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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小子留完遗言没有?”瘦猴扶着立在身旁的铁掀站起身,“不能等天亮了再埋你啊,不吉利。”
“真要活埋呀?”我盯着瘦猴的双腿。
“你小子可以咬舌自尽呀我又没拦着你!”瘦猴一副大大咧咧地样子说道,“要不然,我把你拍晕?”
“你的胳膊和腿好像受了很多伤啊,还没好利索呢,最好别乱动。”我说道。
“那就别给我找麻烦!”说着,瘦猴已经举起了铁掀,转头望向小影,“小祖宗,把眼睛闭起来!少儿不宜!”
“瘦猴”小影疑惑地望向瘦猴,又望向我。
“小影,把眼睛闭上!”我大叫道,小影愣了一下,但还是乖乖地把眼睛闭上了,我终于在她的嘴角看到了甜甜的笑意。
“我让你叫唤!”瘦猴抡起铁掀拍了过来。
我伸手抓住铁掀,瘦猴慌忙向回一拽,借助瘦猴的力量,我一下子从坑里站了起来,躲开瘦猴连续拍来的三铁掀,我已经窜上了坑边,一个滑铲将瘦猴掀翻在地,顺势将闭着眼睛的小影抱在怀中,左手一撑地,我抱着小影向着黑暗的前方冲了过去,“我们一起回火星!”我大叫着向前狂奔。
“我靠!你个混蛋!”瘦猴的叫骂声很快便已被两耳的风声所取代。
黑暗中,我抱着小影,甚至不用去看路,双脚就知道向哪里奔跑。
新月当空,不提过往,不问前路。
直到天边出现了鱼肚白,我才远远地看到了公路,但也看到了一辆翻倒在公路上的suv,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两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停在旁边。
“小影,那辆车里应该有两个人对吧?”我轻声问道。
小影迟迟没有反应,我低头一看,小影竟然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轻轻地眨着,她小小的脸庞显得很苍白,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
我不忍叫醒小影,当然也会跑到那辆车旁边去找麻烦。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前面有警察破案,后面有瘦猴追赶,这倒与第一次不太一样。
我小心翼翼地将小影背在背上,她的长发垂倒了我的胸前,散发着阵阵清香。
我辨别了一下方向,按照第一次小影引路的方向走过去,我想验证一件事,如果这里不是湿地公园,那么很有可能是小影和瘦猴失忆了,而我却保留着上一次直到现在的记忆,并且大脑中还出现了一些像是亲身经历的别人的记忆。
我背着小影爬上一个土坡,面前出现了一个不是很大的人工湖,人工挖掘地痕迹很严重,竟然是个“心”的形状。难道全世界所有的湿地公园里都喜欢挖这么一个天怒人怨的“爱情圣地”?
“大叔,你还记得你以前差点儿淹死在这里吗?”小影忽然打着哈欠问道。
“我我也会来这种鬼地方?”我原本想说的是“想淹死我可不容易”,但我的大脑却调出了我和小影在这里第一次的对话内容。
“有个大姐姐问你爱不爱她。”
“我咋回答的?”
“你啥也没说,就跳进去了。”
“看来我宁愿去死也不想爱她。”我说道,“要不然就是什么东西跑到了我的衣服里!”
“是一条小蛇!”小影笑着说道,“你说那条小蛇叫黑曼巴,是你的偶像。”
我径直走到湖边,望着脏兮兮的湖水,脑子里却想的是这里的湖水能通往哪里,第三疗养院下面的无边墓地?还是能一直通到缅甸边境的地下暗河?
小影忽然用小拳头用力的敲了敲我的脑袋,“大叔,怎么样,清醒了没有?”
“你快把我敲晕了”
“大叔,是你说的呀,看见你发呆的时候就要把你弄醒,用什么方法都行。”小影说道。
“噢?那我是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我找到了一个突破口,第一次跟小影在这里时我们可没说过这番话。
“在梦里。”
“啊?”小影的回答真让人绝望,我想了一堆可以步步紧逼的问题都宣告作废了。
“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小影说道,“梦到大叔你背着我跑,好多子弹在我们身边飞,你一边跑一边跟我说话”
“我都跟你说了什么?”我赶忙问道。
“你说以后再也不帮我写检查了!”
“啊?”没想到我在梦里也是这么的不靠谱,有多少事关生死的话不说,偏偏说些最没用的。
小影又用力的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大叔,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是什么时候傻掉的又是什么时候疯掉的”
“大叔,瘦猴说你在大街上疯疯癫癫的跟一群人打架”小影说道,“然后来了一群警察都没拦住你”
“然后呢?”我边走边问。
“然后从桥上掉下来一辆汽车”
“把我砸扁了?”
