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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筠听了,赶紧乖顺地闭上嘴,半晌后又轻轻嘟囔一句:“碧玉最凶。”
张大夫见主仆两人好似姐妹俩,不由得笑了:“无妨无妨,属下诊脉靠的是手上触觉,与听觉倒没什么相干的。”
李筠听了,轻轻递了个得意的眼神给碧玉,仿佛在说“瞧,我说话不相干的罢”,直把碧玉看得苦笑不得。
瞧见主仆两人互动,张大夫飞快地打量了两人一眼,心中连连点头。
自家王爷形单影只了这么多年,好容易娶了个王妃,没两三天府里众人便都知道了,王爷将这王妃捧得跟心肝宝贝似的,恨不能摘星星摘月亮。
他们这群属下听说了未免有些不放心,便捉了铁虎去拷问,谁知铁虎连连打包票说王妃甚好,他们欣慰的同时,又怕王妃恃宠生娇了。这时见王妃虽有些孩子脾气,却很肯听劝,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看晚辈的心思,自然也更替自家王爷高兴了。
“王妃这是有些犯了哮症,待属下写个方子就是。先喝上三日再诊脉便可。只不知道可有闻见什么不该闻的东西?”张大夫收回手,恭敬地问道。
代答的是碧玉:“王妃向来不能近和猫儿狗儿,可是前两日王爷待会的那只猫儿早送走了呀!”
张大夫正在收那脉枕,闻言手在空中顿了一顿:“那猫儿坐过的垫子椅子、走过的毯子地面可有洗刷过?”
碧玉轻轻一击掌:“呀!这我倒忘了!多谢大夫指教!”
张大夫点点头,笑道:“这有什么指教不指教的?做大夫的,就该替病患多想一些么。”
见这大夫态度亲和,碧玉胆子大了些,问道:“张大夫,方才咱们这里去的是一个叫紫露的丫头,怎么这会子没来送您?人竟也没回来。您可瞧见了?”
张大夫点点头:“那位姑娘呀,还真是心细。她来时竟还知道先问我和另一位赖兄各自擅长的是哪一科,我说擅长风寒内症,赖兄擅长的是跌打损伤,那姑娘便请了我来。她又说怕王妃犯了旧疾,后来吩咐了一个婆子带属下来,她自己亲自出门去请外头保和堂的大夫了。”
碧玉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多谢大夫告知。”
大夫见主子没有别的吩咐,自出去写方抓药了。
碧玉目送着大夫走远了,忽地满脸忧虑地转过来:“奴婢还是粗心了,竟还是紫露先想到了那一出。王妃,您这时身子不适,可是从前在江州落下的毛病又犯了?”
这话说得隐晦,李筠却一下子听懂了。保和堂那里有好几位太医是原先宫里出来的妇科圣手,紫露自然不是随便去的;碧玉和紫露都担心她是那“身子受寒,不宜有孕”的毛病又犯了呢。
李筠一时也有些举棋不定,想了半晌才迟疑道:“大约不会罢?那个在江州小竹庄上不是早调养得差不多了么?来京里了,也只有头一年才入冬时受不惯寒,停了一个月的天葵,后来不是又补回来了么?”
碧玉听了,一排洁白的细牙咬住了朱唇,柳眉紧紧皱在一起:“若说只是那猫儿坐的椅子惹得王妃犯了哮症,怎么今日才犯?那垫子早就在屋里了。还是王妃这两天过于劳累了?”
话音才落,李筠顿时满脸通红,羞得转过脸去。什么叫过于劳累?还不是怪那个衣冠猛兽萧定么!晚上就知道胡天胡地,闹得自己不得安生!
碧玉却没瞧见主子的面色,仍旧满脸凝重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哎,还是得叫钟妈妈来好生炖几个药膳给王妃吃才好,从家里回王府时,杨妈妈还特意嘱咐我把那方子给姑娘用呢!”
