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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赫显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座的谁人听不出来?她的琴技她自己最了解,那日为了避免引起注意,故意演奏的平平淡淡,什么琴技好,也就是他敢这样大言不惭的说出来。现在已经是傍晚,暮色西垂,这时候去他府上,今晚可还能回得来?再消极一点,怕是以后也回不来了
柳觅初心中一沉,不行,不能放任命运就这么走下去。如今方赫显并不知道自己是重生回来的,自己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心虚?越是这样示弱,越会引起他的怀疑,左右就连他自己都是第二次见柳觅初,感情什么的根本谈不上,不过是有一点小兴趣罢了,方赫显讨厌什么样的女人,她照着做就是,总会惹得他厌烦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以不变应万变。
她定了定神,面上故作娇羞的模样,微微低了头,开口道:“今日着实太晚了,您喜欢我的曲子是我的荣幸,若方大人不嫌弃,不若就在这里,我为您弹奏一曲。”
方赫显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不过一刻钟的事,变脸变得这么快,是发觉自己跑不掉,干脆认命了?毕竟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妥协是聪明人的做法,妥协并且顺着杆子往上爬,这才是正理。
他心中冷笑,若她真是这么想的就好了,现在这副模样,大多是做给自己看的,不过将计就计罢了,可笑都到了这样的地步,她还是不长记性。
方赫显没有回应,而是话锋一转,又回到了前头的问题上:“方才柳姑娘说有急事,不妨讲给我听,毕竟占用了你的时间,于情于理也该帮柳小姐解决才是。”
柳觅初摸不清他这样问意图何在,左右她是真的有事,就算实话实说,告诉他自己要去甄府也没什么,毕竟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是她心里却起了个疙瘩,这事不该让甄朗云知道的,毕竟若是由方赫显的人去通报,他肯定会了解,而不知为何,她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和方赫显有什么关系。总觉得心里别扭的很,怪怪的
“不算什么大事,就不劳驾方大人费心了。”她一面笑说着,一面低下头轻声吩咐了怜年几句,怜年足够机灵,知道该怎么回禀甄府的人。
柳觅初接着说:“只是不知方大人为何命人守住了大门?”
本以为方赫显会被她问住,谁知他丝毫不觉有问题,说出来的话也意有所指:“见柳姑娘一面太难了,总得做些什么聊表诚心。”
方赫显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玄纹右衽,只腰间佩了一块玉佩,简简单单,却气场十足、不容人忽视。他离柳觅初不过几步远的距离,面容足以她看的真切,模样与上辈子渐渐重合在了一起他想要就要,想爱便爱,宠起她来可以几天腻在一起不嫌烦,冷漠时又可以十天半个月让她见不到他一面他从来都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可是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凭什么她永远都得迁就着他走?
柳觅初笑了笑,“方大人说笑了,不若去前厅,哪有站着待客的道理?若叫孙妈妈知道了,要怨我不懂人情呢。”
方赫显“嗯”了一声,让开了两步,示意柳觅初先走。柳觅初顺势回头看了一眼怜年,说道:“你去吧。”
怜年还是有些担心,犹犹豫豫的想说什么,柳觅初只是拍了拍她的手,安抚了一下。
“你们跟着这位姑娘,务必保护好了。”方赫显轻飘飘的补了一句。
柳觅初身子一震,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这还准备监视上自己了不成?无奈之下也不能继续说什么了,默默的走上前去。
走到了前院,孙妈妈正等着,见到柳觅初与方赫显一同前来,有些吃惊,旋即笑了笑,对着方赫显说道:“可巧,提前叫您遇上了。”
方赫显冷笑了一笑,略带些嘲讽的说:“少不得要自己操心点,劳烦妈妈白通传了。”
孙妈妈和柳觅初关系匪浅,这是他上辈子就知道的事,柳觅初能一次又一次的避开自己,孙妈妈怎能不出一份力?今日他来的早,恰巧将她堵在了府上,若非自己早了一步,听到下面的人说后门处有几个人瞧着不对劲,过来看了一眼,怕是又要让她跑掉了。女扮男装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出来,不是躲他还能躲谁?
不过她鬼灵精怪的样子也能讨他欢心,偶尔陪她玩玩也算有趣。
孙妈妈讪讪的笑了笑,倍打精神来应付这一位,很快便将这一茬揭了过去。谁想将人迎进来厢房,方赫显却示意她们都下去。孙妈妈本打算陪着柳觅初,闻言也有些无措。
柳觅初暗自叹了口气,将人都避开,这是要同自己说事了。
当厢房中终于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柳觅初却反倒异常的平静,伸手熟练地拨了拨琴弦,问他:“方大人想听什么曲子?”
方赫显没有急着回答,反倒轻轻摩挲着茶杯,反问她:“你怕我?”
“此话不知从何谈起?”
方赫显轻轻一笑,懒得揭穿她的小把戏,“柳姑娘完全可以放心,我虽不是君子,却也不会做强人所难之事。”
不会做强人所难之事?那眼下又算什么?