我试着按照小影所说的去想像,一条肮脏不堪的大街上,我握着一把军刺与几十名小混混一样的家伙在搏杀,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七八个血肉模糊的家伙,一个人挥舞着砍刀冲进了包围圈,与我背靠背的站在一起,他在朝我大声叫嚷的,我却什么都听不到
不知怎的,我试着去感受那个握着军刺奋力搏杀的自己,却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陌生,这个自己似乎只是一个没有想想法的傀儡
小影用两只小手在的脑袋上非常用力的捏了捏,“然后大叔就像超人一样呜呜呜的鼓了起来”
“呜呜呜的那是哭!”我笑着说道。
“呵呵”小影也笑了,像极了此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把眼睛闭上,我们现在去一个地方。”不等小影答应,我已经背着她向前狂奔而去,而她则像是一只小猫一样的伏在我的肩膀上,喃喃地不知在说着些什么。
一路奔跑,进入到了湿地公园最危险的区域,荒草野花之下隐藏着无数可以吞噬生命的沼泽,立在一旁的警示牌将危险描述得更加危险,只有一条一米宽的木制栈道蜿蜒着穿过这片区域,此时是清晨,栈道上没有游客也没有巡视的公园工作人员,我背着小影越过栈道上的护栏,开始在沼泽之上狂奔,我甚至故意踩向看上去很柔软的地面。
我想验证一件事,如果这里真的是我第一次见到小影的国家湿地公园,那么我根本不用去担心什么沼泽不沼泽的,毕竟我背着的可是泥巴佤族人的先知,在这小沼泽下面生活的泥巴佤族人应该不会随便把自己的先知请到地下去聊聊天吧。
我故意踩柔软的地方,故意用很大的力去踩,果然,我感觉在柔软之中有一股向上托举的力道,力量不是太强,但足以支撑着我继续向前跨步。
进入沼泽湿地,就等于进入了泥巴佤族人的世界。而我的世界里,则有一棵歪脖树在等我。
我放下小影,大口的喘着气,小影则仰头望着面前的那棵歪脖树,然后突然转身看向我,“大叔,你跟这棵大树好像啊?”
“你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这棵树”我喘了几口气,蹲在地上挖了起来,原本埋着帆布包的地方没有东西,但有埋过东西的痕迹。小影看到我在挖坑,也学我的样子挖了起来,她从树旁的草丛里捡了一把螺旋形的小铲子,在歪脖树四周挖了起来,“这铲子”我指着那把已经生锈的螺旋形铲子叫道。
“这铲子长得好奇怪啊!”小影一边说一边用螺旋形的铲子继续挖掘,她显然并没有掌握怎样使用这把螺旋形铲子的窍门。
我记得这把铲子,上一次我被小影、瘦猴和胖虎活埋,我就是靠着这把螺旋形铲子把自己挖了出来。
这把螺旋形铲子已经锈迹斑斑了,显然已经被扔在荒草之中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小影显然并不记得这把螺旋形铲子。
我教小影怎样用这把螺旋形小铲子,小影很快上手,没一会儿功夫,已经在歪脖树旁钻了十几个窟窿了。
“小点儿劲儿,万一这地里面有人容易被你误伤!”我望着小影说道。
“泥鳅人吗?”小影边挖边问。
小影竟然不知道泥巴佤族人的存在,我站起身,望向四周,难道我在地下墓地穿越到了以前?穿越到了我认为的第一次被活埋之前?
穿越!?我在心底苦笑,哪有这种活见鬼的穿越?我尽管对所谓的科学并不太感冒,但我也知道“穿越”这种事情在科学上是被认为存在的,只是没人能验证它真的存在。幸好这一次我拥有记忆,我可以去验证这见了鬼的穿越是否存在,如果真的存在,那么为什么不直接让我穿越回拥有所有记忆的时候?
我胡乱的想着,小影突然大叫起来,“大叔,我发现了海盗的宝藏。”
“海盗真会选地方”小影跑到我面前,手里却没有金银财宝,而是一摞纸,“怎么,是地图啊?”
小影此时的表情,疑惑多于兴奋,她将那一摞纸放到了我手上,“好奇怪呀”
我打开那摞纸,不由自主的笑了,那摞纸竟然都是小影写的检查,犯的错误大同小异,以“上课画画”和“带领同学违反各种校规”为主。
我轻轻地拍了拍小影的脑袋,“你要是以后当上大总统或者是大明星,这些东西可就值钱了!”
“可我不记得自己写过这些检查啊!”小影一脸疑惑地说道。
我下意识地指向自己,“我替你写的?”
“好主意!”小影高兴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我,“大叔,就这样说定了,以后你帮我写检查,我请你吃冰激凌。”
“噢。”我应了一声,不算答应,但我知道这个小魔头一定有办法让我不管答不答应都会照办的,撒娇耍赖小花招,外加她又能未卜先知,想逃出她的小魔掌那最好是再穿越一次试试!
我翻看着这些检查,竟然分辨不出到底是我写的还是小影写的,我之前给小影写过检查,但内容我早已忘了。我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检查的上有小影的签名,但却都没有日期,难道这一摞检查是我提前写好留给小影的?毕竟这些检查是这个闯祸大王早晚都要写的。
别人“穿越”发财致富,我“穿越”替人写检查?
“走吧,我送你学校,要不然该迟到了。”我说道,“我也顺便见见你们的小许老师。”
“小许老师生病了,我已经两天没看到她了。”
“嗯?这么巧?”
