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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成祥的第一感觉就是:惊艳。
目若朗星,面如冠玉,唇红齿白,鼻若悬胆,眉若远山两鬓刀裁似的,身板儿也周正,骑在马上,一身淡蓝色的袍服,显得其人温润如玉,飘然出尘,一看就系出名门,气度神采皆令人赞服。
连成祥这般从来都不服人的,也觉得这男子英俊的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只可惜一点,虽然他完美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人,成祥看着他,却觉得心底有那么一点儿不舒服。
成祥向来不是个气量狭窄的性子,所以当然不会是因为解廷毓生得比自个儿好看才会有这种感觉。
正在两个人马上马下互相打量的时候,猛子跟安宁侯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奔往此处,却被侍卫们拦住,喝道:“站住,什么人!”
解廷毓回头,扫过安宁侯身畔的猛子,看向安宁侯:“甘小侯爷?”
安宁侯见他认得自己,大大地松了口气,忙行礼:“少卿大人,那那是小侯的朋友,他之前喝醉了酒,一时看错了人,冲撞了贵府的人马,实在是过意不去,小侯求少卿大人网开一面,恕我等这次。”
解廷毓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甘小侯爷客气了,若是贵友一场误会的话,自然无碍。”
解廷毓说罢,便又回看成祥:“这位仁兄,不知何故追赶我府车驾?”
成祥对上他那双令万千少女迷醉的眼睛,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却越发重了,隐隐觉得这人温和是温和了,但这温和底下,仿佛藏着极冷极尖锐的锋芒,刺得人难受。
成祥看看在旁边提心吊胆的猛子跟安宁侯,又看看那依旧有条不紊往前而行的队列,轿子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而他被两把刀跟无数侍卫围在中央,性命攸关。
仿佛自从他进了这龙都之后,就一直都处在风波之中,莫非这龙都跟他不对脾气?
成祥忽地笑了,他一扬头,不回答,反而满不在乎地笑说:“这位大人,你就是传说中的丞相公子啊?”
解廷毓见成祥忽然态度轻佻,他却仍是波澜不惊,道:“不错,正是我不知阁下是何人,为何追赶我家车驾?”
旁人看来,不由肃然起敬,被那般无礼相对,解廷毓居然纹丝恼怒之意都无,反而依旧温和相待。
成祥望着这皇都第一的公子,依旧是笑:“那那轿子里的,是你娘子?”
“大胆!”方才就想发作的侍卫按捺不住,厉喝一声,“竟敢对懿公主无礼!”
“哦,对是懿公主”成祥点头,仿佛在思忖什么。
几个侍卫齐齐皱眉,拿刀横着他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把刀锋往旁边撤了撤,因方才成祥乱动,割破了皮肤,血已经浸湿了衣领。
解廷毓眼底里更多了一点什么东西,他微微俯身,缓缓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成祥嘿地笑道:“也没什么我是外地人,经过的时候,听人家说丞相的公子生得好所以我就想出来看看这一见,果真是好看!不过要是我能再看看懿公主长得什么样儿,跟您配不配,那就更好了”
“住口!”旁边的侍卫们听了这般口没遮拦的话,横眉怒目,恨不得把他的嘴堵上,奈何解廷毓还在问话。
解廷毓从头听到尾:“原来是这样你果真是有些喝醉了。”
成祥却仍嬉皮笑脸地:“那您到底答应不答应啊?”
侍卫们都倒吸一口冷气,觉得此人实在找死。
解廷毓却思考了会儿,又问道:“我方才隐约听到,你一边儿追赶一边儿叫什么小‘庄’?”
成祥脸颊上两个酒窝十分喜气地跃动:“啊?啊对了是我方才看着那轿子后有个姑娘很像我们村儿一个叫小黄的”
侍卫们听两人一问一答至此,有人不由露出笑容。
解廷毓却依旧面色淡然,他望着成祥,目光移动,看着那白领子上濡湿的一片血红,才淡淡一笑,道:“既然你是甘小侯爷的朋友,那今日的事便到此为止吧,各位不用跟他计较了。”
侍卫们听了,半是诧异,也半是信服,都被解廷毓的“宽容大度”折服。
侍卫们缓缓松开成祥,那边儿才也放行了安宁侯跟猛子,两人飞过来,猛子叫道:“哥哥你流血了!”
