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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赫显心里烦躁非常,甄府的事迟迟不解决,派去的人全都是酒囊饭袋,一点事情都做不好!竟然次次都叫那甄朗云躲开。若不是为了这懿亲王,也用不着拖延到现在!
昨日皇上派暗卫传了口谕,要他即日起便启程回淮北。方赫显多少也猜出来了,只怕大战在即,要他这个武将前去驻守了。
朝廷派了大臣前来接懿亲王回京,而那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父亲也是知道这回事的,叫了他来私下里叮嘱了一番,又给了他母亲亲手做的鞋袜,甚至还有两个暗卫。
他当然知道惜命!他是方家的独子,是方家唯一的希望,若是他死了,岂不是给了父亲借口,去接外面的女人孩子进门?可笑,方家的一切都是他方赫显的,他决不允许有人站出来抢夺他拼上性命夺来的一切。
屋子内的檀香燃了一半,味道已然散的很开。他闭着眼睛沉思,吴元思却匆匆从外间赶进来,跪下便回报:“大人!方才得来的消息,柳姑娘一行人已经从孟德启程,去往淮北了!”
方赫显听了猛然睁开双眼,双眸内闪着说不出的光泽,“当真?”
“半点不假!”
方赫显视线对上袅袅生烟的错金螭兽香炉,缓缓勾起一个笑。都是天注定,是他的女人,那注定要回到他身边!
“吩咐下去,遣人护送柳姑娘去淮北,不许有半点闪失。”
吴元思心情激动,方才听到下面递上来的消息也是犹豫,但想到方赫显的心思还有后果,顿时不敢有半点隐瞒,悉数上报。
只能说柳氏命大,至于以后的事……若柳氏真留在了大人身边,他还有的是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么么
第142章 第 142 章()
这一路的行程都是算计好的,延边景色都好得很。脚程不算慢也不算快; 晃悠悠的; 伴着这大好山河景色; 惬意的很。柳觅初不是传统的闺阁女子,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也曾走了不少路,只不过那时没有闲心去欣赏; 现今有甄朗云陪伴在旁; 才觉这世间美好。
过程还算顺利,没有走水路,到淮北用了差不多月余的时间。汤自酌早前就曾给家中写过信通气,故而汤家人知晓他们的到来。淮北汤氏乃淮北一顶一的望族,百年族氏,即便更迭了朝代也是屹立不倒。虽说现在子孙稀少,家道已有中落的趋势,也不能让汤家在淮北地界上的地位动摇分毫。
官官一道; 城门入口处守着的侍卫一见到汤自酌; 立时便跪地,喊人去请上级来。很快便来了个校尉,来者身形很胖、步履匆忙; 额头带着薄汗。应当是早早就收了指示; 态度十分殷勤。
柳觅初一点也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但没想到汤家还派了家仆,竟然就守在城门处; 算着他们来的日子,已经是等了好些天了。
家仆是个老翁,年逾五十,一眼见到汤自酌,便是泪眼婆娑,颤巍巍的喊少爷。汤自酌也是眼中含泪,叫了一声“吴伯”。
“十几年不曾见过少爷了,少爷还同十几年前一样。老奴却实实在在的老了。”
“吴伯说的哪里话,人岂有不老的道理?”
吴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目光这才转至柳觅初一行人身上,神情一肃,先是一拱手做了个礼,随即问汤自酌:“想必这位便是孙姑娘了?”
