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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月阁、素芳斋,也是几十年的老店,素有些名声的。”
花嬷嬷听了面上仍旧不服,却不好反驳,嘴唇蠕蠕而动,不知在念叨什么。
碧玉笑笑,又道:“我已吩咐店家包了热点心,即刻就送来,大家吃了也可暖暖身子,虽说还是夏天,这早上寒气也还重的。”
花嬷嬷听了,喜笑颜开地去了。
李筠胃口大开,竟把一碗馄饨吃了个干净,连汤都喝了小半,碧玉见了,悔道:“都是奴婢不曾想到,怕姑娘胃口不好,早知该再叫一笼虾子烧麦,倒比这个当饱。”李筠笑笑:“无妨,这也够了,待大家吃完,便动身吧。”碧玉应是,自去安排不提。
摇摇晃晃地行了许久,日头渐高,天儿也热了起来。树上的蝉拉长了声音,“知了知了”叫得声嘶力竭。碧玉轻轻拭了拭自己额角的汗,仍旧一丝不苟地替李筠打扇。李筠见了,问道:“中午在何处歇息?天热,歇歇再走也不迟。”碧玉听了,自去问车夫,片刻又来回禀:“回姑娘的话,崔老叔说七里地外有个驿站,柳姨娘在那处都安排好了。”李筠一听柳姨娘三个字,心头警醒,又问:“可有近些的?”碧玉想了想:“奴婢见前面有个村落,就只半里地远,瞧起来还算整洁,就是姑娘去了,怕多有不便。”
“无妨,你吩咐崔老叔去那村落便可。”碧玉又应了出去,吩咐跟车婆子并小厮们先去将男眷好生请走,安排妥当云云。
甫一歇下,李筠房里的一个二等丫鬟奉了茶水上来,轻声问道:“姑娘怎么在此处歇息了?这里人多手杂的,怕冲撞了姑娘,还是略歇歇就走吧,去驿站再歇息也不迟。”李筠听了,仔细打量了这丫头一眼。这是自己院里从小伺候的丫鬟,叫红叶的,说这话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意思,难道她也被柳姨娘收买了?
碧玉听了说道:“姑娘自有主意,你不必多口。”心里也是不愿去柳姨娘安排的驿站。红叶仍旧劝道:“马上要用午膳了,这里怕不能准备齐全,乡野间的饭食都粗粝得很,怕姑娘用不惯,柳姨娘已在驿站安排好了!”
碧玉听这丫头开口闭口都是柳姨娘,不知是这丫头蠢笨,还是无知,开口呵斥道:“你的主意反比姑娘大了?柳姨娘?她是你主子,还是姑娘是你主子?这两天且别上来伺候了,回去想想清楚!”红叶猛一低头,不敢再言语,慢慢退下了。碧玉转身问:“姑娘,咱们去驿站吗?”
李筠本想不去驿站,生怕柳姨娘又出什么幺蛾子,这时听红叶反复劝说自己,反倒起了好奇心,不知柳姨娘备了什么大阵仗候着自己,且这乡下地方,的确没什么干净东西吃,还是不要扰了村民,于是吩咐碧玉:“去驿站吧,小心些就是了。把父亲送来的那几个男丁叫上跟车,防着路上有事。好生谢过村民。”碧玉见姑娘拿定了主意,也不开口再劝,心想青天白日的,柳姨娘最多不过是使点小手段,自己小心些吃食铺盖也就是了。
没料一路太平,李筠心中不敢放松,却更警惕。柳姨娘要自己到驿站去,这路上没什么陷阱,想必安排都在驿站里了,就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委屈还是了。
