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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充当是背景墙的舒芷在李宸身旁轻声说道:“赵道生是太子殿下在宫外时旁人送给他的,太子殿下对他已经宠信了半年多,导致他在太子东宫当中肆无忌惮。”
送男人给李贤?
李宸想了想,登时汗颜。还是那句话,达官贵人的这些事情在长安城,就算是不吃饭不睡觉地说,说上个十天半夜估计也说不完。
李宸不是傻瓜,她当然明白旁人送了个青年来给二兄,用意是什么。
到了如今这年头,这些达官贵人,功勋之后,都流行猎奇找刺激了,真是混账。
李宸去找房氏说话,状似无意地说道:“我适才见到一个高高瘦瘦的郎君,长得十分清秀,乍一看,那眉目好似比小娘子的相貌还要精致些。”
房氏闻言,笑道:“你说的那人便是赵道生吧?”
李宸:“阿嫂晓得?”
房氏点头,却无意多说:“晓得。”
李宸想了想,觉得房氏不愿意说那个赵道生也不奇怪,换了是她也不想说丈夫的那点混账事,说来伤人又伤心,何必呢?
但是李宸一想到二兄竟然与这些人混在一起,忽然就觉得二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如今他和母亲的关系空前紧张,母亲正在等待时机揪他把柄,他便是这么大刺刺地将自己的把柄交出去么?
李宸想找茬在李贤跟前嚣张一回,将他训个狗血喷头。可如今李贤不在,李宸想着自己先前还在为二兄思前想后,想着在如何在他和母亲之间的矛盾不可协调前,想出个应对母亲的策略来。
可如今一看,她思前想后地要帮兄长从母亲设的的局里拉出来,可二兄就跟鬼迷心窍了一般,忙着将自己的把柄递给母亲。
那赵道生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皇室勋贵之家,豪门大宅的,里头难以启齿的事情多如牛毛,玩玩也没什么了不起。
李宸也确实认同这个说法。可他们谁都不是皇太子。
身为皇太子,德行十分重要。
赵道生的事情若是到了母亲跟前,肯定得给二兄按个不怎么好的名号,然后继续就要开始查。一个人一旦要接受别人的调查,那是没麻烦也得有麻烦。
李宸想到这儿,就觉得脑仁疼得慌。
于是这天,李贤见到李宸的时候,见她瞪着眼睛,神色十分不满。
李贤登时一愣,随即关心问道:“永昌怎么这般气鼓鼓的?”
李宸说:“你宫里的赵道生十分讨厌,让他给我倒杯茶还笨手笨脚的,我的手差点被他烫伤了。”
李治有些反应不过来。
李宸:“我被气死了,一怒之下,让他去当粗使了。”
李治更加愕然了,“为何?”
李宸本想轻描淡写地将此事翻过去,可想了想,觉得这事没法翻。
于是她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道:“阿兄贪图新鲜是一时痛快了,可若是有一日有人想要弹劾你,直接奏报朝廷说你沉溺于声色,耽误正事,你要如何?”
第073章 :暗潮汹涌(六)()
李宸的问话,让李贤一怔,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地望向自己的妹妹。
李宸迎着李贤的视线,十分坦然。
“二兄,许多人的眼睛都在盯着你呢。”李宸轻声提醒。
李贤沉默。
其实他们都心中有数,皇太子的私生活怎样,其实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即便是当年父亲执意要立母亲为皇后时,也不过是大臣一句此乃圣人家事,何必过问他人,便将满朝文武的反对声堵了回去。
可如今的李贤,并不是圣人。他只是个新立的储君,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东宫盯着他,想要在他身上做点什么文章出来。
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个从骨子里追逐权力的母亲。
他宠信一个男子的事情,若是被捅到了母亲跟前,不知道该要出什么幺蛾子。
李贤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苦笑着说道:“不论是谁盯着我,都不比一个人盯着我有分量。”母亲对他的不满,让他举步维艰。
李宸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并没有安慰他。
任何安慰,都是徒劳的。
身在帝王家,最终是免不了要踏上一条争权夺利的道理。有时候即便你不争不抢,也不见得不会被卷入政治斗争的漩涡。
如果李贤像是李显那般无心向学,斗鸡走狗,李宸认为母亲是不会花什么心思的。可无论是前太子李弘,还是如今的皇太子李贤,都是朝廷上下都十分称誉的储君。
这对母亲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李宸想了想,其实历史上母亲要毒杀太子阿兄李弘和逼死李贤,也是有理由相信的。
