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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风至听了,却一心想要去攀爬雪山,却给成祥严厉喝止。如是在成祥逐渐恢复的过程中,他也经历了两次月中毒发,每一次毒发,都令他痛不欲生,锥心刺骨。在几乎无法忍受的痛苦之中,成祥唯有紧握那已经破损的黄金飞天,凝视飞天那悲悯的神情,总像是能看见小庄。飞天掌中的避水珠被汗泪打湿,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仿佛可以减轻他身上的苦痛。
温风至忍无可忍,但正在他准备出发去爬雪山之时,程猛却先他一步而行,传话的当地姑娘用生硬的官话道:“猛哥说,你要留下来照顾祥哥,他、会带神花胡来的!”说完后,小姑娘转过身,飞快地跑了。
温风至记得那姑娘眼中仿佛有泪光闪烁,她的语气十分坚定,可是温风至毕竟没等到程猛回来。
一直到程猛去后一个月,才有人传信,说程猛已经找到了神花,但是在返回途中,被翻目国的高手国师遇见,杀人夺花。
温风至不敢把此事告诉成祥,可成祥竟也知道了,正被毒发煎熬的他闻讯吐了数口鲜血,晕厥过去。
听到程猛的死讯,低低地哭泣声在厅中响起,是安宁侯忍不住伏案哭了起来,永平侯生生忍着没有哭出声,但泪已满面。
安宁侯哭了阵,忽然想到一件事:“那么成大哥身上的毒还没有全好?”
温风至垂眸不语,脸色掩不住的黯然。
安宁侯跟永平侯两人心惊肉跳,齐齐转头,却见成祥站在窗边,不知正在往外凝望什么,神情沉稳而淡漠,他的容颜跟往日依稀有五六分像,但却不再是之前那个爱说爱笑,如风如烈阳般的成祥。
就在程猛出事之后,出乎温风至的意料,成祥竟康复的快了起来,他每日都要试着练习拳脚,最初只能勉强动一两招便满头大汗,渐渐地便能行动自若,已恢复了昔日的三四分功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成祥的身手也恢复如初,只不过因毒药的腐蚀,加上每天都要服用大量奇奇怪怪的药材,让他的容颜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脸色不再是昔日那样健康的古铜色,而泛出一种微冷的雪山白。
同时温风至也发现,成祥变化最大的,就是不再爱笑,虽然有时候他也会露出昔日那种憨厚开怀的笑容,但他的眼底,已没了昔日那种太阳之光,反而越来越冷厉,层层地杀气沉积着,等待爆发。
爆发的那日终于来临,下山的哨探报告,翻目国的军队围住了一伙官兵,正在追击。温风至明白成祥的意思,当即下令围杀。
这一场战,就像是屠戮一般,一帮本来不成气候的山贼,却被两头猛虎领着,将原本士气正盛的翻目国军队杀的人仰马翻,片甲不留。
一直到战斗结束,温风至才发现,他们阴差阳错中所救的这伙官兵竟然大有来头,领头的,正是边陲凌云上将陈大成之子陈虎。
陈虎出身将门之家,但却并没有陈大成的指挥天赋,为人有些好勇爱武,只凭意气用事,因此这回才中了翻目国的圈套,差点儿被全歼,幸好温风至跟成祥领兵而来,陈虎见两人器宇非凡,很有结交的意思,温风至知道自己跟成祥的身份特殊,便婉拒了。
