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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筠知道,出门在外,突发的事情肯定不少,听到了虽然感到意外,却并不惊奇,李霜兰听了,却恨不能一蹦三尺高:“这船是我们李府包下的,你没跟他说吗?我们是正三品吏部左侍郎的家眷!”这话声音并不低,惹得周围几个女子纷纷侧目,要不是碍着女子的德行,恐怕嗓音还要再加上几倍,宣扬得人尽皆知。
来的婆子听了这话,不知所措,只好脸上赔笑,点头哈腰地回去了。李筠知道这婆子不过是来传话的,既没见过要同乘的人,更没资格去李坚面前伺候,哪里去和人家说自己家老爷的官位呢。听了李霜兰的话,低声说道:“悄声!这里大庭广众的,不要惹人注目!”李霜兰听了不以为然,虽说是大庭广众,可是周围都是女眷,自己这位长姐又在装什么淑女呢,遂略略转过了头去,不置一词。
不一会那婆子又来了,说道:“姑娘们,请上船吧!”说着,要上来扶李筠,碧玉嫌这婆子粗鄙,不欲叫她伺候姑娘,便轻轻说道:“还劳烦妈妈在前头引路,这里人多,怕冲撞了大姑娘呢!”那婆子连连点头道:“是!是!姑娘说得很是!”说着便半侧着身子,向前走去,到了上船的跳板跟前,往旁边一让,说道:“大姑娘请上船,还请小心些,这跳板不比平地,有些不稳呢!”
第25章 贵客风波()
李筠先前已知道了有人要来共乘的消息,这时听了,便问:“哦?当真?是什么贵客?玛瑙如今可长能耐了!消息这么灵通!”
玛瑙笑了笑,轻轻掩上门,答道:“这位贵客,可不是一般的贵客!”说了这么一句,就卖起了关子,不再说话,等着李筠追问。李筠见这丫头捣鬼,就若无其事地四下打量起了船里的装饰,偏偏不接口问,还是玛瑙自己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姑娘!您怎么不问我,是什么贵客呢!”
李筠见了,笑道:“咦?我做什么要问?你这不是要说了嘛!”玛瑙不再卖关子,连连点头:“是呢!听说这次同乘的是燕王殿下呢!”
“什么?!”李筠犹可,一向稳重的碧玉倒听得惊呼出声,见自己姑娘投来一个微微责备的眼神,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碧玉姐姐吓着了吧!别看燕王殿下年纪轻,可是却是当今圣上孙辈里第一个承王位的呢!说起来,这位燕王殿下虽然承了王位,但是老王妃和老王爷先后离她去了,年纪轻轻的,好不可怜!不过,要是老王爷没去,他也不会承王位呀!”玛瑙掰着指头,拼命想要理清自己的思绪,好把故事说得更动人一些。
“好了!天家的事情,也是咱们能随便议论的?好在那位燕王殿下和父亲住在第一层的男客舱里,要是住在这二层上,你玛瑙怕要被治一个‘不敬皇族’的罪名了!”李筠听玛瑙说得激动不已,赶紧打断。玛瑙听了,赶紧吐了吐舌头,怕李筠责骂,又见李筠面前的小几上只放了一盏茶,便忙不迭地说道:“姑娘!我去找些点心来给您吃!”说着便溜出房间去了。
“姑娘才用了午膳呢!别拿点心了!怕一会晕船不好受呢!”碧玉抬高声音喊道,却早就不见了玛瑙的身影,李筠见了摆摆手:“随她去吧,这丫头刚刚见识了大人物,管不住嘴多说了两句,这会是怕被说,躲出去了呢!”碧玉仔细一想,便道:“姑娘放心,等她回来,我就嘱咐她小心口舌。”
李筠听了笑笑,转过话头:“可有书在外头?拿本来看看。”碧玉点点头:“有的,知道姑娘必要看书,奴婢收拾了姑娘书桌上放着的几本在随身的包裹里。”
不一时,玛瑙回来了,手里果真端了一盘点心。碧玉见了,接过那盘子放在小几上,轻声嗔道:“咱们现在在船上,众人只隔着一堵木墙,说话可不能像方才一样了!怎么你现在也跟紫露那蹄子学得快嘴快舌起来!”玛瑙点点头,低声道:“好姐姐,饶了我罢,我不敢了!”见碧玉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角,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又讨好地笑笑,将碧玉拉到门外,压低声音说:“方才我去拿点心,走道尽头二姑娘的房门口,见柳姨娘正在和二姑娘说什么,二姑娘一脸为难的样子,本来我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星儿却一下子关上了门!碧玉,你说柳姨娘不放心,去嘱咐二姑娘两句也没什么,星儿为什么要关门?”
