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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运载着马动等人的直8…ka平稳地降落在16军战地医院大院内的时候,一大群医生和护理人员早已等候在旁边,等舱门一打开,所有人迅速围了上来,大家七手八脚地先把肖鹏和通讯兵先从直升机上抬下来,移到医院事先准备的担架推车上,一群人迅速推着向急救室跑去。然后又有一群人围上来,再把马东和狙击手的尸体抬出来,朝太平间推去。赵乃亮和贾聪一起,把马东的突击步枪、帽子、手枪等物品收拾起来,放到担架上,陆航团的几名战士也默默地收拾着狙击手的遗物。
机舱门打开了,冯熹第一个跳下飞机,只见凌俊、林永明、刘洪河、魏登才、廖斌湘、邵灼、孔祥富等一帮人全部站在一边,一个个铁青着脸站在那里。冯熹没理会,径直走了过去,后边的贾聪见状,也停下手里整理的东西,跳下飞机,跟在冯熹后面走了过去。
“凌大”冯熹未语人已先哽咽,但还是站定,朝所有人敬了个礼。凌俊回礼后,走山前一步,拉住他的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冯熹看着凌俊和魏登才,呐呐地说道:”“凌大,政委,我没能把马东救回来,还有肖鹏”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不经历实战,哪里来的成长。”凌俊用手握紧冯熹的手,看着走过来的贾聪,不发一言。魏登才看着贾聪走过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凌俊和其他人都在旁边,他自然不方便说话,只能等着其他人先开口。
“凌大,我”贾聪取下帽子,连军礼也懒得敬了,但他不敢动一下,凌俊松开冯熹的手,走过去,朝贾聪伸出了手。贾聪愣了一下,这才连忙伸出手去。
“什么也别说了,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可你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凌俊心里很清楚,贾聪接下来所面临的处罚,在特侦大的历史上,也是史无前例的。第二次带队境外作战,便创造了两死两伤的记录,他贾聪也算是特侦大自成立以来的第一人了。不能不说,凌俊心中对贾聪既失望又惋惜的矛盾心理一点儿没有。但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该对贾聪说点儿什么。
“政委”贾聪眼光扫向一边,特侦大政委魏登才,同时也是他的岳父。但此时此刻,魏登才的确不知道该怎么演绎自己的身份,他必须强打起精神,拿出政委的姿态来。他先上前去,把手搭在贾聪的肩膀上,沉重地说道:“贾聪啊,你还年轻。但年轻不该成为你的绊脚石。先处理好眼下的事情吧,唉!”别过脸去,不忍再面对贾聪。的确,要说心情复杂,没有那个人比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更加复杂的了。
身后,冯熹和贾聪两个队伍的余下几名队员,赵乃亮、蒋宏等也走下直升机,跟着来到几位军官面前,蒋宏带头敬礼,其他人也跟着敬礼。完了,凌俊这才看着孔祥富,轻声说道:“孔团长,你给大伙儿说两句吧。”
孔祥富看了看廖炳湘,见他低沉着脸,不发一言。又看了看凌俊,见凌俊也没有说话的意思,这才走出一步,清了清嗓子,说道:“任务到现在,可以算是结束了。若要说任务,我们是完成了,代价却不小。这说明我们的自信,并没有建立在真实的战场上。练为战,练的是什么?是实战!可是我们在实战中,却收获了不贴近实战训练的苦果。不管是陆航团也好,特侦大也好,今天的结果,都是我们自己种下的因!所以,我们必须吞下这枚苦果,接受教训,从实战出发,重新锤炼我们的队伍。”
若是换了平时,孔祥富的这番话一定会博得阵阵掌声,可现在,他讲话结束以后,整个现场竟然鸦雀无声,静得几乎连一颗针掉到地上,也听得见。
第四十九章 无法逃避()
肖鹏被送入了急救中心,而颈动脉被打断的通讯兵则立即被推进了out重症抢救室。在战地医院的走廊上,赵乃亮、蒋宏以及闻讯赶来的特侦大所有队员,以及陆航团的特种大队的战士们,一时间挤满了战地医院的走廊,医院不得不调来所有的安保力量,把这群情绪激动的兵蛋子们安顿在距离手术式最近的一个小型会议室里,但仍然有许多战士不愿意在里面坐着等待,而是选择了在走廊里站着,或者在地上坐着等。
冯熹怕贾聪出什么意外,于是单独拉着他,在战地医院的另外一边走廊长椅上坐着,贾聪一言不发。看来这次任务失败造成的阴影,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摆脱的了。冯熹也不说话,跟着贾聪坐在了他旁边,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此时,在特侦大三楼凌俊的办公室里,魏登才正在对勤务员大发雷霆:“去找,立即把他们俩人都给我叫来!逃避不是办法嘛!”
