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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年想问不敢问,见姑娘这样慎重严肃,便知事出紧急,二话不说就回去了。
怜年则快步去了筑玉堂,正赶上孙妈妈回来,尚未来得及入座。孙妈妈诧异:“回来了?今日如何?怎得这样着急。”
柳觅初也不废话:“妈妈,我也不瞒着你,这方大人念安当真惹不起。今次我已是极尽低调了,却仍是被他注意到了。现下我想带着怜年入画去庄子上住一阵,避避风头。若他来找人,便说我得了毒疹,怕传染人,去乡下住着了。若还不行,到时我再想主意,妈妈以为这样如何?”
孙妈妈蹙眉,“若果真这样,确实是要着紧处理。”她又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说的我都会安排下去,你自顾带些东西,赶紧走吧,我安排马车与你,什么时候方巡使走了,再派人接你回来。”
柳觅初万分感谢孙妈妈的信任,满是感激的道谢:“妈妈大德,念安这辈子怕是也还不清了。”
孙妈妈故作不快的皱起眉头:“与我还说这些做什么?可是生分了?妈妈拿你当自己的孩子,自家的孩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莫要浪费时间了,要走就快些走。”
柳觅初再一拜,又疾步出去了。
一路走过几座院廊,她在心里默默地想。实在不是她太过草木皆兵,而是她太了解方赫显为人了,他若真的对她起了兴趣,便是任谁也拦不住。如若没有猜错,怕是现在就已经吩咐下去找她了,她若再不快点,晚了一步就什么都完了。
*
知府府内。
方赫显问道:“劫了多少?”
那侍卫沉着脸:“全劫了。”
“继续追查,若查不到。”他顿了顿:“你知道该如何处置。”
那侍卫低低应了一声。
方赫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去知府那里问问,让方才那位叫柳欢心的琴女过来。”
他手执长扇,有一搭没一搭敲在桌面上。想起上辈子柳欢心初次见他的场景,不由得嘴角勾起一点弧度。他后悔了,直到她死,他才发觉自己好像必须要这个女人在身边呆着才安心,这次,便留她一命吧。
第27章()
这边柳觅初已经收好行李了,她不过表面镇定,心里其实也是慌乱的。
单嬷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这阵仗如何不忧心?其实柳觅初原本想着,只她一人走就好,慢要让她们也跟着担惊受怕。可是又一想,留下她们岂不是更让她们担忧?况方赫显为人诡计多端,若一个不慎,叫他发现是她在骗他,将单嬷嬷她们抓起来威胁她也不是不无可能。如此一来,就只能将人都带走了,瞧上去倒像是搬家似的,可是也没办法了。
她们坐上马车的那一刻,与此同时甄朗云那边也收到了消息。
“你说什么?”
“二爷,千真万确,柳姑娘带着两个丫鬟同那个老嬷嬷一道,收拾了细软,去往乡下庄子上了。”
甄朗云听罢,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阵竟低低的笑了出来。
“知道了,多派些人继续在身边跟着,若有什么变故,及时通知我。”
“是,二爷。”
方赫显这里就不似这般平静了。
下面跪了两个人,均低着头,不敢吭声。
“柳姑娘何时出了府,你们竟都不知,嗯?”他把玩着茶杯,慢慢的问,每个字都叫人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请爷恕罪,只是没想到那柳姑娘刚出了厢房便出府了,同她一起来的那位还在。”左边的那个侍卫头低的更低了点。
方赫显怒极反笑,“这就是你给我的理由?连一个姑娘都看不住?”
那人再一低头,“是属下的失职,属下愿受惩罚!”
他冷笑一声,“摆驾凝欢馆。”
“是!”
*
“姑娘,天黑了,前面不出三里地有个驿站,要歇一晚再走吗?”车夫的的声音隔着帷幕传来。
柳觅初略作思忖,问道:“大叔,马儿还能坚持多久?”