成祥摆手:“没事儿。”
安宁侯忙对解廷毓道:“少卿大人,多谢!”急急忙忙地掏出帕子,给成祥止血。
解廷毓看着三人情形,猛子跟安宁侯两人的注意力都在成祥身上,但成祥的目光,却总在他身上,就好像要从自个儿身上看出点儿什么般
解廷毓琢磨地看着那双野性难驯似的眸子,最终仍留下一个意义莫名的笑容,调转马头。
马儿得得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解廷毓握着缰绳,自马上回过头来,道:“是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他眼皮儿一抬,复看成祥。
成祥正也盯着他看,见他忽然停下回眸,四目相对,成祥嘴角一挑,便回答道:“成祥。遇难成祥的成祥。”
解廷毓扬了扬眉:“遇难成祥嗯,不错不错。”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成祥数眼,终于又打马而去。
安宁侯跟猛子一左一右,紧紧握着成祥手臂,似乎生怕一松手他就仍追了上去。
猛子道:“祥哥,你这是干什么!不要命啦!这里的官兵跟咱们那的可不一样,他们说杀人就杀人呀!你看你”望着成祥脖子上的伤,十分心疼。
安宁侯却知道成祥因何如此只是仍不敢说破。
成祥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凝视解廷毓离开。
一直到后面的士兵们也经过,原本在路边儿看热闹的百姓们便围上来,有人说成祥大胆,命大,有人夸解公子果然气度高雅
成祥耳边一阵闹哄哄地传来,眼前却只是风吹起轿帘,透出里头那人隐约的侧脸他看错了吗?会是因为太想小庄了,所以出现了幻觉?
成祥素来聒噪,一沉默下来,便叫人不安。
猛子训斥了几句,发现不对,便试探着叫:“祥哥?”
安宁侯也问道:“成大哥,你还好吗?”
成祥低头,看看两人,最后望着安宁侯,道:“少锋,看样子,我得在你家里多住两天啦。”
安宁侯心头一震,且惊且喜,无法形容,惊是因为他隐隐猜到成祥或许发觉了什么,所以才想留下,但既然如此一来温风至那边有些难以交代,二来,若真的给成祥发现了那是不是还会出大事?
可安宁侯虽然担忧,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成祥留下,之前也正因为他要离开而闷闷不乐,当下脱口说道:“我当然是欢迎之至!”
猛子却仍在雾里云中,诧异地问:“祥哥,咱们不去岭南了吗?怎么了这是?叫我看,我宁肯去岭南也不要留在这儿了,这龙都太凶险了,我有点不太适应”
成祥置若罔闻。
之前解夫人去宫里请求小庄回府,被太后婉拒,后一日,解丞相在御书房中,亲自又对刘泰堂提及了此事。
皇帝态度淡淡地,只以“身体并未康健”为由,暂时应付。
刘泰堂想给小庄尽量多的时间,让她好好想想该何去何从。虽然他心中已差不多猜到了小庄会如何选择。
或许,他并不是在给小庄拖时间,而是在给他自己
是夜,皇帝从御书房回宫,宝峰便问要去哪宫歇息,皇帝想了想,望着太后殿的方向,问道:“这会儿太后会不会睡了?”
太后素来很懂养生之道,入夜后早早便会入睡。
皇帝自然是很清楚此点。
宝峰明白起意,便道:“必然是睡了,不过懿公主应该还没睡下,皇上若是想闲聊,不如去找懿公主说说话?”
