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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见状,将她抱了起来放在炕上,伸手默了默她红扑扑的脸,也没觉得特别热,大概就是参加典礼累的,于是放下心来。
李宸干脆搂住母亲的脖子,在母亲的侧颊亲了一下,声音爱娇:“阿娘,陪我。”
武则天一怔,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轻声诱哄:“乖,阿娘还有事情要处理。”
李宸却拉着她的衣襟不放。
武则天扬眉,看向李宸,李宸弯着眼睛朝母亲讨好地笑着。
女儿天真而又带着讨好的笑容,让武则天的心里微微一软,于是在炕上坐下,伸手轻抚着李宸的头发,笑道:“那阿娘陪你一会儿?”虽然有事情要忙,但将女儿哄睡了之后再去处理也是来得及的。
太平见状,也自动地爬到炕上,在李宸的一旁躺下,眨巴着眼睛看着武则天。
武则天被这对姐妹弄得是又好气又好笑,只得无奈地上了炕,两个女儿一左一右躺在她身旁,让她说睡前故事。
武则天说的睡前故事并不是什么民间传奇之类的故事,她说的大多数都是当年她们的外祖父鲁国公离开长安在外任职时的事情,那时候正值武则天的童年,鲁国公离开长安先后担任过扬州、豫州等地的都督,后来便是在任职荆州都督的时候病死的。年幼时的武则天跟随父亲行万里路,增长了不少见闻,也领略了许多的风土人情。
那些见闻和风土人情,从她嘴里娓娓道来,总是别有趣味。
李宸听着武则天温柔的声音,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抹笑。她哪里又是非要母亲哄才能睡觉,她不过是十分喜欢这样充满了温情的母亲而已。
李宸模模糊糊好像是睡着了很久,又好像没怎么睡,闭着眼睛半天,才完全清醒,醒来后听到父母正在谈论事情。
武则天:“我听城阳说,越王似是想和英国公结为亲家。”
李治的声音带着几分好奇,“哦?越王府的小县主竟然都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么?”
武则天笑道:“越王府的小县主应该是与旦儿同年,已经十来岁了,说亲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成亲。”
“城阳的意思,是不想让他们结为亲家吗?”
武则天的回答十分含蓄,“城阳并没有这样说。”
李治叹息着说道:“可她心里大概是这么想的。”
李宸听着父母的谈话,愣了一下,心里也实在很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于是便没有惊动他们,继续安静地听墙角。
其实城阳公主和越王妃的梁子是好十几年前结下的了,那时候城阳公主下降杜如晦的儿子杜苛,后来杜苛因为参与李承乾造反之事被杀,城阳公主被太宗接回宫中。而越王妃则是不知道抽什么风,跟贴身侍女说杜苛之事,还惋惜着说了几句太宗为城阳公主千挑万选的好夫婿,竟然也站错了队,城阳公主虽是长孙皇后所出,但却没有长孙皇后那样的好福气如此云云。
贴身侍女大概是跟越王妃有仇,私下找城阳公主告密,说我们王妃私下如此云云之类的。
城阳公主冷笑,打发走越王妃的贴身侍女,转身就去太宗那里告状。
太宗得知后勃然大怒,发作了越王的生母燕德妃一顿,让她管教好儿媳,随即又将越王派到军营里操练了半年。
从此以后,城阳公主对越王妃就没什么好感。