“喂了草,歇两个时辰便能继续走。”
她回头看了看马车里怜年她们脸上掩不住的疲惫,想了想答道:“那便歇一晚吧。”
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天都黑透,也不知现下是几更天。坐马车本就不是件舒适的活儿,她尚且腰酸背痛,莫说上了年纪的单嬷嬷了,还有车夫大叔,今日已走了一天,这样下去谁都熬不住。
况且她心中还存了侥幸心理,今日不过头一次见面,方赫显便是再对她有兴趣,也不会这样穷追不舍。她逃到乡下去,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若他哪日来了兴致,突然去凝欢馆瞧瞧,那就不好了。
这次她更是做了万全的措施,谁会对一个琴技平平的丑女感兴趣呢?今日宴上发生的事,大约只是突发奇想吧。
若她记忆没有出差错,那么这次的巡视应该会持续一个月,她只消在庄子里住上一月,剩下的日子基本就不必再忧心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放下一半。
*
凝欢馆。
一队侍卫整齐有序的站了两列,方赫显站在最外头,孙妈妈带着人站在最里头。
孙妈妈不禁有些紧张,这念安刚走了没多久,就来了这么些人,直接冲撞开了大门,赶走了所有客人,真刀真枪上阵,着实吓人的很。莫说那些现在在后面抱作一团瑟瑟发抖的姑娘,就是她,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孙妈妈福了福身,恭敬的看向方赫显:“不知这位大人,大驾光临为的是何事?”
方赫显却微微一笑:“孙妈妈不必多礼,贸然前来打搅了,晚辈不过找个人罢了。”
孙妈妈暗自咂舌,找个人便这样大的架势,这哪里像是来说理的?倒更像来寻仇的才是。
她堆起了笑脸,继续询问:“我这里不过小小花楼,不知大人寻得是哪位?”
“啪!”的一声合起了扇子,他直直的望向芳华居的方向:“不知欢心姑娘可在?”
他这么一说,又结合上方才柳觅初说的那些话,孙妈妈如何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边暗叹幸亏念安多了个心眼,走的早,不然今日怕是不能善了此事了。
孙妈妈连忙做顿悟状,又行了大礼,这才开口:“原来是方大人,方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无礼了。若不嫌弃,还请进厅堂来再叙。”
“厅堂就不必了,烦请孙妈妈现在就把柳姑娘请出来。”
想着给柳觅初争取时间,孙妈妈小心翼翼的问:“不知方大人找我们欢心有何事?”
方赫显今日本就心情不好,没甚耐心听这么多废话。本想直接进去找人,又一想到上辈子柳欢心对这个孙妈妈还有几分感情,便强自按捺了下来。
“我与柳姑娘一见如故,想结识一二,还望孙妈妈成全。”
孙妈妈就等他这句话了,一听他说出口,立刻便故作为难的皱起了眉:“这可怎生是好?欢心前几日害了毒疹,大夫说传染的厉害。正巧赶上知府大人设宴,无奈之下便送她过去了,目下实在太严重,无法出门见人,我便把她送到下乡去了。现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当真是不巧。”
方赫显听得不由得眉头一紧,方才他笃定她是不愿出风头,现下听孙妈妈这么一说,却有些怀疑了。若真是因着生了病不舒服,弹琴时不能发挥出正常水平确实说得过去,脸上起了疹子,严重的无法见人,故而早早地便回去了,这更是理所当然。
她素来爱美,往常每次见他,都要打扮好久。生病的时候也从来不让他瞧,确实是她的惯常的做法。难不成这次真的是他估计失误?
