。”
吟无霜的住处依旧在千坞水寨，两人还没走进小院，就听到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卧房之内，吟落雪双手被捆在身后，正在暴躁无意义的怒吼，萧展抱着他的脑袋，尽量不让他往墙上撞。吟无霜脸色苍白，显然刚才已经耗尽所有力气。
“怎么了？”沈千枫与秦少宇匆匆进来。
吟无霜摇摇头，扶着桌子微微喘息，头发散乱衣衫不整，难得狼狈至此。
“怎么现在才来。”萧展咬牙启齿，“快过来帮忙！”
“为什么不直接打晕他？”秦少宇道。
“第二次就没用了。”吟无霜道，“蛊虫在他脑内，即便是晕了，也是这副狂躁状态。”
吟落雪双目赤红，全身使劲一挣，竟然将捆住手腕的绳索挣扎开。萧展猝不及防吃了他一拳，喉咙立刻涌上一阵腥甜。
沈千枫大步上前将他重新制服，“绳子！”
萧展还在四处找，秦少宇便已经将腰带解了下来。
吟无霜神情复杂，“你”一根绳子我还是能找到的。
“加了天蚕丝，就算十头牛也挣不断。”秦少宇将腰带丢过去。
沈千枫重新将吟落雪捆起来，怕他脑残咬舌自尽，又在嘴里塞了一大块布。
吟落雪靠在床柱上安静不少，双目失神暗淡无光，看上去像是累了。
“到底是什么蛊毒？”秦少宇问。
“不知道。”吟无霜道，“先前从没见过，只能尽快查。”
“此事还是要快一些。”沈千枫道，“一人中蛊便已经成这样，若是以后中蛊的人多了，天下怕是再难太平。”
“若是门主不介意，我想让花棠等会过来看一下。”秦少宇道。
“自然。”吟无霜点头，“左护法医术过人，我求之不得。”
“大少爷。”日月山庄下属前来禀报，“各门派都知道了落雪公子中蛊之事，正在成群结队往这边赶。”
沈千枫纳闷，“他们赶来能有何用？”
秦少宇也摇头，“做正事不行，添乱倒是一家强过一家。”
“出了这种事情，各门派自然人人自危，想赶来一探究竟也不算意外。”萧展道，“况且这江湖中仰慕吟门主的人绝不在少数，听闻消息后着急赶来关切问候，也是人之常情。”其实这句话他是尽量往委婉说，所谓仰慕实际上就是明恋暗恋各种恋。就算脾气再冰山，美人也还是美人，况且一般人也没有福分亲身体会吟门主性格到底有多烂，于是只能凭借街头传言再加上自己的想象，将他幻想成一朵冰雕玉琢的傲霜花，傲霜花什么的简直太值得采摘了好吗！所以男男女女喜欢他的人照样趋之若鹜，各种绞尽脑汁想与他来上一段，甚至还有富商每年为他举办一次赛诗会，拳拳真情可谓感天动地。
如果说秦宫主与沈小受是国民情侣，那吟无霜便是大众情人，爱慕者能从最南排到最北。
“找些人拦住他们，就说这里没事。”沈千枫下命令。
“属下怕是拦不住。”暗卫很为难，“来了大大小小二三十个门派，我们一共只有十个人，七个还在客房保护小公子。”
“我亲自去。”吟无霜站起来往外走。
“我去吧。”萧展站起来，“有些话你不好说。”
“我与你一道。”沈千枫道，“我倒要看看，谁要在这种关头无理取闹！”
秦少宇闻言心里立刻一苦，因为他若是跟着一起出去，大概下午便会有类似“秦宫主雷霆震怒为红颜，吟门主冰雪融化定终身”之类的谣言传出去，要让家里的小醋坛子还了得。但若是不出去，就又变成了自己与他独处——吟落雪目前浑浑噩噩，基本可以不计算在内。
其实换做之前，这倒也不算大事，但今时不同往日，秦少宇脑袋有些疼，只希望自家夫人不要知道。
吟无霜递给他一杯水。
“多谢。”秦少宇接过来。
吟无霜并未说话，坐回床边替弟弟整理衣服，吟落雪却如同被毒蛇咬，怒睁双目想要躲开他的手，被堵住的嘴呜呜出声，像是在遭受极大痛苦。
秦少宇皱眉，“方才萧展抱着他时，他似乎没这么抗拒。”
吟无霜愣了一下，然后叹气承认，“他的确从小一直便对我心存怨恨。”
无意中套出一件别人家事，秦少宇淡定摸了摸鼻子，“我的意思是，他似乎很怕你的手。”
吟无霜：“”
秦少宇继续道，“他现在根本就不认识你是谁，又怎会还记得往日怨恨，门主多虑了。”
吟无霜用左手替吟落雪整了整头发，就见他只是双目无神靠在床头，似乎已经累瘫，却并没有太大反应。
“右手上有什么？”秦少宇问他。
吟无霜又换了右手，这次还没等接近吟落雪，他便又开始拼死挣扎，连额头都暴起青筋。
