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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医生点了点头，“不过，许葶说了，如果你是假的，就让大李sir马上把你枪毙。”
“保证完成任务。”大李sir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医生将房门推开一道缝隙，我像泥鳅一样的溜了进去。关上房门，房间里异常的昏暗，但我没有去开灯，眼睛迅速地适应了这种昏暗。
病房里一共三张床，靠近门的两张床是空的，只有最里面的那张床上有人半躺在床上。与许葶一样，她怕我是假的，其实，我更怕她是假的。
心脏不受控的狂跳，胸膛之中却异常压抑，很想吼出来，或是哭出声。
我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看着恍若隔世的许葶。她的头发比我第一次见她时长很多，脸色也苍白的毫无血色，露在袖子外面的右手上竟然有许多疤痕，那痕迹竟然像是所有的指骨都被安关节的掰断过。
第57章 Ａ３区二（）
我伸手抓向许葶的右手，许葶却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立刻将右手缩回到了胸前，在此其间，她的右手手指全都无力的垂着。
“你你的手指都都断了？”
与我的慌乱不同，许葶却显得很平静，“不光是手指断了。”
“还还有哪里？”我手足无措起来，我想马上检查还有哪里的骨头断了，我还想知道是谁将他变成这个样子的，我要让那个混蛋变得比她惨一万倍。
“怎么？想趁人之危吗？”
“我我只是想看看”
“你又不是医生，看了又能怎样？”许葶仰起脸，露出微笑。
每一次看到许葶微笑，我都能感到温暖和安心，但此时此刻，所有的“安心”都破碎了——许葶的眼睛是假的！
她在微笑，而她的眼睛已经无法弯成一抹新月，更没有温暖的目光倾泻而出。
我面前这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绝对不可能是许葶的眼睛。我望着那双眼睛，忽然发现在眼眶四周都有细密的疤痕，还有血管断裂的痕迹。
“许葶，你的眼睛”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许葶的眼睛是被强行挖掉的，现在的眼睛，只是一双装饰性的假眼睛。
“如果你是牛魔王，只有你知道黑暗对于你的意义。”许葶用手腕碰了碰我，“我也在体会这种意义。”
“我不知道什么见了鬼的意义！”我抓住许葶的手腕，“告诉我是谁，我替你报仇。”
“为什么好多人都争先恐后的说要替我报仇呢？”许葶的声音依旧轻快，“太随意的承诺毫无意义，而且我还不确定你就是牛魔王。”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只得用许葶的手腕去触碰我左手的断指处，许葶的手腕在颤动，脸上的微笑越来越勉强。
“我不确定你是牛魔王，可我能确定你在为我伤心难过”许葶的声音轻柔，但也蕴含着她特有的坚毅。
她不是那种小鸟依人的女子，她是那种可以生死相依的女子。
我努力调整情绪，我必须“像”牛魔王应该有的样子。
“本牛魔王准备好了，请你确定。”我控制着情绪说道。
许葶赞赏的点了点，身体习惯性的坐直了，如同一名准备出征的士兵，又像是正在检阅士兵的将军。
“你为什么叫牛魔王？”许葶的第一个问题就让我不知该怎样回答。
“我我也不知道啊身份证上面写的我叫牛魔王”
“你的家在哪里？”
“身份证上写的是紫田中学”我觉得再这样回答下去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牛魔王了，“我有点儿记忆一个特别偏僻的村子好多村民还有长老什么的人围着篝火村子前面有一条河也像是一个小湖，我只记得这些，我觉得我出生在那里。”
许葶沉吟良久，才继续问道，“你第一次见到我是在什么地方？”
“疗养院下面的会议室。”
“确定吗？”
“我还有一些很奇怪的记忆好像有你的小时候”
“在哪里？”许葶追问道。
“石头村下面的防空通道”
“可我不知道哪一个是我”许葶的声音哽咽了，哪空洞无神的眼睛里似乎也充满了哀怨与无助。
我坐在床边，揽住许葶的肩膀，发现她瘦弱地不成样子，只是哽咽，却发现她似乎已经快要虚脱了。
“你确认完了我，该我确认你了吧！？”我拼命让语气轻松，“作为老师，不会想耍赖吧？”
“可惜，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时间耍赖。”许葶重又恢复坚毅而果敢，“我把我的时间全都给你。”
“嗯？”我迷惑地盯着许葶，越来越不安了，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画面，是出租楼里的那个温柔女子从窗口跳下的画面。
“这间病房四周一定有很多双眼睛，很多只耳朵。”许葶说着，从旁边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密封袋递给我。
密封袋中是一个满是泥污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本书。“这应该也被检查过无数次了吧？”
