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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记得耕楼村的猪腿?”
牧歌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很香!还想吃呢,怎么了?”
宁飞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就想着吃,正是当日烤猪腿的小师弟交给在下的。”
“原来如此。”牧歌点点头若有所思,“可是就算真有这枚玉佩,也不能断定言岐说的便是真话,万一是他下了毒顺便丢下玉佩嫁祸给蓝瑾月呢?”
宁飞含笑看着牧歌眼神中带了几分赞许,“在下已传书回无极门,自然会有人接应。”
“追影师兄”远处传来喊声,一名少年身着青色长衫,一边招手一边点着莲叶飞身掠到小船上,笑着拉住宁飞露出两颗小虎牙很是可爱,“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牧歌有趣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少年,笑着挥挥手,“你好!”
少年一愣,警惕地靠向宁飞,“你是谁?”
“我是江湖第一毒圣,身上很多毒物的!”牧歌忍住笑意一脸严肃将手伸入袖子,“你要不要?”
“师兄!”少年脸色骤变,“你怎的与如此恐怖的女人在一起!”
宁飞忍不住大笑出声,“确实恐怖!师弟怎的来了莲湖镇?”
少年拉住宁飞神色变得紧张,“言岐掌门死了!师傅已到岐山,他让你去找药仙一同回岐山。”
闻言,众人皆变了脸色,宁飞长眉微皱朝二人点点头,“看来得先回岐山了。”
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麒麟山庄,牧歌只感觉头晕目眩,一起身屁股便火辣辣的疼,钻出马车厚重的哀伤便迎面扑来压得人心口甚是难受,门梁已挂上了整条白缎折成的孝花,大门也已贴上了孝联:恶浪吞壮年遗老少孤苦泣残月,清风昭沉冤叩子孙繁昌慰英魂。跨入园子便传来了低低的有些嘶哑的哭泣声,园子正中一具棺木,言城身披孝服搀着一名白衣妇人,清秀的面颊带着无限哀伤与疲惫。牧歌跟着宁飞二人踩着满地纸钱走向灵堂,心情甚是沉重。走近一些才发现灵堂中还站了十余人,当中一人身材魁梧着灰色长衫,四十上下,宽额阔鼻自带一股正气,一双星目更是炯炯有神,边上几人年纪尚轻个个腰佩长剑,正是诸葛无极与无极门诸位弟子。
“师傅!”宁飞上前站到诸葛无极身边。
“诸葛先生!”牧歌看了看易凡忙跟着抱拳行了个礼。
诸葛无极转头看到牧歌瞬间竟失了神,“这位是”
“师傅。”宁飞轻咳一声拉了拉灰色衣袖。
“这位姑娘与在下一位故人甚像。”诸葛无极回过神面色有些尴尬。
牧歌看了看诸葛无极脸色微红,“我叫牧歌。”
“牧歌?”诸葛无极点点头看向易凡,“有劳易凡公子。”
易凡轻轻点了点头,掀起棺中白色绸缎,细细一看,脸色微变,“三笑散!”
“三笑散?”牧歌走近一看,言岐尸首的表情与在耕楼村义庄见到的女尸几乎一模一样,嘴角亦是微微翘着,表情甚是安详。
“三笑散?”诸葛无极面色亦变得凝重,“无影!”
“是,师傅!”众弟子中走出一人,十八九岁,面容端正,正是诸葛无极大徒弟无影。
“你速去南吴山庄将此事禀报吴盟主。”
“是。”
“前日与言掌门交谈之中听得冷府一直寻他报仇,言掌门之死会否与冷府有关?”宁飞长眉微蹙若有所思。牧歌心中一惊,神色亦不由紧张起来,难道真的与冷靖有关?
“冷府”诸葛无极表情竟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该去拜访一下。”
诸葛无极留下无极门弟子驻守麒麟山庄,带着其余几人赶往青桂镇冷府。一路上牧歌都垂首不语,回到冷府那个叫敏慧的女人不知道会不会把自己的身世说出来,当日跨出冷府大门时便已决定今后冷府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那些已逝的痛苦回忆本就不愿知道,冷清秋到底是谁又有何关系。可是为何想起冷靖心中却会变得紧张起来,为何会千般不愿去怀疑他,或许那日在园中第一眼见到他便觉得他该是个温柔的男子,不会害如此多的性命。诸葛无极又为何说自己与他的一位故人甚像,莫非诸葛无极与冷府有什么关系?
