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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多少有些泄气,他本来就是陪她回家散心,没想到爸妈这么催婚催生娃,换做是谁也受不了啊。
午饭过后,陆宇飞打开笔记本开始工作,杜垚沉闷地问:“你今天有心事?”
“没有。”陆宇飞笑了笑,“乖乖睡觉。”
还说没有,眉毛都要拧到一块去了,杜垚撇了撇嘴。
“你不用在这儿陪我,回去上班吧。”杜垚又说。
“我请的是婚假,一个人回去怎么行?”
杜垚睡到下午,才发觉外面变天了,也不知是要下雨还是雾霾天气加重,只能看到窗外灰蒙蒙的,像是罩了一张三年没洗的蚊帐。
杜垚听到陆宇飞打电话的声音,电话那头的人她也知道,是他那位警花朋友,最近他们联系很密切。杜垚隐隐约约觉得,她根本看不透他的情绪。
晚上入睡之前,杜垚收到朱薇的微信,说店里今天的生意很冷清,不少过路的学生在外面指指点点,好像是在讨论姚诗鸢的事情。
杜垚当下觉得更烦躁了,回复朱薇说:这段时间可能要辛苦你了。
朱薇很快回复她:没什么,有其他事情我马上汇报!
杜垚裹着被子睡觉的时候,陆宇飞还在梳妆台前开电话会,对面好像是巴西人,因为时差的原因只能晚上开会。她听到他在说英语,像电影里的英国绅士一样流畅从容。
她突然想起黄榛子说过,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知道对方有多少钱,这是夫妻关系稳定的基本要素,而最最最重要的是:聊得来。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她不知道他有多少钱。她和他聊得来吗?他好像和那个女警花更聊得来。
陆宇飞开完电话会,发现杜垚已经睡了。他今天躁郁了一天,只有投入工作中才能暂时缓一口气。
他见到杨福禄了,他们聊得不多,每一句话都很沉重。
杨福禄离开岩砂镇有十来年了,但是每年都会回家探望父母。在看到陆宇飞的第一眼,他也有些吃惊,年过半百的人站在原地,竟然不能动弹。
过了一会,他才沙哑着嗓音问了一句,“是宇飞吧?”
陆宇飞本想开门见山,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杨福禄又说话了,“我知道你迟早会来找我,宇翔出事之前,我见过他。”
杨福禄不仅见过陆宇翔,还在镇上的麻将馆见过他们的爸爸。陆海空还是老样子,自从媳妇死了就更不着家,每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只知道赌钱。
那年他开车回父母家,哪知途中刹车间歇性失灵,吓得他再也不敢多开一公里,连忙停在修理店外。
陆宇翔恰好在店里当学徒,一见到他,热情地喊了一声杨叔叔。两个人聊得来,还一起吃了午饭。陆宇翔就在饭桌上问了一句,“我妈去世那天,你见过我爸吗?”
秘密在心中压抑得久了,像洪水猛兽一样咆哮而出,杨福禄终于说出了多年前的真相,“见过。”
那天他们两口子像往常一样吵架,杨福禄也早就习以为常。吵得最凶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杨福禄甚至打开房门往外看,只见陆海空慌慌张张地出了门,他走了几步,忽然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小心老子砍了你!”