“魏政委,不用找了,他俩都在医院里守着。”凌俊点上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看着魏登才大发雷霆的样子,随手将打火机扔在了桌子上,对魏登才说道。
魏登才看着凌俊,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就说吧。”凌俊知道他很矛盾,也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但他还是提醒魏登才:“现在不是说他俩的时候,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怎么跟军区华副司令员说,怎么跟集团军区说。”凌俊取下手里的烟,看着燃烧的烟头,想了想,继续补充道:“先做好伤员的救护工作,还有,政委,你看马东的家里,还是你去算了。”
魏登才知道凌俊向来话不多,即便说话,也是一贯的军人作风,嘴里蹦不出一个弹壳来。所以他让魏登才先去负责做通马东家里人的工作,尽量安抚马东家属的情绪。魏登才倒也觉得这事本就该他去做,而且凌俊尽管言语不多,这番话也有提醒他,作为政委,现在也不是他想贾聪事情的时候。魏登才想想也是有道理的,但他还是向凌俊提出,是否由冯熹陪他一起去马东在湖北的家乡,凌俊懒懒地挥了挥手,让他自己看着办。
凌俊不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林永明单独要求他参加16军区的重要会议,而并没有提到要魏登才参加,那么意味着军区直接要魏登才回避,凌俊猜测,这极有可能会讨论对相关人等做出处罚的决定,而魏登才尽管是政委,但他和贾聪的岳父与女婿的关系,华其炎他们也一定是考虑到了的,让他回避是避免他尴尬,同时也符合军区的相关规定。魏登才自然也很清楚这层意思,因此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马东家里的详细情况便放到了魏登才的桌子上。魏登才拿过资料,认真地看了起来。马东家里一共五口人,除了父母外,马东还有一个弟弟,叫马春,正在海南读大学。但最让魏登才觉得棘手的,是马东那年过七旬的奶奶,老人家据说有肺心病,受不得一点刺激。魏登才平素做惯了思想工作,但他却没有去做老人家工作的经验。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肖鹏在被推进急救室三个多小时以后,终于被推出了手术间。由于脚不能动,肖鹏只能躺在手推车上,向在身边围得水泄不通的战友们挥手示意。远远站在一边的贾聪和冯熹看到几名医生跟着走了出来,趁着其他战士围着肖鹏,连忙上前去,冯熹把医生叫到一边,悄声问道:“医生,怎么样?”
“你们是他的战友吗?”医生看着两人肩上的肩章问道。冯熹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是他的队长,这位是他的教官。”轻轻用手拉了下贾聪。
医生解下口罩,看着两人,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子弹打碎了他的髌骨和股骨,我们进了最大的努力,但他那条腿能不能走路,只能看他的身体素质和恢复的情况了。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换了其他人,那条腿只能截肢,但他的运气比较好,手术也还算成功。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样走路。”
“9毫米子弹怎么可能同时打碎两块骨头?”冯熹有些惊讶。
“子弹从膝盖处斜向上射进去,击碎髌骨后,镶嵌在股骨上。”医生说道。
贾聪觉得头嗡地一声,冯熹痛苦地用手遮住额头。医生站了一下,看两人没说话,自顾跟着其他人一起走了。
贾聪回头看了一眼,肖鹏正在被推进电梯里,一大群士兵前呼后拥地跟着挤进了电梯,挤不进去的则转身下楼,准备到一楼去迎接。贾聪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痛苦地蹲在了地上,冯熹也跟着蹲下身来。看着一言不发的贾聪。
“说话吧,”冯熹看着贾聪,“老是不说话也不是办法儿。”
“我能说什么话儿?”这几乎是贾聪回国以来,说的字数最多的一次话了。“除了等着大队的处罚下来,打铺盖卷走人,我还能说什么。”贾聪的语气近乎绝望。
冯熹站起身来,一把提起贾聪,“你看着我,你这个混球。”冯熹怒了,一把将贾聪又扔在了地上。对着他吼道:“贾聪我告诉你:两死两伤!你不好好的反思自己,却装孙子想逃避,是吗?”冯熹的大嗓门引得一帮依然坐在走廊里等待的陆航团战士看了过来,不少人对贾聪怒目而视,但却都保持克制,只在那里站着看这边。
冯熹别过头去,看了一眼陆航团那边,又回过头来,向贾聪伸出手来,说道:“贾聪,你现在关心的,不应该是你自己的问题。处罚的结果,你逃避不了。马东和肖鹏,还有狙击手,和现在都还没出来的那名战士,你更逃避不了,你必须得去面对。”
坐在地上的贾聪迷惑地抬起头,看着冯熹。
“起来吧,跟我一起走。”冯熹的手依旧伸出来,贾聪迟疑着,终于伸出手来,抓住冯熹的手,冯熹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在两人走出战地医院的时候,刚好在门口碰到陆航团副团长邵灼。冯熹朝邵灼敬礼,一向待人不错的邵灼,这次并没有对冯熹回礼,而是假装没看见,从两人身前径直走进了战地医院。