“难道是因为这个？”吟无霜从袖中拿出一枚金色珠子。
秦少宇见状一惊，“黄金眼？”
吟无霜点头。
“怎么会在你手里？”秦少宇不解。
“是江蛟龙送我的。”吟无霜道，“难得有样东西我看着喜欢，于是就向他买下来了。”
秦少宇：“”
若是在千坞水寨里，倒还要好偷一些，现在落在吟无霜手中，这要如何才能拿到？
“可否给我看一下？”秦少宇严肃伸手。
吟无霜把黄金眼放在他手中。
掌心珠子发出柔和光线，细看之下，内里有一丝黑色纹路，刚好组成猫眼的图样。
秦宫主开始考虑拿着珠子掉头就跑，然后扛起小胖子一路狂奔去南海，将这里的烂摊子丢给沈千枫的可能性。
“你在想什么？”吟无霜问他。
“没什么。”秦少宇将珠子还给他，“门主可知这黄金眼的来历？”
吟无霜摇头，“你知道？”
“先前看过一本书，说黄金眼是九灵石之一。”秦少宇道，“上古时期洪灾肆虐民不聊生，天帝便派独眼镇水兽下界整治。等到洪水退却之后，镇水兽也就留在了凡界，千年之后身死魂灭，只留下了这一颗眼珠。”
“难怪会在千坞水寨。”吟无霜对着光看了看，“可是落雪为什么会怕它？”
“不清楚，或许是神物能克蛊虫。”秦少宇摇头，“只能等花棠来之后，再与她商议。”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雪琉璃还给我？”吟无霜抬眼看他。
秦少宇：“”
“若是想要，直接问我便是，一颗珠子不能吃不能穿，我还能舍不得给你？”吟无霜语气很淡，“何必做偷鸡摸狗之事。”
秦少宇叹气，“好吧，此事的确是我不对，珠子先借我一阵子，算是欠你一个人情。”
“借多久？”吟无霜问。
大概要等某人玩够为止。秦少宇冷静道，“说不好。”
“罢了，送给你吧。”吟无霜坐在床边，“算是谢你当初拼死救我。”
“门主言重了。”秦少宇道，“当初追影宫既是与无雪门联手，我理应护你周全。”
吟无霜闻言沉默不语，一时之间屋内有些尴尬安静，幸好日月山庄暗卫及时来报告，“那些门派都不肯走。”
“什么叫不肯走？”秦少宇不解，“难不成他们还敢不听劝阻冲进来？”
“那倒是没有。”暗卫道，“只是大家为了安慰吟门主，都带了些稀罕礼物，大少爷让我回来问吟门主，可要收下？”
“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吟无霜咬牙。
暗卫为难，“这么直白？”说出去很伤感情的。
“罢了，我亲自去！”吟无霜心间烦闷，甩袖气势汹汹地冲出了门。
秦少宇只好替他守着吟落雪。
暗卫在临出门前，很严肃地转头看了眼秦少宇。
秦宫主道，“看什么？”
暗卫：“”
“不过你若是敢把此事告诉凌儿。”秦少宇威胁，“就死定了。”
暗卫大惊，“属下是日月山庄的人。”不归你管啊！
秦少宇嘴角一扬，“那是先前，现在你算凌儿的陪嫁。”
暗卫欲哭无泪，为什么追影宫从上到下都这么厚颜无耻。
我家小公子真是掉入了狼窝，非常可怜！
而在前院里，各门派正吵吵闹闹不愿走，沈千枫倒还好说，萧展作为一个暴脾气，忍耐早已倒了极限，只想将这些聒噪如同野鸭群的掌门人一掌拍开十里地。
“我只想远远看吟门主一眼啊！”眉山派向来是走清雅路线，青衣掌门一脸文弱，正在抒发胸中不满。
“看个屁！”萧展不耐烦，“回去回去。”
“萧二当家怎么能如此说话？”人群中有人不满，“若不是为了帮吟门主救人，大家也不会千里迢迢赶来这千坞水寨，如今落雪公子中蛊发疯，后头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这人心惶惶的，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是啊！”其余人也附和，“到底是什么蛊毒竟然如此厉害，起码也告诉大家一声，好提早做防备。”
沈千枫闻言微微皱眉，其实众人提的要求并不算过分，甚至称得上是合情合理。但若是坦白说出实情，怕是又会引发新的不安，到时候只会让局势更乱。
第80章 演一场戏！（）
第80章演一场戏！
“啊呀！”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然后便是一阵清脆的碎裂声。