父亲和母亲的几个儿子,最优秀的便是李弘和李贤,弄死了最优秀的,剩下的一个李显算是政事斗争中的窝囊废,而李旦一天到晚就懂得以柔制刚明哲保身。
能成气候的都死了,不成气候的活着十个八个也不顶用。
不管怎么说,李贤身边的赵道生是被找茬的李宸弄去当粗使了,后来李宸听到舒晔回报说赵道生不安分,还找着机会去李贤跟前晃悠。
李宸默了默,接着吩咐舒晔:“将他弄到外面去,外头多的是地方适合他待。”
舒晔领命,转身就将赵道生送走了,世界那么大,既然他喜欢伺候人,那么也多的是风月场所让赵道生可以去。
李宸觉得从二兄当了太子之后,日子就没有一天是真正意义上的平静。
好不容易李贤这边私生活上的问题解决了,父亲这头又来了十万火急的军报,吐蕃来犯。
吐蕃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三天两头就惦记着大唐的物产丰饶,屡败屡战。
李治十分生气,将军报一扔,“岂有此理!”三月份的时候吐蕃才来犯河州、芳州,现在又来。
李治是不想打仗,谁想打仗呢?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每打一次仗,国库就得搬空不少,百姓的徭役也要增加。
可人家都跑到家门口来撒野了,这架是不能不打的,于是点将出兵。
李宸看着父母都十分忙碌,父亲忙国事忙缓和母亲和二兄明显紧张的关系,母亲得了上官婉儿这么个能人之后,后宫里的事情很多已经放手让上官婉儿去做,眼下母亲也是在忙着政事忙着跟太子李贤明争暗斗。
到九成宫避暑在李宸看来,是一件十分美好惬意的事情。
毕竟,她是头一回跟着父母到九成宫来。
可如今一看,避个暑都有这么多闹心的事情,实在也是让她无语凝噎。
太平如今已经长成个姑娘模样了,十三四岁的少女,水灵水灵的,那一转身、一回眸,都带着少女独有的韵味。
李宸见了自己的太平阿姐,都得感叹一句,真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美得不要不要的
这天晚上,太平约了自己的阿妹一起去看星星看月亮畅谈诗词歌赋人生理想。
“我问过母亲了,我们下个月就回长安大明宫。”太平坐在窗台前,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笑意盈盈地跟李宸说道。
李宸眨了眨眼,神情有些依依不舍:“啊?下个月便回去啦?”
“你喜欢这儿?这儿虽然是个避暑的好地方,但总比不上长安。而且你这么久都不曾去不羡园看,莫非不想知道陆寺丞在煮茶这门功夫上又弄出什么新花样来么?”
“煮茶这功夫有无新花样都无所谓,喝得舒服就好。你瞧我平常煮茶给父亲,哪有那么多的门门道道,父亲不也喝得十分高兴?”李宸笑着说道,想了想,随即凑近太平身旁,贼兮兮的带着几分神秘地问:“阿姐这么想会长安,莫非是长安有你想见的人?”
太平侧头,看向李宸。
原本她还十分坦然,可李宸笑得总是十分微妙,笑着笑着还扬了扬眉,一副你想什么我都知道的神情。
太平默了默,没有跟阿妹一般见识,呿了一声,然后抬头……看月亮。
李宸却笑着伸手推了推自家阿姐的肩膀,追问:“阿姐,是不是嘛?”
太平摆出一副此人说什么我一概听不懂的模样,李宸见状,嘻嘻笑着凑近太平,然后在她耳旁悄声说了两句话,太平先是一怔,随即转身,那双明亮好看的眼睛里充满了生气,硬是板着脸轻斥道:“你再胡说,我可要生气了啊?”
李宸有恃无恐,早就看穿了阿姐在她跟前是只纸老虎,不止没有闭嘴,还笑盈盈地说道:“阿姐别生气嘛,就算你不想薛绍表兄,我也会想的啊。薛绍表兄自从出宫之后,总能找到许多好玩的小玩意儿来给我们。上次他给我送的小毛球真好玩,小鹦特别喜欢,把那毛球啄了个稀巴烂!”
灰鹦鹉的爪子很能勾东西,嘴巴又硬,不止咬人的时候疼,也毁物不倦,把它所能接触到的东西又是抓又是啄,通常遭它毒手的东西都没好下场。
太平:“……什么时候你能管管你那只灰不溜的丑鸟?!”
李宸反驳:“什么丑鸟?明明是神鸟,小鹦可神气了。”
太平看着自家阿妹,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一下,然后说道:“那神鸟有没有告诉你,李敬业又拒绝了跟裴家的亲事啊?”
李宸一愣,她到了九成宫就十分愉快地将李敬业抛诸脑后,如今想起来,当然也没有觉得愧疚。她只是有些惊讶,她和李妍熙玩得那么好的关系,关于李敬业的事情她都还不晓得,太平却已经都知道了。
太平成功地将李宸的注意力转移了,十分满意,于是心情颇好地继续说道:“他倒是聪明,说如今吐蕃来犯,边境不宁,所谓先国而后家,男儿应该先思定国安邦,助圣人平定四方后,才有心思考虑终身大事。话说的冠冕堂皇又让人无从反驳,还能为自个儿博得好名声。”
说起来,李宸就十分汗颜。因为到了九成宫之后,她的许多心思都放在了二兄李贤和母亲身上,对李敬业,她是几乎没怎么想起来的。
李宸对李敬业的亲事没有太大兴趣,她比较有兴趣的是阿姐远在九成宫,是怎么对长安里的事情这么了解的,都算是长安通了。
于是,李宸问长安通太平:“阿姐,你是怎么晓得这事儿的?”