“您说的话恕我愚笨,不能理解。”柳觅初不打算接招,他准备玩“明人不说暗话”那一套?她偏不奉陪。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微怔了一瞬,随即一想,算了,不能逼得太紧,还是得慢慢来。她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若是一下逼急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事也做得出来。只是他不明白这辈子是哪里出了岔子,对于他的示好她本该顺水推舟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味躲避。岂知就算是上辈子,柳觅初接近他,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别有所图。
*
甄朗云恰巧在府内,怜年没能进了大门,身后跟着的这二人是烦,故而她只与门卫通传了一声。
那门卫也是个机灵的,上头老早就打点下来,关于柳姑娘的事一定要及时禀报。他瞧瞧怜年身后跟着的两尊黑煞神,朝着怜年赔了个笑,一溜烟儿就进院子去了。
甄朗云听到飞扬传上来的消息时,已经过去一盏茶的时间了。恰巧他今日在府上,闻言脸色就是一沉,大有积山暴雨的意思,立马就吩咐人去把怜年追回来,他倒是要看看,方赫显要做到怎样的地步。
贼、心、不、死。
“备车,去凝欢馆。”
他披上了外褂,淡淡的下令。
飞扬忙拦在他前头:“爷,去凝欢馆做什么?”开玩笑,这是半点理智都没了,他想做什么他自然知道,只是这时候上去和方赫显硬碰硬,只能让结果更差!
甄朗云铁青了脸:“让开。”
“爷!”飞扬就差下跪了。
她才稍微离的自己近了一点儿,怎能再被方赫显抢了先?何况她明显感觉得到她对他的排斥,她不愿意见方赫显,他怎么还能坐得住?
青筋一鼓一鼓的,他揉了揉太阳穴,强行让理智回笼,放缓了声线:“我知道,备车吧。”
第55章()
柳觅初无心于此,心乱如麻暂且不说,怎么能静下心来谈一首好曲?
望着那张熟悉的俊脸,身边萦绕的是他特有的气息,柳觅初不知怎的,鼻尖发酸,觉得自己简直在做无用功,也不知这样为的是哪般?
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想要不管不顾的同他说明一切,可是到底被心底的一丝理智按捺住了。感情的事谁都说不明白,可眼前的这人,分明是她倾心了那样久的人,就算她极力克制,也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近。
为什么会走到这样的地步呢,她想,兴许就是所谓红颜命薄吧。
掩饰性的去香炉里添了把香料,柳觅初轻轻的揉了揉眼角,重新振作起来。既然是决定好的事,只管顺着这条路走就是,至于方赫显她神情黯了黯,就当是她亏欠了他吧,若再有来世,为他做个端茶递水的婢子也使得。
既然来了,方赫显自然不会轻易就走,只是眼下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少不得要柳觅初侍奉一二。厢房内摆设齐全,就连茶品都有好些,柳觅初毫不犹豫的取出一些金骏眉。
方赫显口味略重,她却是个口味清的,次次要茶也要滤两遍才能入口。她那时跟在他身边,总是不能习惯,后来他也就随了她,也同她一样要清淡的。这种镌在骨子里的习惯,一时要改是改不过来的。
方赫显见她娴熟的烹茶,小壶在暖炉上“咕噜咕噜”作响,热气氤氲起来,茶香四溢,撩在她身边茫茫一片,不知怎的前尘往事都浮现在了眼前。
他记起她从前也是这样,不喜用婢女,他回去时总能看到她亲自为他忙碌的身影。有时是一碗浓粥,有时是一碟糕点,有时就像这样热茶在手,假如他那天在外与人周旋了一天,满身疲惫,回去看到这样的场景,便会满心满足;即便是心情不佳,也会很快戾气全消。
虽然他不喜那些甜腻腻的糕点,女子吃的玩意儿,做什么总爱做给他吃?通常情况下看在她劳累的份上,至多动一两口也就不再去碰了。她心思细,陪在他身边默默的看着,见他不喜欢吃,下次便换个样式做,也不去开口问他到底喜不喜欢吃。傻的不知如何是好,殊不知再做多少都是一样。
后来她死去了,无数个傍晚与清晨,他再也不能见到那一抹倩影,再也不能闻到那股熟稔的茶香初时觉得可笑,渐渐才感觉后悔噬心。是的,他后悔了,他后悔让她去死了,他要让她重新陪在他身边。
这算是他重生以来,头一次见到她的面容吧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他都快要忘记初初遇见她时是什么模样了。好像较之后来盈润一些?气色也好的多?
但是她不再记得他了,不再用那样盈满爱意的眼神望着自己,眼下只有逃避与疏离,这是为什么?
柳觅初煮好了茶,将茶杯轻轻放在他面前,莹润白皙的双手与洁白的骨瓷配在一起,不出意料的和谐养眼。
“小女资质愚钝,除了苦练琴技外,对乐理一窍不通,怕是要让方大人失望了。”她轻轻柔柔的开口,双手安分的合拢。
这副乖巧的模样方赫显见得不算少,此刻却觉得有些气的牙痒痒,好好地偏要与他装傻,也不知是他哪里惹到她了,叫她如此避之唯恐不及。
“不会也没关系,能够在柳姑娘面前显摆一二,也算是在下的荣幸。”
“这”
“柳姑娘不愿意?”