见碧玉又扯上了“那个”方子,李筠更加急得要跳脚:“你这丫头,又扯那些做什么?”说着,便要伸手去捶碧玉。
谁知门外飞快地闪进一个人影,高声大嗓地问道:“王妃怎么了?碧玉快快说来!”李筠定睛一瞧,正是满脸焦急的萧定。
碧玉赶紧行了个礼,心思转了转:“请王爷的安。王妃身子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有些犯了哮症。方才张大夫来了,把了脉去抓方了,想来吃了药便好了。”
她特意隐去了主仆俩所顾虑的那一条,正是怕萧定听见李筠“不易有孕”便要变心了——当年先头夫人那么好的人,不也吃了没儿子的亏么!
谁知萧定听了却瞪了碧玉一眼:“什么叫没大碍?王妃的身子也是能马虎的?”说着关切地扶住李筠的肩头,柔声道:“王妃,别急,我这便吩咐管家取名帖往宫中请太医。”语气轻而又轻,好似怕吓坏了李筠似的。
李筠知道碧玉的意思,笑嗔了萧定一眼道:“王爷别小题大做,紫露已去保和堂请大夫了。您别怪碧玉,是我叫别声张的。”
听见丫鬟去了保和堂,萧定勉强应了:“行,保和堂有两个大夫医术倒还好。”说着对碧玉挥挥手:“你出去,我扶王妃进卧房歇息。”
待碧玉出去了,萧定轻轻扶起李筠,边向屋里走边闷声道:“王妃怎么护着碧玉比护着我还多?”
李筠转过脸,深深地看了萧定一眼,打趣道:“王爷的语气,怎么有点酸呢?”
萧定仿佛被看穿了似的,扭过脸淡淡道:“王妃多虑了,本王并没有酸。”说着扶着李筠坐在床边:“王妃好好歇着,为夫的去命人把午膳做清淡些。”
虽说大白天的就在床上卧着不好,可是李筠实在是心闷得慌,便不坚持讲究什么仪态了,任由萧定替她除了鞋子,靠坐在床头。
萧定盯着李筠注视了两眼,忽地皱眉:“怎么王妃的脸色更白了?”说着扬声叫道:“碧玉!王妃脸色不好,快去瞧瞧大夫到了没!”
“是!”碧玉来不及进屋,急匆匆地应了便走远了。
第126章 心慈手软()
李筠静静地躺着,丝毫不敢动弹——哮症的病患禁激动、禁来回奔走,她又不是不要命了,哪能乱动?
可是歇了许久,她心口只是闷得慌。
萧定坐在床边,左手轻轻握着李筠的摩挲,另一只手也不闲着,随手捡起了李筠丢在床头的一把竹骨纨扇,轻轻替李筠打着扇。
见李筠的脸色越来越白,萧定急得猛站起身:“这保和堂的大夫怎么来得这么慢?!早知道该叫铁马去,将大夫捆了放在马背上带来!”
李筠心口闷极了,却还是勉力笑了笑,轻声道:“王爷别急,妾身没事。”
“怎么没事?你瞧你这脸,当初在江州那样瘦弱,也没如今这么脸色差呀!”萧定急得恨不得要打人,却怕惊着李筠,硬是压着脾气坐了下来。
好在,没多一会,碧玉急匆匆地进屋了,边行边朗声回禀:“王爷,王妃,保和堂的秦太医来了。”
萧定招了招手,碧玉立马回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门口忽地来了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
见了那大夫的脸孔,萧定的神色忽然好看了许多,热情地站起身来拱手道:“啊!原来是秦老太医,您来了我就安心了!快请进快请进!”
说着转过脸安慰李筠:“王妃,这位是以前宫中的秦太医,最拿手的就是伤寒内症和你这哮症有他老人家瞧,定能无碍。”萧定说完,脸有些红,因为这位秦太医以前还擅长千金一科,只是他不好意思说。
那秦老太医似是和萧定熟得很,并没行大礼,只拱拱手算是见过,然后便从药箱里拿出了脉枕。
李筠见状伸出左手,碧玉上来帮着搭了条丝帕,请那大夫诊脉。谁知那大夫把了一会脉,脸色竟难看起来,连连摇头问:“王妃这是被异物刺激引起了哮症,敢问王妃素日可有禁忌之物?”