不料陈虎虽然并非兵法天才,却是个爱交朋友之人,对两人念念不忘,回去之后且对陈将军说起多亏两人相助之事,虽然陈将军责打了军棍,却仍对温风至跟成祥十分夸奖。
自此陈虎隔三岔五,便要去一次山寨见两人,逐渐竟成莫逆之交。
成祥虽无意从军,但因翻目国的国师害死了程猛,因此成祥心心念念便要杀那国师给程猛报仇,有几次陈虎要出战,便邀请两人随军,成祥便也不推辞,横竖多杀几个翻目国的人就好,一来二去,凌云府军中的人对成祥跟温风至也都熟悉,虽然两人并非正式军士,但却已经盛传,少将军手下有两员猛将,能出谋划策,亦能入敌阵冲锋陷阵,得用的很。
自陈虎结交了两人,几乎每回出战,都打胜仗,连陈将军也对三人组合刮目相看。
不知为何,成祥想杀翻目国国师这件事经人之口,让陈虎知道了,陈虎将温风至和成祥视作自己的弟兄手足,便也存着要替成祥报仇的念头,他本是想要独自杀了翻目国国师,偷偷给成祥一个惊喜,不料却误入了贼国师的圈套。
成祥跟温风至闻讯之后,奋不顾身地冲杀入敌营抢救陈虎,然而陈虎却身中数箭,被两人抢回凌云府的时候已奄奄一息。
陈老将军本就病中,闻得噩耗,血泪纵横。
陈虎临死之前,握着成祥跟温风至的手,道:“我生平最欣慰的,便是认得两位兄长,只可惜无缘长聚,我父年老,我去之后,凌云府要仰仗两位。”
之前相处之中,同为官宦子弟,陈虎自看得出温风至出身不凡,难得是个有勇有谋之人,而成祥身手更是比军中的四品悍将还厉害,若两人肯从军,必然是凌云府左膀右臂一大助力,但他数次相邀,两人却都不答应。
对成祥来说,前头程猛的仇尚未曾报,又添了陈虎的新仇。
正好此刻军中因为老将军病危,人心各异,本来有少将军坐镇,倒还平静,如今少将军出事,有人便暗中蠢蠢欲动。
陈老将军痛定思痛,便发了军令状,道:“谁若是取了翻目国国师首级,日后会便是凌云府的主人。”
然而那国师狡狯之极,等闲又不亲自上阵,只缩在阵后行事,要取他首级,除非要深入虎穴,进入到翻目国。
就在众将领议论纷纷的时候,成祥跟温风至,却已在陈虎下葬之日时,就潜入了翻目国中。
陈少将军在龙都逗留到第四日上,中间不知多少王公大臣设宴相请,少将军去的少,推得多,饶是如此,林林总总,也跑了七八个地方。
第四日上,少将军出城回营,探过驻扎在城外的士兵后,便顺道于山中打猎。
秋后日影正好,碧空如洗,风飒飒然,没有夏日的燥热。玉兰正在门口训斥小厮。
小厮们唯唯诺诺,不敢吭声,玉兰骂了阵子,有些累了,便道:“姑奶奶口渴了,先不跟你们啰嗦,都记住了,若还有下次,我一个字儿也不说,脑汁子给你们捏出来!”
小厮们团团转,有几个跪在地上,奶奶前奶奶后地求饶,又有机灵的小丫鬟捧了茶来:“姑娘歇会儿。”便也指着小厮们骂道:“姑娘这两天犯燥,一个个都留神着点儿,别惹人不痛快!”
季玉兰喝了口茶,抬手刚一扇风,立刻围过来几个小厮替她打扇子,又小心地说着种种好话。
季玉兰正微微有点受用,却听得轻轻一声笑,玉兰怒道:“谁敢笑?不想活了吗?”杏眼圆睁看过去,小厮们也吓了一跳,唯恐火落在自己身上,不约而同转头看向笑来的方向,道:“是他!”
