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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影一直没有醒来,但眼白老人告知我们小影已经脱离了危险。
“小影跟普通的小孩子不一样,到底是因为什么?”眼白老人一边给我扎针灸调节受损的内脏和肌肉软组织一边轻声询问,他对小影的关切是一种接近亲情的关切。
“因为我要去缅甸。”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实话实说。
“去寻找秘密,还是为了真正的解脱?”眼白老人竟然没有惊讶,似乎他早料到我会去缅甸。
“我记得自己的秘密,我也不知道怎样是真正的解脱。”我轻声说道。
“如果你的噩梦开始于缅甸,那么也只能去那里结束。”眼白老人意味深长地说道,“缅甸与其他地方不一样”
“小影不想去缅甸。”我说道,“我没想到她对缅甸那么恐惧,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她是先知。”
“啊。”经眼白老人的提醒,我这个身在局中的人才算醒悟。
小影一定是预见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会在缅甸发生,或者是她的生命也将出现巨大的威胁
我不愿再往下去想了,“我已经没有记忆了,我不想失去小影,我我可以不去缅甸,带小影离开,永远离开。”
眼白老人轻轻捻动着我身上的银针,“如果选择逃避,你就不会出现。”
“我既然能出现,我也能消失,只要我不会再次失忆”我现在对失忆的恐惧,是怕忘记小影,忘记许葶,忘记瘦猴等人,我在他们身上都感受到过人情的温暖、人心的抚慰,因为我知道自己失忆后的状态,一无所知,不知为何活着,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如果我再次失忆,小影会再次出现活埋我一次吗?许葶会再次冒冒失失地闯入我的生命与我共患难吗?
“也许你们注定要去缅甸。”眼白老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无论怎样的结果,都是你们必须承担的,不要像我一样苟且偷生”
明月升起,医务室中一片清冷的光。
瘦猴坐在椅子上打盹,他一直看护的晴月已经在一个小时之前离开了。
我站在小影身边,看着最后一滴药液流进她的静脉,我轻轻地拔下注射针,将小影身上的毯子盖好。
我静静地望着躺在诊疗床上的小影,平日里活蹦乱跳闯祸不断的小影此刻显得是那样孤单、渺小,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带走她的生命。
“小影”我望着她已有些红润的笑脸,却依旧觉得心里难受,像是有一把刀悬在了我的心脏上面,随时会下落。
“大叔”小影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熟悉地笑容缓缓地在小小的脸上绽放,“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梦到吃这小笼包啃着冰欺凌?”我努力让声音轻松,不让她觉察出我刚才的鼻子都有些酸了。
“下次一定梦到!呵呵”小影的笑声很轻,轻得让我都觉得此时此刻是自己在梦里。
我掐了一下自己,有痛感。可有痛感也不代表这就是不是梦,我已经在梦与现实之中穿梭得太累了。
“大叔,我梦到和你一起爬山”小影轻声说道,“我采了很多野花,红色的小野花,挺不起眼的,可我就是觉得好看”
“你觉得好看就是真的好看!”
“那如果我觉得是坏人的家伙呢?”小影一脸认真的表情问道。
“那还用问,肯定是坏人没跑!”
“可是那个坏人跑了!”小影有些气愤地说道,“我们在半山腰,看到了一张像渔网一样的东西,上面粘着好多小鸟,有的已经折断了翅膀”
“那是捕鸟网”我正想继续说下去,心中却猛地一惊。小影所说的画面竟是如此的熟悉,在我那些像梦境一样的记忆里有过相似的画面,没错,我想起来了,龙先生、龙夫人、龙小影
“大叔,你现在的表情好吓人哦!”小影伸手摸向我的脸,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却让我的心感觉很温暖,“眉头皱着,像老爷爷!呵呵”
“从大叔到爷爷,我这进步得也太快了吧?”我故作轻松地说道。
小影甜甜地笑了,但我还是在她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哀伤。这种哀伤我见过很多次,每次都想问她这哀伤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我每次都忍住了不敢去问。
小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坐起身,避开我的目光,双手却伸向我,“大叔,你能背我出去看月亮吗?”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没散架!”我侧转身体,背上小影。
我的身体状态在眼白老人汤药加针灸的调理下恢复了一些,但仍然很虚弱,但背上小影,我却感觉她的身体轻得如同一片羽毛,直到我背着小影走出医务室,我才感觉到小影的体重,尽管是这样,还是比我熟悉的小影真正的体重要轻很多。
第103章 被全世界遗忘的人()
我背着小影,走在野花野草之中,头顶是一轮圆月,皎洁的月光似乎在追随着我和小影。
我就这样背着小影在湿地公园里漫无目的的慢慢走着,小影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我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婆婆妈妈问个没完没了。
就这样在月光下慢慢地走着,像是两个被全世界遗忘的人那样
不知过了多久,小影忽然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大叔,你看,天上的星星好多啊”
我仰起头,却只看到一轮圆月,零星的只有几十颗星星。
我记得小影每一次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只是这一次,小影明显的心不在焉。
小影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咦?星星都被大叔吓跑了?”