行到驿站,已是未时初刻。马车行至女眷侧门,不能再行,碧玉取过帷帽想要替李筠戴上,李筠摆摆手:“这里人不多,别戴那个了,天热,闷得很。把面纱取来我戴上就是了。”碧玉依言而为,自己也戴上了面纱。李筠又想了想:“你去叫绿果来服侍我,再将帷帽给红叶戴上,我的披风也去给她穿上,和玛瑙跟着她,一步也别离,她要是不愿,就说她忤逆主子,罚她独个回去领罚,料她也不敢不穿,若是还不服,就说她偷了我的东西,送官去就是。”碧玉知道小姐是谨慎,心里不觉得小姐杯弓蛇影,反而高兴。在府里时小姐只知道斗气,又不爱听自己规劝,反而花嬷嬷说的一些鸡毛蒜皮更入小姐的耳,现在一夜之间仿佛长大了许多,夫人在天之灵必定高兴。念及此处,又有些心酸,要是夫人还在,小姐便不必长大了。
一行人进了客栈,早有候着的婆子迎上来:“姑娘来了!请跟着奴婢来!”李筠落后一步,碧玉心中明白,便和玛瑙“扶”着红叶往前走去,绿果心中奇怪,然而小姐和碧玉姐姐都若无其事,只能也按捺下心中的困惑,不动声色地与小姐并行。李筠心中道了声“这绿果倒可堪大用”,便走上了楼梯。
到了厢房,红叶想除去帷帽,碧玉却伸手拦了:“姑娘,待婆子退下再摘罢!”说着吩咐道:“有劳妈妈们了,还请速将饭菜送来,小姐大病未愈,饿不得的。”几个婆子脸上堆笑地退下了,不一多时,饭菜就送了上来。
碧玉一看,忍不得了,还知道屏退了其他人,才发作倒:“这柳姨娘安的什么心!驿站是简陋,可总不会安排不出别的吃食罢!这螺肉饼、蚌肉炖豆腐都是寒凉之物,昨儿大夫才吩咐了,这些东西都不能吃的!且这饼子焦黑,豆腐又放得太久,吹了风都发黄了,这鸡汤倒还罢了,却没几块好肉,饭又是干巴巴的,米倒还是精米。姑娘,不若奴婢舀些鸡汤,泡饭给你吃罢?”
李筠心里猜想这柳姨娘在驿站先安排好了人,不只是为了给自己吃些坏东西而已,必有后手,便摇摇头:“你舀些豆腐给我吃,螺肉饼吃两块也尽够了,无妨的。鸡汤泡饭给红叶吃下。”碧玉依言而为,红叶却无知无觉,只以为柳姨娘给姑娘受气,姑娘赌气不肯吃,心道不吃算了,出门在外还摆什么架子,活该挨饿。片刻之间一碗饭吃得干干净净。
李筠见了,微微一笑,吩咐道:“碧玉,服侍红叶睡下,咱们都出去,让红叶姑娘好好歇歇!”红玉受之无愧地由着人服侍了睡下,李筠也不计较,转身出了房,吩咐廊上的婆子:“姑娘歇息了,不得有人来扰,下午还要赶路的!”说完,假作没看见婆子们交换眼神,自顾同碧玉去了另一间厢房歇息了。
“哎呦呦!姑娘的房门怎么开着!”不一会,一个婆子的声音大惊小怪地嚷了起来。“姑娘起身怎么也不吩咐奴婢们来伺候!”嚷嚷声还更大了,像是生怕人听不见似的。
李筠只半躺着养神,并没熟睡,听见声音,心道果然柳姨娘不只是给自己吃得不当,那厢房里不知又有什么事端生出来了。见碧玉也醒了,正满脸疑惑,微微一笑:“走吧,去看看红叶姑娘怎么了!”
还没到门口,便看见围了一堆婆子丫头,门前还站着两个打扮富丽的妇人,想是哪家的官眷。门本是半掩着,两位夫人被叫声惊动,来到门口,却不知是否该推门而进。这时,又有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什么?四少爷在这房里?不可胡说!这可是女眷的房间!”众人转身一看,一个尖嘴猴腮、打扮富贵的妇人,被婆子护着,迤迤然而来。
李筠心道,这柳姨娘果然恶毒,竟然找人要来坏自己的名声。不过说来也奇,怎么红叶竟然无声无息的?难道柳姨娘找来的这人并没得手?