“我不过一介小小伶女,此刻能同大人坐一席,已然是天大的福分,若再让您费心,那当真要折了我的福分。”
方赫显轻笑一声,见她这样,反倒有了耐心,愿意同她慢慢的磨。
“冒昧的问一句,柳姑娘为何在这凝欢馆?”
柳觅初淡淡答道:“家中父母早亡,只得一技傍身耳,为了安身立命。”
“不若跟了我,方府的待遇想必要比这里好上许多。”
柳觅初猜到他会这样讲,满含歉意的笑了笑:“恕难从命,我虽愚钝,却也晓得知恩图报,孙妈妈于我有恩,有她在一天,我便在凝欢馆留一天。”
方赫显挑眉,低头品茶,舌尖瞬间被经她之手而得的芳香俘获,他满意的轻叹了一声,良久,方才开口:“你明知越是这样,我对你就越是有兴趣。”
柳觅初来不及恼怒,就听外头方赫显的人传报:“大人,有事相禀。”
“进来。”
那人很快进来,目不斜视的走向方赫显,俯身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只见方赫显眉头一拧,示意知道了。
方赫显看了一眼柳觅初,说:“烦请柳姑娘稍等片刻。”
正预备起身,从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柳觅初心砰砰直跳,心中有个猜想,又觉荒唐,什么时候竟连他的脚步声都能听出来?
只见珠帘被一只纤长的大手掀起,随后他的脸展现在众人前,俊眉微扬,眸深似海,鼻梁挺直立体,神色淡淡,不是甄朗云是谁?
那一瞬柳觅初有些莫名的紧张,随后就是突然的放松。
他缓缓走进来,却没有看她一眼,而是先同方赫显行了个礼,微微含笑:“路过此地,听闻方大人在此处,故而来拜访,不知有没有冒犯。”
方赫显站起身,笑的客套:“甄公子说笑了,在孟德镇碰上甄公子倒是意外之喜了。”
意外之喜?意外是有的,只怕喜就没有了吧;说不得还有些被打破好事的恼怒。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甄朗云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语气稍显不满:“柳姑娘,舍妹等待多时了,还望日后注意时间。”
柳觅初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应了一身,朝方赫显行了一礼,说道:“今日不能奉陪了,方大人海涵。”
方赫显也是一怔,一抹冷笑转瞬即逝,再抬眼看甄朗云时,眼神便有些不同了。
直至出了门,见到一脸焦急的飞扬,柳觅初这才算真正出了一口气。不管甄朗云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也不管他是否真的对自己有了意见,总归是救了她从那个带给自己憋闷的人身边离开。
飞扬见柳觅初从里间出来了,忙凑上去问:“柳小姐,里面可还好?”
这话问的奇怪,柳觅初反问道:“怎的就不好了?”
飞扬急的快要吐出一口血,跟前儿这个被他家主子捧在心尖尖上的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呢,里头到底怎么回事,爷又不让自己跟着进去,虽说他相信甄朗云的理智,可凡人都有个不理智的时候,况且牵扯上这位还真的就没把握。
飞扬道:“外头候着马车,柳姑娘直接上去就好,会有人护送您回甄府。”
柳觅初心内有疑问,可是看到飞扬这样子,又不好开口,想了想还是作罢。算了,权且走一步看一步,能躲一时算一时吧。
*
芳华居少了柳觅初这个女主人,也依旧热闹的很。
此刻冬兰正跪在地上,紫桃就坐在她前头的八仙椅上,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她指着冬兰厉声质问:“今日你便给我交代清楚,到底是什么回事!”
冬兰早已哭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听到紫桃问话,只是一边抹眼泪一边摇头。
“你不愿说?我再给你个机会,你若老老实实的交代,说不得还会轻饶你!”
冬兰说:“嬷嬷为何不信我,我每日为您洗脚,陪着嬷嬷解闷,凡事都听嬷嬷的又有哪里做错了?!”
紫桃听她这样说,更是气的心口一堵:“好好好,是我的错,教育你出了差池,让你以为做了这些便能为所欲为!”
冬兰在她眼前却是乖巧,可是渐渐地也有一些传闻传到她耳里,开始是她不愿意相信,后来又觉得孩子年纪小,再大些便自己懂得了,故而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看来是她放任的多了,竟然算计到欢心的头上?莫说欢心成日里不在,碍不到她的眼,便是在,又岂能由得她胡来?
小小的年纪,便学会了做这种事,日后还了得?即便到了现在,她手里握着确凿的证据,她还是死不承认,不悔改!紫桃觉得痛心,心内满满的都是对柳觅初的愧疚,又为自己看错了眼而感到不值。
冬兰还在抽噎,委屈巴巴的跪在那里:“没有做过的事,我为何要承认?”
不是不承认,而是不敢承认不能承认!若真的说出了真相,紫桃嬷嬷会作出什么惩罚权且不说,万一被赶出了芳华居,那才是真的损失大!好不容易跟着嬷嬷出了盼冬阁,现在若是再被撵回去,岂不是丢尽了她的脸面?再不济,前头被她欺负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