“检查过这本书的人肯定没有一个来自缅甸金楠”。许葶说道，“是你先发现这本日记的。”
“日记？”
这时，床头的一个红色的指示灯亮了起来，并发出轻微的滴答滴答声。之前那个医生推门走了进来，“探视的时间到了。”
“探视的时间到了，那就改成出院的时间吧！”我伸手去抱许葶，我和她应该都是第三疗养院里的“重要人物”，应该不会被轻易狙杀，病房外面又有现成的人质——大李sir，我是有机会带许葶闯出去的。
“牛魔王！”许葶竟然慌乱起来。
我一把将许葶抱了起来，许葶的体重轻得吓人，那不是一个成年人的体重，我甚至觉得这体重跟小影那个年纪的小孩子差不多，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许葶的小腿和脚，我真怕我什么都没有摸到。
我摸到了小腿骨和脚掌，皮包骨，而且感觉轻轻一捏就会粉碎似的。
与许葶相连的一台医学仪器在此时发出刺耳的报警声，那名医生也已经退到了门边，“她现在出院很危险”
许葶的手臂无力，只能轻轻地揽着我的脖子，她的假眼睛不会转动，只能直直地对着我。睫毛在闪动，微笑依旧，只是满是苦涩与绝望。
“许葶，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相只能等你去找，我也很想知道。”许葶说道，她说的异常平静，我却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悲伤，“你这样抱着我跑不了一百米就得停下来把我像组装积木一样的重新组装起来如果你的手艺不好我就只能断气在你手上了连最后骂你都没有机会”
美索在此时突然闯了进来，她反手把门锁上，当她打开灯，不只惊讶地看到我抱着皮包骨的许葶，也看到了如同鬼魅般站在她身旁的大李sir。
我不忍在灯光下仔细去看许葶，只能抱着她，望着病房的房门发呆，不知该把她放下，还是不顾一切地抱她闯出去。第三疗养院，我总觉得这里亦正亦邪，许葶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想把她留在这里。
“她她是许葶？”美索忽然惊讶地问道。
“美索？”许葶也显得很惊讶。
“你你认识我？”
“你是最年轻的间谍神话。”许葶微笑着说道，“在海岛上，谢谢你把那些鲨鱼催眠，也谢谢你一直对牛魔王手下留情。”
美索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潜艇里的那个人是你？”
我终于望向许葶，因为我忽然觉得许葶的“异常”来，美索给我的感觉确实是第一次见到许葶，而许葶不仅记得与美索的第一次相见，似乎我清楚我与美索经历的那些或危险或离奇的事情。也就是说，除我之外，许葶也像是拥有“穿越”前后的记忆的，甚至更久远的与美索相识的记忆她也拥有。
“你可以把许葶带走。”大李sir忽然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还可以派人全程护送，确保她的平安。”
“条件呢？”我望向大李sir，我清楚这不是他能做出的决定，而能出这个决定的人也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把她留下。”大李sir冰冷的目光望向美索，“活的、死的都可以。”
美索警惕地向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环视着病房里的所有人，“胃口不小啊！牛魔王，你怎么选？”
“是你怎么选。”我微笑着说道，“是想活着留下还是”想开个玩笑，但却听到自己的语声异常的认真。即使是美索，这样亦敌亦友的家伙，我也不会拿她去做筹码的。
“我已经没有价值了。”许葶打断我的话，“我留下，我想去德国一趟。牛魔王，把我放下！放下！”
许葶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而我的心却沉重的像被大山压着。
我艰难地将许葶放回到床上，忽然发现许葶在越过我的肩膀看向我的身后，她的眼睛是假的，她在看什么呢？我终于意识道许葶的用意，猛地向后一跳，原本站立的位置有蓝色的电火花一闪而过，我转身发现美索背靠着的墙壁也有微弱的电火花闪烁，美索已经像是被粘在了墙上，眼睛大睁着，嘴唇轻轻颤动。
我扑向美索，右脚却突然向后蹬飞了那张最靠近房门的病床，病床撞向大李sir和那名医生，那名医生翻滚到一旁，躲开了撞来的病床，而大李sir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病状重重地撞在身上，但他轻视了我的力道，我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和大李sir的闷哼声。
腿骨应该被撞断了，大李sir直直地倒在了病床上，他的双脚离开了地，与此同时，美索背后墙壁上的电火花消失，我赶忙将美索扯到自己身旁，然后一脚蹬飞趴着大李sir的那张病床，病床载着大李sir直接撞飞了那扇房门，大李sir口鼻喷血，翻滚到地上。
我提着美索跳到许葶身旁的那张床上，我回头望向许葶，许葶也正望着我的方向。
第58章 A3区三（）
“你是牛魔王，那就做牛魔王想做的事。”许葶说道，“我会在一个地方永远等你。”
我们都是从不轻言承诺轻言“永远”的人，这是最甜蜜的承诺，也可能是最残忍的诀别。