一直到深夜,那名陆航团的通讯兵战士才终于抢救过来。手术经历了将近六个小时。主要是由于子弹击穿了颈动脉以后大量失血,造成颅内供血功能障碍,整个人一直昏迷不醒,而子弹击穿颈部血管后从后方穿出,对部分脑干及神经造成了伤害,但部分身体机能和语言功能将会受到影响。用医生的话来说,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偏瘫和失语的可能性比较大。
当天深夜,由林永明主持的紧急会议也在特侦大三楼的会议室里召开。凌俊、廖炳湘、孔祥富、邵灼、刘洪河和冯熹等人都参加了。林永明在会上表示自己会对这次任务负责到底,对战术应用的错误,林永明倒没说什么,而孔祥富则没有多说,只提了牺牲战士的家属安抚工作一定要做好,对受伤的战士,要做到全力抢救,并且对后期的康复工作一定要做到最,不能让战士在战斗中流血负伤以后,他们后半辈子的生活和工作还没个着落。同时,孔祥富还提出来,对于牺牲和负伤的战士,家庭比较困难的,军区应该给予特殊照顾,例如安排家属进入军区事业单位工作等。这点大家到都表示同意,由于魏登才不在,在谈到关于对贾聪的责任追究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太多的看法,一致认为:由于特侦大教官、也是此次任务四个突击小组组长之一的贾聪缺乏实战经验,在指挥作战过程,轻敌冒进,指挥失当,导致全队六名队员两死两伤,后果非常严重,在部队、乃至整个军区都造成了及其严重的影响。对贾聪的处罚应当从严。
对此,只有冯熹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对贾聪的任何处理都没有问题,但不能把贾聪简单地开除出特侦大。他的理由是,贾聪的失误,从小处看,是个人的问题,从全军的问题来看,这是一个普遍的问题。军队长期处在和平的环境下,尤其是很多年轻的军官和士兵,都缺乏实战经验,对实战战场适应性低,一旦真的上到战场,像贾聪这样的情况还会发生。为了警示其他人,贾聪应该认真反思和总结,同时也把这种血淋淋的教训,传达给全军的军官和战士。
冯熹的意见并没有得到什么支持,因为大家都很清楚,包括制定作战计划的林永明,负责直接指挥这次作战任务的凌俊,在座的几位没有谁能够在这次事件中置身事外。而对造成两名优秀侦察兵战士牺牲、两名战士负伤负有直接责任的贾聪,不可能还有留在部队的可能性。
最后还是林永明直接站出来说话,认为冯熹的意见不一定能起到多大作用。但作为唯一参加了这次作战任务的人,他的意见也代表了一种声音,可以写进作战报告里,提交给总参,作为处理此次事件的参考意见。
第五十章 弟承兄志()
魏登才是第二天早上才出发去河北的,之前的晚上,在凌俊他们在三楼开会的当口,魏登才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想了很多事情。他想马东,那个一心争胜,最后真的如愿把自己打造成了特侦大一把尖刀的优秀战士,最后却意外折翼。他想肖鹏,那个平素里了呵呵的大个子,人人都以为他是北方人,总是见人就一幅贼笑的样子,骨子里却是个任性的大孩子。他想肖鹏的未来应该怎么去规划,安排个体面的工作?给一笔抚恤金,让他自己做生意?他又想明天就要去湖北,那个靠近重庆的小城,不知道镇上的工作干部是不是一切都按照他交代的事情在一件一件去做。魏登才觉得,最难的工作就是马东那年迈的奶奶了。
但打到海南的电话却因为学校放假了,而一直联系不上马东的弟弟马春。马春据说留在了学校,利用节假日的时间,和几个同学一起到三亚去打工挣学费,学校的人在努力地联系马春和他的同学。
最后,他想到了贾聪,这个自己曾经视为己出的女婿。曾经自己把他看做是未来的希望,但贾聪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擅自行动,提醒过他很多次,但贾聪始终不以为意,这次终于吞下了自己的苦果,那也是他自己对问题认识不深的结果。但贾聪还年轻,才不到三十岁,这教训对他来说,恐怕将影响他一辈子。
一路无话,魏登才和特侦大的一名少尉排长一起,从昆明乘飞机直达重庆,再在重庆转坐高铁到湖北利川,与利川市当地人武部的一位副部长接上头,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马东的家乡。
在到达马东家乡的时候,镇长亲自带队接待了魏登才,简单寒暄以后,魏登才便要求大家去到马东的家里。之前街道办的干部也专门找过马东的父亲,说是马东部队的首长要来,要他专门在家里等着,马东的父亲这才专门从自己的公司里赶回来,在家里等着。而马东的奶奶则被镇上的老年大学专门请到了学校,说是老党员的联欢,要她无论如何得参加。这才按照魏登才的意思,专门把老人家给故意请出了家门。
魏登才在几名镇上干部和利川市人武部等人的陪同下,来到马东的家里,马东的父母亲都在家,马父在镇子上自己开了一家装饰公司,母亲则平时在家里照顾奶奶,弟弟马春在海南读书,已经是大二的学生了。魏登才坐下之后,先是劝慰,然后还是把马东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因为意外不幸牺牲的事情,向马东父母简明扼要地说了个大概。由于现场其他人在,本身按照部队的规定,也不能透露具体的任务内容和任务地点。
尽管有些思想准备,但马东的父母也没想到部队首长带来的消息竟然是马东不幸牺牲。马东的妈妈当即晕厥在地,慌得一干人等又是灌姜汤,又是掐人中,这才幽幽醒来,第一句话就是“东儿在哪里?”又是一阵痛哭。