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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由得有些举棋不定。
下人们也感受到了主子们的心绪,虽说李坚和高氏近日宽和得很,可是管家的全氏和李筠都是闷闷的,因此丫头婆子们扔是规行矩步,不敢放肆,只不过,青荇院里头的下人却是例外。
这日早上,母女二人一同吩咐家事,连着几个婆子上来回禀,都是青荇院有事。
“太太,昨儿柳姨娘嫌那个棉花被子又重又闷,压得小少爷喘不过气来,便想换个羊绒的。”
全氏眉头一皱:“按例,姨娘是用不上羊绒被子的。”
婆子一听,满脸谄媚地笑道:“太太,姨娘已请示过老太太了,老太太说准了。”说着,又满脸堆笑地等着全氏发对牌,只是不知这脸上的笑容是冲着全氏还是柳姨娘了。
“既是老太太准了,那便换了就是。”全氏气闷地说道,“叫姨娘好好保养身子,别糟蹋了老太太的关怀。”
那婆子才下去,又上来一个大丫头,正是柳姨娘身边最得意的星儿,她仍旧是一副挑不出的笑容,道:“太太,姨娘昨日已请示了老太太,以后咱们姨娘保胎请脉就去保和堂请李太医,账就从咱们青荇院走,日后便不劳烦太太了。”
母女二人对视了一眼,苦笑了笑,这柳姨娘凭着身孕,一下子又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今日能将公中的账归到青荇院,明日是不是就要管上府里的账了?只是高氏准了,谁也不能说半个不字来。
“知道了。”全氏艰难地维持着淡淡的神色,“还有什么?”
“还有一件”星儿说了几个字,便犹豫了,似是为难得很的样子。
全氏见了,心中嘲讽,方才连账都归了青荇院,难道还有更过分的?“你说罢,难道我竟做不得主?即便是我做不得主的事,不是老太太已做了主么?”全氏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语气中的嘲讽。
星儿看了全氏一眼,似是下定了决心,低头飞快地说道:“姨娘听闻太太那里有一尊玉观音,是从护国寺请回来的,最是灵验。姨娘近日胎气不稳,心烦意乱,恐小少爷在母体受损,想借太太的玉观音去拜一拜。”
见全氏脸色骤变,星儿赶紧添了一句:“只借一借,过了头三个月立即还给太太!”
全氏听了,勃然大怒,借个两三日也便罢了,竟还想借一两个月!?
李筠见全氏怒火中烧,怕她开口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反而吃亏,赶紧抢着道:“这是姨娘的意思,还是已回过老太太了?”
星儿顿了一顿,回道:“是姨娘心里的想头,和老太太提了一嘴,老太太没说可,也没说不可。”说完却暗道,还是大姑娘精怪,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要紧处。
听了二人的对话,全氏已缓了过来,听见高氏不置可否,便心中有数了。她向李筠递了个感激的眼神,慢慢开口道:“既是柳姨娘不适,那便借了去罢。回头我叫人送去,不必你们这些粗手粗脚的奴婢来取。若是碰坏了我的,就怕你们柳姨娘也不敢轻易说赔。”
吃了全氏这个软钉子,星儿也不敢反驳,她知道全氏说的乃是实话。护国寺的菩萨可不是好请的,柳姨娘就是瞧中了这一点,才死活要来借这观音像。
不一时婆子丫鬟们四散下去了,母女二人却木木地坐在厅中,半晌没说话。
沉默了许久,还是全氏先开了口:“大姑娘,说句不当说的话先头太太在时,柳姨娘可就是这个性子?”