长安通太平默了默,回道:“唔……是薛绍表兄告诉我的。”
李敬业和薛绍等人都是儿时的玩伴,平常一得闲就聚在一起兄弟长兄弟短,兄弟间没什么事是彼此不了解的。
李宸闻言,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太平想法设法想带跑话题,到最后居然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太平被笑得恼羞成怒,干脆凑过去使出杀手锏,挠李宸的痒痒肉。
姐妹俩嬉闹着,被太平挠得已经快要求饶的李宸,忽然眼角看到天空一道拖着尾巴的彗星从天空掠过,“阿姐,看,流星!”
太平回头,恰好看见个彗星的尾巴,“什么流星?那是彗星,民间俗称扫把星。天上出现彗星,那是不好的事情。”
李宸:“……”
她一时兴奋,忘记了俗称扫把星的流星在这年头,是不祥的象征。
彗星出现,接着她的父亲大概就是撤离正殿,减膳撤乐,征集百官来讨论政事了。
其实李宸对这些事情,已经是从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到如今的习以为常。
太平仰头看着紫黑色的天空,有些忧心:“彗星出现,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李宸默默无语,心想若当真彗星出现就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那后世动不动就预报说有流星雨那可怎么办?李宸对这些事情的吐槽都仅限于内心,表面上她是十分淡定的。
七月彗星出现,八月青州海水泛滥,严重影响当地百姓生活。
李治安排人前去了解情况上报,接着九月份一行人等便浩浩荡荡地回了长安大明宫。
才回去没两天,就没什么好事发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谣言,说当今太子并不是皇后殿下嫡出的儿子,而是李治当年和韩国夫人勾搭上时,韩国夫人暗度陈仓生的孩子。
第074章 :暗潮汹涌(七)()
说起来,李宸对父亲并没什么不满意的。
父亲和韩国夫人母女的那些破事儿,在李宸眼里看来也不痛不痒。前有阿翁太宗收了兄弟的妻子,后有李隆基纳自己的儿媳妇为妃,大概是因为唐朝皇族有游牧血统的缘故,他们对这些事情也不怎么在意,李宸觉得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可如今有人拿李治和韩国夫人过去的事情来做文章。
大明宫的人都晓得,永昌公主在宫里走动的时候,都是十分低调的,一般情况下不会打扰旁人。可就是李宸这个低调的习惯,让她在大明宫的花园里听到了几个采花的宫女低着声音七嘴八舌地在交流最新八卦——
“大伙儿都说太子不是皇后殿下的亲生儿子呢。”
“太子是在皇后殿下和圣人去祭拜先帝昭陵途中出生的,那时候皇后殿下已有身孕,若是其中没有文章,又怎会大冬天的跑去昭陵昭陵?”
“嘘——可别胡说,当心隔墙有耳。”
“这事儿在后宫都传遍了,说不定早有风声传到皇后殿下那儿去了,若是假的,早该有禁令了。”
说起来,李宸带着杨枝甘露在花园里走,动静虽然不大,但还不至于让人察觉不到。可偏偏李宸远远地看见这几个宫女聚在一起,又想起最近张缓缓给她说最近后宫里头的谣言,便抬手制止了身后杨枝甘露的举动,她悄然无声地上前几步,就听到了这几个宫女正在说什么。
李宸面无表情地听着,这时,一个宫女回头,看见李宸正站在理她们不远的地方,大惊失色,手中的花掉了一地,连忙跪下,“永昌公主!”
其余几人见状,也连忙跪倒在地。
李宸冷冷地看着她们:“是谁给了你们这样的胆子在宫中也敢这么口无遮拦地造谣?”
跪在地上的宫女瑟瑟发抖,一个劲地认错。而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宫女抬起头来,看向李宸,“永昌公主,婢子的主子是上官才人。”
李宸闻言,笑了,“哦?上官婉儿是吗?你的主子是上官婉儿,然后呢?”
那名宫女登时语塞,上官才人从前是永昌公主身边的红人,如今又是皇后殿下身边的红人,她想着报了上官婉儿的名,或许能逃过一劫,谁知永昌公主根本不吃这一套。
李宸笑得有些漫不经心,语气不重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你是觉得如今上官才人是皇后殿下身边的红人,你便可以将她抬出来压我了,是吗?”说着,她的小脸一板,冷声吩咐身边的甘露,“将她们全部送去掖庭,我要她们从此都不敢再胡言乱语。”
甘露点头领命,目中有些同情地看向跪倒在地上的几个宫女。她们家公主说话含蓄,但是她常年跟在公主身边,对公主的心思是十分明白的。掖庭局的女令管着那么多罪臣家里的女眷,心肠是很硬的,公主说让她们从此都不敢胡言乱语,怕且掖庭局的女官得令之后,转身便将这几个人毒哑了。
什么事情不好说,非要说太子李贤的事情。
几位皇子当中,她们家公主和如今的这位太子殿下的感情是最好的。
李宸将甘露留下,便带着杨枝前去清宁宫了。
李宸心里很明白,如果没人放任,后宫之中是断然不会出现这样的谣言的。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分明是背后有人。
谁都不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