杨福禄有理由相信陆海空没有说谎,他有个哥哥叫陆海河,从前在市场上卖菜的时候,因为钱和其他人起了冲突,抄起隔壁猪肉摊贩的菜刀,砍了对方七八刀。
后来陆海河入狱了,听说在监狱滋事,招惹了不该惹的人,莫名其妙地死了。而陆海空比他的哥哥,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晓燕死的那天,杨福禄撒谎了,他怕陆海空,他不敢承认自己在案发当天见过他,可事后他又总是梦到赵晓燕来找他。这么持续了一段时间,他的精神几乎奔溃。
第109章 人有悲欢离合 1()
说起来岩砂镇的哪个老少爷们,不是一边唾弃陆海空,一边又觊觎他的漂亮媳妇儿。
一个吃喝嫖赌样样都沾的男人,凭什么能娶到那么漂亮的女人!可是后来赵晓燕怀孕生孩子的时候,大家又不那么想了,双胎七个月就生产,两个孩子都长得白白胖胖,怎么看都像是足月。
杨福禄住在陆海空的对门,时常能听到两个人在屋里争吵,即便是在赵晓燕生产之后。
赵晓燕家里没有人过来,陆海空的爹妈也过世早,这个女人月子里天天做饭洗尿布,听说也没什么奶水,就一直给两个孩子冲奶粉喝。
后来赵晓燕借钱在楼下开了一间发廊,又雇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打下手。那会儿两个孩子刚学会走路,赵晓燕没有办法,用裤腰带的一头拴在孩子肚子上,另一头绑在沙发腿上。
杨福禄和岩砂镇的很多老爷们一样,是赵晓燕店里的常客,那时候理发只要三块钱,他一般会选择十块钱的全套服务。一来是他可怜他们母子的境遇,也算行善积德,二来赵晓燕实在比岩砂镇大多数女人都要好看,每次洗头的时候被她的手这么一按,浑身的毛孔都舒畅了起来。
后来小发廊被当地派出所查封整改过几回,说是提供非法服务。杨福禄当时胆子小,不知道非法服务是个什么玩意儿,只是每每想起小发廊深处的一间小黑屋,和赵晓燕裙子底下若隐若现的、白花花的大腿,总能燃起几分少年时代的冲动。
这女人就是靠着一个狭小的发廊供两个儿子读书,可是没等到孩子成人,她就不在了。赵晓燕跳楼自杀以后,楼里的邻居都说晚上睡得不安稳,隐隐约约听到有女人在哭,想必是心里有牵挂,舍不得走。陆海空还是老样子,十天半个月不着家,两个孩子也不知道管。
杨福禄记得街坊邻里组织过捐款,给未成年的两个孩子凑了一千来块钱,后来陆海空回来了,连家里的最后一分钱都没有放过。作为邻里,能帮到这个份上已经不错了,可是大家实在无力帮扶这样一个家庭。加之自从赵晓燕跳楼之后,整栋老楼就阴森森的,很多人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带着孩子搬走了,杨福禄也是悄悄搬走的那一批。
父母依然住在岩砂镇,所以杨福禄每年都要回来几趟。2010年的夏天,他像往常一样回家探亲,却遇到了在修车店里做学徒的陆宇翔。哥俩的性格从小就不同,哥哥阴郁沉默,弟弟开朗大方。面对这个历经磨难还乐观向上的孩子,杨福禄始终因为当年在派出所做笔录时撒谎而愧疚。那一回他讲了实话,第一,他在赵晓燕坠楼当天见过陆海空离家;第二,陆海空就在岩砂镇南边的麻将馆里赌钱。
每当回想起往事,杨福禄宁愿他做个只会撒谎的小人,或许那样陆宇翔就不会死。他不知道陆宇翔的死和陆海空有没有关系,却永远忘不了陆海空恶狠狠地瞪着他,说要砍死他的场景。