柳觅初亦屈膝回礼,像这样的人家,老仆本就是有地位的,况从方才汤自酌的态度来看,这位定是在汤家二老心中有分量的。自己暂且不提,便是为了迎接十几年未归的儿子,也不会敷衍才是。
这一礼,必不能少。因承的是对未见面外祖父母的尊重。
汤自酌拂了拂袖口,抬手向前:“此事不急,回家后再行介绍。”
吴伯立即道:“对对对,老奴也是太激动了,倒不分先后,叫贵客们笑话了。”说完,对着甄朗云和甄鹏程又是一礼。
那位校尉亲自领着一队侍卫护送,驾车开道。淮北地界冷,夏季的时节却堪比孟德京城之地的秋季,倒是天气舒适。柳觅初从前不知,这也是个富饶之地,并非节庆,街上却熙攘热闹,看着便觉亲切。
到了汤府,依然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祖宅远,不在城里。柳觅初想起上次来时,这里还不是这般样子,那时没有见到外祖外祖母,却不知其实离的这样近。
如若当时……如若当时自己多停留了几日,慢慢的加以打问,想必也能找到外祖父母,现在的情景想来也会大不相同。但若当真如此,约莫是不会碰到甄朗云了,也不会因他才与舅舅重逢。
事事皆有因果,她确然是因这一番周折多吃了不少苦,却也因祸得福,故而一点都不后悔。
外面绕着一片树林,柳觅初神思飘荡,陡然惊觉周围的热闹声少了,清风阵阵划过帷帐,俱是叶子的清淡味道,叫人舒畅。甄朗云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挑帘子,看得出一条宽敞的道路。她猜测着,过了这一段约莫就到了汤府了。
甄朗云知晓她心里想什么似的,伸出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裹住。
也不知走了多久,马车渐渐停住了,不一会儿隐隐听到吴伯的声音,急切的不知对着谁说:“快去里面禀告老爷太太,就说少爷和孙姑娘回来了!”
随后便是大批的仆众从二门处出来,柳觅初的四个丫鬟都带来了,在外都寡言。走在她后面,没有人说一句话。
柳觅初面上镇定,手心却出汗。转着眼睛观察汤府的布置,想到这里是母亲长大的地方,心里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周围的仆众均好奇的打量她,柳觅初故作不知道。
正看着,前头传来一阵声音,接着便是两人从二跨门处出来,一男一女,衣着华丽,瞧着四五十岁,步履匆忙。
汤自酌声音悲戚,突然出声:“父亲,母亲!”接着便扑上前去。
*
柳觅初站在房外,忧虑非常,单嬷嬷捏捏她的手,安慰道:“姑娘,莫要着急,老太太会没事的,就是一时太高兴了。”
方才那两人正是汤家的老太爷和老太太,也就是柳觅初的外祖父母。汤母见了多年未见的儿子,又见到了素未谋面的外孙女,一个激动竟昏了过去。一时众人也顾不上叙旧哭泣,手忙脚乱的找大夫医治。
眼下汤父正在接待甄朗云和甄鹏程,汤自酌陪在左右,情况复杂,一时半会儿定是说不完。
柳觅初都来不及与外祖父请安,便守在了外祖母房外。一门心思复杂,连带着紧张的心情也消磨没了。
正和单嬷嬷说着,里头的大夫走了出来,旁边跟着一个盘着妇人发髻的管事嬷嬷,二十岁出头,还很年轻。那嬷嬷身上穿着湖绿色的褙子,细绸,一看就知在府上的地位不低。
大夫和嬷嬷简单叮嘱了两句,拿着药箱就离去了。单嬷嬷出声:“婉芳姑娘,许多年不见了。”
那嬷嬷柔柔的笑了,眼眶霎时就变红,三两步上前来拉住单嬷嬷的手:“嬷嬷糊涂了,现今也不能叫姑娘了,去年太太做主,许了外院的管事,如今已是妇人了。”
单嬷嬷神情欣慰:“我与姑娘走的时候,你还是那么大点儿的小人儿,一转眼竟都嫁作他人妇了。”
那个唤作婉芳的嬷嬷立时就哭出了声:“嬷嬷,十几年了……”说罢就泣不成声。