李治沉吟了半晌,又说道:“若是城阳不愿意,你便出面解决一下吧。”
“城阳与我们说这事,或许也并非是她的私心。越王和英国公,都是主上十分看重的人,他们能和睦相处自然好,但若是成了亲家,也绝非是好事。”武则天慢条斯理地分析说道:“妾为此事也想了几天,今日亲蚕之礼,明日妾要在正殿宴请内外命妇,不如妾在宴会上借机与越王妃说起此事,将越王府小县主的亲事解决了。”
正在听墙角的李宸,几乎要为武则天喝彩了。
她来自未来,因此并不会像他父亲以及所有的大唐子民一样,认为武则天甘心于做一个皇后。她的母亲,将来是要当女皇帝的人,怕且从两年前,她的父亲和上官仪要废后的风波之后,母亲便萌生了要抢夺皇权的念头。
一个要抢夺皇权的人,是不会愿意看到李唐皇室的势力太深太牢靠的,从前的她无法插手管不着,可眼前的却是可以干涉的。
越王是太宗的儿子当中,颇为有才干的,如今还统领京师宿卫,如果他真的和英国公结了亲家,对武则天而言并不是好事。
当然,对李治而言,也不一定是好事。
帝王之术,莫过于平衡二字。
手下大臣相亲相爱固然好,可太相亲相爱也有可能会导致双方联合势力坐大,帝王不好控制。
因此,李治对武则天的建议并未说什么,只是轻叹着说了句,“媚娘,到如今,与我同出一母的兄弟姐妹,只剩下一个城阳了。”
太宗与长孙皇后,育有三子四女,如今只剩下李治和城阳公主。李承乾和李泰就不说了,两个人为了太子之位造反,太子被贬为庶人离开长安,客死异乡,李泰也被贬离长安,年方三十五就去世了。太宗本来有四个女儿,长女安乐公主和太宗带在身边亲自抚养的晋阳公主,都早早病逝了,还有一个新城公主,原先下降长孙无忌的堂弟长孙诠。后来长孙无忌被许敬宗诬告造反,身为堂弟的长孙诠自然也受到了牵连。于是新城公主便被接回了宫中随后改嫁,新城公主改嫁后没几年,也病逝了。
李宸也不知道自己的阿翁和祖母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儿,都是英年早逝的。
总之现在,城阳公主就是这世上唯一与李治有着相同血脉的人了。
在李宸心中,父亲与母亲是很不一样的。父亲或许性格优柔寡断,但却是个十分看重亲情人的。身为帝王,他有时候或许必须得抛弃一些东西,但大多数时候他对身边的亲人,总是十分宽厚温情。
李宸正想着,就听到武则天温柔的声音,“主上,您身边还有媚娘。”
李治稍稍沉默,随即带着几分宽慰与庆幸的声音便在安静的室内响起,“是啊,幸好我的身边,还有媚娘。”
李宸没有再听下去,虽然睡了一觉,可仍然感觉累得要命,翻了个身又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梦境当中。
翌日,武则天在正殿宴请内外命妇,果然如同她跟李治说的那般,在闲谈间,三两句便将越王府小县主主的亲事定了下来。
武则天为越王府小县主挑了个人家,对方家中封户三百,出身也不低,祖上便是为官的,到了这一代也并不赖,当了个五品的闲职,有官职有封食,祖上为官出身,门楣并不算低,加上皇后殿下亲自出面为其做媒,那是多大的面子。
越王妃中意得接受,不中意也得接受。
第018章 :城阳公主(七)()
李治为李宸置办的庄园,取名不羡园,方圆三百里。
李治从南方找来了一批精通种茶的人来专门种植茶树,还拨了一名上司农寺丞来替李宸管理不羡园,大大小小的奴仆加上从附近请来的长工,居然也有数百号人。
李治拨给李宸的司农寺丞姓陆名观,年纪将近四十岁。
李宸从前的时候数学不太好,听到方圆三百里之后,各种数字在心里翻来覆去地算,算来算去,算到最后,自己都有些目瞪口呆,她居然拥有一片上万亩的产业!