季玉兰杀气腾腾转过头去,却看到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匹马,马前站着道挺拔身影,季玉兰愣住,手中的茶杯竟也握不住,她站起身来,忽然之间就明白了前些日子小庄为何竟那么失态。
第122章()
恍惚间季玉兰以为自己眼花了,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虎子哥。
面白,无须,眼亮,鼻挺,论容貌大概六七分相似,看气质则半点都不同。如烈阳跟坚冰之别。
季玉兰从未见过这样的成祥,甚至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成祥会以如斯面目出现眼前。
天气正好,艳阳高照,小庄坐在廊下的躺椅上,看丫鬟领着小虎子在院中玩耍。
小孩子跑来跑去,追逐那丫头,到了院门边上,丫鬟咯咯一笑,跳了开去,小虎子转弯不及,在门口徘徊了下,忽然迈步往门外走去。
小庄见状便笑,正要叫小孩回来,却见小虎子在门边停住脚步,一根手指塞在嘴里吸着,仰头不知在看什么。
丫鬟跑了过去,叫了声“小少爷”,忽然呆住,正要开口,却见那人身后有人向着自己做了个手势,丫鬟愣了愣,想说什么却又终究不敢,于是低头垂手,顺势退到了旁边。
小庄本以为那丫鬟会带小虎子回来,没想到她竟一声不吭退下了,小庄正觉诧异,却见门口显出一人身影,只瞧一眼,小庄就惊滞了。
那人看向小庄,迎着她惊极的目光,喉头微微一动。
心头一阵暖意涌过,但飞快地却又变作滔天荒凉,来人垂下眼皮,在眼中的泪光曝露之前,先行躲开小庄的注视。
小虎子望着他,吚吚呜呜不知说着什么,来人垂头看着小孩儿,瞧了会,便笑了笑。
小虎子瞪大眼睛望了他一会儿,忽然也咧开嘴,十分欢快地笑起来。
来人看着笑逐颜开的孩童,手一动,似要伸出去抱住他,然而手指微微伸展,却又僵住,最终复握成了拳,缩了回去。
“小虎子,回来。”小庄颤着叫了声,小虎子回头看看她,却不曾回转,反而向着院门外而去。
小庄一急,忙起身走了过去,这一刻,来人已经迈步进了院中,恰好站在门边,小庄将要擦肩而过之时,他却抬臂将她拦住。
小庄停步,忍着心悸,戒备而冷淡道:“少将军,你为何在此?”没有人通报,自然是他擅闯进来的了。
来人望着她,默不做声,小庄本不想跟他对视,但是却控制不住,双眼不由自主地便看向他的面上,目光相对,小庄又闻耳畔轰然发声,仿佛身子跌入滔天洪水,无法自已。
小庄闭上眼睛,把心一横:“请速速离开,不然我”
“小庄”有些疲惫的声音,带着久违的暖意,略无奈的响起,旁边的人道:“真的不认得我了吗。”
小庄双眸陡然睁到最大,她死死地看着面前地面,疑心自己听错了,也疑心有人在跟自己开玩笑。
“你”她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说什么?”
身边之人道:“不过是两年而已,已经认不出我了吗?还是说,已经把我忘了?”
两滴晶莹的泪珠空中晃了晃,坠落地面。小庄转过头,重新看向面前这张脸:“少将军,你到底在说什么?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请速速离开!”
小庄说完之后,迈步往外就走,冷不防他伸出手来,在她腰间轻轻一勾,便将她揽了过去,张开双臂,已经把人牢牢地抱在怀中。
小庄先是一愣,然后便挣扎起来:“放手!放肆!我叫人了!”
来人死死地抱着小庄,仿佛要将她放进心底,这样她就永远不会跟他分开了。
小庄腾出手来,用力捶打他的肩头,背上,但不管她如何恼怒,他就是不松手,小庄拼命打了一阵,终究体力不支,停了手喘了口气,她仰头看向阳光中那张似熟悉似陌生的脸,泪忽然涌了出来,所有掩饰好了的悲伤忽然一涌而出,而她也不想再费力遮掩压抑了。
“你究竟是谁?想干什么?”小庄抽噎着,害怕,惶恐,恼怒,无奈,哀伤种种情绪,叫她柔肠百结,怕失望,不敢问,却又不舍得。
“你心里知道我是谁。”耳畔,是那个熟悉入骨的声音。
小庄闭上眼睛:“成祥?”
那人道:“是成祥,是愿君诸事如意,遇难成祥的成祥。”
小庄牢牢地捂住嘴,睁开双眼:“成祥?”