“这也赖我?”我轻轻笑着,“猩猩大概都跑回动物园去睡觉了吧。”
“猩猩才不会往动物园里跑呢!”小影认真地说道,“它们肯定回自己的家了回家的路很危险可他们不害怕”
“其实也许在动物园里也不错”我轻声说道。
“我才不要!”小影扯了扯我的耳朵,“我才不要吃芥末香蕉!”她在开玩笑,但语声中却满是义无反顾的坚定。
我没有说话,只是背着她继续朝前走去,直到不知不觉间一个东西挡在了我和小影前面——是那棵有故事的歪脖树,树身上的每一个弹孔似乎都有故事。
“这棵树,长得跟大叔一样!看到它,我就能想到大叔!”小影笑嘻嘻地说道。
“被打得跟筛子一样?我比它帅多了吧?”
“是吗?”小影将我的脸扭向她,然后做了一个嫌弃的表情,把我的脸又转了回去。“这棵大叔明年春天还能发芽,大叔,你能吗?”
“明年我能来看它。”我说道。
“我也要一起来!”小影认真地说道,双手搂紧了我的脖子。
小影非要我在医务室修养一段时间,尽管我们闭门不出,但只过了三天,我发现我们已经被各方势力所监控了,医务室四周,甚至是这个国家湿地公园四周,所有最佳的监控位置都已隐藏着监控人员。
“你是不是吓出毛病了?”瘦猴竟然一点儿察觉都没有,依旧抓紧时间向晴月献殷勤,但每次都被晴月的软硬暴力打了回来。
我指给瘦猴看那些最佳监测点,“你注意太阳光经过这些地方的时候”
“啊,没有反光,连一点儿反光都没有!”瘦猴毕竟是平安心会所的少主,很快便也发现了异常,“监视咱们的人是不是太多了?”
“堂堂的平安心会所的少主在这里,派这么多人来是应该的。”我说道。
“我们平安心最讲究的是低调。”瘦猴望着那些监测点,心有余悸地说道:“这些人都低调得过分啊,一定没憋好屁!牛魔王,快,给朕出个主意!”
“狡兔三窟。”我在瘦猴耳边说出了我的办法。
“你这主意如果不行呢?”瘦猴看看我,又看向不远处盘膝坐在诊疗床上闭目养神的晴月。
“你们准备活埋我的那个坑不是还在吗?我们挤一挤还是躺的下的。”我说道。
晴月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手机看了看,露出了有些得意的笑容,“现代男人真是靠不住!”
“除我以外!”瘦猴一脸献媚的表情说道。
晴月几乎将瘦猴当成了空气,跳下诊疗床,径直走向医务室大门,瘦猴赶忙挡在门前。
“干什么?皮痒了是吗?”晴月凶巴巴地盯着瘦猴。
“外面最少得几十名狙击手!你一出去就变成筛子了!”瘦猴一本正经地说道,“虽然我是超人吧,可我也担心来不及呀!”
晴月竟然笑了,瘦猴立刻看得呆住了,晴月忽然伸手摸向瘦猴的脸,瘦猴的脸瞬间红得像猴屁股。
“牛魔王,你你就不能回避一下吗?”瘦猴朝我用力眨着眼睛,一副乞求的样子,“出去转转,别当电灯泡”
既然瘦猴重色轻友,那我也没必要冒死讲义气,“你是有多恨我呀?这个时候让我出去转转?”
“我那个你你想办法克服一下啊”瘦猴已经急得连脖子都红了,“牛魔王,你你啥事干不出来呀?你自己想办法克服一下!”
没等我想出办法来,晴月已经捏着瘦猴的脸皮向门外走去了,“有你这脸皮,老娘我还怕子弹?”
我没有去阻拦,因为我感觉瘦猴和晴月的感情似乎有所进展,他们曾经互相看不顺眼,但现在,似乎有了一些转机,不然的话,以晴月的火爆脾气,只会一巴掌把瘦猴扇到一边去,现在却是扯着瘦猴的脸皮向门外走去。
环伺周围的各方势力,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只要我没出现,他们是不会轻易暴露本方的实力的,除非有搅局者。
我忽然意识到,晴月这样扯着瘦猴的脸皮走出去,其实也是扮演了“搅局者”的身份,至少也是一颗烟雾弹。
这时,我面前的一块地面瓷砖开始颤动,随着“嘎啦嘎啦”的声音,这块一米见方的瓷砖竟然被一双手举了起来,瓷砖放到一旁,露出了眼白老人的上半身来。
眼白老人和瘦猴之前在厨房挖开了地砖,并挖了一个三米多深的洞,眼白老人陪着小影去召唤泥巴佤族人,他们被泥巴佤族人带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却只有眼白老人一个人回来。
我将眼白老人拉上地面,立刻问道:“小影呢?你们没能出去吗?”