陆宇飞显然比弟弟更沉得住气,他几乎面不改色地听杨福禄说了整整半个小时,然后微微欠身,说了一声,“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杨福禄也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了,脑袋上的发际线已经退到了后脑勺,孩子也长大成人。这个时候再不说点真话,恐怕要带着一辈子的遗憾进棺材了。
陆宇飞离去之后,杨福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两个孩子分明和陆海空没有一丝相像。
夜里居然下起了雨,滴滴答答地打在玻璃窗上。杜垚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屋里的电脑还亮着。陆宇飞坐在椅子上,正背对着她,看着电脑发呆。
“开完会了吗?”杜垚问。
“嗯。”陆宇飞转过头,“吵到你了。”
“没有。”屋里很暗,可杜垚却看到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也是通红一片,“早点睡吧。”
陆宇飞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已经是凌晨0:59。他刚准备关电脑,右下角就推送了一条热点新闻,标题是网红店主跳楼自杀,校园裸贷何时休?。
下意识地点开新闻,陆宇飞看到了满屏的各类报道。虽说死者的照片打了马赛克,名字也是化名,可是知情人很容易就能猜到她是谁。尤其是媒体曝光了她所在的学校、专业,曾经在网红店打工的经历,甚至上过当地电视节目这些内容串连起来,根本不是想要尊重和隐藏死者的身份,反而加剧了网友人肉的速度。
评论区的回复已经过千,甚至有的网友连同她身前打工的网红店都曝光了出来,“垚记烧饼”四个大字明晃晃地刺眼。
陆宇飞知道杜垚今天睡了一天,可能还没看到这则新闻,他连忙点x关闭网页,然后去卫生间洗漱。
被窝里原本热乎乎的,可陆宇飞一挤进来,就带进来了凉飕飕的气息。杜垚往里面缩了缩,差点被他的手冰得尖叫。
如果是在她家,她非得把他推出去,可爸妈还睡在隔壁呢,这么胡闹像什么样子!
陆宇飞得寸进尺,顺着睡衣往里面摸,直摸到紧紧束缚着上半身的内衣她在家睡觉不穿这个。
“解开。”他抱着她说。
“不要。”杜垚总觉得家里不安全,张美娜女士可能随时都会破门而入。
“我锁门了。”他理解她的担心。
“家里隔音不好。”杜垚按住他贴在她小腹的手,说好了在家里不胡闹,他怎么乱摸。更让杜垚生气的是,他忙的时候她从不打扰,忙完了才想起她还躺在床上,夜里无聊需要温存的时候,才想起她是个大活人!
陆宇飞觉察到她的抗拒,以为她还在为姚诗鸢的事情不开心,于是贴在他耳边问:“明天带你去逛街,晚上去看岩砂印象,好不好?”
“外面下雨,我不想逛街。”杜垚气得不想理他,他头脑那么好,可是最近总是颠三倒四,心不在焉的,“再说岩砂印象我已经看过了。”
她国庆期间看的,还是和杨潇一起。
陆宇飞听着窗外“噼啪”的雨声,意识到他的提议实在不可行。往常睡觉的时候,她都往他怀里钻,今天倒是只给了他一个背影。
“那明天就不出门了,计算一下酒席桌数和人数?”陆宇飞又提议。
“陆宇飞。”杜垚连名带姓的称呼他,一般来说是生气了。
“今天下午爸妈一直在做这些,你就坐在旁边听。”杜垚几乎忍不住提高声音,“你对这些事情一点也不上心!整天就知道打电话给无关的人,聊无关的事!”