单嬷嬷也忍不住了,眼泪流下,拉着婉芳的手劝解了两句,还没说完也跟着哭起来。柳觅初被这情绪带着也伤感,在一旁默不作声。入画那小丫头先跑去了一边,也红了眼眶了。
两人哭了一会儿,婉芳连忙抬手擦泪,对着柳觅初笑:“这便是孙姑娘了,奴婢还不曾见过您,今日一见,确然是与姑奶奶长得很有几分像。”
单嬷嬷也笑了:“好了,今日是团圆的日子,合该是欢欢喜喜的才对,你也哭我也哭的,叫太太见了多不好。”
柳觅初也应和着,努力压下心里这一股酸意,“嬷嬷说的正是,不该哭的。”
婉芳接下来的注意力便全在柳觅初身上了,“您刚出生的时候,姑爷还曾从京城里寄来一份您的画像,小小的,可爱的紧,太太爱不释手,这么些年都挂在屋子里,时不时就要去看看。平时也爱与奴婢念叨,念叨孙姑娘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没了娘的日子苦,若是姑爷再娶了一门妻,对您不好又该如何……”
柳觅初说:“都是我的不孝,自打出生来只知外祖父母,却从不曾来见过一面。”
婉芳忙道:“不说这些的,孙姑娘本为女儿家,娇贵的紧,不出远门是应当的,眼下不是见到了。您若是能多在府上住几日,便再好不过了。”
柳觅初嗓子干涩,心里多少话目下都说不出口。她早已不是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了。
婉芳还准备多问问,里头的小丫鬟出来了,说太太醒了,婉芳赶忙进去,不一会儿便出来,说:“太太让孙姑娘与嬷嬷进去。”
柳觅初心中一紧,暗暗吐了一口气,跟着单嬷嬷进去了。
入眼一张大大的拔步床,外面是枣红色的帘帐,绣着荔枝纹。左右各站了两个小丫鬟,见到来人就都退出去了。
柳觅初轻轻走过去,隔了几步的距离,小声的试探性的叫:“外祖母?”
“过来让我瞧瞧。”
单嬷嬷赶忙从旁取了一块蒲垫放在床下,柳觅初轻轻跪上去,这才看清了汤母的脸,儿俏母,和汤自酌长得有五分相像,年轻时定是个难得的美人,气质温婉,与她印象中外祖母的形象趋向融合。
汤母看着她,眼泪止也止不住,紧紧拽住她的手,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柳觅初憋了许久的眼泪忍不住,也不想忍了,“外祖母,您别哭。”单嬷嬷嘴里也叫着太太,看这孙祖俩,捂着帕子跟着哭做一团。
汤母挣扎着爬起来,柳觅初扶着她靠在床头,汤母扯住她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摸着她的脸,透过她的脸像在看什么人。
“你与你娘长得真像。”
柳觅初心中酸涩:“幼时爹爹也常这样说。”
“外祖母已经活到了这把年纪,本不盼望着这辈子还能见到你了,不曾想眼看着半截身子入土了,还能一偿夙愿,见见我唯一的外孙女!”
柳觅初听不得这样的话,说:“您这么这样说,您春秋还长着,日后见我的日子多的是,原是外孙女不孝,没能早些日子来看您。”
汤母摇摇头,脸上挂着的泪流也流不尽:“我就盼着你住在我这里,日后要嫁人要生子,外祖母都能看着。只是怕你父亲也是不同意的。”她这个女婿一生只得女儿一个妻子,爱的很,连带着爱屋及乌,对这个女儿也是费尽力气的好,连续玄都不娶。
柳觅初听了却神色一僵,脸上悲恸之色更甚,过了一会儿,才说:“爹爹……已经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断更,不要打我……最近考试特别多,非常非常忙,我会尽全力保证更新。
爱你们。
第143章 第 143 章()
汤母也惊了,眼睛睁大; 声音也不由得拔高:“如何就没了!你父亲身体素来康健; 若非如此; 我也不会把女儿嫁给病秧子。”
