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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院里唯一不知情的小蓁徒然见到院子里的花草,差点惊掉了下巴。好在南子慕糊弄他说是在土里添了一种神奇的肥料,催长了这些花——又因为他不容置疑的态度,单纯的小蓁傻傻的就信了。
“长出来了没有啊?”南子慕的脑袋百般聊赖地跟着红玉转,她正在细心地给每一处播撒了种子的地方浇水,听到南子慕的傻『逼』问题,口中应道:“哪那么容易长出来?天寒地冻的,能保住它们不被冻死就不错了。”
种子才种下去没多久,便冒了芽。南子慕没事就会出去看看,头一次肯亲自浇水,没仔细却把新苗都给冲垮了。
南子慕还因此被红玉痛骂了一顿,这么多种子,都是红玉日夜照顾着,才能撑着长到发芽,所以见到此情此景——红玉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
红玉一边把绿芽小心翼翼地再栽回去,一边道:“祖宗,以后您看着就好,千万别动手,这些粗活我来干就好。”
又过了一段时间,南子慕突然又『迷』上了钓鱼,这池塘被红玉施了法,迟迟没结冰,南子慕就每天搬一条小凳子,坐在那里钓鱼,顺便打发时间。
等到小蓁发现的时候,南子慕已经钓了一大桶的锦鲤,而且因为没有及时将锦鲤倒回去,桶里的鱼身上都已经结了一层薄冰——死的不能再死了。
“爷……你饶了我吧,你这又种菜又钓鱼的,小世子还没断『奶』侯爷动不了你,但是他第一个肯定要削了我。”小蓁愁眉苦脸道。
“别浪费了,你把这些鱼送到厨房去,全部切片,烤干了给月巴做成小鱼干。”南子慕漫不经心道。
月巴是他亲自给那只橘猫取的名字,为此他还特意请教了他认识的妖怪里唯一识字的王大虎——关于“肥”字的写法。
“……”小蓁和他相处久了,发现这人惯会装聋作哑,平常和他说话就是选择『性』耳聋,烦躁不想说话的时候就装哑巴。
虽然小蓁每日都在为侯爷什么时候会回来这件事胆战心惊的,但这么多锦鲤,也是花了大笔银两买的,总不能浪费。
于是乎小蓁乖乖地提着一桶鱼到了厨房,于是乎月巴每天都幸福地在小鱼干里打滚,整只猫又肥了不少。
这时候的李行之还在为地方银库失窃一事头疼不已。
银库门口和里边原本都有人看守,换班的时候甚至都要赤身『裸』/体地换,谨防看守手脚不干净。他来的第一日,就和宋辞到里边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又一遍。
除了发现银库下边被人挖了一条通道以外,其他是一无所获。
宋辞倒了一盅茶,放在李行之的面前,问道:“此事半点进展也无,侯爷打算怎么办?是回京复命还是继续耗下去?”
李行之喝了几口茶,气定神闲的开口:“你也说了一点进展也无,复命?例如——‘禀皇上,孙子什么也没查到,钱丢了就丢了,破财消灾,就不必追讨了’?”
“那……”
“再等等,等我那位二皇叔游玩回来。”李行之冷笑着问,“你觉得我二叔如何?”
二皇子志在山水,在李行之接到银库失窃这一消息之时,他便已经不在了,没人知道他又跑的哪里去游山玩水了,一时片刻还联系不到人。
毕竟是过命的交情,宋辞在李行之面前没什么好避讳的,直言道:“草包一个,说是志在山水,其实就是换个环境吃喝玩乐。而且……论文论武,他在一众皇子中都排在尾巴的位置。”
李行之略带讥讽的笑笑,语气里有一种不易察觉的轻慢:“草包,未必就没有野心。”
银库底下的通道他仔细观察过了,虽不是一朝一夕能挖出来的,却也不是只几个人日积月累凿出来的——那洞口周围有一些零星的石块以及裂痕,洞口之上的洞壁上有几处破损,不过不是很明显。
宋辞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说:“你说过那通道不像是一点点挖开的,倒像是用□□炸开的。所以你是在……怀疑二皇子?”
