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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小庄忍无可忍,放声道:“来人!”
解廷毓却撒手后退,声音温和如初:“请夫人见谅”似乎方才,只是一时失态。
内侍跟宫女们面面相觑,有人走上前来,却又停步。
小庄深吸几口气:“你够了我也不想再忍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那晚,刺客来的时候,你就在我身前不远,你是看见了的,可是你却不曾过来救我,为什么?因为你听见了另一个女人的呼救声,故而你舍我而去。”
小庄站起身来:“你想知道为何我不想忍了么,因为我本以为好歹做了两年夫妻,总要有点儿怜惜之心,没想到最后却终究抵不过言尽于此,少卿,你可以出宫去了。”
第56章()
解廷毓静默听着,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解释,却又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小庄,眼神复杂。
旁侧宫人上前:“少卿大人,请”
解廷毓缓缓转头,云淡风轻一笑:“好”随即回身,拂袖阔步,往外而行。
小庄望着他将走出殿门口的背影,微微抬头,咽了口气,竟分不清此刻自己心中,是凉,是热,是失望,或者
解廷毓将走出殿门之时,身形顿住。
彼时小庄还未发觉,一直到他猛地转身,大步如风重新又走回来,小庄才复凝眸看他。
解廷毓走到小庄跟前两步之遥,身后那些宫女内侍隐隐透出紧张之色,随之而来,只要小庄一声,他们拦不下解廷毓的话,就会叫侍卫前来。
小庄望着面前这双如同寒星的眸子,奇怪的是,脑中却掠过那双温如暖阳的双眼
不知解廷毓要如何,小庄才要出声,他却忽然说道:“秋燕已经死了!”
小庄眼皮一跳:“什么?”她见内侍欲上前,便一抬手,将他们阻止。
内侍宫女们复又后退出去。
小庄疑惑地看解廷毓:“你刚才说”
解廷毓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抬眸看她,道:“秋燕死了,你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小庄不语,解廷毓静默片刻,便缓缓地把解夫人要赶秋燕离开,他如何力保,谁知解夫人釜底抽薪,把秋燕许配万人嫌秋燕不堪受辱,两败俱伤
解廷毓讲的十分清楚明白,他又是文采过人思维缜密之辈,虽三言两语,却让小庄如同身临其境目睹其情。
解廷毓将事情说完,小庄垂眸:“想不到”
——想不到她不在京内这段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更想不到秋燕居然会死。
解廷毓道:“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不明白为何我会对她跟对其他人不同,如今,索性我把所有都一块儿跟你说了。”
小庄诧异看他,平常解廷毓在她面前,多半惜字如金,要出口则利如刀刃,伤人于无形。
对于秋燕跟他之事,小庄明里暗里,是听说了好些流言蜚语的,什么秋燕自小服侍,两人情意跟别的什么人格外不同之类。
解廷毓望着她的神情,微微一笑,笑容里竟带几分嘲讽之意:“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
小庄抬眸:“哦?”
解廷毓道:“有些传言,我自也听过不少。”
小庄皱了皱眉,终于淡淡说道:“她虽去的可怜,但你们之间如何,如今却跟我无关了。”
解廷毓一笑:“无关么?你方才说我为了她弃你而去,见死不救你的心中若不是有个结,怎会如此说。”
小庄转开头去,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解廷毓点点头,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会主动把此事跟人说起”笑的竟有几分无奈凉薄。
“解”这个姓并不多见,解家这个族,却自本朝建都之前,就是龙都的高门旧族,势力盘根错节。
当初太宗打天下之时,龙都是传说中最攻不可破的王气之地,所有人都以为要有一场两败俱伤的大战,而以解家的根基,也的确可以跟刘氏一争长短,谁知解家族长却出面,开城门迎太宗入主,令人哗然。
如果说刘氏得天下是天时地利人和,那最后解家的支持,却是一锤定音,成全了整个峥嵘的刘氏天下。
故而在建朝之初,解家甚至曾出过一个“并肩王”,风头一时无两。
解廷毓这一支,是解家旧族的四房,解家虽然势大,却也懂得树大招风功高盖主的道理,因此从开国之后,便逐渐地收敛锋芒一直到了解廷毓这代,朝中官职最高的,便是解廷毓的父亲解丞相。
其他三支中,有的刻意行事低调,有的却是真的没落了,有的贪图安逸不肯上进四族之间,也时而有些暗潮汹涌,但大体上还是花团锦簇一片和平。
解家的子孙们从小要在家族的书塾之中读书,四房正宗加上各种旁枝子嗣,加起来也是百多号人,十分热闹。
解廷毓自然也就读于此。解廷毓小时候生得弱,唇红齿白,像是个女孩儿,那时候解廷毓的大伯家两个儿子,老大解强已经十六岁,老二解义也十四了,正是这学塾之中的领袖。
少年们聚在一块儿,总有玩得好跟不好,不免拉帮结派。解廷毓那时只有六岁,独来独往,沉默寡言,性格有些孤僻,自然不讨喜。
众学生起初还有些忌惮,但是解强跟解义对众人针对解廷毓的行为不发一声,有时候甚至视若无睹,众学生便知道两族之间,也是不和的,因此解廷毓的处境可谓不容乐观。
一日,解强跟解义两人正在后花园中看斗蛐蛐,便见到两个学生欺负解廷毓,把人推来搡去。
解强啐道:“这窝囊废。”解义却笑了笑,过去把学生打走了,算是给解廷毓解了围。
解义笑道:“廷毓,瞧你软的,这样儿怎么能行,还不得给人欺负死啊。”
解廷毓垂着头,并不做声,如同木石人。
解义道:“昨儿你娘还在人前炫耀呢说你多聪明,以后多有出息,明里暗里贬我们哥俩儿,弄得我娘很是下不来台,我们哥俩回去后,挨了好一顿骂啧啧,如今你那些威风呢?”
