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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sir拿过手机，疑惑地又翻看了几张“我”的照片，每一张都是从不同角度拍摄，但每一张中的“我”都是闭着眼睛的。
“活见鬼了！我我发誓我看到你是睁着眼睛的”小李sir夸张地仰起头来，“就是这个姿势，看着天！”
“噢，没事，睁眼、闭眼都挺像我的。”我随口说道，但我知道身形、五官酷似的人太多了，眼睛却像指纹一样是各自的标识。即使没有美索那样出神入化的伪装术，只要跟我有三分相似，再整整形什么的就应该八九不离十了，更何况是被乱枪打成筛子状。我继续翻看照片，忽然发现这个“我”的左手也是四根手指，中指有明显的断指疤痕，“他也少了左手中指啊！”
“不光是他，在歪脖树下面挖出来的人都没有左手的中指。”小李sir说道。
“那其他地方挖出来的人呢？”
“手指倒是不缺，”小李sir边说边指给我看一些图片，那些都是白骨拼成的人体骨架，“可是这些人的胳膊和腿也太长了吧，完全不成比例，法医说这些人关节处的间隙比常人要大三倍，活着的时候应该有极为柔软的软骨组织细胞”
“我认识那些人。”我望向小李sir，如果他是被黑鳞巨蟒拖走过的小李sir，他应该见到过湿地公园下面的那些泥巴佤族人。
“嗯？”小李sir迟疑地望着我，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却无法确定，他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起来。
“怎么了？你也认识那些人？”我追问道，“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我我的头啊我”小李sir痛苦地双手抱头，但他的眼睛却在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快速眨动着。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管它是对是错呢”我轻声安慰。
“白色的病房”小李sir抱着脑袋忽然说道，“惨白的灯光”
“病房？”我以为小李sir会想到泥巴佤族人，或者是黑鳞巨蟒。
“核磁共振心理测试”小李sir像是进入到了某种类似于催眠状态。
我赶忙查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那个闯入者，那个家伙的脸朝地，并且看样子已经疼晕过去了，我试着在那个家伙的脸上抓了抓，没有伪装的痕迹。
“脑波检测”小李sir的声音里充满了心有余悸的感觉。
“脑波检测？”我的心中一惊，我瞬间想到了一个人——蓝小羽，只有她向我提到过“脑波”，也在这一瞬间，我忽然像是想通了一件事，美索的催眠之所以比一般的催眠要神奇，应该也是跟这种“脑波”有很大关系，特别是变异的脑波。
“缅甸下雪了他们要把我活埋我的脑袋”随着小李sir一声野兽般的嚎叫，他快速眨动的眼睛终于不再动了，他的胸膛距离的起伏着，伤口的鲜血溢出，他却一把抓住我，“牛魔王我刚才好像睡着了我看到我自己我还看到了你”
“我在干什么？”我轻声问道。
“你你划着一条小船在河里好像是你漂在河里你被捆着”小李sir的声音变得有些陌生，眼睛则呆滞地望着我。
“我的那条小船上是不是有许多红色的小花啊？”我猛地转身，手电筒照向小李sir快速眨眼时正对着的墙壁，破损的墙壁中有一只眼睛闪出异样的光彩，我瞬间感觉周遭的墙壁上慢慢浮现出一只只各不相同的眼睛，有的羞涩，有的呆滞，有的迷茫，有的凶狠，有的怨毒，有的清澈，有的迷茫，，有的则充满诡异的好奇