“这里是他的地盘,一连两个藩库失窃,被偷的一颗银两都不剩。况且两边银库都是用一模一样的手法,炸银库这么大的动静,看守银库的人没可能会不知道,总不会那么凑巧——所有看守人都是共犯。”李行之慢悠悠地说,“不管是不是他监守自盗,他李卓兆,都不无辜。”
“若真是他干的,他有什么目的?”宋辞没想到这个草包皇子也有天会跳出来作妖,“此事又关及皇室颜面,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定要勃然大怒一场。二皇子毕竟是你二叔,你到时候实话实说不是,不说也不是,夹在中间两难。”
宋辞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地说:“早知如此,你就不该来查这案子,吃力不讨好……”
李行之倒是没考虑的这么复杂,他是决计不会为李卓兆遮掩的。私吞库银不是小事,他的草包二叔要怎么多钱有什么用,他一猜想便知。
“我倒是想说,只是没有切实证据,也不可妄下定论。”
“侯爷,京城来消息了。”一下人突然小跑进来,半跪在地道。
李行之漫不经心地开口:“说。”
“京城来信说二皇子已经回京,到皇上跟前请罪去了。”
第20章 野心()
李行之刚一踏进宣室殿,就看见他那位二叔哭哭啼啼地跪在皇上跟前,他中规中矩地行了个礼,老皇帝摆了摆手道:“免礼,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给朕行这么大的礼。”
李行之微微笑了笑。
老皇帝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道:“你这回在外地待了一个多月,朕瞧着是瘦了,朕叫御膳房备下酒菜,行之今日就留下来陪朕一起用膳吧。”
“皇上既有令,本当应命。只是孙儿也一个多月没回府了,心里挂念着承晏和母亲……”
“罢了罢了,你改日再来陪朕吧。”老皇帝眯着眼睛笑,被委婉拒绝也没有太在意,“朕忘了朕的行之也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了,承宴如今还小,小孩是一天一个样子,你是要多陪着他些。”
还跪着的二皇子李卓兆朝李行之使了个眼『色』,李行之就适时提醒老皇帝:“皇爷爷,二叔还跪着呢。”
老皇帝不悦道:“让他跪,跪到朕气消了为止。”
李行之缄默不语。
京城那边传来消息的时候,二皇子实际才进城门,李行之和宋辞两人都是会武功的,脚程比一般人不知要快多少,风风火火地就赶回了京城。
“行之,你给朕说说,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老皇帝既然把二皇子单独一个人叫到这里来,想必也并没有要严惩他的心思。李行之不想和二皇子死杠,于是道:“孙儿无能,并没有查到什么,只知道那窃贼是炸了一条密道,将银两悄悄运走了。”
李行之一边说一边将老皇帝扶回椅子上,皇帝刚一坐下,就指着二皇子的鼻子骂道:“废物东西!两个银库都是在你的地界里被窃。还是炸开了一条地道?这么大的动静,你就什么都不知道?”
二皇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惶恐道:“儿子那时候还在江南,完全不知道他们和看守勾结窃银之事…… ”
“荒唐,身为一个王爷,就这么肆意地到各处去游山玩水,你倒是清闲。”老皇帝沉『吟』片刻,又问,“和看守勾结,银库周围有不少护卫和看守人,怎可能全部都勾结在一起?好没道理。”
李行之开口道:“银库不远处有数具尸体,想来是不愿意合作的侍卫和看守,尽数被杀了灭口。”
半个时辰后,老皇帝骂的有些疲乏了,于是有气无力的让李卓兆滚了。
一位侍女端着一碗汤『药』上来,放在老皇帝面前:“皇上,该喝『药』了。”
这中『药』光是闻着,就够让人倒胃口了,老皇帝见李行之在盯着他瞧,愣是端起碗就往嘴里灌,到最后半颗蜜饯也没有用上,那『药』回味起来也不理想,老皇帝打了个嗝,差点不争气地把『药』呕出来。
李行之贴心地上前去拍了拍老皇帝的背,扫了一眼宫女盘子里的一小罐蜜饯和她略微惶恐的深情,笑道:“皇爷爷真是永远都不会老,不过苦味留在嘴里,一会怕是会没胃口用晚膳了。”
他捡了一颗饱满的蜜饯出来,递到老皇帝的嘴边:“吃一颗缓和一下。”
老皇帝摆了摆手,半眯眼的间隙中,嘴里被飞快地塞进了一颗蜜饯。甜到发腻的口感让老皇帝的心情舒坦了不少。
他自小喜欢甜食,可是身为太子,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盯着,只敢在晚上偷『摸』着吃几颗糖。
“你啊。”老皇帝宠溺地拍了拍他的手,觉得还是这个孙子最称他的意。
“你二皇叔这事……”
“行之知道,一切都按照寻常的盗窃案来处理。”李行之说,“孙儿知道二皇叔不是那样的人。”
老皇帝苦笑了一下:“卓兆他要是能有你一半聪敏,那朕也不必为他担心了。失窃事小,朕尚可以帮他掩盖过去,来日他要是受人鼓动……朕又不在了,你当如何?”
老皇帝不过想听句好听的话,李行之也实话实说了:“天理伦常在上,孙儿既称他一声皇叔,能帮衬上便都会尽力。”
“你是宅心仁厚。”老皇帝微微松了一口气,李行之不会撒谎。若是让他继位,他也是不大可能做出伤害皇子的事情来的。
只是凡事都有限度,老皇帝只希望自己的儿子们今后别做出什么伤天理罔伦常的事情来。
这时候的侯爷府依然是安安静静,李行之是急匆匆回来的,因而也没来得及通知府里。
李行之不从大门走,行云流水地翻墙爬了进去,只怕惊扰出府里太子妃给他备着的莺莺燕燕出来迎接。
李行之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自个的院子,往里走了几步才发现不对劲——明明是大冬天,他的院子里却“鸟语菜花香”的。
丝瓜藤已经爬到了一人高,各种新鲜蔬菜应有尽有,院子里还晾着被切片的鱼干,树下栓着一只爪子上有伤的鹰。
好在李行之心态好,只是被院子里的情景给吓到了,还没有当场被气死。
“小蓁。”李行之喊了句,片刻后小蓁和宋辞两人到了李行之的跟前。
小蓁诚惶诚恐地低着脑袋:“侯爷……侯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的院子怎么被弄成这样了,这是要本侯返璞归真?”李行之问。
小蓁犹疑不定:“是……”
“是我。”南子慕打开房门走出来,接着不好意思的笑笑,“侯爷别生气,是我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觉得这院子实在太冷清了,才擅自改了改,侯爷觉不觉得——现在这个院子里生机勃勃,人站在这里都觉得自己活泼有朝气了?”