“谁知道呢!虽说主子们身边伺候的人不能全跟着,不过也能从船舱里来楼上轮班换着伺候,就怕柳姨娘生什么坏心思,咱们提防着些,莫要让她们害了姑娘!”碧玉想不出个头绪,又不欲惊动姑娘,只好决定去请顾妈妈来镇守。
顾妈妈听了婆子传话,便风风火火地赶了上来,严阵以待。没想到,顾妈妈竟白来了——
“姑娘,听说柳姨娘和二姑娘晕船晕得厉害呢!听送饭的婆子说,吐得苦胆都出来了,才不过半天,两个人脸色就都黄了,送去的饭也是一口都没吃,原封不动地拿出来了,星儿说这船上新鲜瓜果蔬菜难得,做主赏给了婆子们吃,婆子们可欢喜坏了呢!”玛瑙喜滋滋地从房间外踏了进来,见顾妈妈正在替姑娘的裙子加一道斓边,又改口道:“姑娘今岁长高了许多,怕进京了要新做一批衣服呢!”
“好了,你声音小些!叫人听见了,还当咱们姑娘见不得那边好呢!”顾妈妈头也不抬,轻声斥道,却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李筠听了,知道顾妈妈和自己一样的心思,巴不得那柳姨娘和李霜兰安安分分地躺上一个月才好,千万别闹出什么事端来。
没想到过了两日,柳姨娘和李霜兰的晕船竟好了许多,渐渐能起身行走了,一时间又是叫点心补身子,又是叫去船舱里开箱笼拿衣裳首饰,闹得高氏都看不过了,斥责了几句。
顾妈妈忍了两三日,到底没忍住,这天才念了两句“还不如前两日安安分分的躺着呢”,便听见外头熙熙攘攘的,开门一看,一群婆子围在尽头的房间,正要上前去看,却听见罗妈妈的声音:“都挤在这里做什么?没差事了吗?”转头一看,高氏由罗妈妈和金花扶着,从另一头来了。
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路,顾妈妈这才瞧见,原来那房间门口是郭风大管家,见高氏来了,便笑着上问好道:“老太太!小的是奉老爷的命,来求见老太太的!”高氏听了,知道必然是有大事,否则胡风不会特地来这二层船舱,又因他是男仆,不便进来,只能在外头叫婆子通传了,等自己出来,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想是传遍了,丫头们都在房内躲着,婆子们全都出来瞧热闹了。
高氏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二层的甲板上,有见机快的婆子早就不知从哪里端了把圆凳,谄媚地挤上来,罗妈妈伸手一拦,接过凳子,亲自放下,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铺上,才扶高氏坐下。那婆子没卖成好,又见罗妈妈处处自高身份,讪讪地笑了笑,退了下去。
“还请老太太屏退闲杂人等。”郭风恭敬地说道。
高氏听了,挥挥手,罗妈妈立刻四处走动,开始赶人,不一会,甲板上就只剩了高氏并郭风、罗妈妈三人。
“说罢,什么事还要你亲自下来?”高氏见了这阵仗,心中警醒。
“回禀老太太,小的是奉老爷的命,来向老太太回话。今天早上,出了这么一件事,柳姨娘借口给老爷送东西,带着二姑娘上了男客那层,因是柳姨娘,两个小厮便不好拦,就由得她去了。没想到,这柳姨娘走动之间,‘不小心’带着二姑娘到了燕王殿下的房门口。幸好燕王殿下的侍卫大人精明,猜到是府上的女眷,便只是拦下了,老爷听见响动出来,赶紧命柳姨娘和二姑娘下来,又命小的来传话,请老太太管好女眷,勿要在燕王殿下面前丢人。”
高氏听了,恨不得冲到柳姨娘和李霜兰房间里,亲自赏二人一顿耳光。自己上船这几天大约是离了地气,身子有些不爽,因此不要众人请安,又想着船上无事可忙,各自房里萧规曹随便可,便懒怠管事。因怕大丫头没经过事,还特地命人去吩咐了两句,杨妈妈回来禀告,说大丫头倒处处都好,没想到竟是柳姨娘生事了!竟还惹到天家头上去了!幸亏这位燕王殿下在朝里默默无闻,平素只爱游山玩水,此次也不欲摆谱,只是交由自己府里处置,要是惹到当权的盛王或是诚王,恐怕自己叩头请罪都不够的了。
想到这里,高氏一阵气急,也不等郭风告退,也不要罗妈妈扶着了,拿出了当年做姑娘时候风风火火的架势,冲到了柳姨娘门口,大声骂道:“柳福柔!给我出来!”