“牧歌。”宁飞轻轻拍了拍牧歌肩膀轻笑,“走路竟也会失神!”
“啊?什么?”牧歌回过神面色微红抓了抓脑袋,“有事?”
诸葛无极细细打量着牧歌笑着点点头,“确实很像!牧姑娘家中何处?”
“家?”俏脸变得有些黯然,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诸葛无极剑眉微微皱起。
“当日无意中在崖边救下了她,应是跌落悬崖时受了伤,才会不记得过去之事。”易凡回头瞥过牧歌淡淡说道。
“易凡。”牧歌目光微闪瞥过易凡垂下头,“过去之事我确实不记得了。”
“难怪前次问你也说不知道。”宁飞看着牧歌目中划过不舍。
诸葛无极点点头看着牧歌虽有疑惑却也不再追问。牧歌暗自舒了口气,加快步伐赶上易凡,“谢谢!”
“你本就是牧歌!”易凡停住脚步却未转过头依旧看着前方淡淡说道。牧歌看着俊逸的侧脸心中一暖,平时看似冷淡,心中却是关心别人的。
诸葛无极一行人赶到青桂镇时已是晚上,轻轻叩开冷府大门,开门的正是管家陈庆,看到诸葛无极有些意外,弯腰作揖道:“原是诸葛先生,容老夫前去禀告。”牧歌心中一惊,连陈管家都认识诸葛无极,看来诸葛无极与冷府关系真的不浅。
不久园中便出来一人正是冷啸天之妻夏敏慧,面色极不友善,犀利的目光瞥过诸葛无极,话语自然也是刻薄至极,“我道是谁,原是勾引有夫之妇的无极门诸葛大掌门!”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吃了一惊,诸葛无极更是一脸尴尬。不经意撞到夏敏慧目光,牧歌忙躲到易凡身后,夏敏慧瞥过牧歌轻哼,“诸葛掌门深夜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诸葛无极面色微红轻咳一声,“有些事找令公子。”
“靖儿?他今日不在府中。”
“不在府中?冷夫人可知言岐言掌门已中了三笑散而亡。”
“言岐死了?”夏敏慧脸色骤变,忽地仰头大笑,“死得好,害死天哥这便是报应!”
“冷夫人当真不知?令公子去了何处?”
“靖儿他,”夏敏慧眉头皱起,沉着脸关上大门,“冷府不欢迎你们!”
诸葛无极伸手拦住宁飞,“暂宿客栈,明日再作打算。”
牧歌躺在客栈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当日在冷府夏敏慧叫自己野种,今日又说诸葛无极勾引有夫之妇,莫非自己与诸葛无极真有什么关系?如此想着心情变得很是烦躁,起身打开窗户眼前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张嘴欲呼,一只大手覆下,“宁飞?”“留在客栈莫要出去!”“宁飞!”牧歌犹豫片刻打开门走到易凡房前,敲了敲门,“易凡,易凡,难道睡着了?”