碧玉连忙点头:“太医高见!有的!咱们王妃素日不能见猫儿狗儿,前两日王爷带了只猫儿进屋,但是早送走了!方才府上的大夫来瞧了,咱们把那猫儿坐过的垫子椅子也拿出去洗刷了。”
大夫摇摇头:“不止如此,老夫诊了王妃这脉,不仅还有异物刺激,似乎还有些淡淡的药迹,像是用了什么加重哮症的药,只是很淡。”
听了这话,屋中几人齐齐色变,尤以萧定为着。他目光沉沉地盯着碧玉,冷冷问道:“碧玉,屋里可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碧玉被瞧得头皮发麻,仍然壮着胆子回话:“回禀王爷,屋里的东西都是素日里王妃用惯了的,并没有不该有的。且咱们带了个钟妈妈,也是很通药理的,王妃素日里用的东西都是她瞧过的。”
李筠皱着眉头想了想,忽地想起一事,试探地道:“碧玉,咱们屋里有一样东西,是早上才送来的,不如取给秦大夫瞧瞧?”
碧玉眼前一亮,小心地看了一眼萧定,轻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取那荷包来。”说着快步走到妆台前取了荷包送在大夫手上。
秦大夫接过荷包,先是左右端详了两下,又凑近了鼻端细闻,这一闻之下,他顿时变了脸色:“王妃,不知老夫能不能打开这荷包瞧瞧?”
李筠用了不小的力气才挤出一个听着平稳的声音:“大夫轻便。”
秦大夫用力去解上头的结,谁知却解不开。他顿时有些尴尬,苦笑道:“老夫真是年老了,连这些小事都做不好。”
碧玉见状想要接过荷包,谁知萧定却先伸手拿过,不过三两下就解了荷包,然后面色阴沉地还给了秦大夫。
秦大夫打开荷包将里头的东西倒在手上细看,口里一个个数着:“薄荷、藿香、冰片”数到这里,他忽地停住了,从药箱里拿出一根细银簪拨动药材,沉声道:“山柰,还有”
见了秦大夫的模样,三人立刻猜到是那山柰有问题,萧定的脸上更是沉得能滴下水来,不动声色问:“这山柰怎么了?”
“山柰散寒祛湿,能温脾胃,又能定香,可算是一种好药”秦大夫如数家珍地说了起来,正说到兴头,忽地被萧定打断:“秦大夫,我们也不懂这个,您只说要紧不要紧便好。”
秦大夫闻言便打住了话头,用银簪又拨了一下,道:“阴虚血亏之人,是不宜用山柰的,这还不算要紧,要紧的是这个!”说着拈起那荷包里的一小撮毛发,道:“这不是药材,恐怕就是王妃忌闻见的猫儿毛!”
碧玉细细看了看,点头道:“正是!正是那猫儿的白猫!若是寻常的猫狗,没这样雪白的毛!更何况,寻常荷包里哪会放这个呢!分明是有意的”说到这里,她忽地瞧见李筠递来的眼色,便住口不说了。
秦大夫在高门来往多了的,哪里不知道这位年轻燕王妃的意思呢。无非是怕他这个老头子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出去乱说呗。秦大夫不以为忤,微微一笑:“嗯,也许是缝荷包的时候被猫儿蹭进了猫毛也说不定,这荷包就交由王爷王妃处置,老夫这便出去开药了。”
说着,秦大夫将那荷包递在碧玉手上,又拎起了药箱,随着外头等候的紫露出去了。
萧定看着那荷包,忽地一伸手:“这荷包给我出去丢了!”
碧玉小嘴一抿,迟疑着伸出手去。这荷包是辛夷送来的,难道便这么毁尸灭迹了?若是丢了荷包,还怎么指证辛夷啊!
谁知萧定仿佛看出了碧玉的想法,冷冷道:“辛夷这个丫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说着取过荷包,紧紧捏在手中出去了。
碧玉瞧萧定的背影去得匆忙,便以为他去找辛夷算账了,她顿时放下心来,对着李筠笑道:“这下好了,有王爷去为王妃主持公道,辛夷定然讨不了好。说来也真神了,王爷怎么知道这荷包是辛夷送的?”