这么一嗓子倒把各个房间的人都惊了出来,星儿也忙不迭地替柳姨娘开了门,高氏见柳姨娘一步三摇地前来拜见,又见旁边李霜兰俏脸惨白的样子,顿时怒从心起,心道她们把我的脸都丢到皇家去了,这时倒来作委屈样?这二层皆是府里的人,我也不用给她们留面子,想到这里,也不进门,站在门口就大声骂了起来:“你这商户出身的贱婢!自己肖想着攀高枝不说,竟拿李府的颜面去糟蹋!我告诉你!咱们李府可容不得你这等贱婢胡来!在船上且放过你!待进京了我再与你论道!还有二丫头,从今天起不许来你姨娘处,好好在自己房里思过!把女诫抄上一百遍!”
骂完顿觉气短胸闷,又虚弱地由着罗妈妈把自己扶回了房间。
李筠早听见了高氏叫骂的声音,知道是柳姨娘并李霜兰惹了祸,竟似还惹到了那位燕王殿下头上,加上高氏骂人时,恨不能整个船上都听见,好事的婆子早就打探清楚了,把事情传了个遍,李筠后来听说了事情原委,一时不知是该叹二人精明,还是愚蠢。
要说柳福柔打的什么主意,李筠也并非不知道。
这位燕王殿下是圣上的孙辈中最早承王位的一个,听起来风光无限,可是他的身份却很尴尬——他的母妃是番邦和亲的公主,被指给了不受宠的老燕王,二人婚后倒和和美美,可惜老王妃生了一子后再无动静,后来这位小郡王不知怎么,生了一场大病,身子也不好了。虽说老燕王并不得势,可是说起来也是天潢贵胄,这时便有朝臣动了心思,想让自家女儿进府做侧妃,老燕王上奏说不愿辜负王妃,不愿娶侧妃。
原本老燕王殿下是最不受宠的一个皇子,否则也不会迟迟没有被指婚,以致于最后娶了那样一位番邦公主。众人都以为圣上必然要准了老燕王之奏,没想到却指了次辅大人的庶孙女给他,长者赐,不敢辞,何况这长者还是君临天下的圣人,老燕王只能将那位余侧妃迎进了府,不久后,老王妃便与世长辞了,老燕王伤心之下,跟着也去了,反而是余侧妃,顺顺当当地活到如今,变成了余太妃。
第26章 赔礼道歉()
李筠不动脑子就知道,柳姨娘不过是打量着李霜兰生得好,又听说那燕王殿下不受宠,身子又不好,必无法娶什么名门贵女,便想把李霜兰送去,正妃不成,还能弄个侧妃做做,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像她自己一样,鱼跃龙门,一下子身价倍涨。说起来,柳姨娘在家因是女孩儿,家里又是商户,指着男儿支撑门户,所以并不看重这个长女,后来嫁入李府后,借着李坚的手,着实替家里办了好几件大事,家里对这位姑奶奶便看重了起来,每年送的银子也更多了,柳姨娘在李府也是花钱如流水,可谓是两边得意。
可是她也不想想,李霜兰此时不过是四品官家的庶女,虽说李坚将要升三品,可是在燕王面前那还得俯首帖耳,什么也不是,真不知这柳姨娘哪来的雄心壮志,要像柳老爷推销她一样,把女儿也推销去王府里,且那王府,高门大户的,哪里是能轻易去得的呢,真不知道柳姨娘图个什么。李筠想到这里,不解地摇摇头。
高氏训斥了一顿之后,柳姨娘与李霜兰果然消停了下来,船上顿时一阵安静。因女眷冒犯了燕王殿下,是府中女主子的失职,高氏很是不安,连着递了好几次话,说要向燕王殿下请罪,都被客气地拒绝了,高氏心中愈发惶恐,身边又没个人拿主意,竟叫了李筠去商量。