宁飞掠出客栈落定一处房沿,朝四周张望片刻,长眉皱起轻咒:“竟跟丢了!”抬头望着天上被乌云挡去大半的朦胧月光,心中竟升起不详预感,身形一闪飞身掠向冷府。
冷府后园,回廊曲折,每隔三米便有一盏大红灯笼,夜风骤起,园中灯笼开始剧烈摇晃,片刻过后竟全数熄灭了,一道黑影无声落入园子。
“何人?”冷府侍卫还未来得及抽出腰上佩刀便倒下了。
黑影转过身,目光似冰,抽出长剑,瞬间滴血,侍卫缓缓倒下,双目圆睁。另一名侍卫举起佩刀哆嗦着往后退去,拔腿便跑,一声低呼顷刻倒下。“来者何人!”声音略显苍老却是中气十足,鬓边头发虽已泛白,握起长刀却自有一股气势,正是管家陈庆,一跃而起挥刀砍向黑衣人,身形竟也不慢,黑衣人却很轻易便闪开了这一击。陈庆目光一窒,握紧长刀回头朝侍卫喊道:“快带夫人离开冷府!”黑衣人飞身刺向侍卫,陈庆挥起长刀,拦腰斩过,黑衣人身形一转踢向长刀,陈庆便跌跌撞撞往后退去,靠上廊柱不停喘气,到底是上了年纪,拼尽全力仍是有些勉强。黑衣人目光一收,举起长剑,还未看清身形,剑锋便已划过陈庆脖子。“快去”长刀掉落,缓缓倒下。园中侍卫面色惊恐,丢掉佩刀四散逃去,黑影一闪,当空一道白弧,侍卫纷纷倒下。
“何人?”看着满地尸首,夏敏慧已是脸色苍白,颤抖着指着黑影往后退去跌坐到地上,不经意瞥过眼前靴子,目光一闪猛然抬起头,“原来你是”白弧划过,一声低吟。黑影一闪飞身掠出园子。
第15章 青燕()
冷府后园,顷刻间由人间变成了烈狱,青白色石板已被鲜血浸湿,白色大理石雕花围栏亦是红得触目惊心,地上尸首双目圆睁似在诉说着死前的恐惧与不甘。
宁飞掠入园子便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长眉一皱下意识地抽出长剑割下长衫下摆将脑袋裹了个严实,瞥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心中一阵反感。四岁,初入无极门每日尿床;五岁,跟着诸葛无极学文习武;六岁,背下了整本无极剑谱;七岁,照着剑谱将无极门众师兄弟打哭;八岁,第一次见到尸首,第一次闻到血腥味十年,整整十年,跟随诸葛无极经历了多少次血腥画面,却始终对血腥味有着毫无理由的反感,那种渗入骨髓的反感,平日遇到案子已是尽量避免见血,想不到今日仍旧是撞上了。宁飞眉头紧锁,看着地上冷夫人尸首轻叹,“你怕也不会想到竟会是如此结局!”蹲下身子,尸首左侧青石板上一道似被翻动过的血印,左手手指弯曲紧紧抓着石板,指甲已有些泛青,右手食指伸展着,双目圆睁紧紧盯着右手。宁飞拿剑柄轻轻挑起右手,手掌下一条红黑色的印子,仔细看了看似乎是有些变形的笔画“丿”,莫非是冷夫人死前想把凶手的名字写下来?翻过尸首,脖子上一道剑痕,这剑痕的形状?宁飞抽出长剑,一剑挥下,不对,不会是如此形状。
“陈伯!母亲!”白衣少年跌撞着跨入冷府大门,凤目泛红,看到地上尸首终流下了两行清泪,轻柔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吼,“是你杀了母亲!”
“在下赶来之时凶手已走。”
冷靖抽出长剑,凤目泛起杀气,纵身一跃,长剑当空划下,状若冰花,漫天散开,正是冷府独创的冰凌剑法,至阴至寒。宁飞只感觉一阵寒气刮得手生疼,长眉一皱,挥出长剑,周身剑气汇聚成一个无极八卦图案,正是无极剑法。双剑对击,激起一阵大风,园中灯笼摇晃着掉落地面,二人均退开一丈,冷靖脚点廊壁,再次击向宁飞,灰色人影一闪,诸葛无极飞身掠如园子运掌推开冷靖。冷靖看了看二人,目中闪过不甘,飞身掠出园子,诸葛无极伸手拦住宁飞,“莫追!”
“师傅!”
“到底是何人要将冷府灭门,为何又等冷靖不在府中之时下手?”环视一圈,向来镇定自若的诸葛无极亦变得有些紧张。
“凶手应是左手使剑。”
“左手使剑?”诸葛无极蹲下身细细一看,点了点头,“确实只有左手使剑之人才能产生如此剑风。”
“陈庆原是长刀门门主,武功并不低,能将陈庆一击致命,看来凶手功力应与师傅不相上下。”
“二十年前江湖中有一人名原风,堪称天下第一剑,便是左手持剑。”
“可是原风大侠?十年前他便隐退江湖,十年中再未有人见过他。”
“如此功力怕只有原风。”诸葛无极眉头深锁,“传青燕令至江湖各派,打听原风下落。”
“青燕令?”宁飞双手握拳竟跪到了地上,“师傅!”