也罢,左右来日方长,重来一回,势必要像上辈子一样有点耐心。是他的无论如何也是他的,不过早晚的事,今天确然有些着急了。
想到这里,他微微安下心来。
“是晚辈失礼了,确实不赶巧。改日再来,还望代为转告,让欢心姑娘好生修养。”
孙妈妈顺从的应下,恭敬的把人一路送出大门外,直至看着人都走远了,这才送下一口气。
回去后冲着院子里聚做一团的姑娘摆摆手,道:“都回去吧,今日歇歇,不开门了。”
姑娘们听后慢慢散开了,唯独刚回府还没来得及回院子的陆羽纱捏的手帕站在一旁。看向大门的眼光里满是狠毒,柳觅初,每次都是你,怪道她打从一开始见到她便容不下了,果然是生来与她作对的!她还不信了,总归是鸡窝里出来的,长得再好看有何用?难不成还妄想着飞上枝头了不成?!这次便掐断你的脖子,彻底断了你的心思!
第28章()
华堂驿站是个小驿站,十里八村人烟稀少,故而环境可想而知。厢房拥挤狭小不说,还因靠着马厩,总有异味传来。
入画问店家要了些茶叶,泡了浓浓的茶水出来,在房间里四处撒了些,这才好受一点。既然环境不好,自然大家就都将就些,简单洗漱了一下,不至于那样难受,几人挤挤也就睡下了。
总归是睡了一晚,虽没有多舒服,到底是恢复了不少元气,吃过早膳,几人便又上路了。颠颠簸簸的,入画直打瞌睡,好几次支着脑袋磕到了车壁上,然后迷迷糊糊的醒来,过不了一阵又反复如此。
柳觅初看着实在心疼,若不是因为她,大家也不必遭这份罪。
好不容易这样行了一路,及至中午时,终于到了庄子上。孙妈妈的庄子没什么人,只有一户农户看着,主要管事的还是家里的老太太。柳觅初带着孙妈妈手写的书信过去,老太太虽不识字,但认得孙妈妈的字迹和章印。于是收拾出一座院子来,给柳觅初她们住。
院子不大,普通的农家小院,拢共三间正房,恰好够她四人居住。
柳觅初这辈子上辈子加起来都没住过这样的院子,现下除了觉得安心,还十分新奇。院子里恰好带了厨房,供她们每日自己做些吃食。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晚上,柳觅初便有些向往住在这里的日子了。
若是以后,所有事都解决了,她就带着她们几人远离那些虚无的繁华,一同到乡下来定居,半枕炊烟的生活,平凡而又充满幸福,不知有多令她羡慕。
罢了罢了,虽则在躲避,也算得上是找个空隙休息了。暂且忘记那些不快,忘记那些沉重的东西,偷得浮生几日闲吧。
怜年入画手脚利索,很快就把她住的那间屋子收拾了出来,吃过午膳就开始,及至彻底把院子收拾的有个样子已经是日薄西山了。大家坐车本就疲惫,更别说来了就马不停蹄的辛劳。这次柳觅初说什么也不能看着单嬷嬷劳累了,硬是帮着做了简单的晚膳。
食材都是现成的,煮了一锅糙米粥,几个馒头,几碟小菜,就这样将就过去了。
晚上几人一同坐在桌前吃饭的时候,入画吃着吃着就哭了,一个劲儿的抹眼泪,嘴里还嚼着不知什么东西,口齿不清的哭到:“这算什么日子,姑娘本是怎样的人。如今却吃这样的苦。”
柳觅初瞧的出怜年心内也不舒坦,虽然她嘴上还在训斥入画:“好好地怎就哭起来了?还嫌姑娘不够烦,整日里惯会给人添堵。”
单嬷嬷将筷子一拍,放在了桌子上,“好好吃顿饭,怎就不能安生了?”
柳觅初连忙出来安抚她们:“你们莫要着急,不问问我的感受,怎知我就不喜欢呢?我看这地方依山傍水的,远离那些个烦恼事,反而比在那里要好得多。况吃惯了山珍海味,总要换些粗茶淡饭来调剂。难不成你们觉得今晚的菜不好吃?”