我一跃而起，双脚直踹向那面破损严重的墙壁，这面墙壁比我想像得更加不堪一击，砖石被我蹬飞，大半截身体都进入了对面房间，我顺势一个翻滚，在这面墙倒下之前扑向了那双眼睛的主人，那个家伙尖叫一声转身就跑，那动作竟然异常敏捷，弓着身子的样子以及动作的灵活性甚至让我怀疑这家伙是一只猿猴。
只可惜这扇门需要从里面拉开，耽误了最佳时机，我踢出的一块方砖砸在了他的膝窝处，他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不等拽着门爬起来，我挥出的树藤已经缠在他的脖子上，我向后一拉树藤，我的身体顺势前冲，右膝已经探出，准备重击这家伙的后脑。但就在膝盖距离这个家伙的后脑不到一里面的时候，我竟然不受控地停住了动作，我看到他双手抓着缠住脖子的树藤转过头来，闪着异彩的大眼睛盯着我，如此的无助、绝望，这让我瞬间想到了许葶，也想到了小影。
我收回膝盖，站在他背后，受伤的树藤也放松了一些，这个家伙立刻大口地喘息起来。
“牛魔王，没想到你也有心慈手软的时候啊？”小李sir拿着手电筒从墙上被我踹出的破洞里钻了过来。
第68章 不管对错想说就说二（）
“分对谁。”
“这理由我。我已经不时警察了，可你对我还是那么狠”小李sir按着伤口，不敢太发力，尽管他在跟我说话，但眼睛却一直打量着我抓住的那个家伙。
我低下头，发现那个家伙正一眨不眨地望着我，一双大眼睛在手电筒的照耀下闪出更加奇异的光，这个家伙从刚才的无助、绝望，似乎已经变得不那么害怕我了。
“你们认识？”小李sir问道。
“也许以前认识，我不记得了。”我蹲下身子，解开了缠绕在这个家伙脖子上的树藤。借着灯光，我看到这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家伙，比瘦猴的体型还要整体小一号，但是比瘦猴的眼睛可大多了。
这个家伙乱蓬蓬的头发，脸上、手上都是脏得不成样子，身上穿着已经脏得快看不出颜色的迷彩服，脚上的军用胶鞋已经破了几个洞。这年头应该没有逃兵，那这个家伙十有八九是名小乞丐，也许这幢土楼就是这个小乞丐居住的地方，是我和小李sir闯到了人家的地盘里来了。
这个小乞丐对手电筒的光有些惧怕，我赶忙示意小李sir关上手电筒。
“你可想清楚，这个家伙可不一定是小乞丐，他要是突然暴起把你杀了，那我可损失太大了。”小李sir尽管这样说，但还是把手电筒关上了。
“与其死在你们这些有头有脸的人手里，我倒情愿死在无名小卒手里。”我解下了树藤，轻轻拍了拍小乞丐的头，然后将门拉开，示意他可以走了。
小乞丐拖着被砖头砸伤的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喂，你真放他走，什么都不问？”小李sir急得咳嗽了起来。
“如果他跟你一样，三句谎话一句实话，我可能真会杀了他。”尽管这么说，但我知道我决不会这么做的，那个小乞丐跟小李sir不同，也跟我之前抓到的那个侦查人员也不同，更重要的是，这个小乞丐眼中的无助与绝望反复搅动着我的心，让我一阵阵地想不顾一切地去寻找许葶、去带小影离开那座城市。
还有一些复杂的情绪夹杂在其间，但我已无力去分辨。大脑乱糟糟的，我坐在地上，看着小李sir一连吸了几支烟，小李sir像是被我看毛了，掐灭了烟头，“你这么看我，我浑身不自在，还不如再捅我一刀呢，算了，开玩笑的，我去干点儿正事，我去审问一下那个间谍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李sir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艰难地从破洞又爬回了原来的房间。
小李sir软硬兼施一直审讯到天亮，可那个“间谍”却一个字都没说，眼神之中虽然又惊慌，但却有一股傲慢。
“活见鬼了啊，遇到的人都有背景，反倒是我这个被开除了的警察最没背景”离开审讯的房间，小李sir向我抱怨。
“他知道你不敢杀他。”我说道。