第7章 房中男子()
进门后的景象还是叫李筠大吃一惊,红叶身上竟似是未着寸缕,已被先进来的一个婆子盖上了薄被,只露出了雪白的肩头和一只臂膀,腕上戴了两个铜鎏金镯子。桌旁坐着一个面色潮红的年轻公子,像是喝醉了酒,又像是生了热病,衣衫不整,正扶额作头痛状。
碧玉心中后怕,知道若不是姑娘警醒,此时人事不省的就是姑娘了,这时愤怒压过了恐惧,厉声责问到:“钱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钱妈妈也正一脑门子浆糊,怎么凤凰变麻雀了?又怎么出了这种事端?柳姨娘明明吩咐了,待姑娘歇下了,引着刘家公子来此处,刘公子一进屋子,嚷嚷出声便可,为了不引人怀疑,待来了人,与其他人一起进房就可,姑娘只清名受损,清白无碍,且刘公子理亏,必要好好待姑娘,刘公子家门甚高,姑娘嫁入,也不算辱没了姑娘。这这刘公子怎么短短片刻便做出这样的事来?这红叶怎么也无声无息的?
李筠见众人均是一副不解的模样,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恐怕这柳姨娘吩咐下人时并没告诉其全部计划,不说要害自己,只说要作弄自己。下人见柳姨娘得势,必没有不肯的。至于红叶迷糊不清的样子,恐怕又是在饮食里做了手脚,柳姨娘算准了自己不愿吃那螺肉饼与蚌肉炖豆腐,特意在鸡汤与饭中加了什么迷药一类的东西,好使自己无力反抗,如此居心,歹毒无比!
没想到那位面相精明的夫人倒先嚷了起来:“哼!这是哪家的姑娘,竟然如此不知检点,勾引我儿!”余下两位夫人面面相觑,心道这位刘夫人反而倒打一耙,人家姑娘好好地在房中歇息,你家儿子自己跑来轻薄人家,不说赔礼道歉,反倒指责其人家姑娘来了,只是碍于这刘大人官位甚高,也不好出口讽刺,只是心中暗道,这姑娘清白已毁,刘夫人又是个厉害角色,恐怕这姑娘不得善终了。
李筠听了,不由得怒极反笑:“这位夫人不知是这姑娘的什么人?怎么这位公子好好的竟来了女眷休息之处?还请夫人告知明白!”
两位夫人见李筠打扮得清丽,显然不是丫鬟,想着大约是床上那位姑娘的姊妹,怕她吃亏,好心劝到:“小女孩儿家不得无礼!这位是礼部侍郎家的刘夫人!”
李筠听了,心中并没害怕,只是奇异。那柳姨娘不过是商户出身,在李家也只是个妾室,平日官眷交际,都是高氏出来应酬,从没有姨娘交际的道理,她又哪来的能耐,能与从三品的官眷串通?这位公子情状特异,不知是生了病还是服了药,怎么到现在也不发一言?自己以往着实忽视了太多事情,这里面怕不简单,恐怕许多事情还要慢慢打探消息,从长计议。
此时纠缠下去并无益处,也无法从外人和几个怀着异心的婆子口里问到有用的东西,李筠便直言道:“这床上躺着的是我的丫头,方才身子不适,忽然晕倒,我念她平日服侍妥当,便允她在这上房里歇息,不想却生出了事端。既然刘公子相中了,那么就送予刘公子便罢,碧玉,回头吩咐管家把红叶的身契带着,与刘家去官府记档,三位夫人,小女还要赶路,告退了。”说罢,不看三人脸色,也不行礼,自顾自去了。
屋里几个人又是相顾无言,这时那位刘公子轻轻“哎哟”了一声:“头疼得厉害,娘,我们回去吧。”刘夫人忙不迭地小心护着刘公子去了。
两位夫人又互相看了一眼,都想起了一个传言:这刘家的小儿子不学无术,又流连花丛,男女不忌,还喜欢服食丹药,可以说是五毒俱全。平日里众人面上不说,私底下却议论纷纷,以至于刘小公子迟迟没能说亲娶妻。这次恐怕是那位姑娘家中有什么争斗,有人要拿这姑娘去讨好刘夫人,故而设了这局,没想到那位姑娘倒聪明机警,没中招不说,还没给刘夫人好脸色看,性子倒强硬。两人出去了不免又是一番打探议论。
这里马车摇摇晃晃地走着,碧玉仍在马车中伺候,手中捏着绣针,半天也没扎下一针,只是愣愣地出神。李筠见了不由得好笑:“傻丫头,发什么呆?”
碧玉听了,忍不住出口问道:“姑娘,你已经被赶出府了,又不能碍着柳姨娘什么,柳姨娘为什么还要这样害你?”李筠摇摇头:“有时候人做恶,没有缘由,这人心坏,自然就作恶。”碧玉面露不解,斟酌着问:“那姑娘怎么知道柳姨娘要找人害姑娘?”