入画停了哭声,想了想似乎觉得柳觅初说的非常有道理,顿时就破涕为笑了。怜年责怪的看了她一眼,“还像个小孩子似的,真是不省心。”
又叹了口气,问柳觅初:“姑娘当真这么想?”
“自然是当真的,若是可以,我都想在这里住一辈子。”此话没有半点假,见她诚恳,怜年也信了几分。
可算是消停了下来,单嬷嬷便细细的问昨日发生的事。
柳觅初神情一黯,不知从何开始解释,干脆就将对付孙妈妈的那套说辞说给了单嬷嬷听。单嬷嬷不疑有他,听罢念了几声阿弥陀佛,直道她动作快,考虑的周到。
这孟德镇附近的村庄有这么多,庄子更是不知有多多少,就算他真起了心思,方赫显也不可能一个一个的找过来,那真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一旦从紧绷的状态中放松下来,就有闲余心思胡思乱想。柳觅初想着想着,便想到了甄朗云。瞬间又紧绷了起来,暗骂自己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见到方赫显光顾着与他斗智斗勇了,竟然都忘记了去甄府教琴之事。这下可如何是好?走的时候忘记知会一声,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若再叫人等上一个月,怕是甄府的大门早就对她紧闭了,更别说后面的事。
想到这里她更是懊悔不已,心里祈祷着孙妈妈能想到这一回事,去甄府同甄公子说说。
一想到此就心烦意乱不堪,若不是因为在方赫显这里出了差错,现下也不必多出这许多无辜的事端来了。
怜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晚上洗漱的时候提了一下:“姑娘,是我想的不周到了,竟忘记通知甄府那边,不过我看那甄公子不似为难他人之人,若知道我们真有难言之隐,定是不会计较的。”
柳觅初苦笑一下,她怎么可能怪到怜年头上,本就是她思虑不周,怜年怕也是想到她会自责,故而故意说来安慰她的。
她说:“本就是我没想到,若真出了什么后果,也是我自己的问题。车到山前必有路,无碍。”
入画本在一旁替柳觅初下钗子,一直默默听着,听到这里不由得诧异道:“姑娘同怜年姐姐说什么呢,这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啊,明日白日里雇辆马车,雇个小厮去甄府说一声不就成了,何苦让你俩烦扰这半天的。”
怜年与柳觅初对视半晌,忽的都笑出声来,是她们两个多想了,竟连如此简单的法子都想不到,当真是难得糊涂。
怜年笑着说:“还是你有法子。”
入画被夸得眉毛都扬起来了,眉飞色舞道:“那是,我素来是个有法子的。”
“说你几句还要升天了不成,你问姑娘借了镜子瞧瞧,当真是小人得志了。”
怜年入画都是同她一起念过书的,自然晓得什么意思。入画当下便撇下梳子,气呼呼的说道:“我可不是小人,姑娘说了,我这叫不拘小节。”
“瞧把你得意的,姑娘自己何时说了这话,怕是也早就忘了。安慰你而已,偏难为你了,竟叫你记到了现在。”怜年何不客气的泼她凉水。
入画说不过她,便转来柳觅初这里寻求帮助,央着她半是撒娇的说:“姑娘你看她,整日里惯会欺负我的!”
柳觅初用手帕捂嘴笑:“我可管不着她,你怜年姐姐生气起来啊,我也是害怕的。”
怜年柳眉一挑:“好啊,姑娘你这是要帮着入画了,竟同她一道打趣我。”
主仆三人又热闹了一阵,直至单嬷嬷听到动静来撵人,这才睡下。
这一夜,又是一个难得的平静之夜。
第29章()
因着只带了要紧的东西,还有好些生活必备品没有准备。庄子上的孔婆子到底是乡间农户,虽人也和善,但到底是没有招呼人的经验,不晓得那许多事,也就给了些米面之类的。更多的,还得她们自个儿操心,于是第二日便起了个大早,准备赶个早市。
这种自己生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