李筠听了,苦笑了笑,似是而非地答道:“母亲,当年我还小,和柳姨娘又不在一处,因此关于柳姨娘的事,都记得不甚清楚了,只记得小时候和二妹常常争吵,如今二妹懂事知礼了,姊妹们才好了些。”
全氏冷冷地笑了两声:“幸亏二姑娘读书明理了,哼!柳氏当真是狂妄自大!肚子里那块肉不知有没有一两重呢,就满口‘小少爷小少爷’地叫起来了!还闹些什么身子不适的把戏,偏偏老太太和老爷又心软!”其实全氏心中想的是“昏聩、眼瞎”,只是嘴上不便说出来罢了。
听见“身子不适”,李筠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在江州的遭遇,忽地灵机一动,满脸担忧地说道:“母亲,有句话女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经过月余的相处,全氏早就摸清了,李筠是个只进不出的性子,因此才敢什么都和她摊开了说,且两人又是同一阵营的,自然又加了一层亲近,这时见李筠犹豫,便虚点了点李筠,道:“咱们母女还闹那些虚文做什么?有话直说。”
“女儿原先在江州时,曾经也身子不适过。后来祖母请了个道婆来家中算命,说是我命格和府里犯冲,因此要出府避开。方才听下人们报柳姨娘身子不适,别是犯了什么游神散仙,她是大人倒不怕,可是肚子里的小娃娃却娇弱,怕受不住呢”
全氏听了,深觉这是个好主意,不由得眼带笑意地看了李筠一眼,脸上却仍旧是一本正经的样子,点点头道:“很是,咱们很该请一位得道之人来替我们瞧瞧府上的风水命格,我这便去回禀老太太,为了子嗣着想,小心些也不为过。”说着冲李筠点点头,急急地带着一个心腹丫鬟,朝着荣寿堂去了。
碧玉见状,轻轻扶起李筠,向绿霭院走去,边走边担忧地道:“姑娘,当年您出府的事情,太太并不知道里头的事,可是老太太却是知道的,柳姨娘当年可不就是用什么命格的说法,将姑娘逼出了府,然后在路上下手害您的?您方才也没多嘱咐太太两句,若是太太猛地说是姑娘的意思,老太太误会姑娘想借机害柳姨娘,那可就不好了。”
“不会的。”李筠冷冷说道,“如今太太在老太太老爷面前都不如柳姨娘受看重,因此急需一个机会重获两人的重视。若太太去荣寿堂说旁的,老太太必然要嫌她多事,可是若是为了子嗣,老太太定会喜欢她宽厚,且她为了争功,定然会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不会露出我来的。如今我这个法子,既能在老太太面前讨着好,又给了太太许多的借口困住柳姨娘,咱们还能远远地看着,一举数得,况且,即便柳姨娘当真命不好,也不会就叫她立刻去死,就瞧太太怎么做了。”
果然,全氏没叫李筠失望,不过半日的功夫,她就说动了高氏,说要带着女儿们去护国寺祈福,顺便请一位净空大和尚来替府上算一算命格,次日一早便动身。
李筠收到出门的消息时,正在读一本杂记,听了绿果的回禀,感叹道:“太太这次果然下了大工夫。”
几个丫头面露疑惑,紫露更是连连追问:“姑娘,怎么瞧出来的?给奴婢们说说!”
李筠笑了笑道:“护国寺最出名的就是清远大师,也是名义上的主持方丈,可是世人都知道,清远大师已经三四年没在世人面前现身了,寺里的事务都是他的弟子们在打理,也就是净字辈的高僧们。太太要请的这位净空大和尚,虽然不如代行方丈之职的净逸那样出众,却也是数得上的高僧,在京中颇有些名气,否则也不必太太亲自去请了。”
丫头们听了,信服地点点头,碧玉更是满心敬畏:“那我去替姑娘收拾衣裳包裹,咱们去见高僧,可不能怠慢了。”
李筠笑了一笑,随丫头们去了。这位净空大师的确颇有名气,更是一位“热心世俗”的高僧,否则也不会有这样大的名头。能知道这些,还要多亏了自己那位消息灵通的大表兄。在全氏传信知会姊妹们出门前,李筠就收到了杨妈妈派人传来的口信,提到了护国寺和净空,她原想着打听好了帮全氏一把,谁知全氏精明得很,直接找了一个“热心”的高僧,倒省了李筠许多麻烦。
第76章 又见故人()
次日一早,全氏便带着三个女儿向着护国寺去了,因全氏心急,李府众人很快就到了护国寺。
“好了,我去净空大师那里请教请教,你们姊妹若是累了,便去厢房歇一歇罢,若想四处赏景也可,只是需得带着丫鬟婆子们。”说着留下了一个稳重的汪妈妈并几个大丫头,急匆匆地跟着知客僧走了。
姊妹三个头一次没人管着,不由得面面相觑,半晌后,李筠才回过神来:“这时节桃林梅林都无景可赏,咱们去厢房罢。”
留下的那个小知客僧才十来岁,热心得很,听见这话,以为是几位姑娘嫌弃自己寺里简陋,半是不服半是炫耀地说:“几位姑娘,咱们护国寺不只有梅林桃林,那后山上稍远一些还有一个腊梅林子呢,这时节腊梅花正开得好,远远的十丈开外就能闻见,只是那林子不如桃林那么大。”
听了一席话,旁人犹可,李洛秋忍不住哀求起了李筠:“姐姐,咱们去看看那腊梅花好不好?我还从没见过腊梅呢!咱们去罢!去罢!”