按说以泥巴佤族人挖洞的能力,想把小影和眼白老人带出危险区域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只要我在医务室里不消失,外面那些各方势力应该不会轻举妄动的。
“小影中毒了。”眼白老人轻声说道。
“啊?”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小影蜷缩在一张破烂的行军床上痛苦蜷缩着的瘦小身影,那画面像是用刀刻在我的脑海里似的,真切地像是刚刚亲眼目睹了一样。
眼白老人拿出一颗黑红两色的药丸,“你也中毒了。”
“林暗山药箱里的药有毒?”我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林暗山那个家伙当初为什么那么好心把晴月送到医务室里来,而且还带了满满一药箱的国外药品,除了给晴月当时解除僵直的药物外,其它的药品显得有些多余,但在小影出现了异常的身体应激反应之后,那个药箱里所剩下的药物竟然可以配置出特效药来,现在想来,这是连鬼都不会去信的巧合!
但我们当时别无选择,急于救小影,而我又主动要来试药,我当时的理性应该是在不停地提醒我这药物有问题,但我还是义无反顾。
我接过黑红两色的药丸,没有吞下,只是冷冷地望着眼白老人,“希望你和林暗山不是一伙的。”
眼白老人没有说话,而是打开旁边的一个柜子,翻了半天,从里面拿出一个木板递给了我,那上面画着一幅画,并且这幅画的所有线条都用针孔串联,如果手感足够好的话,是可以大致“摸”出这幅画的内容的。
我望着手中的这幅针孔木板画,心中又惊又痛。
这幅画一看就是小影画的,笔力和线条有她自己的特色。让我又惊又痛的内容是我抱着昏迷的小影跑进门,然后是我试药、她输液的全过程。
“对不起,小影什么时候给您的这幅画?”道歉之后,我询问眼白老人。
眼白老人叹了口气,“我第一次见到小影这孩子的时候,她就给了我这幅画,她一边跟我聊天一边在上面扎洞”
“难怪我抱着小影来找您,您那天那么平静。”我又想明白了一些事,可一切似乎都晚了。
小影啊,你是先知啊!为什么还是无法逃过被算计的噩运呢?
头开始疼了起来,我瘫坐在了椅子上。
“树欲静而风不止,鱼死网破,不死不休。”眼白老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知道眼白老人一直在提醒着我,用他的平静感染着我的狂躁。
我已经比以前平静多了,与之前刚刚拥有记忆的那份平静不同,失忆之后的平静是无知无畏的,而现在,我多了在乎的人、在乎的事、在乎的情感、在乎的未来
太多的在乎,如同嗜血的蠹虫在分食着我的生命能量。或许只有冷酷的平静,才能最有效的节省这份生命能量。
我坐在那里,看着眼白老人收拾药品器械,看着医务室门外的阳光微妙变化。这一刻如此平静,下一刻也许将枪林弹雨。
医务室的房门忽然开启,一面旅游团的小旗子探了进来,摇晃着。
旅游团?我的眼前一亮。
“是不是有游客病了?抬进来吧,是死是活全看命。”我大声说道,顺手从衣架上拿下一件眼白老人的白大褂穿在了身上。
我拉开房门,一个醉鬼导游几乎摔在我的身上。我抓着导游的胳膊,一闪身,脚下一绊,酒鬼导游肥胖的身体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后面跟着两名游客夹着一名脸色发青的游客。
“他他被毒蛇咬了导游说你这里能治”一名游客焦急地说道。
“毒蛇?蟒蛇也没问题!”我让那三名游客进门,我踢开倒在地上的酒鬼导游头上耷拉下来的帽子,满脸的胡茬显得格外颓废,但那张脸却越看越让人高兴,这个酒鬼导游竟然是胖虎。
我一直没有问瘦猴关于胖虎的事,因为胖虎当时的状况确实非常危险,能保住命就是最大奇迹了,当时我请蓝小羽帮忙照看瘦猴和胖虎,没想到胖虎竟然可以活生生地自己走到我面前。
第104章 被全世界遗忘的人二()
胖虎喷着含混不清的醉话,闭着眼睛,眼球在不停地动着,看来这个家伙撒谎演戏的本领以后得向瘦猴好好学学了。
胖虎的突然出现,让我知道此刻的局面有了新的变化。我们想要在众虎环伺之下逃出生天,就要多一些烟雾弹。看来刚才晴月扯着瘦猴脸皮出门去,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他们这些家伙啊,不光当我是个伤号,还当我是个白痴。
我笑着扶起胖虎,胖虎朝我眨眨眼,指了指胸前的一颗钮扣,看来是被监听了,然后他又撩起衣服给我看了一眼,他的肚子上竟然绑着炸弹。
“快快给我的上帝治伤这公园里怎么冒出来毒蛇了门票回扣得加倍要不然,我炸了你们这里!信不信?”胖虎扯着嗓子大叫了起来。
“没问题”我一边说一边想去查看胖虎身上炸弹的线路,却被胖虎用眼神阻止了,“只要有钱就有命”
“我们有钱!这大夫是瞎的,行不行啊?”另一名游客焦急地大叫。
“神医都是瞎的。”胖虎说道。
“就算你们去市区的大医院,也没有解蛇毒的血清,关键是他还能不能坚持到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