“速去!”诸葛无极转过身摆了摆手。
“是!”宁飞薄唇紧抿看了看诸葛无极,飞身消失在夜幕中。
天方拂晓,江湖各派便纷纷接到了青燕令,气氛一时间变得颇为紧张,传言四起炸得沸沸扬扬。要问为何这青燕令一出,江湖便有如此大的动静,那还得从十六年前说起。那一日,江湖三大门派青河、柳尘、烟霞派掌门相继被刺而亡,致死的伤口怪异至极,似剑伤又似刀伤,江湖中从未有一种武器所致伤口与此相符,除了伤痕凶手更是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一时间整个江湖变得人心惶惶,甚至有传言说是妖兽作孽,江湖中又怎会有妖兽?时任武林盟主的陆邱风当即下令江湖各派无条件辅佐无极门,这便是青燕令,乃是武林盟主赋予无极门的至高权力,违抗青燕令便是违抗武林盟主。可是使用青燕令却是有条件的,这条件便是无论如何要在一个月之内查明真凶,若超过一月期限还未查明真凶,无极门门主便要自废武功。若不是出了棘手的大案子,诸葛无极又怎会调出这青燕令!因此一接到青燕令,除却清月教、栖霞洞,以青河、柳尘、岐山、烟霞、赤霞为首的江湖各派当即开始着手调查原风下落,一方面是因青燕令,另一方面亦是担心自身安危。
青桂镇冷府出了如此大的事,镇上亦是炸开了锅,纷纷传言说是妖兽又出来害人了,镇中大户担心会惨遭与冷府同样的灭门而举家仓惶迁往外地,镇中小户则是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一时间青桂镇街上竟不见一人而成了空镇。
自古以来出了事倒霉的都是老百姓,可老百姓却是最无辜的,很多时候想要做些什么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牧歌揉揉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大街心中甚是难受,“杀了耕楼村村民,杀了言掌门,又将冷府灭门,实在是太可恶了!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易凡目光一闪转过头不语。
“已派出青燕令,想必用不了不久便会有原风大侠的消息,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会不会是昨晚那个黑影?”牧歌抚住下巴思索道。
“黑影?”易凡转过头,面上闪过疑惑。
“恩,昨晚我敲你房门之前看到的,宁飞去追了。”
“未能追上。”宁飞长眉微蹙看似不经意瞥过易凡,“看身形像是在哪见过。”
“我想起一点!黑影从客栈掠过会不会就是客栈中的人或者是留宿在客栈的客人?”
宁飞一拍脑门点点头似有所悟,牧歌忙拉住宁飞袖子,“怎样,客栈中的人是不是都有嫌疑?”
宁飞笑着朝牧歌眨眨眼,“有!不过在下早已查过,除了师傅和我,客栈中并无会武功之人。”
“不是!那会是谁呢?”牧歌松开手有些泄气
“在下还有些事要办,你与易凡先回客栈。”宁飞身形一闪竟飞身掠走了。
“说飞就飞,我也拜师学飞去!”牧歌跺跺脚拉住易凡手臂,“易凡,我拜师学武好不好?”易凡停住脚步,依旧淡淡的语气,“你想学便学!”牧歌笑着拍拍胸脯,“我学了武功保护你!”俊逸的面颊闪过惊讶,静静注视着牧歌轻轻点了点头。
莲湖镇,挽香楼。
淡淡的粉色光晕,若有似无的莲花清香,浅浅的羞涩微笑,一切皆很暧mei,却又暧mei得恰到好处,暧mei得让人心醉。秦青美目半垂,轻轻端起酒杯瞥过房中男子,“最新的莲花酒,蓝公子可有兴趣试试有何不同?”
“哦?”蓝瑾雨长眉微挑,接过酒杯顺势拂过玉手,轻笑,“青儿新酿的莲花酒在下可一定要尝尝了。”如墨的双眸天生含情轻轻瞥过秦青,薄唇轻启微微抿一口莲花酒,品酒姿势亦是完美到无可挑剔,秦青俏脸微红托着下巴满脸期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