解强哼道:“你跟他费什么话?甭理他了,咱们走。”
解义却笑嘻嘻地,伸手在解廷毓脸上拧了一把:“不过你娘有句话是没说错,你这长的可真好,跟个女娃儿似的不如让哥哥们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带把的,别是个花木兰吧?那可就好玩儿了!”
解廷毓像是被毒蛇咬中了一般,抖了抖,双足双手却动也不能动,正在这时侯,却听到有个声音叫道:“少爷!”
解强解义一惊,当着别人的面儿,他们却是不敢这么放肆的,只是因解廷毓素来冷僻,从不多口,他们才肆无忌惮,如今听着人来了,解义当下缩手,便回过头去看。
这来人,正是秋燕,手中捧着一把伞,远远地看到三人站在一起,只以为是兄弟们和乐,走近了后才发觉气氛不对,又细看解廷毓,脸上一块红痕。
秋燕想到方才解义的手在解廷毓脸上,顿时变了脸色:“大爷二爷,你们干什么呢?”
解义见是个丫鬟,倒放松下来:“没干什么啊你不是廷毓房中的秋燕姐姐吗?这怎么跑来这里了?”
这书塾素来都是小厮伺/候着主子进出,极少有丫鬟出现,解义把秋燕一打量,见少女面容姣好,明艳照人,不由心头一动。
秋燕道:“我怕下雨,给少爷送把伞很快就走了。”
其实秋燕很疼解廷毓,几乎无微不至,今日见天色不好,便特意叫小厮驱车来回,又亲自送了进来,也是想多看看他。
他们说话之时,解廷毓便沉默站在旁边,秋燕看一眼他脸上的痕迹,便蹲下来,抚过他的脸:“少爷,你怎么不说话?脸怎么样?疼吗?”就小心地给他脸上吹吹气。
解义见秋燕温声细语,动作也十分的便冲解强使了个眼色,解强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解义已经俯身,在秋燕肩头一搭:“秋燕姐姐,关于廷毓,我的确是有点儿事,只不过不好当面儿在这里说你借一步说话?”
秋燕半信半疑:“二爷,什么事?”
解义道:“你来就知道了”半拉着秋燕,往旁边的假山后去。
秋燕起初还懵懵懂懂走了几步,忽然之间仿佛觉得有些不对,便道:“二爷,我还要赶紧回去车在门口等着呢。”
解义道:“真的是极要紧的事儿,你一定得听。”
解强见状,就看解廷毓,解廷毓呆呆站在原地,望着两人拉扯,最后解义仿佛不耐烦了,一把勒住秋燕的脖子,往后退去。
秋燕猝不及防,睁圆双眼,张手乱挣。
解廷毓听了动静不对,蓦地抬头,见状竟往前走了一步。
解强在旁冷哼了声,解廷毓便停了步子,只是眼睁睁看着,解义如狼擒着兔一样,把秋燕拉到假山后。
解廷毓眼中所见,是秋燕瞪大了双眼,张开双手,手指向着他竭力挣出,仿佛是在向他求救。
但他却从头到尾都动不了。
耳畔,从假山后面,传来秋燕模糊不清的哭叫,以及解义压低了的声音,断断续续吼道:“哥你快来,帮把手儿”
解强看一眼解廷毓,扭头“呸”了声,就也往假山那边儿去。
解廷毓站在阴云底下,感觉冷风一阵阵儿地绕过来,可是他偏偏出了汗,汗从鬓边流下,滑过脸颊,进入衣领,黏黏地贴在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解强跟解义先后从假山后出来,两人说说笑笑,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解强目不斜视地路过,解义却笑嘻嘻地,还在解廷毓肩膀上按了一把:“廷毓,你的丫头不错。”
两人走后,解廷毓还是一动也不能动,过了会儿,秋燕慢慢地自假山后走了出来,头发有些凌乱,她拉了拉裙摆,走到解廷毓跟前。
解廷毓木木地,秋燕按住他肩头,看着他,勉强地笑了笑道:“小少爷,你拿着伞,别淋了雨,我我先回去了。”
解廷毓的眼前有些模糊,但却看清了秋燕脸颊上有块儿擦伤。
等她走了后,解廷毓才回过身,看到秋燕走起来有些腿脚不灵便,隐隐一瘸一拐的,衣裳的后领口有些皱,裙子上不知沾了什么花草汁。
自此,秋燕绝口不提此事,就仿佛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解廷毓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但他心里清楚,有的东西变了。
那天之后,解廷毓病了半个多月,无法入学塾。
而等他病愈了再回学塾之后,却好像换了个人,有个学生欺负他,刚推了一把,解廷毓便扑上去,死死地咬住那人的手,任凭被如何捶打都不松口最后竟生生咬下对方一块儿肉来。
有围观的学生说,解廷毓当时的眼神,仿佛真的要吃人。
那件事闹得极大,是解丞相亲自出面才摆平的。
自此之后,无人敢再招惹解廷毓,就算解强解义,都不敢再造次。
寝殿之中,黯然无声。
小庄说不出话来,心里有点惶惶然,仿佛堵着什么。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谎言重复一千次,未免叫人也分不清真假,她一直也猜解廷毓对秋燕的感情非同一般何况他的确也是这么表现的,却没有想到,两人之间,竟是发生过这样一段。
小庄虽然知道有些话不能多说,却还是忍不住问:“你那时候怎么没有去阻止他们?”