陆观领着城阳公主等人在一片宅子里停下,大门十分气派,挂在上面的牌匾上写着不羡园三个字。
李宸一看,便知那三个字是出自母亲武则天之手。
父亲取名,母亲题字,李宸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怎么也压抑不住的骄傲来,东封泰山之时,她意识到由父母掌管的大唐赫赫威名,而如今的不羡园,则是让她感觉到身为一名帝国公主,可以拥有的东西太多,眼前的不羡园,只是父母给她的一小部分而已。
进入不羡园大门,映入眼中的便是铺着青石板的大路,大路两旁种着各式的花草,在其中一座大院子前,有两株高高的银杏树像是护卫般分别立在大门左右。
陆观顺着李宸的目光看过去,笑着说道:“这两颗银杏据说至今已经有三百年了。”
李宸听了,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真的么?”听说活得长久的东西,不论是植物还是动物,都是很有灵性的。
陆观恭敬点头,然后带着城阳公主一行人往里走,院子很大,在院子深处盖着好几处宅子,宅子之间,小道相通,有涓涓溪水环绕着。李治为李宸选定的住处在院子的东面,屋前是一大片的池塘,池塘上建有假山,假山上花草盛开,栈道萦回,下面碧水荡漾,而屋后是一片紫藤花树林。
李宸四处张望,春天已至,假山上的花草姹紫嫣红,树木吐着嫩芽,屋后的紫藤树已经花开,布局雅致。母亲说她的住处,是由父亲亲自设定布局的,李宸这才发现原来父亲也是个十分有才情的人。
在大院后面,是后山,后山上有小溪,大院里宅子之间的溪水环绕,便是从后山引下去的。
太平和李宸一起走着,一边看一边笑着和李宸说道:“阿妹,以后可有地方消遣了。冬天的时候,可以去骊山泡温泉,冬天的时候,便能到庄园里来,有山有水,可以钓鱼、泅水,啊,等到夏天的时候,便可以在池塘上泛舟。”
李宸光是听着,就觉得那样的日子实在是太快活了,比关在宫里不知要逍遥多少倍。
李宸在父亲为她选定的宅子住下,太平不想折腾,直接和李宸同住,城阳公主则是选了南面的宅子住下,薛绍他们打完猎回来后,也是要在那边落脚的,城阳公主在那边住下,刚好能坐镇一下,免得几个少年难得放风一回,就没日没夜地肆意玩闹。
果然,傍晚时分,李显李旦等人在一队骑卫的护卫下,来到庄园。
李显已经是要变声的少年了,粗着嗓门就喊,“太平,永昌,看我们逮到了什么!”
太平和李宸从院子里跑了出去,只见李显手里提着两只小兔子。
太平召唤着李宸和上官婉儿过去,年龄不大的小姑娘见到这种毛茸茸又无辜的小动物,一下子心花怒放,即便上官婉儿向来持重,也露出了笑容。她低头摸着手中的小兔子,可大概小兔子是被李显他们吓着了,在她手中瑟瑟发抖。
李宸看了看上官婉儿和太平,显然她对小兔子没什么兴趣,于是又看向策马而来的李敬业和薛绍。
李敬业手里拿着一个木棍,有一只灰不溜的鸟被绑着了脚,只好停留在木棍上。
李敬业见李宸的目光落在那只鸟上,他愣了下,看了看手里的鸟,又看向李宸。只见那个和他阿妹年龄差不多的小公主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这只灰不溜的小鸟儿,好像很喜欢的感觉。
李敬业本想将这只灰鹦鹉带回英国公府给李妍熙的,然而当他看到李宸的模样时,犹豫了下,然后将手中的木棍递了过去。
李宸眨了眨眼,大眼睛看向他。
清澈的眼里带着几分迷惑,模样十分可爱,少年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个温煦的笑容,柔声说道:“这是灰鹦鹉,我在打猎的时候发现的,还小呢,好好养着以后会学人说话。”
会学人说话的灰鹦鹉?
李宸接过那根木棍,跟木棍上的灰鹦鹉大眼瞪小眼,瞪了半晌,灰鹦鹉扭头不再看她,模样十分傲娇。
李宸:“……”
下马的薛绍看着李宸手里的灰鹦鹉,笑着打趣,“没想到永昌阿妹竟喜欢这种灰不溜的鸟儿。”
李宸下巴微扬,轻哼了一声,“我就喜欢,不可以吗?”