皇帝便欣然一笑:“你说的很是,朕怎么没想到呢。”
宝峰低头而笑,皇帝怎么没想到?他不过是想要一个别人的声音来代替他说出来,这样也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探人而已。
没有叫更多人跟着,只带着宝峰跟两个小太监,十分低调地到了小庄的寝殿。
门果真还没关,小太监先入内,不叫里头伺/候的宫女们惊动,后面宝峰才陪着皇帝进门。
一直到了内殿,宝峰也很知情地悄然住了脚,皇帝自己便往内走去。
小庄果然还没有睡,刘泰堂刚进门,就看到她坐在床边,微微侧身,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但虽然不知看的什么,却知道她看的很是入神,因为一直到刘泰堂到了她的跟前,小庄还没有察觉。
刘泰堂怕惊吓到她,便有意站住脚,发出很轻微的一声“咳”。
饶是如此,小庄却猛地一震!整个人都像是要弹起来一般,同时手上紧紧一握,把不知什么东西压到了裙角下去。
刘泰堂本没在意她在看什么,见状,却有些诧异,扫了一眼,依稀看到仿佛是个玉物件儿,因为只看到指甲大小的一块儿角,因此也不知究竟是什么。
小庄回过头来看他,脸色苍白。
刘泰堂本要问她在做什么,对上她有些惊慌的眼眸,却反而怜惜道:“朕吓着你了?”
小庄极快地镇定下来:“阿泰哥哥,你怎么这时侯来了?也没有人通报?”小庄左右打量,想找个宫女。
刘泰堂自个儿拉了张凳子,便在旁边坐了,笑道:“行了,别看了,我本来就是不想她们吵到你,没想到你这般粗心,朕从门口一直走到这儿,你竟半点儿也没发觉不想吓着你,却还是吓着了?”
小庄的神情稍微有些缓和,低头道:“没有无碍的,我我刚刚是有些犯困了,就没留意别的”
刘泰堂想到那一闪而过的玉件儿,她明明是在看什么东西,怎说是犯困?小庄似也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安地抓了抓裙角。
刘泰堂一刻沉默,小庄忽然道:“其实,阿泰哥哥来的正好”
刘泰堂问道:“怎么说?”
小庄抬头,微微一笑:“其实,我刚才在想我或许要回府去了。”
刘泰堂愣住,却也即刻明白了:恐怕她方才看的,是解廷毓之物,睹物思人,故而一瞬,皇帝的心有点儿冷意泛起。
“你决定了?”刘泰堂望着小庄。
小庄咬了咬唇:“是我、也问过太后的意思了”
殿内复又寂静下来,甚至能听到外头秋虫在叫,一声声地,带着焦急。
刘泰堂道:“你大概不必顾忌别人的意思,锦懿,朕只问你的意思。”
小庄转开头:“阿泰哥哥”
刘泰堂起身,往旁边走开两步,秋虫的叫声越发急促,一如他的心跳,索性回头,一字一句道:“锦懿!当初让你嫁出去,朕后悔至今此番如果你”
“阿泰哥哥!”小庄不等皇帝说完,便出声打断,“请你别说这些。”
刘泰堂凝视她,不再避忌:“锦懿,你难道已经不喜欢朕了?”
小庄脑中昏了昏,刘泰堂却已走到她的身边,锦懿感觉他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不由心头紧张,小声道:“我、只是皇上的妹妹而已,所以我才叫你阿泰哥哥不管、不管是我嫁人了亦或者没有我始终都只是你的妹妹,不可能是别的。”
刘泰堂问道:“你为何不回答我?你现在已经不喜欢朕了吗?”
刘泰堂上前一步,他近在眼前,小庄退无可退,艰难地转开头去,道:“我对皇上,从来都只是兄妹之”
“胡说!”刘泰堂忽然大怒,“你胡说!朕不信!”他盛怒之下,竟握住小庄的肩头,心中像是有什么在咆哮一般,难以自禁。
皇帝低头,便吻向那蔷薇色的唇。
第67章()
风把旁侧的轿帘掀起,轻轻地拂过脸颊。
小庄却始终微闭双眸,仿佛已经睡着。
轿子晃晃悠悠,越发似梦,不知过了多久,小庄猛地睁开眼睛,从回忆之中惊醒。
耳畔除了风声,依稀还有个熟悉的叫声,小庄慢慢抬头,望着前头风掀动轿帘,外头的光一阵一阵地透进来,如梦如真。
“小庄”那声音再度响起,要唤醒什么似的。
小庄睁大双眼,蓦地回头,可却什么都看不到。
轿子的颠簸厉害了些,依稀有人在外喝道:“戒备,有刺客!”