那猫毛被拿出去,李筠顿时不气闷了,心头像卸下了一块大石,轻了许多:“你这丫头,怎么也像紫露似的性子急了起来?再说了,凭王爷的才智,还能瞧不出那荷包的来历?不说那香料的配方是咱们这里少见的,只说那荷包上结子的解法就知道了。秦大夫也是经老了事的,怎么一个结子竟解不开?王爷是个无心内院的大丈夫,怎么偏偏能解那个结?
更何况我不能闻猫狗毛的事,除了咱们自己知道,只有王爷知道,王爷自然不会害我,你们也不会。只有那天,王爷让辛夷把猫抱走了,透了一两句意思出来。她说不得是猜到了什么,这才下手作怪的。”
碧玉恍然大悟,信服地点点头。
她才要再说两句,萧定又进来了:“碧玉,你下去亲自盯着小丫鬟们煎药,我来陪着王妃。”
碧玉闻言行礼告退,只剩下萧定坐在床边,与李筠默默无言地对视。
最终还是李筠先开口了:“怎么了?王爷怎么不说话?”
萧定脸色难看得很,轻轻启唇道:“辛夷实在太不像话了。”
李筠闻言,解颐而笑:“王爷,妾身这不是好好的嘛。”
萧定忽地不敢看李筠,只去盯着床头那个放茶杯的小几子,闷闷道:“王妃无事自然是好,辛夷不懂事,不如就罚她闭门思过罢”
听见这一句,李筠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声音也冷了:“既然王爷开口,妾身无所不从。王爷,您不如先去外书房忙着,妾身有些倦了。”
她并没打算叫辛夷吃什么断手断脚的苦,可是只闭门思过,也太轻了些。再说了,她作为主母饶恕丫鬟是宽厚,可是男人主动要求主母宽恕丫鬟,却是另一回事了。
萧定嘴唇动了一动,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来,轻轻拍了拍李筠的手,出去了。
外头紫露不明所以,见萧定离去只以为是有公务在身,行礼送了他便进来了。边走边道:“王爷对王妃还真是有心,走时脸上担心的不得了呢。”
谁知话音才落,紫露瞧见自家主子竟掉下两行泪来。
她不禁急了:“姑娘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奴婢替您打扇!”说着随手取过床上那把纨扇,轻轻扇了起来。
李筠本不想如此软弱的,可是听见萧定面带担心,又委屈了起来。这时见紫露心急,对着一向爽朗的紫露倒好意思开口了:“王爷王爷还不知道是担心谁呢!”
紫露闻言,哭笑不得道:“王爷还能担心谁!自然是担心王妃了!”
李筠忽地不说话了,半晌才憋出一句:“知道了,你下去罢,我要睡一会儿。”说完侧身向里,不再理睬紫露了。
这男人真是心机深沉!明明关心辛夷那个丫鬟,又在自己的陪嫁丫鬟面前装出一副担心自己的样子,好像他是好人,自己反而是坏人似的。祖母说得果真不错,男人对这些伺候久了的丫鬟,天然就多了一份心软。不过,这场子总要找回来才是!若是白白放过辛夷,岂不是枉做了一回王妃么!
李筠闷闷地想着,渐渐睡着了。
第127章 中有内情()
外头雀鸟吱吱喳喳,吵得李筠醒了过来。
日头已近午时,李筠不由得感到阵阵饥饿,躺在床上缓了缓神扬声道:“碧玉,传午膳!”
碧玉正守在外头,闻言赶忙应了一声,忽地又后知后觉地问:“王妃,怎么不吩咐请王爷回来用膳?”
当着稳重的碧玉,李筠竟有些不好意思耍脾气,也不愿意被瞧破心思,喃喃道:“嗯,去请罢。”
碧玉吩咐了小丫鬟去外书房,自己则进来扶起李筠,边替她穿鞋边问:“王妃,您怎么听着不高兴?是气辛夷那丫头么?别气了,王爷已经骂过她了,杏花亲眼瞧见,又亲口告诉我的。”
见自己的丫头也向着萧定,李筠更不高兴了,气鼓鼓地道:“才不是气辛夷呢。”到底也没好意思说出自己在气萧定护短,心中的火气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