李筠听了,便笑着问:“汪妈妈,我想带洛儿去瞧瞧,成不成?还要请您和我们一同去去,不会太久,叫洛儿瞧个新鲜就回来。”
汪妈妈知道,自己被太太留下,是为着伺候主子,可不是为了替主子拿主意的,听了没有不应的,笑着道:“好,好,老婆子还是托姑娘们的福,也去瞧瞧护国寺的仙花。”
于是李筠吩咐各房里跟一个大丫鬟去,又将汪妈妈和全氏的几个丫鬟都带了去,余者先去厢房收拾屋子,一行人慢慢悠悠地朝着后山去了。
一路上李洛秋都在大惊小怪,好在李筠教导了许久,还能持得住,只不过轻轻呼道:“姐姐,你瞧,这山路上冬天也有苔藓!我还以为这样冷的天气,花草都要冻坏了呢。”“姐姐,你瞧,那树上有只鸟!是什么?是喜鹊吗?”她年纪小,只在绣花时候跟着采菊学过“喜上眉梢”,因此以为世上但凡是黑白色的鸟儿都是喜鹊。
李筠见李洛秋一脸兴奋,不由得偏过头,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发:“姐姐也不认识那只鸟儿。”忽地看见李霜兰一脸谨小慎微,一如自己当年才从小竹庄回府的样子,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道:“洛儿不如问问你二姐姐,说不定你二姐姐知道呢。”
要说李霜兰,如今也是可怜,她知道,柳姨娘出身那样,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扶正的,更何况父亲如今在京中,处处都要谨言慎行,怎么会扶一个商家的女儿做正室?不怕御史台将李府参个底朝天么?
可笑柳姨娘得意了许多年,如今竟醒不过来了,仗着弟弟做了个采买小官,便当自己也是官家出身,想和全氏争高低,自己争也罢了,还偏要拿女儿作筏子,殊不知,当年那个只会耍横的女孩儿读了书,明了理,如今已收起了嚣张的气焰,正被夹在嫡母和生母之间左右为难呢。
这时听见李筠主动递了个话头过来,李霜兰激动得几乎掉下泪来。原先在李府,她也算得宠,可是随着李筠懂事稳重,柳姨娘跋扈无状,她却渐渐失了长辈宠爱,于是学着李筠乖顺起来,这才得了些看重。
可偏偏柳姨娘又不让她这个女儿轻松了,怀孕争宠竟扯上了她,全氏一下子恨乌及乌,府中下人自然也是看着主母眼色行事,李霜兰已许久没得过旁人的笑脸了。
“嗯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鸟,不如咱们回去问问顾妈妈?她在庄子上最久,肯定认识。”李霜兰认真地答着李洛秋。
“这是鹊鸲!又叫四喜鸟!是吉祥鸟啊!”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听起来笑盈盈的,很是活泼。
“不得多话!”另一个男子训斥道,声音冷清无比。
姊妹三人转头一看,却是燕王带着几个侍卫,为首的那个侍卫仿佛是受了训斥,正懊恼地垂着头,不发一言。
“见过燕王。”姊妹三人齐齐行了个礼。
萧定的眼神再姊妹三人身上打了个转,轻轻落在李筠身上。没想到,这小娘子还是个温柔可亲的孩子王,当年在江州,不是还说谎骗婢女来着?这时候带两个妹妹,竟也有些似模似样的,很像个大家子主母的样子么。嗯?怎么自己又开始满脑子跑马了?什么主母不主母的?