“是啊，所以他不怕我呀！”小李sir朝我眨了眨眼睛，“要不，你试试？”
小李sir向我眨眼的动作，竟然有了猥琐的雏形。我想到了第一次见到他和大李sir还有老李sir，这三个人在和美女房东打麻将，从穿着到表情，这三个人像是在比赛看谁最猥琐，而美女房东竟然在三个人的猥琐之中泰然自若，“我租住的那个房子的房东她是什么背景啊？”
小李sir愣了一下，“美国国籍，年起轻轻在一家国际银行的投资部门，那幢楼是她老板的，姓林，谁知道是她老板还是她老公啊”
我这才意识到此时此刻，那幢出租楼的房东还不是美女房东，那更是一个撒谎不眨眼的女人。
“怎么突然问这个？”小李sir追问道，“你是不是知道那幢出租楼的秘密啊”
“秘密？那里面的人可能都有秘密”我说道。
这时，楼下有极轻的脚步声传来，我赶忙示意小李sir靠墙站立不要动。
不一会儿，一个“小黑人”一窜一跳地出现在了我面前，竟然是昨晚放走的那个小乞丐，他的手里拿和两个冒着热气的烤红薯，向我递了过来。两只大眼睛在阳光下没有晚上那样闪亮，但却充满了恳切与真挚。
“真懂事啊，表现不错。”小李sir伸手去接红薯，小乞丐却立刻收回手去，“喂，我以前好歹是警察，你看清楚，我和他谁更像好人。”
我没去理会小李sir伸手接过一个红薯，大口吃了起来。小乞丐看我吃红薯，立刻笑起来，那样子纯真得如同一个小孩子，这份纯真像极了曾经的小影，小影真的相信我已经死了吗？如果我消失在她的生命力，或许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喂，那块红薯给我呀！”小李sir已经伸手去抢小乞丐的红薯了，但他身上有伤，动作迟缓，而小乞丐的动作灵活异常，小李sir连抢了好几次，都被小乞丐轻松避开，小乞丐还炫耀式的拿着红薯在小李sir面前晃来晃去，“喂！小子！别让我以后遇见你！”
“别忘了你以前好歹是警察，要是被一块红薯给气死我很好奇你的墓志铭应该怎么写”我吃着红薯说道。
“那肯定得写我是因为抓捕牛魔王以及一名伪装成小乞丐的国际间谍时壮烈牺牲的。”小李sir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但眼睛却盯着我手中的红薯。
我只得掰了一块红薯给小李sir，可他还没将红薯送到嘴边，便被小乞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把抢了过去，那速度之快、手法之准，超乎想像，小李sir甚至险些咬到自己的手指。
小乞丐重又把那块红薯还给了我，然后朝小李sir做了一个鬼脸。恍惚间，我仿佛看到小影就站在我面前，我想小影很容易就会和这个小乞丐成为好朋友，然后联手去闯祸，想到这里，我感觉有笑容爬上了我的脸。
“真是要气死我的节奏啊！”小李sir挽起袖子，从我手中拿回那块红薯，不等那个小乞丐伸手来夺，他已经将红薯抛向自己的嘴，由于他胸口有伤，不方便向前探身，但张开大嘴等着红薯还是极为迅速。
只是小乞丐的动作更为迅速，他在墙壁是一蹬，身体挑起，两根手指探出，那块红薯几乎已经飞进了小李sir的嘴里，按还是在闭嘴之前夹了出去，小李sir的上下牙齿碰撞在一起的声音给清脆。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啊！”小李sir似乎真的动怒了，竟然不顾胸口的伤要扑向小乞丐。
我赶忙按住小李sir的肩膀，“你要是真的死在这里，我就把你埋在这楼里。”
“你想让这楼以后闹鬼啊？”小李sir笑着说道，忽然一歪头，在我手中的红薯上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然后夸张地嚼了起来，“小家伙，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不给我吃，我照样吃，反正我也不是警察了，没皮没脸有饭吃”