第110章 人有悲欢离合 2()
陆宇飞沉默了一会,觉得杜垚就像一只胀气的河豚,气场强了两三倍不说,身上还长满了刺。女人在气头上,男人的任何的解释和争论都是徒劳。
杜垚只觉得他的手松开了她,而后转身背对着她睡了。她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这种无视和不理睬的态度更令她窝火。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像是烦躁的鼓点敲在心上。
何田田已经在家休息了几天,觉得整个人都松弛、甚至懒惰了下来。周衍因为女朋友身故,也不得不暂时搬回家里来住。
平时冷冷清清的别墅一下子热闹了许多,就连保姆李姐也忙碌了起来,准备了满满一大桌晚饭。
虽然周叔叔和周衍都对她不错,可是何田田十几岁离开家,读书、考研、工作也都是一个人在外面住,已经不习惯大家热热闹闹在一起吃晚饭。
何田田的继父叫周国雄,是爸爸从前生意上的合伙人,爸爸在煤矿事故中意外去世后,周国雄一直对他们对孤儿寡母多有照顾。为了生计,对生意一窍不通的妈妈接手了爸爸的生意,成为周国雄新的合作伙伴。
爸爸走的时候何田田还很小,她记不起他的长相,只有从妈妈保留的老照片中回忆当年的一点影子。
妈妈原本不打算再婚,可是为了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她最终选择和离异带孩子的周国雄结婚。这么多年过去,两个人既是夫妻,也在工作上相互扶持,如今也到了该休息的年龄。
周国雄一辈子有亏有盈,在曾经亏损到一无所有的时候,老婆抛弃了家庭和孩子,跟着别的男人远走高飞了。如今年近六十,也没有精力像年轻时候一样折腾,不如好好休息几年,带着江婉如出出国、散散心。
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里的一双儿女,都是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有靠谱的对象。儿子倒是谈了几个女朋友,可是没一个能成的,甚至最近的女朋友还出了那种事。女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男朋友,哪知道对方的品格如此低劣。
何田田怎么都觉得饭桌上的谈话像是批斗会,只好假装肚子疼,回房休息去了。周衍也借口要备课,躲在卧室里不出来。
何田田刚想打开电脑,看看今天的邮件,就听到妈妈在外敲了敲门,“田田,妈妈有事要跟你说。”
要是叫妈妈知道她又在工作,保准又要数落她一顿。何田田一边藏电脑,一边说了一句,“等等我换衣服。”
江婉如进屋之后,轻轻地带上门,然后开门见山地言明来意,“妈妈建议你好好考虑和小李的关系。”
“妈,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会处理这些事情。”何田田心里明白,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妈妈对李涉的态度由粉转黑,就好像他是十恶不赦的混蛋一样。
“以咱们的家境,妈妈知道他是诚心想和你结婚。”江婉如相信自己的女儿足够优秀,她也有底气给女儿坚强的后盾,“可有些男人就是不安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你误会她了。”何田田知道李涉谈过许多女朋友,可至少是在结束了上一段恋情之后,并没有脚踏两条船。
“他那个样子,让我想起刘洪江。”江婉如惋惜地摇摇头,“你梁阿姨就这么忍了一辈子。”
刘洪江是刘擎的生父,周国雄的表弟。何田田知道他的生意比周叔叔做得还大,涉猎范围更广,可妈妈一直对这个亲戚不太待见,就因为他混乱的私生活。
刘洪江在外养小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甚至今年已经五十岁的他,最近还投资了几个网红店。这些店铺的老板清一色网红脸,时常跟着刘洪江出入某些场合。
梁阿姨压抑了半辈子,从几年前就开始信佛。现在她住在城南的房子里,每天雕刻香牌、抄写佛经,除了逢年过节家族聚会的时候露个脸,平时深居简出,恐怕是对丈夫彻底绝望了。
夫妻两个相互怨恨了半辈子,没有一个人肯管儿子,刘擎已经长到二十岁,除了家境好一点,和外面的混混没有区别。
“我这辈子最看不上刘洪江那样的男人。”江婉如每每提到刘洪江,都忍不住火冒三丈,她认识了他多少年,就恨了他多少年。
何田田见妈妈脸色不好,连忙拍着她的后背,替她睡顺了顺气。妈妈最近血压偏高,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动怒。
妈妈生气的原因,源于她多年前的好姐妹赵晓燕。赵晓燕比妈妈小几岁,两人同在乡上长大,她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是为人聪明勤快,还特别漂亮。
妈妈来到城里做生意后,赵晓燕从乡上来投奔她。她读书少,也没有一技之长,就在发廊里做洗头妹。
因为江婉如的照顾,赵晓燕时常来家里吃饭,一来二去认识了周国雄的表弟刘洪江。那个时候刘洪江在市里搞服装批发生意,从广东直接进货。他穿着新款的的确良衬衣、时髦的牛仔裤,按现在的审美标准来说,是一个很潮的年轻人。
没过多久,赵晓燕就怀孕了,江婉如一直追问,她却一句话都不肯说。江婉如以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