众人纷纷看过去；就见青城派与紫衣门已经扭打到了一起；地上满是琉璃碎渣。
“你赔我七彩琉璃瓶！”紫衣门气势汹汹。
“地方这么大；你偏要放在老子脚下！”青城派更加霸道；“谁知道是不是故意讹诈。”
“放屁！”紫衣门撸起袖子便想干架；众人纷纷替他们闪开空地；显然都不想搅和进去。
沈千枫还未来得及说话，一个白色身影便从天而降，落在了众人面前。
“吟门主。”大家呼啦啦围上来。
吟无霜一语不发；冷冷地看着众人。
各门派面面相觑，现场逐渐安静下来。
“想问什么？”吟无霜声音很淡，“问吧。”
“落雪公子；他没事吧？”有人壮着胆子开口。
“没事。”吟无霜面无表情看着他；“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那人脖子一缩，自觉摇头。
“还有没有人想问别的？”吟无霜继续道。
各门派不发一言；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落雪中了蛊毒；若是救不好；即使是在无雪门地牢锁他一辈子；我也断然不会放出来危害武林。”吟无霜一字一句道；“局势复杂；愿意留下继续追查凶手的，这份情我会记住，他日定当双倍奉还；怕危险想走的；我也不会有半分怨言。”
“门主言重了。”半晌之后，终于有人开口。
吟无霜转身往回走，一袭白衣清丽素净，映着大片凌凌波光，倒真是有几分不食烟火的意思。
各门派讨个无趣，也分头各自回了住处。
“对抗魔教与羌骨帮，本就是全武林的事情，他们既身处江湖，自然该来这千坞水寨。”萧展追上吟无霜，“何必说得好像是无雪门私事，白白欠下这份人情。”
“不想解释。”吟无霜伸手推开院门。
秦少宇正在拎着吟落雪晒太阳。
“这是做什么？”吟无霜不解。
“他说冷。”秦少宇把人还给他。
“冷？”吟无霜皱眉，无雪门的人所练内功都极其阴寒，连冬天都是以冰玉为床，怎么会觉得冷。
“我试过他的脉相，没看出有什么异常。”秦少宇道，“不过手心温度时冷时热，应该也是蛊虫所致。”
“左护法何时能过来？”吟无霜问。毕竟是唯一的弟弟，心中难免着急担忧。
“我这就派人去找。”秦少宇往外走，“最多一个时辰。”
沈千枫追出去，“你要回去？”
“自然。”秦少宇点头，“有事？”
“你就这么回去？”沈千枫拎拎他的外袍。
秦少宇：“”
“若是凌儿问起来——”
“把你的给我。”秦宫主打断他。
沈千枫：“”
“我要赶回去派人找花棠。”秦少宇把他的腰带抽走，“而且你家里又没醋坛子，就算不穿衣服回去也不会有人问。”
沈千枫一掌拍向他胸口。
秦少宇闪身躲过，厚颜无耻用轻功飞回客房，先是吩咐暗卫去找花棠，然后就翻墙跳进院中。
沈千凌正坐在小板凳上看书。
秦少宇从身后抱住他，“劫色！”
“啊！好怕。”沈小受很配合。
秦少宇笑出声，在他脸颊狠狠亲了一口。
“事情怎么样了？”沈千凌站起来。
“不算顺利。”秦少宇帮他整整头发，“不过不用担心。”
“我方才就听周围闹哄哄的。”沈千凌道，“还以为又出了事。”
“一些人想趁机讨好无雪门而已。”秦少宇道，“不用理，有没有吃饭？”
“还没有。”沈千凌打了个呵欠，“想等你一起吃。”
秦少宇笑笑，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咦？”沈千凌突然觉察出不对，“为什么你的腰带换了？”
秦少宇：“”
颜色根本就没多少区别，这也能发现？
“老实交代。”沈千凌揪住他的脸颊。
秦少宇赞叹，“夫人真是心细如发。”
“不要转移话题。”沈千凌很严肃。
“给吟无霜了。”秦少宇老实交代。
沈小受顿时惊天动地。
“吟落雪中蛊毒之后变得力大无比，寻常绳子捆不住。”秦少宇道，“我的腰带是天蚕丝所制。”
“于是你就宽衣解带了？”沈小受怨念，“无雪门就连条绳子都没有。”
秦少宇被他逗笑，“一条腰带而已。”
“腰带也不能随便给别人。”沈千凌很小心眼，“尤其是吟无霜。”
“嗯，下次不会了。”秦少宇亲亲他，“为了补偿，带你去吃西域大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