“……”李行之克制住自己想抽他的欲望,走到池塘附近,发现塘里的锦鲤已经没剩几只了,他扭头,朝着那边站着的三个人问,“锦鲤去哪了?”
南子慕指了指地上晒的鱼干,几不可闻道:“在……在这呢。”
李行之:……
——
当天晚上,李行之照例去看小欢喜,可惜小欢喜刚喝完『奶』,已经和炭盆旁那只肥猫一起睡着了。
李行之盯着地上蜷着的月巴瞧了好几眼,无奈地问:“我要不要再写首《归园田居》送你?”
李行之虽然平常喜怒不形于『色』,但这回南子慕是看的出他生气了的。南子慕为了挽救一下自己在侯爷心里的印象,于是软腻腻地开口说:“不用不用。侯爷别生气了,阿喜再买一群锦鲤还你就是了。”
“买一群?你可知那些锦鲤要多少银子?”
南子慕懒洋洋的拖着长音道:“我有的是钱。”
“有钱还来当『奶』爹,你是谁的『奸』细?”李行之原本坐在木椅上,现在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南子慕的床前,低声问。
南子慕不作答。
李行之按住他的肩膀,倾身贴近,耐着『性』子问:“是谁给你的胆子,私自住在我的院子里的?”
李行之凶起来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南子慕没被侯爷欺过来的压迫感给吓到,手指搭上了李行之按在他肩上的手:“你娘给的。”
“……”李行之一愣,差点以为南子慕是在骂他。
“是太子妃娘娘让我带着你儿子住进来的,她说孩子尚小,和父亲多待在一块比较好。你每天回来的晚,她不舍得你两头跑。”南子慕干巴巴地说。
沉『吟』了片刻,李行之在心里大不敬的骂了他那个没个正形的娘几句,还是纳闷道:“你这般折腾,到底是为了什么?就这么来我院子里住,是和那些哥儿一样,想做我的妾吗?我……”
还没等李行之说完“我不吃这一套”,南子慕就截口打断道:“谁想当你的妾了?”
“……”
南子慕翻了个小白眼,认真的一字一顿道:“我这个人很有野心,要的是侯爷你一整个人。”
李行之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笑出了几声气音,搭住他肩膀的手略微松了松,笑道:“那你的野心还真大。”
南子慕见李行之不把自己说的当回事,有些愤怒,冰凉的手指轻轻扣住了李行之的手腕,撑起身子飞快地在侯爷眼睛下边啄了一小口,然后道:“我是认真的。”
侯爷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紧张地收回了手,退开几步站定,整个人活像多长了三百多根骨头,连嘴皮子都不活络了。隔了有一会他才含混道:“不知羞耻。”
李行之的腿脚很知羞耻的有点不受控制,差点在南子慕的眼前走成了顺拐。
他走出门,钻进寒夜里,刚刚奔腾起来的血『液』被凉风一浸,激起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外头正下着大雪。
“侯爷。”南子慕扒拉了一件狐裘出来,走到李行之身后,笨手笨脚地给他披上了披风:“路上小心。”
李行之只穿着一件单衣,虽是习武之人,但也耐不住这刺骨的寒意。他呵出一口白气,觉得心口被一阵暖风卷过,但片刻即逝。
第21章 虫子()
李行之拢了拢并不合身的狐裘,走了两步后并没有听见关门声,心里就以为南子慕还在目送着他离开。他一时没忍住回了头,然后发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身后的门虚掩着,想是南子慕进去时忘记关了。
李行之又折了回来,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开口道:“明天记得把锦鲤悉数还给我的池塘。”
南子慕还没走上床,回头嘀咕了一句:“小气鬼,我都亲你一口了……”
李行之把门带上,南子慕的声音就听不见了,他走到半途,发现自己的嘴角仍微微扬着,压都压不下去。
他紧张又纳闷地想——可是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人,他为什么偏偏就对这一个……无法再保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南子慕躺在床上,觉得李行之这个人其实还挺可爱的。他翻了个身,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想——我可能是个天才,一撩侯爷就把他羞跑了,我真厉害。
是日。
李行之看见南子慕就绕道走,南子慕则觉得自己昨天旗开得胜,这会还想乘胜追击一把,早点把李行之骗到手,到时候『逼』他向天帝给自己讨个公道。
小蓁以为他们两个之间存在矛盾,于是偷偷将南子慕拉倒角落里问:“你和侯爷怎么了?是不是你把他的锦鲤都钓光了他怪你?”
“唔……不好说,我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