“我也只是猜测。你想啊,柳姨娘用计把我赶出府,难道只是为了泄愤?把我放在府中,如同以前一般,在吃食里做点手脚,慢慢苛待我,不是更能使她高兴?且还能留个所谓的‘贤良’名声。她将我赶出府来,必然要使些在府里没法施展的手段,只是我也没想到柳姨娘狠毒至此。若是害了我性命,官府必然要查明,她不好脱身,竟然想出这么一个不逊于杀人的法子,还真是看得起我。”李筠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神色。
“真是没想到,柳姨娘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一个人,竟这么坏,以前不过弄些小巧,和姑娘大面上还过得去,怎么如今倒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竟忽然向姑娘发难?”碧玉不可置信地问道。
“这我也没想通。说到底,还是咱们耳目不灵便,以至于什么都两眼一抹黑。以后要想法子,慢慢地把各处的路子都通上才是。”李筠自嘲地笑笑,“也怪你姑娘我,以前只顾着斗气,什么都不想着,事到临头了,竟然如此无用。”
“姑娘说哪里话,姑娘是再聪明不过的了,只是以前心性纯良,不屑弄这些争斗手段,以后知道提防了,谁也害不到咱们。”碧玉心里暗道姑娘长大了,赶紧出言安慰。
外头天色变暗了一些,阳光渐渐打在帘子上,想是已到了傍晚时分。马车也颠簸了起来,碧玉轻轻掀起帘子一角,看了看说道:“姑娘,咱们在向庄子走了,这会走在村子边上的大路上。”
李筠听了,想着自己从小长在庭院里,从没见过外头的景色,孩子气又上来了,好奇地坐近窗口,掀起帘子一角,向外看了看。这时夕阳西斜,村里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想必正在烧饭,远处田野上几个小孩子正在笑闹跑跳,呼声远远传来,使人心情都好了几分。远处山脚下一个牧童赶了几头牛,倒没像书里说的那般,倒骑在牛背上吹笛,只是一会摘根草,一会采朵花,不一时又捡了根树枝胡乱挥舞,想是在“舞剑”。李筠见了,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忽地对自己在庄子上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马车行到山脚下停住了。李筠安坐不动,碧玉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一时听见外面响起一阵请安声:“恭迎大姑娘!”声音有男又女,听着还算整齐。又有一个妇人的声音在马车旁响起:“秉大姑娘,奴婢是原先在夫人身边伺候的陈福宝家的,姓顾。庄子在山腰上,马车没法上去,还要请姑娘下马车,坐滑竿上山。”
李筠听了,知道这是原来娘亲身边的顾妈妈,心中生出一股亲切,赶紧道“妈妈请别多礼,有劳妈妈费心了。”
碧玉又上了马车,替李筠带上帷帽,扶着李筠下车。李筠边走边打量了几眼周遭的环境,山脚下有两个大大的池塘,池塘边种满了柳树,这时是夏季,柳树长得正旺,绿柳如茵,郁郁青青的,东西两边各有数所房屋,掩映在柳树林里。两个池塘中央有一条小路,约莫一丈宽,自山脚通向山上,小路尽头是一片桃林,这时早不开桃花了,树上结满了桃子,有的大如石榴,紫酽酽的,有的小如鸡蛋,粉嘟嘟的,桃林再向上,是一个小小的院子,白墙黛瓦,木门紧闭,瞧不见里头。
李筠心想,这庄子依山傍水,又远离人烟,倒算清净之所,且守卫还算严密,自己在此处倒还好。柳姨娘所言“人多手杂”并不真实。想了想又问:“伺候的人怎么安排?”
顾妈妈恭敬地弯腰回到:“回大姑娘的话,小的们都在山脚下伺候,男丁们住在柳树林东边屋里,婆子们都住在柳树林西边屋里,姑娘随身伺候的,自然是和姑娘住在院里。桃林里也有屋子,小子们就在那里上夜。”李筠点点头,不再说话,坐上滑竿。两个粗壮婆子轻轻抬起,又快又稳地向山上走去。另有管家和婆子领着李筠带来的下人去安置不提。
第8章 梁上君子()
李筠见院里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