刹那间,里三层外三层,侍卫把轿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刺客小庄听着这个词,不由一笑:刺客
暗夜落水那一幕,恍若昨日,如今,阴魂不散地又有刺客了吗?
但她为什么会听到成祥的声音?
他明明该在那山明水秀的乐水,无忧无虑地过活,他甚至不知她叫什么
可小庄听着,那一声呼唤,如此之真切。
但不管如何,她已经无法再回头了。
小庄重又闭了双眸,仿佛要让自己的魂魄抽离躯体。
回到解府,自是少不了一套繁琐礼数,但因小庄身体欠佳,她的身份又非同一般,因此能免则免,只见过夫人太夫人便自行归屋歇息了。
重回到熟悉的住所,小庄淡扫了一眼。
这是她的居所,外间是书房,里头是卧房,进了门来,映入眼帘的先是黄花梨雕的黑漆金字落地屏风。旁侧是紫檀木的大书桌,案头陈列文房四宝,左手一个紫竹骨灯,右手处有个高挑的檀木架,上头放着一盆盛开的兰花,兰草舒展细叶,白花儿幽幽,怡然自得地开着。
书桌后靠墙亦是紫檀的书柜,上头各色书籍,古玩,玉瓷瓶等,整齐放置,地上则是富贵图花纹的银灰色毯子,跟屏风及紫檀的颜色遥相呼应,显得华贵又不十分张扬,十分衬和。
书桌的另一侧,却是架黄花梨雕吉祥纹的美人榻,旁边放着一盆翠绿滴水观音。
过了这间往内,步入圆月花梨木的门扇,才是卧房,跟外间的大气雍容不同,卧房则显得柔美许多,紫檀木的雕花床,挂着蔷薇粉的帐子,旁边是同紫檀的柜子,然而柜面却是画的彩蝶戏花图,色彩十分活泼生动。
半挡在床前的,是极大副百鸟朝凰图,简单地把卧室分做两处,斑斓华丽的孔雀立在花丛间,接受百鸟的朝拜,底色是淡金的同样地面儿的毯子也是淡金色,整个房间透出几分风情,却也不失高雅。
小庄缓步入内,坐在那张湘妃竹描金靠背椅上,复淡淡扫了扫周遭:这里没有丝毫的改变,外间书桌上,纸笔放的位置依旧,美人榻上,玉枕还是她枕过的角度,梳妆台上,之前她摘下过一支珠钗,仍静静地放在那,此刻她手边儿的桌子上,也是她惯用的青瓷茶具。
方才丫鬟送了茶上来,杯中飘出一缕花茶清香,鼻端也嗅到屋内那幽幽的檀香气息所有这些仿佛都在告诉她,一切都如昨日,而她离开的这段日子,或许只是个错觉。
整个下午,小庄因不想见客,便并不出外,写了几幅字,却又撕了,抽出一本书翻了几页,却总无法静心,所有的字都飞起来,如蝇蝶嗡嗡。
最后小庄撇了那些,回到床边儿,自己拿了瓷瓶出来涂伤口,却发现伤口已经愈合,只剩下一道疤痕还提醒着她,曾经历了什么。
她凝视着那伤疤,只好讪讪地把瓷瓶收起来,躺了回去,不知不觉便沉入梦乡。
仿佛过了许久,耳旁响起低低的声音,似乎有人在说话,小庄佯作不醒,听到有人道:“不用打扰,交给我便是”
然后丫鬟道:“是。”
小庄听出是解廷毓的声音,越发不想理会,听着声音在屏风之外,她抬眼看向窗上,却发现天色已暗。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