解廷毓道:“我不知道,我像是中了邪,又或许,是天性懦弱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想,或许又都不是那些,只是我天性就是恶的。”
小庄皱眉:“何意?”
解廷毓道:“人之初,性本善,可我却觉得,我从小开始,就是性本恶的,那时候,我其实知道假山后发生了什么,必然是极不好的但我不想去阻止,对我来说,那跟我根本不相干,就算是当时秋燕死了,我也会认为是平常的。”
小庄的手握紧了些:“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对她格外的好。”
解廷毓抬眸上看,隔了会儿,才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长大,那件事却记得越来越清楚,我没有想对秋燕好,我只是顺着我的心意而为。你或许不懂。”
小庄想了想:“我好像是明白的。”
第一次没能护住秋燕所以想要“赎罪”吧,这么多年一直被那种“罪恶”的心情折磨着虽然以解廷毓的个性,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承认。
只不过没想到,第二次,仍然是没能护住。
解廷毓点点头:“很好,本来我没有指望你明白,我只是想说出这件事,只是想说如此而已。”
小庄默然。
解廷毓看她一眼,转过身往殿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对了,还有”
小庄一怔,不知他还有什么要说。
解廷毓的背影笔直而端正,道:“如果你说的那名刺客,是身着家奴衣裳,身量狭长的,我原本以为,那是宫内皇上派去的暗卫”他的声音极为清晰,几乎满殿都能听见。
小庄猛地抬头,双眸睁大,震惊。
解廷毓缓缓又说:“当时你如果叫一声,我就会知道你是遇险了但是你,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向我使过。你怨我是吗,我心里,又何尝不是也怨恨着你!”
解廷毓说完之后,大袖一拂,快步走出了寝殿。
小庄咽了口唾液,半晌,才后退一步,坐回了榻上:解廷毓并不是见死不救,或许在他心中,秋燕的确是极重要的,但当时他的确不知道,那名所谓的“暗卫”,其实是来对她不利的杀手。
小庄的眼前,又出现那夜的情形:在杀手出现之前,秋燕跟小丫头翠玲,正在她身边儿伺候。
第57章()
小庄觉得船舱内闷,便出来外间。夜风习习,河水荡漾,她许久不曾离府外出,更何况是夜间,此刻轻风扑面,小庄略觉心旷神怡。
一直到秋燕的声音响起:“少夫人,这儿风大,留神着凉。”
小庄回头,见秋燕跟小丫头翠玲走到身边儿,小庄道:“不妨事,你们也不用陪着,我在此站会儿就回去了。”
秋燕并不退下,只笑道:“少夫人好像很喜欢这儿,倒也是,一年到头也出来不到两次难得松快松快。”
小庄不愿多话。翠玲在旁接茬道:“那是呢,幸亏我是跟着姐姐的,不然也出不来,哪里能见识这样的光景,府里头其他人都羡慕着呢。”
秋燕笑道:“偏你话多,再多说,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翠玲求道:“好姐姐,我就是一时得意嘛,可千万别撇了我谁不知道少爷身边儿缺了谁也缺不了秋燕姐姐,跟着你总是没错儿的。”
小庄听到这里,就看向翠玲。
翠玲被她双眸一看,便住了嘴:“少夫人我我说错话了吗?”
小庄温声道:“没什么,不过稍微有点多嘴。”
翠玲忙行礼:“少夫人请饶恕。”
秋燕道:“少夫人,您别怪罪她,她年纪小,口没遮拦的我不过是个当丫头的,再怎么尽心伺/候主子,也不过是个丫头,对少爷来说,最要紧的自然是少夫人你。”
她不解释,尚可圆过,一解释,却什么都挑明了。
小庄呵地笑了声,耳畔水声响动,夜风里竟多了一丝刺骨的冷。
小庄转头看着水面,慢慢说道:“秋燕,你若是喜欢少卿大人,不如劝他叫他开口纳妾,若他求了夫人允许,我是不会多言的。”
秋燕一听,便忙跪了下去:“少夫人,这话怎么说的,我、我不敢这样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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