“你的眼里只有红薯？”我问道。
“抓你抓不了，审讯啥也没问出来，我再不吃口吃的我也太对不起我自己了”小李sir在饥饿面前，似乎想开了许多。
我将左手慢慢地伸到自己面前，连续做了三次，小乞丐终于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一脸疑惑地也把左手伸到了自己面前。
“啊？”小李sir喷出了嘴里的红薯，“不会吧？活见鬼了！不当警察以后，我怎么老是活见鬼啊？”
小李sir在震惊中凌乱，而我则在惊讶中迷茫。我的左手身在自己面前，四根手指，中指的位置伤疤醒目。那个小乞丐也学我的样子，把左手身子他自己面前，同样是四根手指，中指的位置同样伤疤醒目。
“你你认识我吗？”我俯下身子，把左手举到他的面前。
小乞丐没有惊讶的表情，他只是开心地一把搂住了我的脖子，然后连蹦带跳地说起了我听不懂的语言。
直到中午，我也没在小乞丐的口中得到任何信息，因为他说的话我和小李sir都一个字都听不懂，而我说的话，小乞丐似乎也并不懂，他完全是在看我的表情和眼神在揣摩我的用意，看来这个小乞丐比我们预想的要聪明得多。
那个间谍依旧被捆着，却没见有他的同伙来救他，我真在土楼的楼顶可以看到全村的景色，出入村子的只有两条路，大半天了，连村民都没有进出过。
小李sir的伤口有些发炎，我只得带他带村子里去找大夫，小乞丐则跟在我身边，形影不离。
村子里的人似乎都认识小乞丐，看到小乞丐跟我和小李sir走在一起，已经有人在议论纷纷。对于比较闭塞的山村，突然冒出来两个陌生人是很容易引起注意的，我也不想在白天离开土楼的，但小李sir的身体状态并不好，毕竟是我在他胸口捅了这一刀，无论我的目的是怎样的，我都要对这个倒霉的警察负点儿责。
“在这么下去，警察很快就得来”小李sir留意着周边的村民。
“是吗？那也好啊，把你交给警察我也算立功了是吧？”我调侃道。
“关键是你们俩太引人注目了！”小李sir没好气地说道，“一个是小乞丐，另一个像逃犯”
小李sir忽然眨了眨眼睛，径直走到路边与一些村民打听起去诊所的路来，并且很快便和一群村民聊了起来。
“特殊任务那小子刚从拘留所出来没啥大事就是打架斗殴可是他不回家他爸妈岁数都大了我又是他表哥我能怎么办”小李sir编故事的能力一流，关键是他身上的警察气质让村民对他坚信不疑，这种气质也确实是无法模仿出来的，我只得耷拉着脑袋配合演出。
村子里的诊所很小，只有一个医生，老人看上去七十多岁，但精神很好。老人见多识广，看到小李sir立刻猜出身份是警察，看到我则有些疑惑，看到那个小乞丐则直接往外敢。
“我今天还没做饭呢，没有吃的，出去，出去。”老医生将小乞丐往外赶，小乞丐则站在我身后，昂着脑袋朝老医生扮鬼脸。
“大夫，我们三个是一起的。”小李sir及时打圆场。
老医生这才不情愿地让小乞丐进门，但只许小乞丐站在门边，“这个小叫花子可是个大麻烦，到处惹祸，年纪又小，唉，我们全村都拿他没办法”
“这个小乞丐一直在你们村？”小李sir问道。
“是啊，大概来了有七八年了吧，东家给一口、西家偷一口，转眼都这么大了，可没啥长进，村里人都看他烦了，赶了几次他又跑了回来”老医生一边检查小李sir的伤口说道，“伤口这么深！警察同志，你你能走到我诊所里你简直不得了”
“捅我这一刀的人是不是更不得了啊？”小李sir苦笑着说道，“捅这么深都能保证捅不死我！”
老医生看向我，我双手一摊，做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架势，小乞丐也有样学样，也像我一样双手一摊。
老医生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夹着酒精棉球的镊子掉落在了地上，我赶忙过去捡起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