“小许老师真的生病了,大叔,你为什么像那些个叔叔一样不相信小许老师是真的生病了呢?”小影竟然反问我。
“啊”我竟张口结舌,“小许老师怎么病的?”
“小许老师最后一次给我们上课,我看到她偷偷抹眼泪了。”小影说道,“小许老师好像特别特别伤心”
“小许老师跟你们说她为什么伤心吗?”
小影用力地摇了摇头,“她不会说的,我们也不会问。”
“嗯?”小影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
“小影老师以前跟我们说过,她说每个人都会伤心,伤心难过,人才会成长,总跟别人说为什么伤心,就会让自己永远的留在伤心里面。”小影声情并茂的说道,我仿佛在她的眼睛中看到了许葶特有的坚毅与伤感。
“想要长大,就别怕伤心。”我望着小影,轻声说道。
“嗯。”小影认真地点着头。
我重又将小影背起来,告别那棵歪脖树,依靠着记忆向前走去。我不再去感知地下有没有泥巴佤族人人,也不再去辨别小影在喃喃地说着什么,我此时的脑袋完全被一个人的身影占据着。
如果我之前在奇异的状态中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十六岁的许葶我也算真真切切地见过了。与英姿飒爽、坚毅隐忍的少校许葶相比,我更喜欢那个经常梦游的并且怕水的小女兵许葶,那时的她在抗争命运、挑战命运,她是如此的弱小,却敢站在命运的对面。而成年以后的许葶呢?变了很多,我能感觉到她心底的挣扎,我能感觉到她每次戴上伪装面具时的痛苦,但这一切都已成为了她的一种本能。她可以把命交给一个人,但她不能让那个人看清她的一切。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成长?
我突然听到有人在哼唱那首与我相依相伴的送别,直到小影的清脆甜美的童声响起,我才意识到哼唱送别的人竟然是我。胡乱地想着我与许葶的事情,嘴巴就本能地哼唱起了这首歌,苍凉无奈的心境可见一斑。
我闭上嘴巴,听着小影唱完这首送别,她的清脆甜美的童声冲淡了苍凉与无奈,甚至还带来了勃勃生机。
“大叔,你怎么也会唱这首歌?”小影问道,“嗯也是小许老师教你的吗?”
“小许老师专门教你一个人的?”我下意识地立刻问道。
“不是啊,有一次音乐老师请假了,小许老师教我们唱歌,她除了会唱英文歌,就会唱这一首歌,她说这首歌里有人生,还有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
“小许老师没说,她说只要我们经常去唱这首歌,总有一天会发下那个秘密的。”小影捏了捏我的耳朵,“大叔,你你发现那个秘密了吗?你可以偷偷告诉我!”
我的脑海中再次回响起这首经久不衰的送别,自从这首送别诞生,经历了这个世界最为惊天动地巨变的年月。它能流传至今,绝不仅仅因为朗朗上口的旋律,更何况它的创作者本身就是一位传奇人物。
“大叔,大叔”
我叹了一口气,“我刚才好像快要想起那个秘密了,可你一叫我,我全忘了。”
“小许老师说,人烦恼太多就是因为记性太好,她说她最羡慕那些没有记忆却活得开心自在的人。”小影的眼中是满满的鼓励。
“失忆容易,活得自在太难了吧!”不用说追求“活得自在”,我甚至都没体会过“活得自在”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第50章 古怪巴士 怪异导游()
我背着小影,一路聊着她在学校里闯的各种祸,还有关于许葶和她们的一些日常琐碎的小事,通过小影的描述,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很努力的想要单纯的做一名老师的许葶,她在努力的隐藏自己,改变自己。
我跟随着记忆一路前行,其间不只一次的去感知身后有没有人跟踪,我记得上一次我的后面有一双毒蛇般的眼睛一直在尾随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感知力下降了,这一次,我没有感觉到那双毒蛇般的眼睛,甚至觉得自己的后面空空荡荡,这种感觉很像是我向前走而我所走过的路面我随之消失一样。
记忆中的青石拱门出现在了眼前,穿过青石拱门,看到了那块写着“国家湿地公园”的牌子,一条旷阔的柏油公路横亘在眼前,空空荡荡,不见一辆车,不见一个人,与我对自己身后的感觉连成一体,我和小影似乎被“孤立”于这世间。
很长时间才有两辆出租车在我们面前经过,但我没有去伸手拦车,天天刚刚亮,出现在人迹罕至的国家湿地公园门口的出租车透着那么奇怪,更何况,我还在等着一辆更奇怪的旅游巴士。
小影看到路边有掉落的松塔,非要去捡,说要拿回去喂蓝小默的小鸽子,我只得由她。我孤零零地站在公路旁,望着旅游巴士应该来的方向,那辆巴士里面应该几乎坐满了便衣警察。
我听到引擎的声音,但却来自相反的方向,我转过身,果然看到了一辆巴士朝我的方向减速开来,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旅游巴士准确地停在了我身旁,随即车门开启,司机拧开茶杯,开始喝水,竟然都没瞟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