成祥笑笑:“小庄。”他的笑比阳光更灿烂耀眼,温暖人心,或许说,他的笑是小庄生命中唯一的阳光,如今这道光,终于回来了。
一声惊喜的呜咽,小庄紧紧将成祥抱住:“是你?真的是你!成祥,成祥”她不敢置信,有种近乎疯狂的晕眩感。
成祥低头在小庄额头上亲了口,望着她泪落如雨的模样,复扶住她的下颌,在她的唇上吻落下去。
熟悉的感觉,同时勾起心底的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声哗啦啦的午后,那红帐内的呢喃低语,缠绵不舍,那莲池畔的两心相许,几度缱绻。
小庄起初只是不动,渐渐地反应过来,抬手勾住了成祥的脖子,相濡以沫,难舍难分。
季玉兰陪着成祥过来的时候,顺便挥退了那小丫头,又把小虎子叫了出去。才让两人有单独相处的时间。
院落之中十分静谧,阳光和煦,蜂蝶在花树上绕来绕去,寂静中那嗡嗡的声响如同心弦上的奏乐。
良久之后,小庄反应过来,她轻轻地将成祥推开,复抬头看他,眼底依旧有惊慌徘徊:“不要骗我,你真的是成祥吗?”
成祥笑了笑,笑容依旧,虽然多了几分苦涩。
小庄却又不想等他开口,她冲上来捧住他的脸,在他的唇上亲了口,尝了尝味道,那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惊心动魄。
小庄问道:“那你为什么那天晚上,那么冷淡,你可知道我”她却因此而失魂落魄,差点又坠入迷津。
成祥的眼底掠过一丝痛楚,微笑道:“当着皇上的面儿,我去亲懿公主,皇上大概会不顾一切砍我的头了。”
小庄心里总有些惶惶然,竭力镇定,终于问道:“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知道,成祥那冰冷的眼神绝不会是伪装的,也并非毫无缘由。
成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此刻便一笑:“我怕你听了反而难过,不想告诉你。”
他半真半假的玩笑,却让小庄略微松了口气,之前的成祥很爱跟她玩笑,这或许是个好的信号,她半是撒娇地:“半点也不许隐瞒,快跟我说。”她焦急又欢喜地握住他的手,却惊觉这手似乎比之前更加粗糙,而且没有之前的温暖,握在掌中,略有冷意。
成祥沉默,重将她拥入怀中:“小庄”千言万语,皆抵不过这淡淡地一声呼唤。
小庄鼻子一酸,泪便又落下来:“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二丫头都跟我说了,”成祥眼中也有泪光闪烁,“对不住,小庄,我不该疑心你。”
小庄把眼中的泪在他胸口蹭了蹭:“什么疑心我?”
成祥搂着她,眼望远处流云,隔了会儿才说道:“当初,温风至护我到了小昆仑,跟山贼混居中,我醒过来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温风至送信回京城给你。”
“什么?”小庄震惊,抬头看他:“送信给我?我我怎么没收到?”
成祥微笑道:“不,你收到了,不仅收到了,还回信给我。”
小庄骇然看着他:“这不可能!”
成祥垂眸笑笑,时过境迁,他的笑却依旧带着惨然之色:“是真的,你在信上说,发现自己身怀解少卿的孩子,故而不想再犯错,想要留下跟他长相厮守,让我不要再惦记你。”
小庄浑身发凉,推开成祥,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大叫了声:“不是!我没有!小虎子是”
成祥眼中的泪落下来:“我知道,小虎子是我的孩子对吗?”
脑中一团乱,小庄含着泪用力点头:“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我没有写过,我没有”
“从我知道那孩子叫小虎子,又看到他的模样开始,我就知道,那是我的孩子”成祥带泪笑着,情何以堪,那是他的孩子,可是刚一见面,他却把那孩子吓哭了。
小庄几乎要掩面嚎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为何不知道”
“没关系,都是过去了,”成祥摇了摇头,把小庄复又抱了过去,紧紧地搂在胸口,在她耳畔低语道:“可是我曾经恨过你。对不住,小庄。”
他的确曾恨过她,在小昆仑生不如死的那些日子里,被巫医在身上试药,他经受着非人的苦痛折磨,本来小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