“咳咳,我这侍卫出言无状,惊了三位姑娘,还请恕罪。”萧定淡淡道,“铁虎,回去领二十棍。”
那为首的侍卫听了,满脸痛苦地应了个“是”。
其实姊妹三人并未受惊,李筠如何敢叫燕王的侍卫领罚,赶紧出声道:“王爷,咱们姊妹并没受惊,还请不要责罚这位铁大哥”说着觉得这称呼甚是怪异,又改口道:“不要惩罚这位虎大哥”
众人听了,不由得都是一脑门子冷汗。李家众人出冷汗,是因为怕李筠这古怪的称呼得罪了燕王府,萧定并众侍卫出冷汗,则是因为大名鼎鼎的“燕王府七铁”之首,竟然变成了稚气满满的“铁大哥”和“虎大哥”。
一时间侍卫们都有些忍俊不禁,好在他们武功高强,忍一会笑还是无妨的,萧定嘴角微微一动,不知是在笑,还是在抽搐,仍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既然筠姑娘求情,那么铁虎就不必领罚了。铁虎,还不谢过人家。”
“是!多谢姑娘!”
“嗯,走罢。”
有了这一番风波,李筠无心出去了,问道:“燕王既来了,自然是有大事要忙。兰丫头,洛儿,咱们不如回去罢,省得再往前走冲撞了贵人。”二人自然不会是自然无异议,乖乖跟着回去了。
李筠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心里却猛烈地跳动着:那燕王爷竟叫自己“筠姑娘!”自己什么时候和他那样熟了?
另外一边,铁虎正在嬉皮笑脸地缠着萧定:“王爷,方才那大姑娘说不认识,您便自言自语地答人家的话,说那只鸟儿叫鹊鸲,又叫四喜鸟什么的,我替您答了,您还不高兴?”
萧定面无表情,冷冷地答道:“我瞧你是最近武场上练功疏忽了,哪来那么多精力管闲事?”
铁虎冲身后的侍卫们挥挥手:“去!去!往后去!别扰了王爷和我说话!”见侍卫们落后了十步,才压低声音道:“旁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上次王爷破天荒地送这位李大姑娘回府,这已经是奇谈了,方才竟还称人家‘筠姑娘’,嘿嘿,王爷,您与这位姑娘很相熟么?其实要我说,这姑娘生得好,性子也好,家世又不算很高,王爷若是喜欢”
萧定听了,心中一动,怎么自己竟顺着胡江叫了人家姑娘名字?定是这小娘子会使什么邪法!他心中发热,脸上却越发冷淡:“休要胡说!别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更何况,你可知道,李家那宅子是原先工部那位老大人的,后来萧炎把那老大人拉了下来,便把这宅子牢牢握在手里,你说住在宅子里的人是不是该好好查查?”
铁虎满脸信服地点点头,心中却仍旧是半信半疑,又怕王爷生气,不敢再胡说了。
实际上,萧定早查清了,那宅子虽说是李家住着,出钱出人的却是李家一个姨娘,那姨娘是扬州柳家的,柳家似乎是萧炎身边采买太监的人,李坚是毫不知情的,因此萧定早不盯着李家了,更不必说李家一个女孩儿了。
他找那样的烂借口,只是因为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一见这李大姑娘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他知道铁虎的心思,不过是瞧李大姑娘又温柔又和气,替自己多操了一份心,凭着自己的身份,李家还不是开口就能可是她要为父王母妃讨回公道,要得罪的都是些权势顶峰的人,为着不连累别人,他是不能有朋友的,更不必说其他的情感了。
“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是,王爷。”
全氏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