太平看到了这边的动静,也凑了过来,然而她觉得灰鹦鹉实在是不好看,撇了撇嘴,将捧在手中的小兔子献宝似地凑到薛绍面前,“表兄,看!”
薛绍笑着伸手摸了摸小兔子的头,小兔子吓死了,那对竖得高高的耳朵塌了下去。
薛绍说:“这是我逮的。”
太平抬眼,眼里带着几分惊喜,“真的吗?”
薛绍点头。
“我还以为是三兄逮的呢。”
薛绍往身后一指,说道:“三表兄的猎物在那儿呢。”
太平看过去,只见一个侍卫手里提着几只奄奄一息的野鸡,她默了默。
李宸笑眯眯地提议:“不如让姑姑派人在院中的空地点一堆火,我们来做小烤□□。”
这些小孩儿平常都养尊处优,哪有真自己做过什么事,李宸说要做小烤鸡,太平嫌脏不想弄,反而是李显兴致勃勃的,他平常就爱玩闹,如今做个小烤鸡,在他看来不过就是多了一项可玩的事情。
李敬业大概是平常跟英国公在野外磨炼过,等奴仆将清理好的野鸡端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拿了好几根箭将去毛洗净的野鸡串了起来,然后架在火堆上。
城阳公主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桌面上有各种各样的水果点心,在她身后站着两个宫婢随时候命。
太平不想过去凑热闹,便坐在城阳公主的身旁,逗弄着薛绍逮来的小兔子。
而小小的李宸则在火堆旁,火光将她的小脸映得通红,她弯着大眼睛,脸上是满足而又高兴的笑容,时不时地跟她的两位兄长打闹着,忽然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重心不稳,本来该是专心烤鸡的英国世子好似身后长了眼睛一般,腾出一只手将她的小身板扶稳了。她微微一怔,随即又毫不吝啬地朝对方露出一个甜笑。
城阳公主见状,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目光拉了回来,落在太平身上,太平正在支使上官婉儿去给她拿一些喂兔子吃的葛叶来。
太平一边玩着小兔子一边跟城阳公主说道:“三表兄逮回来的兔子很好玩。”
城阳公主一怔,目光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他和李敬业两人并肩坐在火堆前,两人手中不时地翻着架在火堆上的野鸡。在火光下,他抿着唇,神色十分认真,好似那烤鸡是什么功课一般。
“太平喜欢三表兄吗?”城阳公主问道。
太平理所当然地点头,“喜欢啊,表兄长得很漂亮。”
城阳公主正要说些什么,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吵杂声,她一愣,站了起来。
原本正在玩闹的李宸等人也安静了下来,看向传来声响的大门处。
而此时,骑卫的首领前来,朝城阳公主说道:“长公主,是宫中派来的禁卫军。”
城阳公主一怔,长安城中落日之后,便有门禁,这时候宫中有禁卫军来,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么?她微微沉吟,吩咐说道:“开门。”
骑卫首领开门,只见门外是两队禁卫军,每人手中都拿着火把,漆黑的夜愣是被他们照得亮若白昼。而在禁卫军的身旁,还跟着一个男装的宫女,那是武则天身边的刘春。
门开了,除了禁卫军的统领和刘春,门外的人谁都没有进来。
统领和刘春朝城阳公主行礼之后,便朝城阳公主说道:“长公主,得罪了。”
城阳公主冷眼看向他,“何罪之有?”
禁卫军的统领却没有回话,只大声说道:“属下奉圣人之命,前来接长公主进宫。”
城阳公主愣住,她前脚才出宫,后脚就有禁卫军来请她进宫……她眉头微蹙,看向刘春。
刘春目不斜视,语气平静地朝她说道:“长公主放心,婢子乃是奉了皇后殿下的命令,前来照料几位皇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