“大丫头,你说这燕王殿下是否怪罪我们了?怎么连我去请罪都不让?”连着几日请罪都被拒绝,高氏的面子和气色都不好看,李筠一进门,就见高氏脸色憔悴地半靠在贵妃榻上,一手不住转着念珠。
李筠略低头想了想,谨慎地回道:“这倒不好说。但是想来燕王殿下是天潢贵胄,不会和我们这些小小女子计较,想必是燕王殿下有要事在身,分不出神来接见我们,且又因我们都是女眷,不便接见?”见高氏脸上浮现出焦急之色,李筠又补充道:“既是与燕王打交道,不如请爹爹出面。爹爹想必已经向燕王殿下赔礼了,祖母再嘱咐两句要紧的,由爹爹转而致意,想必没有不妥的。”
高氏听了,连连点头:“是,是,还是由你爹爹出面好,是我老糊涂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啊,是实在折腾不动了”李筠听了,哪里不明白高氏的意思,微微一笑,并不借口。高氏为着怕影响了儿子仕途,在郭风大管家回去后,就急急换了身衣裳去求见燕王殿下。原本高氏以为,自己去请罪,燕王殿下看在自己年迈的面子上,必然要加以安慰,恕了家里女眷不敬皇族的罪名,谁知燕王殿下连自己面都不愿见,侍卫在门口便请回了。高氏这下真是毫无颜面,遂有些又气又急,却愈发想争这一口气,便又连递了好几次话上去,说要求见,私心里忖度着,燕王殿下许是摆摆架子,自己殷勤一些,必没有不见的。谁知燕王殿下不知是冷淡,还是心肠硬,对高氏的求见无动于衷。高氏这下是骑虎难下,赔礼不成,反而失了颜面,要作罢呢,又显得自己无能,只能硬将赔礼进行到底。
这时李筠提出请李坚代为出面,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高氏心中这样想着,自己不必再豁出老脸去求见,在下人面前威严也可保住,两全其美。于是又点点头道:“我记得库里有一对乌戎国的琉璃灯,还算罕见,待会交给郭风,让你父亲送予燕王殿下。”
李筠知道这琉璃灯颇为稀罕,乌戎国年年进贡二十八对给本朝,市场上很难找到,自己家也并没有这样珍贵的东西,更不用说高氏了。只有柳姨娘,家中既富,路子也广,大约是她搜罗了来讨高氏欢心的,以高氏只进不出的性格,这是下了血本了。李筠也不多说,只恭敬地说道:“祖母果真是思虑周全,听闻这琉璃灯轻巧透亮,比咱们的灯笼好得多呢,想必燕王殿下一定能体会祖母的诚意。”高氏点点头,脸上透出一丝笑意。
果然,这灯送去后,并未退回,燕王殿下还让郭风带话下来,说那琉璃灯很是精美。这便是接下了这份礼了,高氏一时喜得多吃了好几块点心。李筠彼时正在高氏身边伺候,听了却大为惊异,本以为年年进贡那些灯,皇上定然要赏给皇子皇孙们,燕王殿下必不稀罕,没想到他却收下了这份礼。这是否说明,燕王殿下并没受到这样的赏赐?难道,他真的不受宠到了这样的地步?李筠这么想着,暗暗摇摇头,燕王殿下这样艰难的境地,不论是谁嫁进燕王府,都不会轻松,真不知柳姨娘的眼光怎么这样短浅。
当李筠看了不知几本杂记和史书,船终于行到了岸口。由于京城位于腹地,因此下船后还要乘好几日的车,才能到京城。
甫一下船,便有一群下人接了上来。李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