人说时间是良药,治愈一切悲痛; 如今放在她这里倒反过来了,时间愈久; 这伤就酿的愈重; 渐渐地,就成心病了。碰不得也提不得。
单嬷嬷最是懂她,听到主母这么问,立马去看柳觅初的脸色。今日于姑娘而言本就敏感,在这种时候难免会想起父亲,只怕这难过得加倍。
她赶紧接了话头:“老夫人,此时日后慢慢再与您说,不急。”
汤母本就是一时激动; 这股子劲儿过去了; 也反应过来了,看到外孙女那红通通的眼眶,心里是难过的一塌糊涂; 心疼的要命。搂着她就是一阵哭; 直叹她命苦,又说汤家做错了什么,报应都到了孩子头上。
婉芳就站在门外; 多少听到了声响,隔了好一阵,听见里面没有哭声了,这才吩咐丫头们上几碗甜粥和点心,亲自送进去。彼时柳觅初正和汤母坐在一起说话。
汤母问的多,到底是女人家,又活了这么久的年纪,心思细,一件一件的问过来。感情这回事多少可以感觉的出,柳觅初知晓外祖母对她是真心疼爱,只把她当做仅有的亲人,没有什么可隐瞒的,除却重生这件事,能说的几乎都说了。
祖孙俩说累了,哭得也多,一面进些粥,断断续续的说了整个下午。若非前头丫鬟来传话,说是厅堂已经传了晚膳,老爷和贵客已经到了,汤母还能再说下去。
汤家没有那些女子不得上桌的规矩,家里人口简单,十几年了,只得两个老人,现今难得团聚,不讲究这些。
柳觅初与汤母聊了整个下午,甄朗云与汤父同样如此,甄鹏程和汤自酌作陪。汤父性格内敛,但在席间也数次看向柳觅初,甚至亲手为她布菜。柳觅初小声的向祖父道谢。
为了这次见面,她又特意把发髻换回姑娘的样式。
席间汤母数次泪垂,汤父便在一旁劝慰,“当着客人的面,你这又是何必,儿子回来了,孙女也回来了,该高兴不是……”说着说着,自己也红了眼眶。
座中一时寂静下来,汤自酌就说:“娘,别难过了,日后有念安陪着您,就当……就当是易灵回来了。”
易灵是柳觅初母亲的字。
这样的情形,甄鹏程也得说两句。路上他曾与汤自酌交流过不少,知道汤家的情况,更是对柳觅初了解的更深了,知晓了这些,一时竟然也受了触动,看着汤父汤母,不由得想起了已逝的父母亲,语气也软和了不少。
“老夫人,您看,这原也是开心的事,汤老爷说的对,正该是高兴地的时候。”
汤母擦擦眼泪,硬着挤笑:“叫你们看笑话了。”当着这么些晚辈的面,确实不妥。
她把注意力转移到甄朗云身上,经过一个下午,她也知道了甄朗云的身份。现在打足了精神,就像挑女婿一样,好生的打量。
见他长相俊逸,只是透着一股冷清。身形也挺拔,甄家的名声谁人不知?这下一代掌门人的身份,可不是说笑着的,既然他能做到这一步,想必是有本事的。只是不知待人好不好……
简单的想了一遍,除却不了解的因素外,汤母对甄朗云的印象非常好。想着外孙女左右要在汤家住一段时日,到时慢慢再问也不迟。
这一餐饭吃了许久,八月的天气,将近天黑才散席。
汤母没有吩咐丫鬟给柳觅初安排独立的院子,而是将她的东西都放在了自己住的院子里,让汤父搬了出去。
从前女儿就是独自一人住,后来出嫁了,她不知为此后悔了多少次,后悔没能在有限的时日里,与女儿多相处相处。想到这一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汤母心中是无限的感慨与伤怀。
柳觅初不知外祖母想了这么多,只是怕惊扰了老人休息,数次推辞无果,只能应下。
晚上静了,蜡烛早早的灭了。祖孙俩躺在一张拔步床上,均没有睡意。柳觅初尚感觉不真实,老太太却是因为激动。
她声音柔柔的:“犹记得你母亲小时候与我同住,那时候她才丁点儿大,已经晓得背诗与我听了。现在回想,仿佛还是昨日的事。”
柳觅初笑,她对于母亲的记忆全部来源于身边人的回忆,一点一点,渐渐丰满。
“只见过画像,想母亲真人定是极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