“好，等不到你，我就永远找你。”说完这句话，我将正要开口说话的美索抛出了房间，她准确地砸在了正从地上试图爬起来的大李sir身上。
我听到骨骼断裂的脆响，我看向美索，她的表情并不怎么痛苦，更多的表情是对我不懂怜香惜玉的恼怒。
倒是大李sir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迟迟没有爬起来。我见识过大李sir的身手，此时的这个大李sir的身手超出我预想的差，我将病床踢向他，是为了给近身搏杀留出空间，而将美索抛向他，是想让他接住美索以延缓他的反扑，可他此刻，却像是一个从没经历过格斗搏杀的菜鸟，这与他冷酷的眼神极不相配。
“那你就好好的睡一觉吧。”我对许葶说完这句话，才冲出病房，忽然很喜欢此刻的局面，不然的话，让我一步一回头的离开病房，那对我和许葶都是折磨。
我拉起坐在大李sir身上的美索，然后掐着大李sir的脖子将他也拽了起来，大李sir已经疼得满头满脸都是汗水，但仍冷酷倨傲的望着我。
“你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大李sir脸上的肌肉在颤动。
“可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伸手抓向大李sir的耳边，我要看看他这张脸是不是假的。
“第三疗养院不是美容医院。”美索说道。
我的手指已经抠进了大李sir耳边的皮肤，已有鲜血溅出，没有触碰到任何异物，这个大李sir的脸是真的，“你只有脑袋像是真的。”我抓着大李sir让他靠在墙上，他的身体明显的倾斜，双腿双脚都拼命地贴在墙壁上作为支撑，看来刚才美索应该砸伤了他的腰椎，在加上他的腿骨被病床撞击，大李sir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人都不见了。”美索说道。
“嗯。”我冲出病房的瞬间已经发现走廊里没有其他人，大李sir的手下和制服男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也没有医生、护士在走廊穿行，刚才在许葶的病房里发生这么大的动静，但除了那唯一的一名医生，竟然没有来询问医生，或许这就是第三疗养院的特殊之处吧，毕竟这种地方遇到突发的特殊事件应该并不稀奇。
简单的搜身，我只在大李sir身上发现一把需要秘密解锁的电子脉冲手枪，这种手枪在三十米内或许只对失去理智的精神病人有作用。
“看来a3区应该是严禁各种明火的，连常规配枪都不可以用。”美索说道，“要不要借他几根手指用用？”
我直接把脉冲手枪塞到了美索手里，“归你了。”
“你不怕我暗算你？”
“那你最好快一点儿，这里的病房应该挺紧张的。”我一边说一边望向走廊的最深处，我似乎听到有人在轻轻拍门的声音，这种感觉很像我上次在第三疗养院下面的“雪原”里发现的那座诡异的牢房里发出的声音。
“有人在看着我们很奇怪的感觉”美索抱紧了肩膀，整个人竟然有些瑟缩起来，但她也已望向我注意到的那扇房门。
以防万一，必须有人质在手。我将大李sir的双臂向上一抬，全部脱臼，大李sir的双臂面条般地垂下来，这个过程太过的轻松了，我抓了抓大李sir的肩膀以及上臂的肌肉群，这是长期艰苦训练才有的肌肉群，但竟然没有多少弹性，像是漏了气的气球一样。
大李sir既没有反抗，更没有求饶，我也没有必要为难他，我把他扛在肩膀上，发现他的体重比我预想的也要轻一些，但远远没有许葶的体重轻得那么夸张。
“那门后面可能有一群鬼，正准备跟咱们好好聊聊呢。”我大声说道，我知道许葶可以听到，希望我已经变回了她所期望的那个“牛魔王”。
“我的眼睛在这里没有什么作用帮不了你”美索摆弄着手里的脉冲手枪说道。
我没理会美索，扛着大李sir走向那扇房门，我忽然感觉身后的光线一下子暗了许多，像是我每走几步，身后的走廊日光灯便会随即熄灭几盏。我的身后变成了黑暗的世界，那片黑暗正在吞没许葶所在的世界，许葶曾经充满悲伤但清丽无双的眼睛在那片黑暗中一闪而过，她在鼓励我不要回头。
我加快脚步，不再去感知周边的奇异感觉。
当我走到那间病房门前，发现这间病房的门牌竟然是黑色的，上面的编号为a339。
房门里面被敲击的感觉更加的强烈了，但我的耳朵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我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房门，有蓝色的电火花，我的收脚动作极快，但整条大腿已经在瞬间麻痹了。
“你的智商为什么总是忽高忽低呢？”美索转到了我身前，但她仍旧心有余悸地向来时的方向瞟了一眼，然后用大李sir的手指扣动脉冲枪，电子脉冲顺着锁眼打了进去，房门上立刻出现密如蛛网般的蓝色电网，但随着又开了两枪，蓝色电网消失了，美索这才用脉冲枪顶着将房门推开。
病房里一片黑暗，同样是黑暗，但远比许葶病房中的黑暗要深邃得多。我和美索刚走进病房，身后追赶我们的黑暗随即而至。
进入病房，我没有发现门边有人，靠着房门放着的是一个帆布旅行包，有微光在我看到旅行包的瞬间才透出来。
我打开旅行包，看到里面有一部屏幕亮着的手机，手机的屏幕已经破碎，但仍能看清手机的屏保照片是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